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后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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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岺看這少年,含笑問:“怎么?你覺得我說的不對?” “我沒覺得你不對?!卑⒕趴粗?,嘴角一絲譏諷的笑,“我只是覺得人果然都是自私的,父母之愛無私也都是騙人的?!?/br> 楚岺笑了笑:“還是覺得我不對,你這話怎么講?” “楚將軍,你說你一心為了楚小姐好,所以瞞著她你生病,無論如何也不許她回來,避免她卷入這邊的危險。”阿九說,“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好,讓她安穩(wěn)生活?!?/br> 楚岺點(diǎn)頭:“對,我想父母都會為自己的子女如此安排?!?/br> 阿九鳳眼滿是笑:“是,每個父母都會這樣,要讓子女過上安穩(wěn)富足的生活,能建功立業(yè)能一躍枝頭,能穿金戴銀吃香喝辣,人人艷羨——” 嗯,楚岺看著這少年,是不是每個父母都會,他不確定,但可以確定這少年的父母也是這樣。 “但是?!卑⒕叛劾锏男σ馍⑷?,“那只是父母自己的認(rèn)為,自認(rèn)為是為子女好,自認(rèn)為那就是好的生活,而且他們也不是為了子女,是為了自己?!?/br> 楚岺看著他沒說話。 阿九看著他,一字一頓:“為了你們自己心安理得,為了你們自己感動自己?!?/br> “你們根本不在意你們子女心里想要的是什么,不在意他們將來面對這一切會是怎么樣的心痛。” “他們穿金戴銀,吃每一口飯,都會想著,這是父母犧牲換來的,他們穿的不是金銀,是父母的血衣,他們吃的不是飯,是父母的rou?!?/br> “他們?nèi)杖找挂估г谕纯嗪蠡谧载?zé)中,這就是你們當(dāng)父母的認(rèn)為的好日子。” “你們付出了,你們無牽無掛了,子女們難過悲傷心痛算什么,有安穩(wěn)的日子,吃好喝好,生活富足,就夠了,不要不知好歹辜負(fù)父母的好心。” 燈火明亮的室內(nèi),少年的聲音沙啞的回蕩,他的臉上滿是譏笑。 “你們當(dāng)父母怎么做都行,因為你們是父母,你們說了算,但是,請不要再說什么,是為了子女過好日子。” “那真不是為了子女們好日子,那只是為了你們自己過好日子?!?/br> 楚岺看著他,臉上溫潤的淺笑散去,眼神變得幽深。 阿九眼中譏嘲散去,懊惱浮現(xiàn),他為什么要說這些廢話,而且是跟一個陌生人。 沒有人說話,室內(nèi)變得詭異的安靜。 “好?!背H點(diǎn)頭,打破了安靜,“我知道了,時候不早了,你還要趕路,先回去吧?!?/br> 阿九一句話不說轉(zhuǎn)身邁步,拉開門大步走出來,目不斜視,擦過站在門外的鐘副將疾步而去。 這一次鐘副將沒有立刻進(jìn)去,而是盯著那少年的背影。 果然,在將要邁出大門的時候,他又回來了。 鐘副將翻了白眼,看也不看這少年從自己身邊走過去,邁進(jìn)室內(nèi)。 “阿昭她還跟你說什么——”楚岺問。 “都說了她沒跟我說什么!”阿九氣惱地打斷他。 楚岺一笑,不說話了,伸手示意請他說。 阿九看著他:“你把你這么要緊的事告訴我,就這樣放我走?”