年輕貴族的一通分析和建議固然正確，但艾格聽完華納面色嚴肅的一番獻策，卻是哈哈一笑：要是這種事情也得你提醒我才看得出，我還怎么當這贈地之主？

    “女王那邊的事，我已經(jīng)全部談妥安排好。具體細節(jié)……大敵當前，為防你們分心先不和你們細說。總之，提足精神，打完這一仗，會有大家一展身手的時刻的。”艾格收起笑容，板起臉來補充了下半句，“回去和各位爵士和大人們打好招呼，管好你的人——不許任何人越過我，直接去找女王胡說或是談些什么！”

    大量被流放貴族的出謀劃策和盡心服務(wù)確實讓艾格對贈地的控制得心應(yīng)手，但這幫有前科的人可不是傾慕崇拜自己所以才忠誠，單純是利益綁定罷了——艾格手上無人，不得不用他們，但同時也盯著他們……作為一個沒有根基的穿越者，他要是像史坦尼斯那樣被背叛一次，可絕對是尸骨無存，毫無翻身機會的。

    艾格和女王談好了：她為守夜人戰(zhàn)斗一次，守夜人將還她以鐵王座……但假如丹妮莉絲忽然從其他人口中得知：守夜人軍團內(nèi)部其實早有大把人迫不及待地想投靠她以擺脫黑衣，那顯然會讓他先前的一番裝腔作勢都變得意義大降。

    一番解釋和忽悠并存的談話結(jié)束，艾格好不容易把這家伙弄到心滿意足送走，還沒安穩(wěn)一會，今天最后一個拜訪者上了門。

    ……

    艾莉亞氣勢洶洶，一進門還未站穩(wěn)就沒好氣地問：“我的劍呢！”

    “連師傅都不叫一聲了？”艾格抬頭瞪了她一眼，用鼻孔暗暗出了口氣，把史塔克小姐的縫衣針拿出來放到桌上：“劍還給你，但今天和你說的，聽明白了？我可不想再去塔樓外逮你了！”

    “哼。”

    艾莉亞拿回劍，抽出來確認了下是她的小劍，插回去，一屁股坐在艾格辦公桌對面……華納片刻前坐過的椅子里，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他看。

    在這樣目不轉(zhuǎn)睛的注視下，艾格很快再處理不下去政務(wù)，無可奈何地放下筆：“還有什么事？”

    “剛剛吃飯的時候你沒來，去哪了！”

    怎么搞得像是在查崗似的，艾格聳聳肩：“我哪也沒去，就在這里吃的，不信你問門口的侍衛(wèi)……或是廚房的小弟。接下來的日子里，恐怕還得這樣忙一陣子?！?/br>
    房里確實飄著一股食物味，艾莉亞咬咬嘴唇，又繼續(xù)追問：“我剛剛?cè)ズ吙戳?，塔樓里有光！你……你居然留瘋王的女兒在這過夜！”

    只是留她過夜而已，又沒陪她過夜，干嘛一副醋壇子打翻的模樣？生怕女孩再去搞點什么幺蛾子，艾格只能好聲好氣地解釋：“她現(xiàn)在是我的客人，你聽說過——主人可以因為不喜歡，就不給客人安排住處的嗎？”

    “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歡上瘋王的女兒了！”

    “別胡思亂想了，我不是和你解釋過了嗎，認可她為我的客人，只是為了讓那三條龍參戰(zhàn)而已！”艾格換上了嚴厲神情，提高了幾分音量：“你這小姑娘，要再問這些沒頭沒腦的問題浪費我時間，我可要趕你回房間了！”

    ……

    “師傅的威嚴”偶爾用一次，總算還是有些效果……質(zhì)問被絲毫不松口地全打回來，艾莉亞的氣焰被壓制，很快無話可說，只能一臉苦惱地坐在那里生悶氣。氣父母沒把自己生得比瘋王的女兒漂亮，氣自己明明肯定師傅變心了卻沒證據(jù)，氣自家的侍衛(wèi)里沒厲害的殺手……

    自己的刺殺以失敗告終被送回房間后，她又和自家的侍衛(wèi)提過，要求他們想辦法去對付瘋王的女兒——可，那幫平日里裝腔作勢、一副“什么事都難不倒咱北境男兒”模樣的大老爺們，事到臨頭卻一個個當起了縮頭烏龜：這個說他們的任務(wù)只是保護兩位小姐，暗殺敵人不在工作范疇內(nèi)；那個說在別人的地盤上殘害主人的其他賓客是極不禮貌的行為；還有一臉嚴肅地給她科普“龍如何如何恐怖”，連史塔克家的祖先都屈膝臣服的。

