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后 第1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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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聽說了,太傅大發(fā)脾氣?!?/br> “當(dāng)時謝三公子也在呢?!?/br> “不知道皇后娘娘又提出什么匪夷所思的要求?!?/br> “皇后是不是被謝三公子攛掇——” “噓,慎言,慎言?!?/br> …… …… 走進(jìn)殿內(nèi)的人很多,腳步雜亂,讓原本安靜的室內(nèi)變得嘈雜。 鄧弈坐在桌案前,都沒有起身,似乎進(jìn)來的人不是皇后,更別提施禮。 原本在殿內(nèi)的官吏忙縮著頭退出去,只當(dāng)沒看到這一幕——這個太傅出身低微,上位突然,但脾氣不是一般的強(qiáng)橫。 有什么辦法呢,小皇帝,小皇后,還要在他手里熬很多年。 楚昭也似乎沒看到鄧弈的失禮,讓太監(jiān)們將菜肴擺了一桌子,隨后太監(jiān)宮女們都退出去,只留下小曼一人。 小曼一向如同不存在,但這一次,她多看了兩眼鄧弈,略有些警惕,她能察覺這個男人有些不善—— 雖然一眼就能看出這個鄧弈并不能打善戰(zhàn),不像那個謝燕芳,外表瘦弱公子,其實(shí)能殺人。 不過,這些當(dāng)官的,就算不會功夫,比會功夫的殺的人還多。 他們殺人不用刀。 “太傅大人?!背研Φ?,“這是我親自挑選的菜肴,您來嘗嘗?!?/br> 鄧弈淡淡道:“本官不餓?!?/br> 楚昭屈膝一禮,含笑說:“太傅不要因?yàn)楸緦m生氣。” 鄧弈道:“娘娘既然已經(jīng)有了決斷,哪里會聽從別人?本官生氣不生氣都沒有用,所以,本宮并不生氣?!?/br> 他說的倒是真的,此時此刻他并沒有什么怒意,神情平靜,面色冷淡。 他不生氣,也不在意。 楚昭輕嘆一聲,上前一步:“鄧大人。”再次一禮,“阿昭多謝你?!?/br> 不再是本宮太傅,換了曾經(jīng)的稱呼,鄧弈看著她,淡淡說:“為臣本分,不敢受娘娘謝意?!?/br> 楚昭道:“鄧大人先前勃然大怒訓(xùn)斥我,是為臣維護(hù)君上的本分,我離開皇城,離開京城,太傅對我不滿,對我反而是好事?!?/br> 鄧弈看著她,沒說話。 女孩兒坦然一笑:“如果太傅和三公子都熱切讓我離開,我反而不敢了?!?/br> 她說得倒是直白。 唯有兩人不合,才能三人平衡。 鄧弈道:“娘娘說笑了,阿昭小姐有什么不敢的?不管同意還是不同意,阿昭小姐的行李已經(jīng)收拾好了,就等今晚翻墻而去了吧?!?/br> 楚昭笑了,看向小曼,問:“小曼,我們行李收拾好了嗎?” 做什么怪,不懂這些京城人,小曼扭著頭悶聲說:“我不知道,我又不管收拾,問阿樂去。” 楚昭當(dāng)然不是真要問,笑瞇瞇看著鄧弈。 鄧弈默然一刻,伸手拿起桌案上的果茶,要一飲而盡,又停下,說:“我的確對你去不在意——” 楚昭的存在對他并不是必須,相反或許不在更好,在他的預(yù)想里原本就沒有這女孩兒。 但既然她存在了— 他停頓一下,還是要為她多想一些。 “我不理解?!?/br> 不理解去見一面,又如何? 楚昭在他對面坐下來,自己斟了一杯果茶,先一飲而盡,再道:“那是我父親,我是他女兒,臨終總要見一面?!?/br> 鄧弈道:“見一面又如何?你父親的身體如何你心里清楚,見一面,他并不能起死回生?!?/br> 這話說得讓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楚昭有些無奈:“鄧大人,不能這樣論吧?!?/br> 鄧弈淡淡說:“娘娘見笑了,本官就是這樣的人?!彼麑⒐枰伙嫸M,道,“那日在宮中,我已經(jīng)遙叩拜過我的母親了。” 他縱然拿到了皇帝賜予的玉璽,虎符,但從沒有冒出念頭,殺出宮外去看母親是否平安。 “這是徒勞無益的事?!彼f,“除了讓你心靈得到慰藉,還有什么?” 好像的確沒有什么了,楚昭沒說話。 “人這一輩子從生下來,就開始失去,我們要做的是握住能握住的,不是貪戀留不住的?!编囖恼f,“尤其是你我這種人,又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如果困于貪嗔癡念,那樣不僅自己陷入困苦,身邊人也沒有好下場。” 