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拍腦袋結(jié)婚 第48節(jié)
一晚上過得好像時間停滯了一般,直到晚上十一點多,門口傳來毫無顧忌的開門聲才將這種沉寂打破。 慕黎黎聽他在廳里叫人,趿上拖鞋出來,見到席烽倒在沙發(fā)上的樣子,明顯是酒后的狀態(tài)。不至于喝到七葷八素,但他雙手手指都緊壓在太陽xue上,慕黎黎便知他是頭疼大發(fā)了。 其實她跟席烽也去過幾次應(yīng)酬的場合,從未見過他因酒而表現(xiàn)大失水平的時候,慕黎黎對他的酒量是有幾分底的。也許喝了不少,但他絕對不會讓自己到醉的程度。 軟弱的男人沉湎于酒精之中找到痛快的發(fā)泄,而他屬于一開始就會對酒精設(shè)防的那類,不會讓外物控制住他。 慕黎黎給他倒了杯濃茶,又去洗手間擰了一條熱到冒出水汽的毛巾,捏著手指遞給他。燙得她指頭一片紅,在耳垂上快速捻了幾分鐘才消下去。 等了一會兒,她靠近些,從他臉上把變涼的毛巾揭下來。鼻翼翕動之間,卻在離他很近的地方聞到一縷若有似無的香味。 慕黎黎的化妝品里半柜子都是香水,對香水頗有造詣,朋友常笑談她長了個狗鼻子。而這種甜絲絲而妖嬈悠長的芳草香,是她最熟悉的一款,如果沒記錯,名字都帶著甜心二字。 她俯身在他的衣袖間輕嗅,淡倒是很淡。席烽一抬手,差點磕到她的臉。 他也把袖口放到鼻尖,聞了聞,分辨了好一會兒,說話的嗓音像含著半口水似的不清不楚:“是對方的老板,非要往我鄰座安排一位漂亮女士,搬出我太太這個理由也沒有說服力,大家都不信?!?/br> 他的眉尾輕挑起來,眼睫上還帶著水珠,收斂了冷硬卻流露出一點惡意,自嘲地笑笑,“碰了幾杯,香味就沾上了,不算什么大事。再說——你也不在乎這個,不是嗎?” 就像他一心等著慕黎黎問田若琳的事,等啊等啊,石沉大海沒了下文。比起來,這一點味道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慕黎黎站起身子,直視了他一會兒,然后一把將濕毛巾扔在他身上,“洗你的澡去?!?/br> 她的沉默和不反擊助長了席烽的氣焰,所以當(dāng)慕黎黎坐在床上怨婦一樣生悶氣時,席烽洗完澡晃晃悠悠地進(jìn)了主臥,腰上只圍了一塊窄窄的浴巾。 看她小媳婦似的盤腿坐著,苦著一張臉,一見他進(jìn)來,合上眼轉(zhuǎn)去了另一邊。席烽算是懂了,他的氣性再大也大不過這位。 其實,她靠在床頭的背影纖細(xì),細(xì)細(xì)的腰、細(xì)細(xì)的脖頸,比她正面的大義凜然顯得脆弱多了。她的身體動作席烽是足夠了解的,他在衣柜門邊像模象樣地翻了翻,長腿一伸,踢了踢床沿。 慕黎黎不理他,他走過去,話語耐心多了:“這會兒洗干凈了,給你檢查一下?” 席烽把赤裸的胳膊舉過去讓她聞,慕黎黎睜眼,觸目所及一片男人的深色rou體,熱烘烘的貼過來。 她一甩巴掌,“啪”地打在他手肘上,手心一陣酸疼。他卻越靠越近,呼吸中還帶著酒的濃烈,“你也不想想,晚上公司好幾個人在,大庭廣眾的能有什么?我如果說她還當(dāng)著一群人要我的微信,你不是更生氣?” 席烽扳過她的肩,說得意有所指,“信不過她,你也該信得過我。放心,我沒給?!?/br> 她“切”一聲:“席總相識滿天下,為什么不給,想給就給,還怕人多不好意思嗎?” “不想給。女人光一張漂亮的臉不稀奇,但是她— —沒你身上的那種感覺,說不清的感覺。