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拍腦袋結(jié)婚 第55節(jié)
話題拐了彎,席烽勾唇一笑,眉眼之間的輕佻轉(zhuǎn)瞬即逝,被慕黎黎捕捉到,心神和眼睛同時被他晃得搖曳了一下。 “那你理解錯了,我說的不是這種。”他學(xué)她的樣子拉住她的睡衣領(lǐng)口,往前拖進懷里,“不是敷衍,至少要閉眼睛、有深度的,再來一下試試— — ” 慕黎黎猶豫,席烽又說,“上回說要給我壓驚,你想好怎么做了嗎?沒有吧,我替你想了一個… … ” 他在她耳邊輕聲嘀咕,不見她表態(tài),用雙關(guān)語說道:“也許我說得不好聽,但我更愿意用做的。” 她臉紅,席烽又說:“做的你不愿意也行,那你別打岔,我們就接下來換你說?!?/br> … …聲東擊西的小把戲沒幾分鐘被他看穿,在這里將她的軍。 慕黎黎心里罵他精明且壞,腳下一動進了衣帽間。 … …她第一次知道他還有這種嗜好,許久后臥室吊燈忽地亮起來,一切偃旗息鼓后,慕黎黎在燈下細看床上緞面的皺褶,氣道:“我就說我不要,你看這怎么辦,好幾處都開線了!” 是她衣柜里唯一那件旗袍,婚前席母特意找的手工定制,只穿過一天就被妥帖的收了起來。誰知席烽這么久了還惦記著。 男性本色,豁出去一回彩衣娛親,污掉一大片內(nèi)里不說,過程中慕黎黎幾次聽到醒目的布料撕破的聲音,疼惜極了。 當(dāng)時拗不過他,此刻軟綿綿得和曬久了太陽的波斯貓似的,炸毛把氣都撒在他身上:“你真是暴殄天物,說好的穿好不動呢,一個大男人言而無信說話不算話… … ” 席烽看都沒看她脫下的衣服一眼,心想好說,下次讓席母照著尺寸做幾件不同顏色的賠她好了。 慕黎黎近來胖了兩三斤,穿上年初的婚服有點緊,但尺寸也不用改。該撐起的地方、該收下去的地方反而更有起伏連綿之感,纖弱的纖弱,女人的女人。 當(dāng)她純凈的臉上漸漸浮現(xiàn)出柔媚,沒有男人能抵得住這種秀色可餐。最深處抵死纏綿的親密感和交融難分,他停不下來,她亦沉淪不已。 “我哪兒知道?!彼彼谎?,低頭笑意斂不住地道,“光以為我自己久旱,誰成想你發(fā)大水能發(fā)成這樣… … ” 慕黎黎衣服也不要了,悶頭給他一整件的甩過去罩在頭上。衣不蔽體的席烽也不惱,長臂一伸箍住她的腰,又把她按進了被窩里。 慕行長在醫(yī)院一直住到小年二十三,醫(yī)生查房時勸他出院。他已能自己下地,除了每日上午輸幾瓶液,沒有再在醫(yī)院休養(yǎng)的必要。 慕黎黎專門去找醫(yī)生,乞求地問能再住一周嗎?醫(yī)生說這已經(jīng)寬限了好幾天,院里醫(yī)療資源緊張,特殊時期管得又嚴,后面只許一個護工在病房,家屬都不再允許探視。 于是慕黎黎每晚開車一趟回慕家,兩頭跑,席烽心疼她辛苦,隔個兩三天也要去一趟,看望老人兼給她當(dāng)司機。 家里常有慕行長的朋友絡(luò)繹不絕地探望,慕黎黎不太喜歡,生病就要靜養(yǎng),迎來送往太多肯定影響正常休息。 醫(yī)囑上說半年內(nèi)病人要頻繁復(fù)查并且長期用藥維持,慕黎黎在手機上定好日歷提醒。慕行長打完又一個約明天來家里的電話,慕黎黎扶他坐下,說起工作的事。 “也沒剩兩年,要不您干脆辦病退得了?” 車上慕黎黎發(fā)微信給慕嵐嵐,問她的意見。 席烽問:“她站哪一邊?” “也認為我爸應(yīng)該早點退,說會幫我勸他?!蹦嚼枥柘缡謾C屏幕,發(fā)愁地繞著發(fā)尾呆了呆,問他,“你覺得呢?” 