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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紙玫瑰(合集)在線閱讀 - 15 地毯的那一端

15 地毯的那一端

,“康劍,快老實交待,你又做了什么對不起老婆的事?”

    康劍翻了翻眼,“老婆,怎么是又呢?我疼老婆都來不及,哪舍得對不起她。是我剛剛接到省里面的電話,要明天就要到省城報道,然后立即出發(fā)去廣州?!?/br>
    “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白雁吁了一口氣。

    “你不是要回我家嗎,老婆,不好意思,看來我只能先讓你一個人先熟悉熟悉情況了?!?/br>
    呃,這不是把羊扔進狼窩嗎?白雁眼一下瞪得溜圓。

    天高云淡,風和日麗,飛機起飛了好一會,仍能在視線內(nèi),尋找到遙遠的一個小白點。

    白雁悵然地收回視線,康劍去廣州了,她也該回狼窩了,哦,不是狼窩,是醫(yī)院。

    不知是老天厚道呢,還是考驗,李心霞偏偏在這時熱傷風,嗓子沙啞,高熱到三十九度,連掛了三天青霉素,才稍微把熱度壓下去。她高位截癱,一直服藥,身體抗藥性很強,一般的藥對她不起作用。

    這一病,真是把她折磨得不輕,也把康云林折磨得形銷骨立。他是做領(lǐng)導的,習慣揮揮手,秘書就把所有的事安排得妥妥的,哪里侍候過人。請來的鐘點工只負責做飯、收拾屋子,給她加錢,她不也肯侍候病人。主要是李心霞這性子,不比其他人,不好侍候。

    康云林這把年紀,幫李心霞翻個身,都要喘半天。無奈之下,他只得把李心霞送去住院。

    住了院,他也得忙活,又要負責陪護,又要拿飯,家里、醫(yī)院兩頭跑,才兩天,他就覺得吃不消了,心里面不由得念起吳嫂的好。只是人家吳嫂改嫁了,現(xiàn)在生活得挺美滿,想也是白想。

    就在這時,康云林接到康劍的電話,說要和白雁一起回家。康云林差點感動得涕淚迸流,猶如看到救星般,從前的糾結(jié)根本沒在心里面掠一下,急忙催問什么時候到家。

    白雁和康劍從濱江到省城的一路,他隔半小時打個電話。等白雁和康劍趕到醫(yī)院,他兩手一攤,長吁一口氣,“雁雁,你mama以后就麻煩你了?!?/br>
    他當甩手掌柜去了。

    “我只生了一個兒子?!贝采希钚南急且艉軡獾胤瘩g。

    “現(xiàn)在,你多了個女兒。”康劍笑吟吟地拉著白雁坐下,對著白雁擠擠眼。

    白雁順著話,立即甜甜地叫道:“mama,你今天好點了嗎?”

    “一時半會死不了?!崩钚南及杨^別了向里。

    “病人氣多,你別往心里去?!笨翟屏挚床幌氯?,生怕白雁一氣跑了,又把李心霞丟給他一個人,忙寬慰道。

    白雁笑笑。她知道李心霞這種人是典型的豆腐心刀子嘴,人其實不壞,就是壞也放在臉上,一眼就看得出,還經(jīng)不起激,一激就能吼翻天,特沉不住氣。以前,她很樂此不疲地和李心霞作對,但現(xiàn)在,她告訴自已要從內(nèi)心里真心實意地去把李心霞當作母親一樣去敬愛。這話有點汗顏,她對白慕梅可沒多少敬愛,反正就是要好好孝敬!因為李心霞是康劍的mama,是他很關(guān)愛、很在意的人,不管李心霞耍什么態(tài)度,她都要承受。

    如果想和康劍幸福地走下去,就必須得到李心霞的祝福。

    康劍早已給她打過預防針,怕她當逃兵,反復叮嚀,李心霞講什么難聽的話,她先聽著,然后給他打電話,把火出在他身上。她答應他:無論前面是怎樣的困難和阻礙,她都不會放棄的。

    康劍值得她這樣的努力。

    “那你想吃什么,我回去給你做?!崩钚南冀o康劍打電話,不止一次埋怨請的鐘點工煮的飯象狗食,就連麗麗也嫌難吃。白雁護理過病人,人一生病,嘴巴無味,想吃點清淡但又有滋有味的東西。

    “不麻煩了?!崩钚南嫉绞怯幸痪浯鹨痪洌褪穷^沒轉(zhuǎn)過來。

    “那我先隨便做點,康劍吃過飯要趕飛機,我們先回去了?!卑籽阏酒鹕?。

    李心霞這才扭過頭來,抓住康劍的手,眼淚汪汪的,很委屈的樣。

    白雁說去洗手間,先出去了,康云林跟在她后面。

    “雁雁,”他叫住她,白雁詢問地回過頭,提醒自已不去想康云林與白慕梅之間的恩怨,只要記住他是康劍的父親就好了。

    實在舍不得再花精力去糾結(jié)從前的種種,但白雁心里面很瞧不起康云林。如果說白慕梅是他在異鄉(xiāng)耐不住寂寞、又經(jīng)不住美色誘惑,那么當李心霞高位截癱時,他和吳嫂相擁而眠,怎么能做到心安理得呢?