倨傲地抬頭,“我再說一遍,你女兒跟我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她的死活與我無關(guān),我的死活對她來說也是無關(guān)緊要?!?/br> 所以不要誤會阿昭對他情根深種,為了不讓阿昭傷心才不殺他嗎?楚岺哈哈笑了。 “年輕人。”他說,手指敲了敲桌面上的信,“你適才不是說了嗎?你只是來送信的,送完了,任務(wù)就結(jié)束了,其他的事就不是你的任務(wù)了,既然不是你的任務(wù),知道了又何妨?” 阿九看他一眼,一句話不說,轉(zhuǎn)身要走。 “還有。”楚岺在身后說,“如果一個人真對我有威脅,就算我女兒對他情根深種,我也不會放過他,這個男人會傷害我,就必然會傷害我的女兒,為了我女兒,我一定會除掉他。” 阿九擺擺手:“祝你女兒好運(yùn)別遇到這種人。”說罷大步而去。 這一次走出了大門,消失在夜色里,沒有再回來。 楚岺收回視線,垂目看著桌案上的信。 “可惜?!彼吐曊f,“如果真有那么一個男人,我應(yīng)該活不到除掉他的時候了?!?/br> 第三十二章 心意 鐘副將進(jìn)來聽到楚岺的低語,五大三粗的漢子眼一紅,差點(diǎn)掉下眼淚。 “大哥?!彼煅收f,“你不要胡思亂想了,一定會沒事的,我們都安排好了——” 又很生氣,那個阿九到底說了什么。 “你別聽他胡說八道,他知道什么!” 楚岺對他笑了笑:“是,我們都安排好了,不擔(dān)心?!蓖nD一下問,“阿昭當(dāng)時見你,和你怎么說的?” 先前鐘副將只說了經(jīng)過,遞上楚昭的信,楚岺并沒有問楚昭說了什么,不問也知道啊,能說什么,無非是說受了委屈啊想念爹爹啊吵鬧要回來的話。 但現(xiàn)在楚岺突然想聽一聽。 鐘副將想了想,和楚昭見面匆匆,說的話也不多,他還記得:“小姐說,有爹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她質(zhì)問我,怎能忍心不讓她見你一面?萬一和你再也見不到呢?” 楚岺默然,看著桌上的信。 鐘副將嘆氣,小姐想念將軍,將軍何嘗不惦念小姐,那是親手從吃奶的娃娃養(yǎng)到這么大。 “長榮?!背H喚鐘副將的名字,“你把手頭的事處置一下,然后去,接阿昭回來。” 鐘副將愕然,什么? “大哥?!彼锨耙徊?,“馬上就要給陛下上奏章了,你生病的事就再無遮掩,那件差事也必然要被人所知,到時候這里必然要陷入紛亂爭斗,把小姐接回來——” 說到這里又放低聲音勸。 “咱們不是都想好了,讓小姐在京城家里安安穩(wěn)穩(wěn)的,咱們處置完這邊的事,卸職,無事一身輕,無牽無掛也回家去。” 楚岺點(diǎn)頭:“其實就算阿昭在這里,我也能保證她安安穩(wěn)穩(wěn)的,送阿昭回去,是不想她在面對紛爭,心神不安,但現(xiàn)在既然她在京城心神不安,那就還是回來吧?!?/br> 啊呀,阿九那個臭小子,到底說了什么啊!鐘副將又急又惱火,這不是添亂嗎? “將軍,事情沒那么簡單?!彼吐暭钡?,“太子和三皇子爭斗已經(jīng)從暗到明,楊家趙家霸權(quán),兵權(quán)更是爭搶的重頭,如果你手里的這支兵馬擺在臺面上,他們一定不會放過?!?/br> 楚岺笑了,神情淡淡:“楊氏趙氏在朝堂紛爭與我無關(guān),但在我這里,他們想要為所欲為,那是不可能。” 鐘副將看著楚岺,男人的身材依舊高大,氣勢一如既往,如山巍峨。 但這座大山其實內(nèi)里已經(jīng)空了。 十多年來,無數(shù)傷如同山石一般堆積成山,如今山石崩坍摧毀了這座山。 “大哥?!彼麊÷曊f,“如今的陛下,已經(jīng)不是先前的陛下了,他老了,也變了,這幾年朝堂亂成這樣,兩個皇子鬧成這樣,他不聞不問,甚至還縱容——大哥,給陛下寫信說請辭,問怎么安排龍威軍,陛下竟然不理會,逼著你只能寫奏章請辭,這是擺明了要把你推到風(fēng)頭浪尖?!?/br> 如果有云中郡的其他將官在場,一定會覺得奇怪,邊郡四軍二十三營,從未有過龍威軍的名號。 楚岺對他抬手噓聲。 鐘副將咬牙不說了。 “我當(dāng)如磐石。”楚岺說,“磐石無轉(zhuǎn)移,其他人其他事不在意?!?/br> 鐘副將攥著拳頭。 “這些事有我處置。”楚岺笑問,“難道你還不相信我?” 他當(dāng)然相信,鐘副將嗯了聲。 “我能相信的人也只有你?!背H拍拍他的肩頭,眼神期盼,“你去把阿昭接回來?!?/br> 鐘副將無奈的嘆口氣:“我現(xiàn)在就去?!?/br> 楚岺攔住他:“不用,待我遞了奏章后?!?/br> 那時候人人都知道他病重將死,接女兒回來更能驗證這一點(diǎn)。 原本擔(dān)心阿昭知道后會傷心難過,但現(xiàn)在明白,縱然傷心難過,能守在他身邊,阿昭就能心神俱安。 只要心神安,不論身處何地何境,她才能活的真正的安安穩(wěn)穩(wěn)。 “你這兩天去趟郡城?!背H說,“給那幾個驛兵送謝禮?!?/br> 是給那個阿九送謝禮吧,鐘副將哼了聲:“咱們有什么好東西?再說了,給幾個驛兵送重禮,會引人注意,阿昭的事傳開就不好了。” 楚岺想了想:“一人送一雙蒲鞋吧?!?/br> 這倒是不值錢,鐘副將松口氣,不過,他遲疑一下又低聲問:“阿昭和這個阿九——” 阿昭到底跟阿九說了什么?阿九怎么這么聽話,還說服了楚岺。 唉,阿昭都沒怎么跟他說話。 他們兩個真的是那個鐵英說的,到了要死要活的地步? 楚岺笑了:“別多想,阿昭和這個阿九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想了想,“如果非要說關(guān)系的話,大概是,物傷其類吧。” 那是什么關(guān)系?鐘副將更不解了。 “你快去歇息吧?!背H說,看著鐘副將干裂的嘴唇,回來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坐下來,“有什么話明天再說?!?/br> 鐘副將看著楚岺眼里浮現(xiàn)的紅絲,也回過神:“時候不早了,大哥你也快些歇息?!敝钢腊福安辉S再看了。” 楚岺點(diǎn)頭,鐘副將離開了,室內(nèi)恢復(fù)了安靜,夜色也更深了,衛(wèi)兵逐一熄滅燈火,催促楚岺去歇息。 楚岺看著桌案上的兩封信,將謝三公子的信隨手扔進(jìn)火盆里,火星騰起化為灰燼,將楚昭的信撫平要收起來,但又忍不住打開。 室內(nèi)的燈都熄滅了,只剩下桌案上一盞,昏昏照著楚岺手里的信。 楚岺的視線落在最后一行。 他先前跟鐘副將說了一半,他說楚昭問她的母親,鐘副將以為說的是楚昭過世的母親出身又被人拿來嘲諷,但其實并不是。 楚昭在信上質(zhì)問的不是她母親的出身,而是問“我母親是不是還在世?” 楚岺將信再次啪的一聲按在桌子上,吹滅了最后一盞燈,整個人陷入夜色中。 當(dāng)年的事處置得很干凈,邊郡這邊都沒幾個知情的,京城那邊更是幾乎無人知曉,十幾年過去了,楚昭怎么突然問這個? 是誰告訴她,她的母親還活著? 她是不是聽到什么,比如她母親是什么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