席烽來接的時候家里的爭論已經(jīng)平息,沒聞到火藥味但慕黎黎一臉的不開心。 “退吧。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老革命更不能不顧本錢?!?/br> 慕黎黎問:“以后公司貸款可能不好找人了,也沒關(guān)系嗎?” “敲門磚而已,目前烽火的流動貸款在其他銀行置換也沒問題,不用考慮這個?!?/br> “可是我爸就是不同意,唉。”慕黎黎力勸,章女士也跟著勸,都被慕行長撅回來了,“他說他沒到退下去發(fā)揮余熱的地步,還能堅守崗位再干幾年?!?/br> “男人活到老奮斗到老、服輸可以服老不行,我爸也這樣?!?/br> 她不忿,“說的好像只有男人特別似的,你這話有煽動性別對立的嫌疑?!?/br> 這罪名安的,席烽說:“好,時代變了,你們這群女士比我們更有奮斗到老的事業(yè)心,ok ?” 慕黎黎想了想,心里仍是不舒服:“我們走了,估計章女士一吹風(fēng),我爸更要堅持己見了?!?/br> 她有意傾訴,席烽接著話問:“她也很擔(dān)心你爸的身體,按說不會不和你站在一條在線?!?/br> “那就不知道了,我爸的退休金不少,可也沒有現(xiàn)在的工資多,再說… … ” 慕黎黎把前幾天聽到的對話學(xué)給席烽聽。病房里隔音差,她在門口聽到慕行長對守在床邊的章女士說,幸好這病緩過來了,也給他敲了警鐘。 兩人歲數(shù)漸老,將來的事情現(xiàn)在開始籌劃都嫌晚了。慕行長用很平靜的語調(diào)絮叨,大概率他會走在章女士的前面,走之前無論如何要給章女士留下足夠的看病錢才行。 不光給她傍身,將來也不給兩個孩子增加負擔(dān)。按他在醫(yī)院里耳聞的各種例子,大病重病的情況一個老人至少要花費百八十萬。 進口藥的錢,化療放療的錢,手術(shù)和護理的錢… …五十萬是門坎,只會多不會少。大城市醫(yī)療條件好,但經(jīng)濟上也是這么的殘酷。 席烽咂摸她的話音:“沒給你留,又覺得偏心了?別多想,這是作為另一半的責(zé)任,給也該我給你。” 慕黎黎看向他,他認真的時候目光會凝聚起來,專注地看著她的眼睛,視線很有重量卻不迫人。 和房子不是一個性質(zhì),慕黎黎嘆口氣,“以前會,現(xiàn)在… …算了,我爸留給我的已經(jīng)很多了?!?/br> 第六十八章 年前最后一天 臘月二十九這天是上班族的最后一個工作日,早晨剛上班,老唐已經(jīng)候在了老板辦公室里。 “幾點到的公司?”席烽進門換下大衣,第一句問他。 “八點鐘?!崩咸拼甏晔?,自嘲,“我也是幾年沒有這樣沉不住氣了?!?/br> 席烽沒說別的,“我懂。” 今天是新投資方資金到位的日子,前面又是宣傳、又是陪同考察的做了若干鋪墊,這才是最見真章的時候。 前兩天匯報此事時,幾家歡樂幾家愁,下面的中層興高采烈,而幾個身處最核心的副總會后紛紛去老唐辦公室坐了坐,虛實問了個詳細。 老唐一再保證不會有變數(shù),比板上釘釘還牢靠。只有在席烽這里,他的擔(dān)驚受怕流露了些許,直言一天錢不到也不敢掉以輕心。 搞得席烽昨晚也夜很深才去睡。明明洗過澡,慕黎黎不喜他身上狗都不一定聞得到的煙味,把他趕出浴室又洗了一次,越洗越精神。 席烽內(nèi)線叫丁助理送咖啡進來,順道給老唐沏杯清心去火的茶。老唐心事重重,席烽知道此刻和他說什么他也沒心思回應(yīng),等待的焦灼正折磨著他。 