    算了,李心霞不計較,她煩什么呢?

    康云林把白雁領(lǐng)到樓梯口,神情哀傷地看著她,“我......聽劍劍說了你媽的事。你不要難過,我以前說過會把你當女兒一樣對待,現(xiàn)在更會這樣做的?!?/br>
    白雁低下頭,掩飾住眼中的冷淡,“謝謝爸爸?!?/br>
    康云林苦笑,“你不要那樣見外,我們是一家人了。我......挺對不起你mama的,她比我小了十多歲,卻搶在我前面離世,我心里面很難受?!闭f著,一顆渾濁的老淚滑過臉頰。

    你對不起的人何止是白慕梅一個,白雁暗暗嘆道。

    “你mama走的時候有沒提起我?”康云林忘不了年輕時,第一次見到白慕梅,是如何的驚艷。后來他傷了她,她也傷過他,到這時候,一切歸于塵土,只有嘆息,沒有怨恨。

    白雁搖頭,“她走得很平靜、很美麗,什么都沒有說。”

    “真的什么也沒有說?”康云林真正有點傷心了,他知道她嫌他老,但他一直認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應該是很特別的。

    白雁再次搖頭。

    康云林痛楚地跌坐到樓梯口,擺擺手,“你和劍劍回家去,我一個人好好地靜靜?!?/br>
    白雁聽話地轉(zhuǎn)過身去,沒有安慰他一句。

    到了病房門口,康劍也出來了,兩人一同坐車回家。

    “我爸和你說什么了?”康劍有點緊張,他心底發(fā)慌,白雁的生世,康云林也應該知道,他怎么忘了這個呢!

    “你mama和你談什么了?”白雁沒回答,反問道。

    “能談什么,抱怨爸爸不會做事,總是添亂,鐘點工不合她的意,想換,一時也找不著合適的。”

    白雁能猜到康劍和李心霞的談話一定和自已有關(guān),但她喜歡康劍善意的隱瞞,這個男人擔心自已受傷害。

    “做家務并不累人,我呆在這兒的時候,可以暫時先把鐘點工辭了,慢慢地找,家里的事,我來做?!?/br>
    “不行。”康劍一口回絕,“其實鐘點工做得不錯,是我mama太挑剔。你是嫁過來做我老婆的,盡孝道可以,但不要事事親為?!?/br>
    “心疼我呀!”白雁心中因為他這幾句話,暖暖的。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心疼老婆,老婆才會體諒我?!?/br>
    “領(lǐng)導同志,你狡猾大大的?!卑籽闱纹さ匦Α?/br>
    “是老婆大人教導有方?!笨祫匾砸挥洘嵛?。

    白雁坐了機場大吧進市區(qū)。康劍這一走,心里面還真有點怪想念的,不過時間不長,一周后,康劍就會回來了。

    中午的時候,白雁就做了清粥小菜裝在食盒里。小菜是用新鮮的小青菜切細了,碼了點鹽,然后擠凈汁水,放上姜絲,把油炸開了,爆炒,聞起來很誘人胃口,感冒的病人吃這個就好。

    康云林的飯是鐘點工做的,另外裝著。

    白雁回到醫(yī)院,康云林已經(jīng)恢復如常,坐在一邊,邊吃飯,邊問康劍出發(fā)的情形,省里哪個領(lǐng)導帶隊,都有哪些人參加。

    白雁以為李心霞會板著臉拒絕吃飯的,準備了一通勸慰之語,沒想到,當她把粥遞過去時,李心霞看到小菜,咽了咽口水,就接過去了。

    她愣在病床邊。

    “你吃了嗎?”李心霞埋頭喝粥,覺得今天的小菜特別有味,抽空問了一句。

    “我......早就吃過了。”白雁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見李心霞一碗很快見底,忙又給她裝滿。

    白雁不知道,康劍在她離開病房時,對李心霞說:“mama,白雁的媽不在了,你還和一個逝去的人計較嗎?當年的事,也不僅僅是她mama的錯,對不對?你也看到,白雁有多愛我,我有多愛白雁,我們這輩子是不可能分開的。你如果繼續(xù)堅持不接受白雁,那么你就是把我往外面推,你要逼得我做個不孝子。我不是只要老婆不要媽,是我貪心,想要mama,也想要老婆?!?/br>
    李心霞看著兒子說話時那幅認真的表情,突然覺得又心酸又心疼起來。

    她突然感到一陣恐慌,她若真的不同意這婚事,很有可能失去兒子。她的心里面對白雁早就沒有原先那種恨,說起來,白雁對她家還有恩。兒子在她癡傻時,都能不離不棄,現(xiàn)在又俏麗又可人的,還不愛到心坎里。

    李心霞想到這,自已說服自已,為了兒子,她就委屈點吧!

