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后 第2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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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公公搖頭:“一人做事一人當,怎能讓燕芳公子來解釋。”說罷邁步向前,看著高臺下,拔高聲音,“謝燕來!皇后娘娘說,你頑劣不堪,驚擾京城,實在該打,命你立刻入城,負荊請罪。” 隨著他說話,身后兩個內(nèi)侍也站過來,手里捧著幾根荊條。 負荊請罪?入城?這是游街示眾吧? 高臺下的人都愣了下。 “這不是還是要罰嗎?”牛武將忍不住抱怨,“不是說沒罪嘛?!?/br> 其他人忙又按住他。 “那是皇后娘娘?!薄盎屎竽锬锱R朝聽政,金口玉言,她說什么就是什么。” “就算不是臨朝聽政,皇后是領(lǐng)過邊軍的,她算是我們的主帥,主帥罰個人,理所當然?!?/br> 謝燕來沒有理會其他人的七嘴八舌,也沒有反駁質(zhì)問,只撇撇嘴:“就知道她事多?!?/br> …… …… 謝七爺急急奔進家門,迎面撞上蔡伯。 “燕芳呢?”他問。 蔡伯往后一指:“在臨水閣下棋呢?!?/br> 謝七爺腳步一頓:“有客人?” 蔡伯搖頭:“沒有,自己跟自己下棋呢?!?/br> 謝七爺好氣又好笑:“怎么又添了這新愛好,以前他跟人下棋都嫌浪費時間?!闭f罷向后疾步而去,很快就看到彎彎水廊盡頭,坐在亭子里的公子。 公子穿著家常衣衫,一手拄下巴,一手拈著棋子,神情專注看著棋盤。 “本來都挺好的?!敝x七爺坐過去,直接說道,“偏偏楚后插了一腳,也不知道耍什么威風(fēng),非要謝燕來負荊請罪進京。” 謝燕芳捏著棋子笑了:“負荊請罪嗎?這是跟我學(xué)的啊。” 謝七爺想起來了,三年前也有過這么一次,邯郡魏公子要地的事,讓謝燕來當街受罰收個尾。 “那次就是半路被楚后打斷的。”他不悅說,“這次她倒是拿來用了。” 謝燕芳點頭:“是啊,那次她護著他,這次也是。” 護著?謝七爺還以為他們說的不是一回事,上次是打斷且不論,這次是皇后下令,怎么還是護著謝燕來? 謝燕芳道:“這負荊請罪可是古往今來揚名最好用的一計?!?/br> 他將手里的棋子落在棋盤上,清脆一聲響。 …… …… 京城巍峨龐大的城池出現(xiàn)在眼前時,初次入京的兵士沒有被城池震驚,而是被城外的民眾震驚。 人也太多了吧! 雖然一路走來知道跟邊郡不一樣,城鎮(zhèn)繁華人口繁多,但這多得都要把路堵上了。 “這都是來看熱鬧的?!惫賳T們低聲說。 先前在京營外都有不少人看熱鬧,消息肯定傳到京城了,走了一路,京城這邊必然都聞訊聚集看熱鬧了。 有官員還笑道:“這可是皇后要罰謝燕來,沒人看到還叫什么罰。” 這些民眾也是皇后故意召集來的吧。 他說著示意禁衛(wèi)們:“給謝校尉清出一條進皇城的路?!?/br> 其實也用不著他們下令,京城里的兵衛(wèi)已經(jīng)在街上驅(qū)散民眾,城防兵馬指揮使迎上來,先跟官員們見禮,話也不多說,喊聲謝燕來。 “謝校尉。”他說,“請吧?!?/br> 謝燕來翻身下馬,荊條就在他身后。 “衣服。”齊公公在馬上提醒,“既然是請罪,咱們還是真誠一些?!?/br> 還要解衣?這可真是懲罰了,羞辱人的那種,大家臉色復(fù)雜,有人漠然有人笑,也有人憂慮。 謝燕來神情倒沒什么羞惱憤怒,只皺眉看了眼齊公公,先前校場比武廝打混戰(zhàn)那么久,衣服都爛了,齊公公催著立刻馬上走,大家也顧不上洗漱,隨便套了件衣服就出發(fā)了。 “不早說?!彼荒蜔┑卣f,“早說就不穿了?!?/br> 齊公公笑道:“雖然天氣暖和了,但風(fēng)還有點涼,皇后是要罰校尉,不是害校尉。”示意內(nèi)侍們,“快幫忙。” 內(nèi)侍們上前給謝燕來扶著荊條,謝燕來也不用他們動手,自己扯開衣袍,露出上身,甩開內(nèi)侍,大步向城門走去。 官員們不再跟著上前,這種丟人場面,讓謝家子一人獨享吧。 赤裸上身的年輕人從隊列中走出來,四周圍觀的民眾瞬時定住視線,先前烏泱泱的人,又是官員又是兵士還有太監(jiān),也看不到哪個是正主,此時終于認清了。 “看,就是他!” “肯定是他,挑起事端的就是他,活該他受罰!” “這就是謝三公子的弟弟?” “別提謝三公子,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平白玷污了三公子!” “我聽說,是外室子,那外室把孩子扔在謝家自己跑了。” “什么外室,真的假的都不一定?!?