楚昭默然一刻:“我活這么久,從未有人跟我這樣講?!闭f罷端起果茶鄭重一禮,“多謝先生教我?!?/br> 她稱呼他一聲先生了。 鄧弈不反對也不在意她的稱呼,道:“那只是你沒有到這個位置,沒必要跟你說這些?!?/br> 楚昭心想也到過這個位置吧,又搖搖頭,不對,那一世她當(dāng)皇后,跟現(xiàn)在的皇后不一樣,那一世的皇后是依附蕭珣的,這一世,是她自己要來的。 的確是位置不一樣。 楚昭再次將果茶一飲而盡,道:“我今日來拜謝先生,有先生在,阿昭安心去了。” 說罷起身走出去了。 小曼在后緊隨。 安心,她就這么信任他?鄧弈坐在桌案前沒有起身,拿起筷子慢慢吃菜。 …… …… 楚昭走在宮殿內(nèi),身邊的太監(jiān)散去,只剩下她和小曼兩人,踏入高高宮墻夾道內(nèi),黑暗吞沒了她們。 在黑暗里,楚昭摘下頭上的朱釵,解下環(huán)佩,脫下華麗的禮服,露出內(nèi)里利落的行裝。 她當(dāng)然知道去見父親一眼,不能起死回生,是徒勞無益,除了讓心靈得到慰藉,什么都沒有的事。 但,鄧弈不知道的是,這徒勞無益的事,是她死過一次才換來。 如果能達(dá)成心愿,再死一次,也是值得了。 人這一輩子,活的短短又艱難,能達(dá)成心愿,已經(jīng)是最大的幸運(yùn)。 第三十四章 身后 謝家的家宅在秋夜里亮著燈火。 謝燕芳沐浴過后,散著頭發(fā)穿著家常衣衫坐在室內(nèi)看著面前的文卷,身后是安靜無聲的婢女們輕輕的為他烘頭發(fā)。 室內(nèi)彌散著青桔香氣。 他面前的文卷已經(jīng)很久沒有翻過了,燈火跳動,蔡伯疾步進(jìn)來。 “公子。”他說,“皇后離開京城了?!?/br> 謝燕芳抬起頭看了眼外邊的天色,道:“果然是這個脾氣,說走立刻就走?!?/br> 蔡伯神情復(fù)雜:“真是看不懂這個楚小姐。” 她深藏不露,異軍突起,奪得皇后之位,與陛下一起登基一起上朝,小小年紀(jì)這個皇后當(dāng)?shù)糜心S袠?,甚至還很老練,但在最要緊的時候,突然扔下京城的一切去見父親。 “她到底怎么想的?” 謝燕芳道:“她所做即為所想,阿昭小姐,是赤子真心。” 她既不深藏不露,也不幼稚,她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 就像他一樣。 謝燕芳伸手將書翻過一頁,視線看著書,接著說。 “而且,她也不是頭腦發(fā)熱就走了,她也做好了準(zhǔn)備。” 她召開宴席,讓世家大族的女眷們看到她,還特意走到大殿與皇帝同坐,讓大家印象更深刻。 更何況—— 謝燕芳笑了笑。 “有我在京城,她想去哪里都可以?!?/br> 蔡伯也笑了笑,將桌案上的燈火挑亮:“是,有三公子你這個助力,她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br> 說到這里又停頓下。 “既然楚小姐不在宮中,那讓七夫人去照看陛下吧?!?/br> 謝燕芳搖頭:“不可。”又道,“不合適?!?/br> “怎么就不合適?”蔡伯不高興,“她現(xiàn)在不在宮中,阿羽年紀(jì)尚小,宮中已經(jīng)沒有親人了,七夫人作為他的嬸母,去照看她合情合理?!?/br> 謝燕芳笑著點(diǎn)頭:“對我們來說是合情合理,但對別人不行。” “怎么?楚小姐會說不行?”蔡伯豎眉冷聲,“她先前在宮中,我們可是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提,除了你,家里人都不去探望陛下,做到這種地步,已經(jīng)是夠尊重她了,如今是她自己離開皇宮,她不在宮里,我們身為陛下唯一的親人,連照看一下陛下都不能嗎?” 謝燕芳看著憤怒的老仆,知道這不僅僅是蔡伯,還是整個東陽謝氏積攢的憤怒。 自從出事后,族中的長輩們已經(jīng)三次要來京城,太子太子妃先帝過世一次,蕭羽登基一次,蕭羽登基一個月后,又一次—— 三次都被他攔下了。 族中的長輩雖然聽從了,但必然有不滿。 “祖父又給你寫信說什么了?”他笑道,“讓他老人家有話直接跟我說嘛,我又不是那種不聽老人言的不孝兒孫?!?/br> 蔡伯哼了聲:“你是聽老人言嗎?你是每次都讓老人聽你言,他們誰還敢跟你說話?!?/br> 謝燕芳哈哈笑,在蔡伯開口前,先道:“鄧太傅不會同意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