    心里交戰(zhàn)了一中午,白雁進來時,她的態(tài)度上自然而然松動了些。

    吃好飯,白雁打發(fā)康云林回去休息,她去護士臺問了下李心霞的病情,得知還有兩天的水輸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出了護士臺,白雁去熱水房打了兩瓶熱水回來。

    “mama,”她輕輕地關(guān)上門,“氣溫高,你躺著身子不動,下面容易會生腐瘡,我?guī)湍悴料聪??!?/br>
    李心霞一怔,她這幾天從腰向下雖然失去知覺,但她低下頭時,可以聞到有異味,康云林又翻不動身,她也不好意思和護士說。

    “我掀被子了?!卑籽阄⑽⒁恍Γ嚷暶?。她記得有次見過李心霞的裸體,李心霞羞怒之下打了她一記耳光。

    李心霞傻傻的,眼神游移,像是不敢置信。

    白雁見她沒反對,掀開被子,找了枕頭墊在她腰下,慢慢地褪去她下面的衣服,然后用熱水擦洗了三次,最后還拍了點痱子粉。病房內(nèi),立刻充溢著甜潤潤的清香氣。

    接著,她又幫李心霞換了上面的衣服、剪了指甲,洗了頭發(fā)。

    整個過程中,李心霞都是沉默的。

    接下來幾天,白雁送來的飯菜不僅每天不重樣,而且堅持著幫李心霞擦洗身子。李心霞看著她累得汗?jié)耦~頭,強硬的心漸漸地軟了。

    兩個人開始搭話,偶爾李心霞來了興致,會聊得久一點,大部分是說康劍小時候的趣事。

    不管她說什么,白雁都很認真地傾聽,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煩。

    “你其實蠻懂事的?!背鲈呵暗哪翘?,李心霞吃完飯,兩個人坐在病房里等車,李心霞突然說道,“看得出來,她......不是很會疼孩子,你小時候也吃了不少苦吧!”

    白雁先是笑了笑,笑著,眼眶紅了,她捂著臉,掩飾地別過臉。

    “我們家劍劍小時候就是個萬人寵,家里一幫表哥、表姐都讓著他?!?/br>
    白雁點頭,不知是點得太急,還是什么,心里面一觸,中午吃下去的飯菜直往上涌,她忙不迭地跑向洗衣間,趴在洗臉臺上吐了個精光,然后,還干嘔了好一會。

    李心霞搖著輪椅追了過來,“是不是來回跑,中暑了?”

    白雁凈下口,涼涼的手摸摸額頭,“不會啊,我沒發(fā)熱?!?/br>
    “要不被我傳染了?”

    李心霞不放心,催著白雁找醫(yī)生看去。

    “我就是個護士,我真的沒生病?!?/br>
    “不行,我體質(zhì)弱,萬一你再感冒了,我被傳染上,就麻煩了?!?/br>
    聽李心霞這一說,白雁沒辦法,只得去掛了個號。

    醫(yī)生給她量了體溫、看了舌苔,打發(fā)白雁去驗下尿液。

    白雁走后,微笑地看了看跟在后面的李心霞,“她是你女兒嗎?”

    李心霞一僵,半天支支吾吾說道:“是媳婦!”

    “你媳婦很漂亮?!贬t(yī)生笑笑,在病歷上寫著病案。

    “她到底怎么了?”

    醫(yī)生神秘地一笑,“一會化驗單到了,我再告訴你?!?/br>
    李心霞擰起了眉頭,心緊張得怦怦直跳。

    十分鐘后,白雁捏著化驗單,臉脹得通紅,“mama,mama......”她看著李心霞,又像笑,又像在哭。

    “你要把我給急死呀,快說,化驗結(jié)果是什么?”李心霞急得直咬牙。

    瘋了,丟臉丟到太平洋了,她還在婦產(chǎn)科呆過,怎么能這樣不專業(yè)?主要是她的生理期一向不規(guī)則,有時提前,有時落后,這次也就落后了五天,和平時沒區(qū)別,沒想到......

    白雁愕然地把臉轉(zhuǎn)向醫(yī)生。

    醫(yī)生微笑點頭,“恭喜了,年輕的準mama?!?/br>
    “你說什么?”李心霞瞪大眼,屏住了呼吸。

    白雁回過頭,一下?lián)涞剿龖阎校癿ama,我懷孕了,我和康劍有孩子了。”

    李心霞到底是見多識廣的人,在短暫的驚愕之后,小心翼翼地推開白雁,迅速恢復鎮(zhèn)定,而且是超常的鎮(zhèn)定。她先是向醫(yī)生伸出手,和聲道了謝,然后自已推出輪椅出了診室,立刻就掏出手機打電話。

    “老康,你在哪?到了呀,好,車停在樓梯口,行,那你快點上來?!?/br>
    手機合上,她才扭過來看白雁。

    白雁傻呆呆地,被喜悅和難以置信砸昏了頭,平日里的古靈精怪、慧黠俏皮全沒了,眼淚怎么抹也抹不盡,她幾乎就是一路踩著棉花走出來的......

