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琉無語了良久，才緩緩道，“你成天都在瞎想什么？我決定直接參加中考前一晚，爸媽都向親戚借好了插班費，是我覺得太浪費了，不然你哪來的雪糕吃。”

    “什么？”程歸愣住，“我明明聽見隔壁鄰居說爸媽讓你不讀了。”

    “那家鄰居的話你也信？”程琉嘖了一聲，“他們家看我們不爽，專門說壞話?！?/br>
    “那爸媽只帶我和二姐去縣里讀書，沒帶你去。”程歸懷疑程琉不是親生的很久了。

    “哦，這個啊?！背塘鹩悬c得意道，“因為你們倆太笨了，所以才需要去好點的學(xué)校開化?！?/br>
    程歸：“……”

    “你在s市干什么工作？”程琉打量他，隨口推鍋，“賀柏說你在流浪。”

    程歸咬牙指著自己胸口工牌：“我有工作！”

    “在哪？”程琉問他。

    “在……”程歸突然有點泄氣道，“房屋中介公司?！?/br>
    程琉扯了扯程歸身上的廉價西裝：“穿的什么東西？狗肚子里吐出來的一樣，我看你那中介公司也不怎么樣?！?/br>
    “你穿得也好不到哪里去?！背虤w抬頭看著程琉身上的衣服，“我這套西裝要三百塊?！?/br>
    程琉‘哈’了一聲：“我這件衛(wèi)衣就要兩百多，褲子也一百，襪子都要十塊錢一雙，加起來比你貴?！?/br>
    程歸無語：“……這不是你去年的衣服？”

    “話多。”程琉伸手搭在她弟肩膀上，帶著他往客廳走，“明天帶你去買身好的，我聽說最近有家食品鑒定所在招人，你過去看看。”

    程歸學(xué)的就是食品安全專業(yè)。

    “你別開后門?！背虤w皺眉道，“我沒發(fā)現(xiàn)有哪家鑒定所招人”。

    “開什么后門，他們筆試、面試好幾輪，我之前在朋友圈看到的?！背塘鹛嵝阉?，“多有個渠道知道消息，不算走后門，其他靠你自己爭取。”

    剛走進客廳，程琉聞著味道就餓了，連忙坐下來。

    這次程歸坐在程琉身邊，賀柏和季朝舟坐在了一起。

    賀柏主動給程歸夾菜：“有什么事說開就好，來，多吃點菜。”

    程琉順嘴夸心上人：“這些都是朝舟做的，肯定好吃！”

    賀柏側(cè)身推了推眼鏡，克制自己翻白眼的沖動，維持斯文英俊的外表，笑道：“這是大家共同的功勞?！?/br>
    旁邊季朝舟沒有夾菜給任何人，只有程琉不停夾菜給他。

    “為什么你會覺得你父母把程琉當(dāng)搖錢樹？”季朝舟忽然問對面的程歸。

    “?。俊背虤w抬頭愣愣望著季朝舟，半天沒說出話來，從之前在門口開始，他就一直不怎么敢正眼望著季朝舟，太耀眼了。

    賀總助穿著昂貴西裝，帶著大百萬的腕表，最多讓程歸覺得不是一個階級的人，但季朝舟直接讓他覺得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就是誤會。”程琉插話道。

    季朝舟淡淡掃過程琉：“我想聽他說?！?/br>
    程家姐弟下意識放下筷子，挺直腰背。

    “之前應(yīng)該……是我誤會了?！背虤w有些尷尬解釋了一遍。

    季朝舟看向程琉，他之前聽到的分明是她美化過的版本，他一直以為程琉是不想浪費錢，所以直接參加中考，從未想過是家里出不起插班費。

    對面的程琉絲毫沒有覺得難過，甚至開始吹噓：“那瓶可樂，開啟了我對網(wǎng)絡(luò)的興趣，今天能有神隱的發(fā)展，離不開當(dāng)年那位喝了我可樂的大哥。因為他下好的音頻，我才順利去了市重點?！?/br>
    季朝舟垂下眼，她總這樣。

    有時候，分不清她哪句話是真的是假的。

    也不對，程琉不愛說假話，她只是擅長話術(shù)，掩蓋掉關(guān)鍵信息，如果沒人問，她便不答。

    “我今天去拜訪了幾家車企，明天整理好就發(fā)給你?！迸赃呝R柏出聲道。

    “行，你直接發(fā)我郵箱，具體的情況……”程琉想了想，“明天下午四點再和我說。”

    賀柏筷子一頓：“是要給弟弟購置西裝？我正好認識一家不錯的私人定制店?！?/br>
    “我不需要那么好的西裝。”程歸拒絕道，“差不多就可以。”

    程琉也同意：“買件好的去面試就行，不用特別貴?！?/br>
    “那我陪你們，西裝這方面我有經(jīng)驗?！辟R柏笑道。

    程歸下意識轉(zhuǎn)頭去看他姐，程琉則眼巴巴看著對面的季朝舟。

    “嗯?！奔境畚罩曜?，應(yīng)了一聲。

    程琉這才繼續(xù)美滋滋吃飯。

    整張餐桌前，就程歸一個人不明就里：什么嗯？

    第71章 第二十五天

    晚上程歸留了下來，在一樓客房睡。

    他進客房呆了一會，又退了出來：“姐，客房是左手邊這間嗎？”

    “就那間?！背塘鹬辉诙呛鸵粯沁@間房放了家具，讓人整理過一遍。

    程歸站在走廊口，神色古怪：“那張床怎么還會震動？”