    反正就是沒一個肯辦事，也不知他們到底是不是兩腿間的卵蛋都被龍嚇萎縮了。

    師傅馬上要被人搶走了，自己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而毫無辦法……女孩越想越慌張，想問彌賽菈有什么妙招又不好意思，急得像被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亂轉(zhuǎn)，這會竄到艾格房里來亂七八糟說了一通廢話，連自己都有些暈頭轉(zhuǎn)向了。

    艾莉亞收起了質(zhì)問的架勢，把小劍擱到一邊，趴在桌上用手臂墊著小腦袋，仰著臉眨巴著眼睛盯住艾格。

    她整日和彌賽菈在一塊兒，早就發(fā)現(xiàn)自己這小姐妹撲閃著漂亮的大眼睛、扇動彎彎睫毛的模樣煞是可人，連同為女孩的自己有時都會心癢癢，此刻病急亂投醫(yī)，也想學(xué)彌賽菈的模樣，說不定師傅看自己可愛，就又忘掉瘋王的女兒了。

    艾莉亞的眼睛很大，眨巴起來確實挺萌的，拿來對付一些有特殊癖好的怪蜀黍說不定有奇效，但艾格正常得很，此刻又全神戒備著生怕露破綻，哪能猜到艾莉亞的小心思？

    ……

    面對著面，被眨巴了半分鐘后，他忍不住發(fā)問了：“眼睛不舒服嗎？叫人給你看看？”

    “你才眼睛不舒服！”

    艾莉亞氣得臉都紅了，咬牙切齒了片刻，小腦瓜里本就不多的些許理智終于被羞惱吞沒——不能再出昏招了，直接用大絕招！她蹭一下站起，噔噔噔地跑進了內(nèi)間臥室里去。

    這小丫頭，發(fā)什么神經(jīng)呢？

    艾格摸了摸頭，決心不去管她，埋頭又處理了會公務(wù)，約莫十幾分鐘后總算把手上這件弄完，合上文件，卻仍不見女孩出來……這下心中已隱隱有了些不妙的預(yù)感，提著油燈走進臥室一看，果然——不見人影，只有被窩里鼓鼓囊囊的凸出來一塊。

    第408章 大招的錯誤用法

    鉆被窩？

    艾格感到好笑，這招確實是對付男人的大殺器，但艾莉亞似乎犯了望文生義的毛病，完全搞錯了正確用法——鉆男人被窩，你得在人喝醉意識模糊、或是脫了衣服睡下后用才有殺傷力啊，我還沒上床你就鉆了進去……我想中招也很難啊。

    他走到床邊，本想一把掀起被子把艾莉亞逮出來，卻一眼就看到了床頭柜上整整齊齊的一疊衣物，方知這丫頭竟把衣服都脫了……這下可不好再亂來，只能小心地把被子掀開一角，露出她的腦袋，然后叉腰低頭，隔著被子和她對峙。

    “一年多前，好像也是在這地方，你偷偷摸摸往我被窩里鉆，我當時和你說過什么來著——‘如若再犯，就別再叫我?guī)煾盗?！’?/br>
    “不叫就不叫，誰稀罕?！卑騺喩焓职驯蛔幼Щ貋硪稽c擋住鉆入的寒意，縮在被窩里只露出一個腦袋，表情堅定、毫不退讓地和艾格對視，“你白天都和我說那些話了，你今晚不和我睡，就證明那些話全是騙人……我明天還去殺瘋王的女兒！一次不成就兩次，兩次不成就三次，總會成功的！”

    “我和你說哪些話了？”艾格哭笑不得地問，掰起手指，“來幫你回憶一下：我答應(yīng)你了——以后你來后冠鎮(zhèn)我一定隨時陪你玩，想辦法幫你退婚，還保證讓你當?shù)谝粋€女守夜人……對不對？你說這里哪一條，需要我和你睡來證明不是騙人？”

    “你你你……你說喜歡我了！”

    “我沒說喜歡你！好吧，師傅確實是喜歡你，可你是通過和別人睡覺來表達喜歡的嗎？”

    “哎呀我不管，反正我今晚和你睡！”艾莉亞知道說不過他，干脆又把被子蒙回頭上。

    ……

    這臭丫頭，還真將艾格逼入兩難境地，上次她來占了自己臥室，艾格是通過離開房間去睡了本安排給她那一屋來解決問題的?？裳巯潞蠊阪?zhèn)內(nèi)堡根本沒多的空房間，連艾莉亞都是和彌賽菈同住——要丹妮莉絲不來，湖心島上的塔樓還是最后的余裕，可現(xiàn)在……要不，去梅麗珊卓那湊合一夜？嘖，紅袍女可是三令五申，讓自己不得在未事先溝通的情況下去打擾她的。