    其實,她才二十五歲,懷孕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其實,是女人,只要想生,都能生孩子,這不是什么大本領(lǐng)??墒?,她的心里就突然錯綜復雜了,心情難以形容。覺得渾身的血液沸騰、倒流、回升,她迸發(fā)了無法抑制的激動。

    在這世上,她沒有父親母親,沒有嘗過一個溫馨的家是什么滋味。是的,康領(lǐng)導很愛她,但沒有孩子的家,不算是個完整的家,他們之間,讓人感覺到最多是戀人相處。

    現(xiàn)在不同了,他們有了一個愛情的結(jié)晶,她做mama了,他做爸爸了,有一小生命像棵小樹一樣,在她的體內(nèi)扎下根,等著她張開臂膀去保護她、愛她。白雁驀地感到體內(nèi)升起一股巨大的力量,讓她擁有前所未有的堅強,也讓她的生命是前所未有的完整。

    以后,她再也不比別人少什么了。

    “懷孕是喜事,你哭什么,傻不傻呀!”李心霞握著手機的手顫抖著,對著白雁閉了閉眼。

    “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mama,你開心嗎?”白雁淚中帶笑。

    “開心,也要放在心里。”李心霞唇邊蕩起一絲若隱若現(xiàn)的笑意,“康劍工作忙,你爸爸只會添亂,不能指望,你懷孕的前三個月屬于危險期,我要是也失控,那誰拿主張。你們要補辦婚禮,要請人照應你的飲食,孩子出生的用品和房間,這些都要cao心,我千萬不能亂......不能亂?!?/br>
    “mama,孩子出生還早著呢!”白雁眨眨眼,再眨眨眼,心頭暖洋洋的。前方的艱難險阻,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都已土崩瓦解、夷為平地。

    “事情多,夠忙的了。我現(xiàn)在想想,你在哪里做月子比較好?分娩時,該是明年春天了,那個時間好,孩子出來后,天就暖了,孩子好穿衣服,一天比一天可愛,四月會牙牙學語,七月會爬、會笑會鬧......一周時,會喊奶奶了吧!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不管的,男孩女孩都好。會像誰呢?你和劍劍都不錯,象誰都可以。天,我現(xiàn)在該干嗎?”

    李心霞拍拍額頭,急得把輪椅扳得團團直轉(zhuǎn)。

    “mama,不需要特別干嗎。我不嬌氣的?!卑籽汔咧鴾I,握住李心霞的手。

    “不嬌氣那是以前,做了康家的兒媳婦,不嬌氣也要寵嬌氣的。老康......”李心霞一眼看到康云林出現(xiàn)在電梯口,忙大叫一聲。

    “干嗎呢,注意點影響。”康云林慢悠悠地跑過來。

    李心霞急三火四地大叫,“什么影響不影響,你快去病房把東西都提上,我們回家去。”

    “東西那么多,我一個人拿不走。雁雁,你過來幫我拿一點?!?/br>
    “不可以,雁雁現(xiàn)在懷著身孕,不能拎重物,也不能有大幅度的動作?!?/br>
    “什么?”康云林一驚一乍。

    李心霞笑了,“老康,恭喜你哦,你要做爺爺了?!?/br>
    “我......我......”康云林看看白雁,又看看李心霞,突然扭頭就往回走。

    “你干嗎去?”李心霞問。

    “我回去查下字典,看看孩子取個什么名好,一定要大氣,要有韻味?!笨翟屏终?jīng)八百地說。

    白雁仰起頭,深呼吸,心里面突然不那么興奮了。有這樣兩個思想超前、凡事頂真的公婆,她可以預見以后的日子會比較可怕。

    一切如她所料,在李心霞的嚴格指揮下,她差不多是被一家人當觀音供著。鐘點工也在李心霞的苦口婆心勸說下和重金的誘惑下,答應留下來做全天候的工作。

    白雁覺得自已也算是母憑子貴吧,一瞬間,在康家的地位是水漲船高。

    與以前的冷臉寒面相比,李心霞臉上現(xiàn)在隨時隨地都是春風輕拂,講話的聲音是和風細雨,但這限對白雁,而鐘點工和康云林被她支使得是團團轉(zhuǎn)。

    不過,康家到是迎來了久違的歡聲笑語,康云林夫婦是前所未有的團結(jié)、和睦。

    “mama,我該給康劍打個電話了?!蓖盹埡?,白雁實在不堪其寵,想下去走走,順便把這一喜訊匯報給康領(lǐng)導。

    “別說孩子的事,”李心霞說道,“他是在工作,一聽這事,還不樂瘋了,后面肯定就定不下來參觀,歸心似箭呢!咱們先瞞著他,等他回來,再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br>
    “對,對,”康云林連聲附和,“劍劍回來那天,我去定個蛋糕,一家子好好地慶祝一下?!?/br>
    看康云林夫婦一頭的興奮勁,白雁笑笑,就遂了他們的心,反正也就是晚個幾天的事,只怕康領(lǐng)導到時有意見,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應該第一時間知道。

    “那我就不說這事,但電話還要打的,不然他會擔心?!卑籽隳闷鹗謾C,準備下樓。

    “行,但不要講太久,手機幅射強,你在院子里走走,別出院門哦,要不讓你爸爸陪你下去?”