    客廳內(nèi)，季朝舟還未離開，聽見他的話，抬眼淡淡瞥向程琉。

    “那是按摩床，銷售員專門推薦給像我這種長期面對電腦辦公的人?！背塘鸺贡惩Φ煤苤?，神情嚴肅，“程歸，你思想不健康?！?/br>
    程歸有點不好意思道：“我以前沒見過會按摩的床。”

    “你現(xiàn)在見過了?！背塘鹫J真道，“晚上可以試一試。”

    “好，姐，我先去休息。”程歸重新往客房走。

    他一走，程琉就扭頭對季朝舟誠懇解釋：“那床真的只是按摩用的，銷售說緩解疲勞，還是合作商推薦的?！?/br>
    她當(dāng)初就是單純考慮以后晚上萬一被趕出主臥，所以提前弄了間房，挑了張花里胡哨的床放在里面，真沒有別的意思。

    季朝舟目光緩而慢落在程琉身上：“是么？”

    如果她眼神不飄忽，沒有欲言又止的神態(tài)，或許他會相信。

    小程總扭捏了一會，兩根手指捏起來認真道：“最多只對你有一點點思想不健康?！?/br>
    季朝舟起身：“我回去了?！?/br>
    有的人臉皮厚，他比不過。

    ……

    第二天，賀柏來得很早，先是將整理好的資料發(fā)給程琉，又打印了一份紙質(zhì)文件交給程琉，站在她身邊大概說了說車企那邊的消息。

    “s市這幾家車企都很歡迎和神隱科技合作，不過其中一家車企規(guī)?？s減的厲害，不一定能跟上我們的節(jié)奏?！辟R柏又說了剩下幾家車企的優(yōu)缺點，最后總結(jié)道，“目前來看，天啟車企有資金，技術(shù)好，應(yīng)該是最佳備選?！?/br>
    程琉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還有什么話沒說完？”

    賀柏猶豫道：“天啟車企的季總好像和神隱合作的意愿不強?！?/br>
    這點，賀柏也沒有想到。

    昨天和天啟車企那邊的負責(zé)人聊過，對方很期待和神隱合作，畢竟現(xiàn)如今所有車企都在追趕這項技術(shù)，誰能率先成功應(yīng)用，就極有可能成為行業(yè)領(lǐng)頭羊。

    不過天啟負責(zé)人同時隱隱表露，季暮山似乎沒有和神隱科技合作的意愿，每次公司里的人提起，都會岔開話題，延后再談。

    “我知道了。”程琉也不驚訝。

    雖然4月之前和季暮山在微信交談過，當(dāng)時他對和神隱科技合作很看好，程琉也更傾向天啟車企，否則不會主動接觸季暮山。

    大概有了什么新的顧慮。

    公司和公司之間的事，即便簽了合同也又變，程琉心態(tài)向來放得平。

    程琉大致翻了翻文件，合上后道：“過段時間，我約季總談?wù)?。?/br>
    “姐，賀總助?！背虤w出來，見到客廳兩人在交談，喊道。

    程琉將文件放在茶幾上，轉(zhuǎn)身：“起來了，你那個中介公司是辭職還是先請假？”

    “辭職?！背虤w昨天晚上已經(jīng)考慮好了，他本身就不是嘴皮子厲害的人，做這份工作也只是過渡。

    “也行?！背塘鹉贸鲆话谚€匙給他，“我之前那套房子沒人住，你先過去住一段時間，剛好鑒定所就在附近?！?/br>
    程歸猶豫：“我還沒有面試成功。”

    “筆試面試幾輪，需要好幾天，你住在那方便。”程琉直接把鑰匙扔了過去，“我記得你專業(yè)成績不錯，之前也參加過大賽，得了獎，正常發(fā)揮不會有問題?！?/br>
    程歸腦子一般，但韌性強，耐心好，適合這方面的工作。

    “好。”程歸答應(yīng)了，“我只住幾天。”

    “行。”程琉讓兩人在這里等著，“我去隔壁一趟?！?/br>
    隔壁，季朝舟已經(jīng)醒了，他挑了一身衣服穿好，還戴了腕表，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等著某個人過來。

    程琉一進來，見到沙發(fā)上的季朝舟直接看愣了眼，總感覺他今天穿得格外好看。

    腿特別長，腰特別細，肩特別直，袖口稍稍折了折，只露出來那一點點薄白手腕，顯得說不清的禁欲誘惑。

    小程總心里感嘆：她心上人真好看。

    季朝舟抬眼掃向門口的程琉：“過來?！?/br>
    “哦，好?！背塘鹇掏膛策^去，眼睛眨也不眨望著季朝舟，仿佛多眨一下，就少看一眼。

    等她坐下后，季朝舟打開面前的青色瓷罐蓋子，伸出那只漂亮修長的手，對程琉道：“手?！?/br>
    程琉低頭看了看他攤開的掌心，雖然不解，但還是依言將手伸了過去。

    季朝舟掌心微涼，不像程琉手永遠帶著熱度，兩只手握在一起，體溫交換。

    隨后程琉見到季朝舟另一只手伸進青瓷罐內(nèi)，兩根手指輕輕挑起一團白色膏體，他低頭嗅了嗅味道，確認沒有問題后，便將兩根手指上的那團白色膏體緩緩?fù)磕ㄔ谒直成稀?/br>
    “這是什么？”程琉問道，看著不像藥膏，她也沒受傷。

    “護手霜?！奔境鄞鬼罩塘鸬氖?，一點點將白色膏體在她手背上抹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