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后 第2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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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她說完,躺在地上的楚嵐就睜開眼,精神一瞬間清明。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你這躺著,怎么風(fēng)風(fēng)光光進京,萬民瞻望,朝廷怎么給你封賞?” 楚嵐起身,旁邊的蔣氏都沒來得及攙扶。 他抄了抄衣衫。 “老爺,真要去???”蔣氏問,這起起伏伏的,真的假的啊? “真,怎么不真?!背拐f,“這是我們用性命換來的,真真切切。” 楚棠笑盈盈扶著蔣氏:“爹爹記得多要點封賞?!?/br> 她可是舍了一個皇后之位呢。 …… …… 蕭珣來見皇帝時,蕭羽還在戰(zhàn)場上。 中山王的兵馬繳械被收整看管,城池里幸存的民眾都被放出來,看到死難者的慘狀,又慶幸又悲傷,再打下去了,他們就是下一批死難的牛羊。 悲傷的民眾看到穿著黃袍的孩童行走在傷者亡者中間,幫忙裹傷,抱起失去父母的孤兒——他比那孤兒也大不了幾歲。 “陛下,幸有陛下在——”民眾們跪地大哭。 兵馬又從遠處來高喊“中山王世子綁來了?!?/br> 無數(shù)的視線看過去。 一個年輕公子五花大綁被押送而來,未近前就跪下來,高聲道:“蕭珣,意氣用事,與朝臣爭執(zhí),桀驁不馴,鑄成大錯,罪該萬死?!?/br> 說罷叩首。 中山王是認罪了,但認得是蕭珣跟宣旨大臣“沖突”的罪,所以意氣用事,桀驁不馴,一場逼宮的意圖就被掩下了。 “世子切記?!边@是適才中山王派來親信的叮囑,“我們停手,但朝廷不能傷害以及問罪世子?!?/br> 寧昆在一旁咬牙:“楚后以世子生死要挾王爺,王爺只能——” 蕭珣一句不多問,只點頭應(yīng)聲是,見到小皇帝也干脆利索地跪下了。 蕭羽看著跪在不遠處的人,他其實不認得這個堂叔,或許小時候見過一兩次吧,完全沒印象。 但他知道那晚在楚家,就是這個人來殺他。 看著這個近在咫尺的仇人,再聽到輕飄飄的意氣用事之罪,蕭羽沒有悲憤也沒有質(zhì)問,神情平靜。 先前老白轉(zhuǎn)達了楚jiejie的話,為了避免更大的傷亡,現(xiàn)在朝廷也要退一步,將這件事大事化小,暫不追究中山王父子謀逆之罪。 楚jiejie說什么就是什么,楚jiejie還告訴他一句話—— 蕭羽將抱著的孤兒放下來,說:“蕭珣,你不用跪朕,也不用跟朕認罪,你應(yīng)該跪這些死難的百姓,你向他們認罪?!?/br> 聽到這句話,民眾們響起沖天的哭聲。 “沒錯,都是他害我們——” “我的兒啊,你死的好慘啊,聽到中山王世子護衛(wèi)京城,你還跑去要投軍,結(jié)果死在了人家的馬蹄下?!?/br> “天煞的中山王世子!” 罵聲,哭聲,不知那個失去親人的民眾恨極了,抓起地上的土石砸過去,緊接著更多的人開始砸。 蕭珣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任憑土石鞋子砸在身上臉上。 …… …… 深夜的城池?zé)艋鹜鳎浅赝怦v扎的兵馬宛如星河。 戰(zhàn)場收整,尸首都不見了,傷者也都在城中安置,但行走在其間,還是能聞到血腥氣。 謝燕芳站定,低頭看地上,經(jīng)歷過踐踏,填埋,還是有一株小草歪歪扭扭長出來了。 “寒冬終于過去了。”他輕聲說。 身旁蔡伯的臉比寒冬還冷:“鄧弈是不想活了!” 他手里拿著一卷軸,明黃,龍紋,但下一刻他就把卷軸扔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小草被砸的立刻不見了。 “中山王教子無方,世子蕭珣跋扈,忤逆犯上,不聽調(diào)令,亂我國朝。” 