    “別,別......”白雁擺擺手,有些哭笑不得,像逃似的出了家門。

    省委大院里的建筑都不高,綠化特別的好,石徑、假山、人工湖,樹林......布置得象江南園林似的。院中散步的老人三三兩兩,白雁在湖邊的石凳坐下,對著湖中的上弦月撇了下嘴。

    心里面實在太快樂,她還是想和人說說孩子的事。她給柳晶打了個電話,剛把孩子的事一說,柳晶叫得天地都失色了。

    “雁,你一定是被我刺激了,不然你咋晚不懷早不懷,就在參加我婚禮后才懷呢!”柳晶是得意得很。

    白雁笑,“是,我懷孕,你是大功臣之一,以后我會重金向你答謝?!?/br>
    “重金就免了,不如我們定個娃娃親好嘍!”

    白雁哼了一聲,“你自已被定了娃娃親,委屈得可憐巴巴的,還想禍害下一代呀!”

    柳晶語塞,嘟嘟噥噥地說道:“素質(zhì)不一樣好不好,我家簡單的基因可是最最癡情最最專情的?!?/br>
    “rou麻!”

    兩個人一起大笑,又交換了幾句準mama的感受,便掛上電話。

    白雁正準備給康領(lǐng)導打電話,眼睛一瞟,看到不遠處的樹下站著一個人,目光炯炯地盯著她。

    她訝異地站起身,那個人向她走了過來。

    “小丫頭,真的是你!”陸滌飛直眨眼,生怕看錯。

    白雁笑著點頭,她想起康劍曾提過他和陸滌飛都是在省委大院長大的,兩家是鄰居,“好久不見,陸市長?!?/br>
    陸滌飛借著月光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咂咂嘴,“我出來散步,聽到湖邊傳來的笑聲乍這么耳熟,走過來一看,是小丫頭??祫θV州了,你一個人呆在這兒?”

    “我還沒銷假,就過來陪爸媽住幾天。你是出差還是探親?”

    陸滌飛對著石凳做了個請的手勢,白雁沒拘泥,落落大方地和他一同坐下。

    “我明天下午的飛機去加拿大?!?/br>
    “出國公干?”

    陸活飛苦澀一笑,“不是,我去看我女兒,她在和我賭氣,說人家家里都有爸爸mama,為什么她家只有mama沒有爸爸?!?/br>
    白雁沒有吱聲,靜靜地聽著。

    陸滌飛從腳下拾起一塊石頭,對準平靜的湖面扔了下去,立時,湖面蕩起圈圈漣漪,月亮被攪碎成一湖的銀片。

    “小丫頭,我有可能要和我前妻復婚了?!?/br>
    “呃?”白雁震然。

    陸滌飛挪挪嘴,“不知是年紀大了,還是倦了,想法和從前有點不同。如果婚姻里沒有孩子,誰離開誰,都能過得風生水起??墒怯辛撕⒆?,再瀟灑還是有牽掛。孩子不只是自已的血脈,還是自已生命的延續(xù)。不是誰都能像你在沒有父母的管教,能做到自愛、自重。我真怕我女兒以后會學壞,國外這些事太多了。所以我和前妻商量過了,為了孩子,我們彼此都退讓一點,重新把家再建立起來。她同意了,我們復婚,她便帶著孩子回國。在這個世界上,許多家庭的維系,不是因為愛情,而是重在親情?!?/br>
    白雁失笑,她想象不出風流倜儻的陸公子為妻子守身如玉的樣子,一旦成真,他的那些異性好友會哭倒長城的。

    “你不信我,對嗎?”陸滌飛也笑,“其實不帶感情的牽扯一松就斷,沒你想的那么復雜?!?/br>
    笑容突然在他臉上一黯,他扭過頭看她,深沉如海,“真的動了心,想收回,得有很大的勇氣和無數(shù)個說服自已的理由,最后,還是忍不住時常想起她,連恨都舍不得?!?/br>
    “陸市長......”白雁被他眼中的灼熱嚇住。

    “小丫頭,你相信我真的為你動過心嗎?”陸滌飛嗓音低啞、暗沉。

    “動過,那就代表是過去的事了,呵,陸市長,就會拿我開玩笑?!卑籽愣汩_他的目光,掌中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低頭一看來電,眉眼如花朵一瞬綻放,“是康劍。陸市長,我接電話去了。明天,一路順風哦!”

    說完,她忙不迭地跑開了。

    夜風中,陸滌飛輕嘆了一聲:“是過去,是現(xiàn)在,有什么區(qū)別?”

    他自嘲地一笑,一切都不重要了。

    每個人都有自已該走的路,不能同行,那就互祝平安。

    “丫頭,保重!”

    “老婆,怎么到現(xiàn)在才接電話?”康領(lǐng)導一開口,語氣很嚴肅很急促。

    “遇到了一個熟人。”白雁放平了呼吸,不讓他感覺到自已按捺不住的興奮。

    “陸滌飛?”康領(lǐng)導真是聰明,一下就猜中了。

    白雁呵呵直樂,也是哦,她在這省城哪有其他熟人。“嗯,就是打了個招呼,他要出國看孩子去。康劍,廣州今晚有星星嗎?”她仰起頭看夜空,月明星稀。

    “廣州在下暴雨,聽到雷聲了?今天一天都困在酒店中聽企業(yè)家們做報告。老婆,在接你電話之前,我剛和簡單通過電話?!?/br>
    “......”白雁握著話筒,心虛得直抽氣。柳晶那對夫妻,真是一條被不蓋兩種人,都是大嘴巴。

    “他向我說恭喜,我聽得一頭霧水,他也很納悶,說白雁不會沒告訴你吧!我說你別拿這事開玩笑,這是我心底深處最疼的痛......”