我也奇怪… … ” 席烽沒說后面的話,以前喜歡的女人偏好省心的花瓶型,而今栽在這顆素凈而心思百轉(zhuǎn)的小白菜上。 一離開還覺得牽腸掛肚地放不下,婚姻的神奇之處,不能不讓人感嘆。說著,他張開手臂摟住她,把她往腿上抱。 期盼著她能說點什么,在多日不見稍見緩和的時候??伤皇亲⒁曋难劬ΓB掙扎都沒有動作,似是要在他眼底看個分明、才知道他話的真假。 也罷,別又說出什么氣人的話,難得假期的最后一個晚上。席烽想著,扶住她的后腦把人往前拉,擒住唇熱烈而重重地吻她。 “你喝多了!”慕黎黎推他,但哪有觸動得了情欲上頭的他。 “想你了,天天想… … ”就是這一句呢喃似的軟話,讓她丟盔棄甲放棄了堅持。沒有男人清心寡欲,她再想和他生氣、發(fā)脾氣,在這件事上她也會留有余地。 “疼… … ”幾個深吻之后,席烽就著抱她在懷里的姿勢,扯下她腰間的小褲就要往里闖。 久旱逢雨,他的動作急切,而她甚至還不夠潮濕。即便他的手輕揉了一會兒,慕黎黎還是有點抗拒。 她仍是從心里不太配合他,可席烽也有他的辦法。把她掀倒在床上,他緊跟著覆上去,跪在床單上,一邊緩慢綿長的動,一邊抬起她的小腿,吻她圓潤的膝蓋… … 頂燈明亮到刺眼,他斜眼看她,渾身散發(fā)的氣息… …太色欲熏心了。無聲勝有聲,是慕黎黎最受不了的那種引人沉淪的男色。 第五十八章 拿別人當(dāng)標(biāo)準(zhǔn)要求我 慕黎黎的心上明明筑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在獨(dú)處的幾個禮拜中,她無數(shù)次回頭審視兩人的關(guān)系,結(jié)論是和席烽之間缺角太多。 缺的是什么,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清晰。感情不夠深的婚姻,就像一處漏風(fēng)的窗戶,冬天一來滿屋的空調(diào)也擋不住那股寒潮。 他們結(jié)婚大半年,維系這段婚姻的紐帶更多的是責(zé)任,而不是那些她不敢碰觸的東西。比如深情,比如敞開心扉的愛。 她不否認(rèn)兩人一切漸入佳境,比決定進(jìn)入這段婚姻時的境況好過太多。慕黎黎是個很現(xiàn)實的人,再多的東西在她眼里是海市蜃樓一般的奢求。她沒想過從席烽身上獲得,從其他男人身上也從沒寄予過希望。 她就不相信愛這回事。 深情不及久伴,把所有愛栓在一個男人身上,不光現(xiàn)在的她做不到,早年曾走進(jìn)她心里最遠(yuǎn)處的鐘易,亦沒獲得過這種殊榮。 而她這位名正言順的丈夫,慕黎黎在心里反復(fù)丈量,竟比鐘易走得還要更遠(yuǎn)、更深入一些。 要不然也不會輕易地用男人的色相,一點點瓦解了她的陣地,無孔不入地侵占她的房間、她的床和她的身心。 慕黎黎在他的親吻下控制不住的敏感起來,并緊身子閉目急喘了一陣,跌跌撞撞地仿佛懸在半空中。 席烽撩起她的長發(fā)從肩后拖起她,把人從床沿拯救到更安全的位置,制住她的小腿,繼續(xù)滑入的節(jié)奏像重錘敲鼓似的,更激烈了幾分。 慕黎黎感覺靈魂都要在他的猛攻下被卷走了,心里想著不要對他屈服,身體卻收縮再收縮,腰拱得高高的成了一座橋… …終于受不了地塌下去,所有的意念在遽然之間支離破碎。 席烽卻緩了速度,逼人的力量絲毫不見減弱,不到一分鐘后再次迸發(fā)而加速。慕黎黎口中咬著的手指被他撥開,耳邊席烽吻上來哄她,“沒力氣了?再來一會兒… … ” 她偏過頭去,躲開他熾熱灼人的呼吸,不想出聲但壓抑不住,只好咬住枕頭的一角… … 慕黎黎懷疑他借酒發(fā)瘋。