他一字一頓將圣旨的內(nèi)容念出來:“這幾句還像個人話,但接下來——” “念在中山王用十萬兵馬供與朝廷征戰(zhàn),并將世子送入京城管教,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特加封中山王為護國王,祈我大夏永固,萬民安康。” “鄧弈,他怎么敢,擬定這樣的圣旨!” 謝燕芳低頭看著圣旨,忽問:“皇后給他寫信了?” 蔡伯愣了下,現(xiàn)在在說鄧弈圣旨—— 當(dāng)然,鄧弈這圣旨來的時機太巧了,分明是跟中山王商議好的,而中山王在被皇后圍攻,或者說,皇后單刀赴會坐在中山王府里。 這件事歸根結(jié)底還是在皇后。 “驛站信報沒有皇后信件?!辈滩渎曊f,“不過皇后有我們所不掌控的人手。” 所以皇后人在邊郡,但對朝廷京城動向清楚,也才有楚嵐一家逃走,還能抓住中山王世子。 中山王父子突然認罪,鄧弈突然送來這么一圣旨,這必然是—— “皇后跟鄧弈勾結(jié)商議好的?!辈滩又f。 謝燕芳打斷他,輕嘆一聲:“皇后竟然沒有給我寫信,沒有跟我勾結(jié),商議?!?/br> 蔡伯再次愣了下,又惱火道:“公子你想什么呢,她有什么膽子跟三公子寫!她只敢躲著避開三公子,偷偷摸摸跟鄧弈交易,壞公子的籌劃?!?/br> 越說越恨,鄧弈,楚昭,這兩個小人!卑劣!無恥! “他們讓朝廷成為笑話!” 謝燕芳笑了,安撫蔡伯:“這不是笑話,這只是交易?!?/br> 他伸手將圣旨撿起來,順手輕輕扶起壓倒的小草,再向前邁步。 當(dāng)蕭珣跪在陣前,不,應(yīng)該說,從中山王兵馬開始向后退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那個女孩兒做到了。 她和中山王交易,和鄧弈的交易,都做到了。 蔡伯的聲音憤怒在耳邊回蕩 “拿著朝廷,拿著大夏,去跟中山王交易,他們憑什么!” “鄧弈附眾多,又仗著有玉璽,硬是下了圣旨?!?/br> “公子,他寫就寫,他能送過來,我們也能讓它在這世間消失!” 圣旨雖然出了朝堂,但并沒能真的呈現(xiàn)在陣前宣讀,半路就被謝氏的人截住了。 不僅截住,還能讓它徹底消失,就像從未存在過。 真以為謝氏不在朝堂,他鄧弈就無所不能了嗎? 聽到這里時,似乎一直走神的謝燕芳停下腳,看手里的圣旨。 蔡伯伸手:“我燒掉它!” 謝燕芳抬手一舉避開了蔡伯的手,夜色下,臉上還浮現(xiàn)笑。 蔡伯有些無奈:“公子,別鬧?!?/br> 謝燕芳笑道:“蔡伯,別鬧,我們可以攔下圣旨,燒掉圣旨,但攔不住這件事?!?/br> 蔡伯沉臉。 “這件事的根源不是圣旨。”謝燕芳道,將圣旨在手里晃了晃,“是,權(quán)柄?!?/br> 鄧弈身為太傅,先帝托孤,手握玉璽監(jiān)國,他再小人,再無恥,他有權(quán)柄,他就能做這件事。 不管這件事多荒唐。 楚昭,亦是如此。 她年紀小,失去了父親,家世單薄,她是先帝封皇后,她是大夏國母,她就有拿大夏做交易的權(quán)力。 權(quán)柄,越用就越會用。 謝燕芳看向西北方向:“你看,阿昭小姐這次用得多好。” 權(quán)柄,越用就越盛。 這一戰(zhàn),他謝燕芳聲名赫赫。 這一不戰(zhàn),楚后聲名赫赫。 謝燕芳再垂目看圣旨,喚聲杜七,一甩。 隱沒在夜里的杜七伸手接住。 “宣告天下吧?!敝x燕芳說。 第一百章 回朝 皇帝班師回朝那天,春雨淅淅瀝瀝下了好幾天,但這完全不能阻止民眾們的熱情。 提前三天路途上就守滿了民眾,朝廷動用了兵馬才清好,否則官員們都沒有落腳的地方。 京城中皇帝經(jīng)過的主街兩旁酒樓茶肆的位置,千金難求。 齊樂云沒花錢就坐在最好位置,不用起大早趕遠路站在野外,捧著茶倚著窗戶抬眼,不僅能看到街上,還能遙望城門,皇帝的儀仗只要入城立刻就能看到。 這位置是一位姓寧的小姐包下的。 寧氏在京城算不上顯赫世家,家中子弟官職普通,不過商賈大家很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