    “康劍......”明知道他看不見,白雁還是不由自主賠上滿臉的笑,“是這樣的,晚上爸爸和mama有點緊張,也有點興奮,我忙著顧及他們了。這不,正要向你匯報呢!”

    “嗯嗯,你繼續(xù)給我往下編,我洗耳恭聽。”康劍加重了音量,語氣間很是不滿。

    “康劍......”白雁柔柔地喚著,撒著嬌,很想就此息事寧人。

    “白雁,我很認真地告訴你,這件事,我非常非常的生氣。似乎你懷孕,離不開我的貢獻和努力,為什么會把我排在柳晶之后呢?難道在你心里,我沒柳晶重要。”

    事情大條了!白雁咽咽口水,站直了,“你講的很正確,沒有你,我就沒有家,沒有老公,沒有公婆,沒有孩子,我的幸福都是你給予的。老公,我愛你?!?/br>
    “少花言巧語?!笨祫浜吡寺?,一點都不買賬。

    “對不起啦,康劍,我承認錯誤還不行嗎?”白雁嬌嗔地噘起嘴,這招再不行,她就沒轍了。

    “這是原則性的錯誤,我不能原諒。好了,時間不早,你快回去休息,別讓爸媽cao心?!?/br>
    “康劍......”白雁連喚了兩聲,那端傳來“嘟、嘟”的聲響,康領(lǐng)導已經(jīng)掛斷電話了。

    白雁眨巴眨巴眼,不會吧,什么時候康領(lǐng)導變得小雞肚腸了?還是以前他隱藏得好,她沒發(fā)現(xiàn)他其實很愛斤斤計較?

    也許康領(lǐng)導把懷孕這件事看得比天大,她傷到他自尊了?

    白雁皺著個小臉上了樓,進門前,深呼吸,深呼吸,換上一臉的輕松,別讓康云林夫婦看出什么,又亂緊張一氣。

    白雁睡在康劍以前住過的房間。前幾天,又是跑醫(yī)院,又是忙著給李心霞做營養(yǎng)餐,每天累得頭一碰枕頭,就睡沉了。

    她輕嘆自已真沒享受的命,今天什么事都沒做,她居然就失眠了。

    原來失眠是個富貴病呀!

    白雁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會兒想腹中的孩子,一會兒想遠在廣州的康劍,一會兒想康云林夫婦,一會兒想起白慕梅,腦子里像在打架似的,折騰到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似乎剛合上眼,白雁聽見身邊有細細碎碎的響聲,微微睜開眼,看到康劍穿了個汗背心、頭發(fā)濕漉漉地坐在床邊。

    白雁驀地把眼閉上,她在做夢?她又睜開,真是康領(lǐng)導,“康劍,你怎么回來了?”

    “我坐夜班飛機回來的,明早再坐飛機趕回去?!笨祫τ酶擅戆杨^發(fā)拭了拭,掀開白雁的被單,把她抱進自已的懷里,摟緊了,輕吻著她微瞇的雙眼,“老婆,我想摸一摸你的小腹?!?/br>
    白雁徹底清醒了,她眨眨眼,抬頭看墻上的掛鐘,指針指到凌晨四點。

    怪不得李心霞不讓告訴他,真是知子莫若母,康領(lǐng)導一把年紀,還會這么沖動。

    “你打飛的回來,就為摸下我的肚子?”她有些哭笑不得,心里面也很心疼。

    康劍認真地回答,“什么叫摸肚子,我是在和我家孩子交流?!闭f話間,他不由分說撩起她的睡裙,先是對著她平坦的小腹看了一會,然后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接著他彎下身子,趴在小腹上聽了聽。

    “康領(lǐng)導,我建議你給她讀個《毛選》或者《科學發(fā)展觀》什么的?!卑籽闼菩Ψ切?。

    康劍擺擺手,讓她不要講話。

    許久,他才抬起頭,“老婆,你說我家孩子真在里面嗎?”

    “你孩子目前只能算是一個胚胎,rou眼看不見?!卑籽阌X得今晚的康領(lǐng)導有點搞怪,忍不住噗地笑出聲來。

    “多少天了?”康劍仰起頭問。

    “實孕三十五天左右吧!”