/br> “謝家原本不認的,還是謝三公子可憐這孩子大冬天在雪地里幾乎凍死,勸說祖父認下了?!?/br> “你看吧,橫行霸道飛揚跋扈殺人放火,肯定不是謝家血脈,污了家門了。” 四周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雖然很多人是低聲,但人多再低的聲音匯集也變得響亮,又因為響亮讓更多的人不得不說話聲音變得更大,一瞬間街上如掀起了浪濤,撲向走在正中的年輕人。 在后邊站著的兵士忍不住喃喃一聲“好嚇人?!?/br> 雖然只說讓謝燕來負荊請罪,但邊軍和京兵也各自跟來了十人,以防朝堂問話。 此時都站在官員們后邊。 牛武將心情不好,聽到聲音,回頭就罵:“沒出息,有什么好嚇人的,沒見過人嗎?沒聽過叫罵嗎?每一戰(zhàn)西涼兵人少嗎?叫罵聲比這個還大,一副沒見識的模樣,丟人現(xiàn)眼?!?/br> 兵士被劈頭蓋臉罵一通,訕訕說:“那不一樣嘛,這是,普通人。” 普通人怎么了?普通人比拿著刀槍殺人取命的西涼人還可怕嗎?牛武將又要再罵,但話到嘴邊罵不出來—— 是,有時候,普通人的確比惡人更可怕。 牛武將看向前方,年輕人走得不快也不慢,他赤裸上身,背負荊條,懶懶而行,對四周的喧囂渾不在意。 就像他在陣前不管多兇的西涼兵,也不管多險的境遇,他從無在意,從無畏懼。 “小爺才不怕?!迸N鋵⒄f了句。 這話也是謝燕來常掛在嘴邊的。 但不怕是不怕,這事憋屈啊,牛武將看了眼身后,京兵跟他們混站在一起,也都怔怔,那個叫林昆的武將臉色還很難看。 林昆在路上還安撫他,說負荊請罪沒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做做樣子,許諾事情辦完了帶他們在京城好好玩。 打了一場,反倒盡釋前嫌了,如果不打的話,這件事就算結(jié)束了,京兵心里的火氣不會散。 牛武將現(xiàn)在明白謝燕來為什么這么做了。 謝燕來還說了一句話,他是他,邊軍是邊軍。 牛武將現(xiàn)在也明白了,他一人背過,邊軍平安無事。 牛武將攥著手,臉漲紅,還有,謝燕來還說過一句話,因為這是京城,他現(xiàn)在也稍微有點明白。 他忽的伸手將衣袍扯開,旁邊的兵士嚇了一跳。 “牛爺,你這是——”他們問,話沒說完,牛武將已經(jīng)向前大步走去。 兵士不問了,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 “我早就想這樣做了?!币粋€兵士大喊一聲,將衣衫撕開。 隨著他的動作,響起了一連串撕扯衣衫聲,原本看著前方熱鬧的官員們被驚動回過身。 “你們干什么?”他們喝道,“成何體統(tǒng)!” 牛武將大聲道:“我們邊軍一體,我們和謝校尉一起向陛下請罪?!?/br> 說罷也不理會這些官員們,向謝燕來追去。 在他身后兵士們滾滾跟上。 腳步踏踏聲讓圍觀的民眾從謝燕來身上收回視線,看到十個兵士赤裸上身雄赳赳而來,被嚇了一跳。 “架是我們打的。”那群兵士還大聲喊,“我們也來請罪?!?/br> 這些就是邊軍嗎?真是莽夫啊。 京城的民眾有心要逗弄這些鄉(xiāng)下人,再次響起呼喝聲:“沒有荊條啊,我們送你們幾根?!薄霸俸皟陕暵犅牎?/br> 起哄聲再次如浪濤撲來,比先前更大。 要讓這群邊軍莽夫長長見識,京城可不是能讓他們隨意撒野的地方。 浪濤向身后涌去,謝燕來感覺到了,但懶得回頭,他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無所謂。 但浪濤才翻起,就又停下了,謝燕來聽到身后更加密集的腳步聲。 “昆爺?!睅讉€京兵抓住林昆,制止他撕扯衣袍,不讓他往前再走,“你可別跟著鬧,那是皇后娘娘,那是謝氏,還有太傅——” 邊軍那些莽漢頭腦簡單,看到受罰便只當是受罰,他們在京城天子腳下,看多了權(quán)勢爭斗,那是不見血的廝殺。 謝校尉受罰這件事根本不是小事,牽涉謝家,太傅,皇后,邊軍博弈——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昆自然更知道這些,但他還是甩開了兵士。 “管那么多事呢?!彼鸬?,“咱們跟人打架打輸了,人家去負荊請罪,咱們在旁看熱鬧,昆爺我丟不起這個人!” 聽了這話,其他的兵士也不再猶豫紛紛扯下衣袍。 “贏了的受罰,輸了的也要受罰?!彼麄兒鸬?,“我等肆意妄為,驚擾民眾,給陛下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