一切云消霧散后,她的大腿酸得止不住發(fā)抖,是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不變的后遺癥。 他在床上的風(fēng)格褪去了白日的嚴(yán)肅正經(jīng),常常是放浪形骸的想怎么來怎么來,十次里有八次讓她受不了。今晚的后半段幾乎全是疾風(fēng)驟雨似的兇猛,比以前每次更加不饒人。 慕黎黎有點惱,伏在梳妝臺上照鏡子,看耳后和鎖骨下方一排排紅通通的印子。她把一頭細(xì)密的長發(fā)松散下來,能蓋住的很有限。 明天節(jié)后第一天上班,她沒那么高的個子,從不喜歡高領(lǐng)毛衣… …身體的疲倦感似乎要蔓延到每一個毛孔里,慕黎黎嘴里免不了抱怨,仍是那幾句陳辭濫調(diào)。 “你到底被灌了多少酒,合著酒瘋都攢著、發(fā)在我身上是嗎?本來下手就沒輕沒重,你不知道你酒勁上來會更離譜嗎?” 席烽靠在小陽臺門口抽煙,身后是厚厚的歐式窗簾。兩人這一場開始的毫無預(yù)兆,連窗戶的扇葉都沒來得及關(guān)。 老話說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席烽竟然有點信奉這句名言了。 身體上的和諧也許能解決很多女人的問題,比彼此大鬧一場還留有余威。在兩人都放下矜持的激情浪潮里,丟失和忘掉的不僅僅是感官上的四平八穩(wěn),也有潛意識里說不清道不明的抵抗情緒。 “是喝了不少。沒想多喝,耐不住灌的人太多。” “你是不是故意的?”慕黎黎軟趴趴地坐下,嗓門卻尖尖的,問他。 “故意什么,喝酒,還是和你— — ”話還沒說,先把人撲倒、自己吃個飽? 慕黎黎十分篤定地說:“都是故意的?!?/br> 席烽一邊噴煙圈一邊笑,算是承認(rèn),更讓她的神情帶了隱隱的不滿。 他表現(xiàn)得過于享受這段賢者時間,從床上抽身得太快、而且一下子拋下她、離她那么遠(yuǎn)… … 只怪自己骨頭輕,為難都沒為難,便遂了他的心思。慕黎黎從桌上撿起一小罐遮瑕膏,用毛刷子在鎖骨上掃過幾個來回,印跡并沒有淺下去多少。 心里更氣,把東西一扔,碰倒了好幾個水乳的瓶子。她指著領(lǐng)口最紅的地方,問席烽,“這也是故意的,對不對?我沒你那么皮糙rou厚,磕磕碰碰不算回事,明天還要上班,你至少讓我明天能見人吧?!?/br> 她討厭席烽一臉?biāo)^之后的松快和目中無人,不免話說得尖刻,“回回說疼說不許,你從來不把我的話當(dāng)一回事… … ” 他不是控制不住,確實尤其喜歡這樣,看著奶白色的她為他染上情欲的暗色。此刻辯駁是無心之舉有點太假了,席烽沒說話。 “真搞不懂,跟小狗學(xué)的嗎,用這種方式來打標(biāo)簽、以示跑馬圈地?怎么這么幼稚,還無聊、還霸道!” “大凡男人都喜歡,沒辦法。要不讓你下次還回來,也可以?!?/br> “謝謝,我沒這種癖好,和你們這種奇奇怪怪、自我主義的占有欲。” “對自己的女人有占有欲,請問怪在哪里?”她的聲討有些沒完沒了,席烽漸漸聽得不是滋味,“對另一半沒有主權(quán)意識、沒有占有欲,才是真的有問題?!?/br> 慕黎黎愣了一瞬,轉(zhuǎn)頭迷惘地看向他,落進(jìn)他像窗外夜空一樣幽黑的眼里。 這些日子以來兩人積壓的問題太多,他的怨氣聽起來也不小。雖然沒給她仙人掌似的全身帶刺的感覺,但只怕和她一樣,刺都埋在了暗處。 “你別上綱上線,剛我說的不是這個問題?!?/br> “那是什么問題?