    康劍緩緩坐起,重新把白雁摟進懷中,好像有一股血流,從腳底一路攀援向上,到心臟,流一圈,再沖到大腦里,反復激蕩......那滋味太神奇了。

    “老婆,當我聽到簡單告訴我做了爸爸的時候,我一個人坐在酒店的露臺上,好半天都沒動彈,心里面有一種狂熱的激情象野草一樣地瘋長,我迫切地想回到你身邊,抱住你,把你和孩子緊緊地抱著。我以前對婚姻從不向住,沒想到我會結(jié)婚,會有一個愛我的老婆,她現(xiàn)在還懷了我的孩子。想著你,我就再也坐不住,連忙打聽航班。老婆,我不知該說什么好,我的心里面滿滿的,謝謝你!”他低頭吻著她的發(fā)心,柔柔的,輕輕的。

    白雁被他感染得眼眶也紅了,但她卻板起了一張臉,“康領(lǐng)導,你不覺得太沖動了嗎?廣州離省城幾千里呢,你晚上飛回來,早晨飛過去,你瘋啦!”

    “老婆,別煞風景!難得的呀,我開心得不能自已?!笨祫﹃P(guān)上燈,拉平她一同躺下,掌心一直放在她的小腹上,“下不為例,好不好?”

    “不好,你剛剛還說不原諒我呢?”白雁嗅到他身上熟悉的體息,倦意自然襲來。

    “那時我已經(jīng)在機場了,怕你聽出來,故意那樣說的。不過,你確實要小小的懲罰下。”他不著力道地打了下她的小屁屁。

    她翻了個身,環(huán)住他的腰,“老公,其實,我心里面挺美的。”

    康劍嘴角緩緩地彎起,“口是心非的小東西。哦,不是小東西了,是孩子mama?!?/br>
    “嗯,孩子他爹,晚安!”

    ********

    后來的日子就是忙忙碌碌的。

    康領(lǐng)導從廣州參觀回來,繼續(xù)去云縣施展作為,白雁回到了濱江。當然,李心霞與康云林還有鐘點工一并搬了過來。幸好當初訂的房子夠大,不然還真擠不下。

    在李心霞的強硬堅持下,白雁的假期只得再次延長到產(chǎn)假結(jié)束后。白雁有抗爭過,李心霞也妥協(xié)了,但有個要求,她得陪著白雁。

    你想想,有一個坐在輪椅上高位截癱的婆婆耳提命面的跟在你左右,這班還能上嗎?

    白雁放棄抗爭,乖乖在家養(yǎng)胎。

    康領(lǐng)導回來過周末時,她和他上了床之后,小小聲地向她抱怨,說她現(xiàn)在和頭豬差不多。

    康領(lǐng)導一向聽老婆的話,這次,卻沒附合,說爸媽考慮很周全,你在手術(shù)室上班,每天面對的都是血rou模糊的身體,你想嚇壞寶貝呀!

    白雁撇嘴,你以為你家孩子有雙激光眼,能穿透肚皮?

    康領(lǐng)導直樂,我家孩子沒有激光眼,但一定有雙慧眼,因為她有一個聰慧的mama呀!

    白雁無語。

    李心霞多年把心封閉著,現(xiàn)在徹底地敞開心懷,母愛泛濫成災。陪白雁到江邊散步時,別人問白雁是不是她女兒時,她都笑瞇瞇地點點頭。

    康云林是后勤部長,他學會了買菜,學會了逛超市,最樂此不疲的事,就是坐在書房里給孩子起名字,至今,差不多已經(jīng)起了百來個。

    康領(lǐng)導則是恨不能把老婆是寵上了天,不管工作多么繁忙,周五他是一定要回來陪老婆的。他在會議上講,工作是要講究效率,講究質(zhì)量,不是把自已泡在文山會海里。工作重要,家庭也重要。家庭和美了,工作才有勁頭。

    秋天的時候,柳晶生了個七斤重的兒子,眉眼間和簡單很象,把個簡單樂得合不攏嘴。那個季節(jié)是他們家的收獲之季,簡單從秘書提升為縣長助理,柳晶也做官太太了。

    隔年春天,迎春花開得婆娑生姿時,白雁生下了一個小姑娘,康劍給她取了個乳名叫囡囡。

    囡囡一出生,就成了李心霞與康云林的心頭rou。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只要囡囡想要,夫妻倆絕對沒二話地找梯子。

    囡囡滿一周的初夏,康劍因為工作杰出,被省委組織部提撥為濱江市委書記,連升二級。

    三十三歲的地級市的市委書記,在全國來講,都是屈指可數(shù)的。

    新書記上任第一天,在江天酒店對全市市民、各家媒體,進行就職演講。

    白雁仍是一個行事低調(diào)、為人親和的小護士,不多言不多語,工作認真、踏實。

    低調(diào)的白護士在康領(lǐng)導就職演講那天恰好休息。

    “平時都是爸媽帶囡囡,今天我休息,我來帶孩子。你的演講電視臺會現(xiàn)場直播,我就在家里給你加油。老公,我不陪你,你不會很緊張吧!”做了mama的白雁一如往昔地拿老公調(diào)侃著。

    新出爐的康書記對著鏡子再一次理了下領(lǐng)帶,“我不會緊張,但我會很沮喪?!彼暨^頭來看妻子。

    白雁摸摸耳朵,沒聽錯吧!濱江大街小巷都在傳,新上任的康書記,卓爾超群,瀟灑英俊,已經(jīng)上升為濱江市的知性女子殺手,這種人沮喪,其他人還活嗎?