    “你要是敢出這個屋……我……我……”艾莉亞這時也想起了上次鉆被窩失敗的經(jīng)歷，生怕艾格又跑，趕緊重新探出腦袋補充威脅：“我就立馬去找瘋王的女兒，就今晚！”

    “你這臭丫頭！”艾格聞言立刻兇狠地掃了艾莉亞一眼，作勢要打，可女孩已經(jīng)重新縮回被子里，對他玩起充耳不聞了。

    ……

    重新安排過安保工作的艾格并不擔心艾莉亞能刺殺到丹妮莉絲：且不談她在這條時間線里壓根沒去布拉佛斯的黑白院經(jīng)受歷練并成為無面者，就算去過——在與梅麗珊卓無數(shù)次深入溝通交流后的閑聊中他也已得知：黑白院的無面者確實是一流的殺手組織，但也僅此而已。其仿佛天下無人不能刺殺的名氣里……靠神秘感和人們以訛傳訛來放大的部分遠超真實實力，變臉這種技能，在真正系統(tǒng)性地掌握了魔法的高階祭司眼里，只是雕蟲小技而已，一眼就能看穿。

    就算艾莉亞是無面者，在梅麗珊卓在后冠鎮(zhèn)且關(guān)注著丹妮莉絲的情況下，她也沒可能刺殺到后者。

    艾格擔心的不是女王的安危，而是這小刺客本身——如果艾莉亞一通大鬧，讓丹妮莉絲知道了她在后冠鎮(zhèn)的存在，事情會怎么發(fā)展？

    ……

    如果你是龍女王，你帶著三條龍來到了中立勢力守夜人的地盤上，然后你最大的敵人之一——北境的統(tǒng)治者的meimei，在這里趁夜來刺殺你，你會寬宏大量到一笑置之，說“她還是個孩子，算了”嗎？

    丹妮莉絲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是自己一路征服，浴著血與火、見證著殺戮和死亡走來的，真龍血脈的缺陷讓她呈現(xiàn)出艾格只見了兩次就能明顯感覺到的情緒不穩(wěn)定。她對艾格友好，除了守夜人是可拉攏的中立勢力外，還因為艾格展現(xiàn)了和她相同的志向和理想，以及對她有用、且令她佩服的手段、能力和本錢。但艾格可不敢自大到確信——這種友好強力到能在“真龍之怒”面前保護別人，而且還是在艾莉亞有錯在先的情況下！

    就算最終能說服丹妮莉絲看在自己份上放過艾莉亞，他也得欠下女王一個大大的人情。

    而這種“君對臣”的人情，是很難還清的。

    ……

    “所以，你是鐵了心要惹師傅生氣咯？”艾格惱火地說道，“你們家的侍衛(wèi)，還有梅芙，知道你在哪嗎，不會到處找你？”

    “那幫家伙又不是時時刻刻盯著我的，梅芙……梅芙知道我來找你了?！?/br>
    艾格松了口氣，站在床邊又盯著霸占自己床鋪的史塔克小姐看了一會，最終下了決心：“好，我今晚就陪你睡，你老老實實在這待著！”

    說罷，他轉(zhuǎn)身出門，正常洗漱完畢，徑直到不遠處的生活用品倉庫取了一條新被子，返回自己房間，進了臥室。

    真對艾莉亞做點什么是不可能的，但字面意義上的“陪睡”，卻很容易實現(xiàn)——艾格不顧艾莉亞的大呼小叫，不由分說地把縮在被窩里的她用被子一裹一滾弄成一個棉被包著的人rou卷，然后拿一條布巾纏了一圈打上結(jié)，把女孩綁成粽子……然后才在騰出來的床鋪另一邊扔上自己新取來的被子，吹著輕松的口哨慢悠悠地脫掉外衣，鉆進了另一個略顯冰冷但還算干爽的新被窩。

    艾莉亞掙扎著鉆出頭來：“喂，這是耍賴！不算！你放開我！”

    這下看你還怎么去鬧事？艾格嘿嘿一笑，不理不睬地熄了油燈：“好了，老實睡覺，明天還得早起。”

    “我喘不過氣來了！”