我竟沒聽明白?!?/br> 慕黎黎皺眉:“我至少說過一百遍了,還要我重復(fù)嗎… …我是rou長的不是鐵打的,讓你克制一點、斯文一點有那么難嗎?” 尋常她也沒少抱怨這個,今天不知觸動了席烽哪根神經(jīng)。飄窗上放著現(xiàn)成的煙灰缸,他卻讓煙蒂直直落在地板上,然后拖鞋捻上去,把光亮徹底熄滅。 “慕黎黎,你要不要回憶回憶,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是什么給了你錯覺,讓你覺得我是個克制的人、斯文的人?有嗎?” 并沒有。慕黎黎想,他一向不屑于披上紳士的外皮,連安靜時都像蓄積著銳利和迸發(fā)的力量。不是狼就是狗,總之給人的絕對是爾非善類的印象。 “我一直想問一個問題— —有沒有哪一刻,你是在拿別人當(dāng)標(biāo)準(zhǔn)來要求我?”席烽的聲音沉下去,低了好幾度,索性變本加厲地說透,“比如那位公認(rèn)最斯文不過的鐘師弟。” … …慕黎黎周遭的空氣忽然冷下來,比他身處風(fēng)口的冬風(fēng)還冷。她的臉白里透著青色,涼涼道:“那你是什么,替代品?” “至少我不想當(dāng)別人的陪襯,或是退而求其次的第二個選擇?!毕檎f。 他錯了,床尾和的前提是一方真的俯首稱臣,或至少不計前嫌,他們都做不到。 “他比我更符合你的所有要求,在你心里,他排在我的前面不是嗎?慕黎黎,既然我是你的下下之選,那你… … ” “婚前干嗎來招惹你,是嗎?我直接選他就行了,是嗎?”他要留幾分的話,被慕黎黎道破。她的表情像一件易碎的瓷器,下一秒就要摔個一地狼藉的緊繃。 席烽朝她走了兩步,“我想,我有權(quán)提出這樣的疑問。雖然提問的方式可能不恰當(dāng)… … ” “婚前早就是過去式,而鐘易甚至算不上我的過去… …那你呢,你那么多花頭花腦的把戲,我問過什么?”她咬牙道。 “你想問什么?”戳破窗戶紙,讓他rou眼可見的平靜下來。 和別的女人,總不可能是無師自通… …重要的那一個,不重要的許多個又是怎么回事… …但以慕黎黎的自持,這些刨根問底的話她問不出口,太小氣了。 她閉嘴不言,但席烽在慕家吵得最兇的時候,也沒見過她這樣灰敗消沉的神色。 “想到便說,和我你還要鋪陳、潤色什么嗎?不需要的慕黎黎,別把自己裹得像個蚌殼一樣,你累我也累。最難的一年都過去了,我以為我們至少可以坦誠相待?!?/br> 一晚上耗盡了她的心力,有些話的殺傷力堪比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zhàn)爭。慕黎黎平淡地赤腳走到床邊,掀開被角,關(guān)上頂燈。 然后請他出去:“我要睡了,等我想想再說吧。” 這一想又過去了兩天,第三天席烽應(yīng)酬到很晚才回家,慕黎黎終于亮出了她的爪子,她韌勁十足的對他說,我們離婚吧。 第五十九章 怨侶幾多 “你就是塊捂不熱的石頭!”席烽惱火地說,“我以為你夠懂事,至少知道什么話可以脫口而出、什么話應(yīng)該經(jīng)過腦子慎重地想想,看來是我把你想得太好了!” 她的心硬得像塊寒冰,里頭婉轉(zhuǎn)迂回,就是沒有他。晾著她不管用,挑明了激她也適得其反,他的手段用盡又如何,生生被她逼到了死胡同。 席烽深吸口氣,忍著腦仁疼問:“你認(rèn)真地考慮過了?” “律師周末的時間都約好了,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