    “再大的成就,沒有你陪我共享,一切都沒意義?!?/br>
    “老公,你別上崗上線,讓我很有罪惡感的。你是濱江的父母官,這個意義很大的?!卑籽阗M盡口舌地勸慰道。其實是她不想讓自已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那樣以后出門就像是只大熊貓似的。

    “我先是你的老公,再是濱江的父母官。老婆,你不會覺得我這樣的老公讓你很丟臉吧?”

    白雁閉了閉眼,康領(lǐng)導在官場廝混太久,道行越來越深,她快戰(zhàn)不過他了。

    小心翼翼地笑笑,“我一直以我的老公為驕傲、為偶像的。”

    一直拉著個臉的康領(lǐng)導終于笑了,伸出手,“那么今天為了你的偶像,當一回粉絲,委屈不?”

    “一點也不?!焙竺嬉训綉已?,再無退路,只得迎戰(zhàn)。

    “我?guī)湍銚Q衣服?!笨殿I(lǐng)導從身后攬住白雁,唉,明明都做媽了,這腰肢還這么纖細,他一抱著,就情不自禁地心動神離。

    “老婆,我落泊時,你能不嫌棄,為什么在我成功了,卻要把我推得遠遠的呢?”

    白雁無奈地耷耷肩,能推多遠,睡覺時都不能離他一臂,翻個身,都要摸著她拉進懷里,他才睡得安穩(wěn)。

    “老婆,你知道嗎,我一直也是以你為驕傲的。今天,是我重要的日子。身為濱江的父母官,我也想把我的幸福和驕傲展示給別人?!?/br>
    “康領(lǐng)導,別再給戴高帽子了,我投降,我換衣?!卑籽惆櫫讼卤亲?,乖乖地把自已打扮得美美的,陪著康領(lǐng)導走秀去。

    江天酒店為了新書記,很鄭重地從大門到會場都鋪上了簇新的紅地毯。

    康劍牽著白雁的手走下車,閃光燈響成一片,等候多時的官員們上前一一握手道賀。

    白雁悄悄地從康劍的掌心里抽回手,故意走到最后。

    “小丫頭!”陸滌飛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她。

    白雁吐了吐舌,向他走過去。

    “你的選擇很正確?!标憸祜w玩味地傾起嘴角,瞟了瞟被眾人包圍的康劍。

    白雁笑,“那當然,我的眼光一向很好。你好嗎?”

    “很平靜。丫頭,我要調(diào)回省城了?!?/br>
    “升職?”

    陸滌飛失笑,“別以為人人都像你老公是天生做官的料。奮斗了幾年,我發(fā)現(xiàn)我還是挺適合做一個游手好閑的浪蕩公子。我去省旅游局做局長,那是個很輕松的職位?!?/br>
    “正好也可以天天陪著你女兒了?!?/br>
    “對,我也是為了我家小公主?!标憸祜w點點頭。

    圍觀的人群突然分成了兩半,一道道目光齊刷刷地轉(zhuǎn)向白雁,長長的紅地毯在她面前延伸著,康劍站在地毯的中央,深情地凝視著她。

    “我愛人白雁?!彼⑿Φ叵虮娙私榻B,伸出手。

    “去吧,丫頭,他在等你呢!”陸滌飛說。

    白雁直直地立著,內(nèi)心的幸福感突然膨脹,直到變成了一只熱氣球,呼嘯著上升。她明白了,如果你愛一個人,不管他是販夫走卒,還是高官富賈,你都應該不離不棄地站在他身邊,與他共苦難、共榮華。

    眼前的這個男人,在一開始來意不善,可是在歲月的長河里,在一件件的意外中,在苦難前,他們忘卻了心中的恨與怨,慢慢融合了、相愛了。

    這份愛來之不易,所以他們比任何人都倍感珍惜。

    珍愛你,于是,珍愛與你有關(guān)的一切。

    白雁抬起頭,對著康劍溫婉而笑。她看不到別人,她的眼里只有這個深愛著她的男人。

    她抬起腳,沿著紅毯,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地毯很軟,腳步踩上去有點松晃,但她走得很平穩(wěn)。

    不長的距離,她像是走了很久。

    “老公!”終于,她走到了面前,把手放進他的掌心里。

    “我們該進去了?!笨祫ο虮娙祟h首,握緊白雁的手,轉(zhuǎn)身走向演講廳。

    她側(cè)過頭,看他英俊的面容,她想,就這樣走下去吧,握緊他,跟著他,一直到白發(fā)蒼蒼。

    在演講廳門口,他在松開她手之前,抱了抱她,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了聲:“謝謝!”

    他走向了演講臺。

    她想起在他們成婚的那天,她在進婚禮大廳前也抱了抱他,對他說:“謝謝!”

    那時,她謝謝他給了她一個家。

    現(xiàn)在,他謝謝今生有她同行,再長的路都不會孤單。

    他邊走邊回頭看她,笑意在嘴角不散。

    她眼中泛起潮濕......

    今生,她不會再感到有什么遺憾了。

    過去的點點滴滴都付水流,潺潺向前流去。

    現(xiàn)在,屬于他們的幸福生活才正式開始

    正文完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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