    “說話中氣這么足，哪里喘不過氣來了。安靜，不許再說話！”艾格把自己也裹進被子里，靠著艾莉亞的那“一大卷”，滿意地閉上眼睛。

    擱一年前，即使是這種形式上的同屋睡，艾格也絕不敢進行……原因很簡單，在一起睡了就是在一起睡了，外人誰會相信他什么都沒做？

    但現(xiàn)在，前路已規(guī)劃完畢，下家也已經(jīng)找好，就算艾莉亞在自己屋里過了夜的消息日后不慎走漏，史塔克家也會無奈地發(fā)現(xiàn)：他們面臨最大的問題是怎么收拾兵強馬壯且不安于現(xiàn)狀、宣布效忠丹妮莉絲·坦格利安甚至開始征收女兵的守夜人軍團，他們該糾結(jié)的最大麻煩是怎么把開開心心第一個披上黑衣的艾莉亞勸回家并應(yīng)對大舉南下的黑衣大軍，而壓根沒心思也沒機會——來質(zhì)問自己：怎么敢和自家女兒睡一屋，如此不把她的名節(jié)和清譽放心上。

    第409章 漫漫長河，誰是真的棋手？

    連這么南的地方，都開始下雪了么……

    巡視完一圈軍營的瓊恩·克林頓緩緩抬起頭來，望了望忽然開始漫天飄飛的雪花，長嘆一口氣。

    他老了，流亡海外多年、跟隨黃金團四處奔走作戰(zhàn)的生活給他的身體造成了不可逆的傷害，只騎了片刻馬，又抬了抬頭，他就渾身都像要散架一樣酸痛。

    盛夏不再，青春已矣。凜冬本該是各回各家，老老實實屯糧抱團等待春天降臨的最佳時節(jié)，然而——篡奪者未滅，何以家為？只要拜拉席恩家的叛逆仍坐在鐵王座上一天，雷加的兒子沒奪回七國半日，自己就還不能休息！

    丹妮莉絲對七國的反攻來得相當及時，若再晚個十天半個月，堅守風(fēng)息堡的黃金團就要彈盡糧絕而不得不投降，自己恐怕也得帶著王子狼狽退入多恩避難，寄人籬下任人宰割。但好在糟糕的結(jié)局并沒有發(fā)生，在丹妮莉絲攻占龍石島并進逼君臨的消息傳遍七國、史坦尼斯也迅速從風(fēng)息堡下撤軍收縮防線后，效忠伊耿王子的黃金團已經(jīng)在“王子之手”瓊恩·克林頓的命令下聚攏殘兵，踏上了最后一次北伐的道路。

    以黃金團殘存一半出頭的兵力，獨力進攻君臨是不可能的，但攻城不是這趟長途行軍的目標：只要趕在丹妮莉絲攻陷君臨、鐵王座歸屬大局落定前抵達戰(zhàn)場，讓王子與他姑姑見面認親，他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苦勞也得見者有份，七國這杯羹必然能分到一勺。

    ……

    由于與史坦尼斯連番作戰(zhàn)不利，黃金團上下士氣并不高昂，再加上時間緊急……克林頓帶著伊耿王子一路行軍，只拔除了幾個必經(jīng)之路上不得不攻下的小城堡，避開了除此之外一切沒有必要的戰(zhàn)斗，總算是在君臨淪陷前穿越風(fēng)暴地和御林，成功抵達了與七國政治中心一水之隔的黑水河南岸，與雄偉王都和紅堡所在遙遙相對。

    至此，黃金團堵上了丹妮莉絲軍隊所構(gòu)成包圍圈的最后一個缺口。君臨的東、南、西、北……四面八方，全部被擎著紅龍旗的“坦格利安家”海陸軍隊團團包圍，成了一座孤城。

    但，君臨看起來雖已岌岌可危，實際上局勢反而隨著黃金團的抵達緩解了幾分：史坦尼斯早已在城內(nèi)囤足了糧食，不怕圍城消耗，而城外的軍隊看似是“一家”，實際上卻又效忠著兩位不同的坦格利安——兩家軍隊，在他們所效忠的君主互相達成協(xié)議前，絕不可能容許對方自顧自地先拿下君臨占據(jù)法理優(yōu)勢，令自身陷入尷尬境地。

    小伊耿的黃金團雖然沒有獨立進攻君臨的實力，威脅一下無垢者的側(cè)翼和后方讓前者不敢輕舉妄動全力攻城卻不成問題，更別提……河灣和多恩兩路軍隊也正在趕來湊熱鬧的路上，很快……七國之都便將陷入比三足鼎立更復(fù)雜的狀態(tài)。