他坐下來批文件,很是心無旁騖。年前的工作仍不少,今天排了好幾個會議,也就每天早晚一兩個小時還有些處理案頭工作的時間。 老唐坐在沙發(fā)區(qū)不吵他,一會兒看一眼手機,一會兒又往格子間里張望,心靜不下來。 終于到九點半,辦公室的門被敲響,穿了件修身的紅色針織裙的慕黎黎進來,行走之間明亮的暖色悅動靈巧,房間里的暗沉瞬間被點亮。 “資方那邊剛剛通知,已經(jīng)打款啦!” 老唐一激動站了起來,趕忙撥手機打給小蘇,偏偏小蘇那邊占線,怎么也打不通。 慕黎黎合上門,看向席烽的時候他也正看著她,趁老唐忙著指了指她腰間,點了兩下。 早上出門席烽看著她換上的紅裙,一秒變身精致小佳人,卻嫌腰收得太緊身前后曲線勒得太明顯,命令她把腰帶取下來。 慕黎黎陽奉陰違,回手把腰帶偷裝進包包,一到公司再系上… …他在家就一直看,進辦公室又好幾眼的看,眼底分明是欣賞的觀感,就是太小氣。 五分鐘后,小蘇回電過來,老唐按下免提:“大額匯款銀行要核實,剛完畢,資金已經(jīng)到賬了。” 慕黎黎“耶”了一聲,喜上眉梢地給兩人道賀。席烽和老唐也面露喜色,可表情比起她要沉穩(wěn)肅然的多。 “可惜外面不提倡聚餐,否則真應(yīng)該叫上大家,中午好好慶祝一下。哪怕就地取材,在食堂熱鬧熱鬧也行啊?!彼z憾地感嘆。 “不合適?!毕檎f,低頭忙他的事,示意老唐給她講下去。 “是啊小慕經(jīng)理,之前事情沒完所以沒和你說,今天可以放心的給你做動員了。烽火的融資還有滿滿征途在前,今天既給我們畫的句號,也了一個圓滿是鼓舞大家下一站繼續(xù)打拼的起點。春節(jié)假期幾天容許你們歇一歇,節(jié)后— —都準(zhǔn)時回來,要開始準(zhǔn)備下一輪了!” “那么快?”慕黎黎意外,簡直成車輪戰(zhàn)了。 “要的就是這種感覺和節(jié)奏,趁著第一輪落袋為安的熱乎勁,再接再厲不能停!” 好吧,老唐的說法對下是有效的,鼓動大家齊心協(xié)力的往前推。慕黎黎照貓畫虎和部門同事鼓吹的話,肯定能把大家的積極性保持住。 可是她望了望席烽,這里頭肯定有玄機,真當(dāng)她是天真的小姑娘嘛。 席烽的桌角放著一份紅頭文件,是運營部門昨天發(fā)給高層的郵件報告。怕引不起重視,額外報了紅頭上來。 烽火集團將將盈利一個季度之后,在這一波防控的趨緊形勢下,眼看入住率又呈現(xiàn)往下掉的頹勢。 不顯著但是幾個商務(wù)酒店的經(jīng)營數(shù)據(jù)已有了端倪,上周席烽去下頭幾家酒店轉(zhuǎn)回來,第一個找的就是老唐。催他加快再加快,推動新投資人越早入資越好,遲則生變。 要么推翻重新談,要么估值還得往下調(diào),已到了再也等不得的地步。老唐藏住消息,和慕黎黎使出渾身解數(shù),總算沒有辜負前期的所有努力。 “所以第二輪也得快,事不宜遲?!毕榻淮?。 慕黎黎心里頓時像揣著大石塊似的沉重,看老唐接下?lián)?,笑呵呵反像卸下了壓力似的,奇道:“您還笑得出來,心態(tài)真好?!?/br> 老唐說:“想開了就好,重走一遍老路總比開拓一條新路要容易。最困難的是去年這會兒,今年總會比去年更好。你想啊,第一輪投資者已躬身入局,和我們休戚與共骨rou相連,就好比筑巢引鳳。這鳳凰已經(jīng)有一只棲上了枝頭,還一時半會被拖住了飛不走,只能留下來窩… … ”幫我們搭 另兩人都覺得這個比喻滑稽,但還挺有實在的道理。