    丹妮莉絲的猶豫，讓她錯失了獨吞君臨的機會。在各家完全達成利益分配協(xié)定或是先彼此爭斗分出勝負前，史坦尼斯所面臨的壓力反而比之前只面對無垢者和三條龍威脅的情況要小了許多。

    當然——瓊恩·克林頓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他可是世間少數(shù)知道瓦里斯真正效忠對象是伊耿王子的人，在這太監(jiān)已經(jīng)先一步擠進女王御前并開始對其想法和決策施加影響的情況下，“丹妮莉絲點頭同意嫁給侄子，兩位坦格利安成功聯(lián)姻，同抗大敵共治七國”的實現(xiàn)概率極大。

    只要能在有生之年親眼看著自己心愛銀王子的兒子坐上鐵王座君臨七國，克林頓就是立馬死掉也滿足了。

    ……

    想到瓦里斯，瓦里斯就到。克林頓還沒下馬，就有士兵跑來向他報信：“首相大人，有自稱是女王信使的人抵達了營地，說是叫什么瓦里斯，此刻正在大帳內(nèi)等您?！?/br>
    “哦？”女王那邊的消息來了！克林頓精神一振：“扶我下馬，看好大帳的門，沒緊急軍情不得打擾！”

    “是！”

    老首相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快步走進了中軍大帳，果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光頭立在帳篷中央等他，趕緊屏退左右，走近他既期待又緊張地問道：“女王那邊，你勸得怎么樣了？”

    “不好說。”瓦里斯壓低聲音無奈道，他現(xiàn)在的身份可是女王的幕僚，由無垢者陪同而來，若讓人聽見自己和伊耿王子的首相這么熟悉且親密，那一個間諜罪扣上來，可大事不妙，“我雖獻上了王領(lǐng)軍力分布圖這樣的大禮，但畢竟沒小指頭陪女王的時日長，他在女王那邊分量和話語權(quán)高過我，又極力反對我提出的聯(lián)姻方案——女王雖然沒有明確表態(tài)，但被培提爾一通誘導(dǎo)和挑起野心后，顯然更傾向于自己當女王……而非下嫁當王后?！?/br>
    “哼，自己當女王。聽著容易，哪有那么簡單，她一個妙齡女子，哪來這么大的權(quán)力欲！你就沒做點什么嗎？”

    “別急，女王并沒有與她世上最后一個血親為敵的想法，我在考慮……如果女王實在不甘屈居王后，那也還可以退而求其次，說服她立伊耿王子為繼承人，以這種形式實現(xiàn)合作?！蓖呃锼箛@了口氣，“這就是我先前一直勸你‘別讓伊耿王子太重視自己身份’的原因，若他習(xí)慣了見人就強調(diào)自己的國王身份，那真到要暫時屈居龍女王之下那天，就有太多尷尬了。”

    “繼承人……確實是一個法子，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丹妮莉絲的年紀比小伊耿還??！她年紀尚輕，總要找男人吧……若立伊耿王子為繼承人后，又有了自己的孩子，又該怎么辦？王子可能一輩子也等不來坐上鐵王座的機會！”

    “那就要看王子自己的本事了，若丹妮莉絲不肯嫁給他而要自己當女王，那必然是也不會再嫁給其他任何人，而是暫且以單身狀態(tài)統(tǒng)治七國。小伊耿若是能在自己姑姑面前表現(xiàn)出自己可靠且有能力的一面，在她看上其他男性前搶先獲得青睞，成為丹妮‘并非國王的丈夫’或是她所信賴的首相，到那時，也會有機會坐上鐵王座?！?/br>
    ……

    以上只是敷衍之詞，瓦里斯和伊利里歐暗地里商量好的真正打算是：若丹妮莉絲不肯下嫁，那便先退而求其次，設(shè)法促成“繼承人方案”，一旦小伊耿成為鐵王座的繼承人……再想點什么辦法制造意外讓丹妮莉絲身死，自然也就曲線達成了李代桃僵，讓小伊耿統(tǒng)治七國的終極目標。

    但這個計劃，卻是絕對不可能向瓊恩·克林頓或伊耿王子透露的：無論是老首相還是小王子自己，都堅信后者是真正的伊耿·坦格利安。而自己和伊利里歐為他量身打造的成長環(huán)境，又將“伊耿·坦格利安”成功塑造成了一個忠誠、正直、勇敢而又睿智聰慧的完美王者。

    這樣一位王子，是絕不可能為了王位，參與“弒殺自己的君主同時也是世上最后一位親人”這般卑鄙陰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