慕黎黎想起剛來烽火第一次下酒店的情形,門可羅雀的比秋風(fēng)掃落葉還蕭條冷清問:“,不禁今年是第二年的春節(jié)… …怎么也能熬過去吧? ” 老唐和她一起面向老板桌,席烽合上活頁夾,起身去外頭開會,回答得很簡練:“危機下的經(jīng)營方式我們得適應(yīng),寒冬隨時來臨,隨各種準(zhǔn)時做好備。但我相信一點— —這一定不是常態(tài)?!?/br> 多年堅守一個行業(yè)的他很清楚,每個行業(yè)都是周而復(fù)始的運轉(zhuǎn),而這個周期中有興就有衰。最難的低谷往往也蘊含著最有爆發(fā)力的商機。 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黃金般的機會也許在前方,也許在遠方。但他們不能守株待兔,無論如何要在新的方向上找到第二條曲線。 下午慕黎黎被董小姐叫走,去看她準(zhǔn)備的發(fā)布會場,烽火旗下第一間智能無接觸酒店即將面世。很多宣傳材料董小姐要她幫忙看一遍,和他們投資部對外宣稱的定位是否一致。 四點多完事,計算機收好,這一年的工作算是正式收官。 她沒直接回家,兜了一圈又回到公司。在二十層等席老板到六點鐘,他才從剛散場的會議室出來。 兩人約好去超市采購,春節(jié)假期輕松是輕松,休息也是真休息,然而家里做飯成了一大難事。 “還得買本菜譜,或者先下個做菜的app ?!蹦嚼枥柙谑謾C里的備忘錄上記下來。 周圍幾個在家隔離的同事在朋友圈狂曬手工美食,把慕黎黎羨慕的不行,打算趁假期練一練身手。 “你確定你做的,不會毒死人?” 慕黎黎正要對席烽的言論抨擊一番,手機放進大衣口袋,空出來的手卻被旁邊的人抓走了。 “你干嘛?”她如驚弓之鳥,警惕地盯著公司電梯間的監(jiān)控,“保安還沒下班,一會兒被人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席烽不在乎,等電梯門開,給她把圍巾包緊,牽手往車庫走,“上回給投資方報的個人股東材料,你以為看過的人還少?” 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雖然被這股風(fēng)吹過的同事口風(fēng)都很緊… …資方的法律部有次要烽火補數(shù)據(jù),要求披露小股東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關(guān)系。夫妻是近親屬中的近親屬,還是慕黎黎親自給法律部打的電話,請他們從法律上把關(guān)給她加上去的。 她相信丁助理不會說,小蘇不會說,法律部不會說,但那份文件至少同時經(jīng)過了人力資源部、總辦和好幾個副總… … 每每一提這事慕黎黎就自動消音,有鉆到地縫里去的傾向,席烽把人塞在車里,探身進去親了親:“行了,還是我做??偛荒芗倨谌メt(yī)院, 你負責(zé)你擅長的洗碗吧?!?/br> 年三十兩人說好在慕家吃年夜飯,慕黎黎起初問席烽,除夕在這邊過,席爸席媽沒意見嗎? “我和他們說好了?!毕榛?,那邊他負責(zé)搞定,“不過爸媽說讓我們考慮考慮,年后能不能挑個時間補宴席。結(jié)婚一年內(nèi)還說得過去,再晚就不象話了。” 老人們對婚宴有一種執(zhí)念,一輩子參加過數(shù)不清的別人家的婚宴,輪到自己家卻張羅不起來,似乎是心里過不去的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