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正當防衛(wèi)
賭場的最頂層,落地壁龕花池里種植著高大濃密的熱帶綠植,窮奢極侈的金色裝修風格與濃郁到化不開的綠色,漂亮的馬賽克花磚和潺潺的室內(nèi)流水噴泉,每隔幾米便有穿著黑西裝的保鏢,兩人一組,層層巡查。 在這守衛(wèi)森嚴的走廊盡頭,便是屬于賭場老板的辦公室和會客廳。白發(fā)漸生的中年男人站在辦公桌后托著下巴看著,賭場的醫(yī)生正在為沙發(fā)上坐著的年輕男人包扎著額角。 “真是抱歉,給你添麻煩了?!?/br> 看著沙發(fā)上坐著的年輕人不把麻煩當回事的笑容,賭場老板摩里斯有些頭疼。 “你該慶幸傷口很淺才對,你那滿臉的血可把這小姑娘嚇得夠嗆?!?/br> 利維坦臉上的血都已經(jīng)擦干凈了,額角的傷口清洗干凈包扎好之后,他便起身來脫掉染血的襯衣和西裝外套,換上了送來的干凈衣裝。聽到這話,他笑著抖了抖干凈的衣領(lǐng)走到坐在稍遠處的阿特彌斯身邊,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寬慰道。 “好了,沒事了。” “二樓我會負責清理,你的人把那邊都收拾干凈了吧?” 利維坦笑得很客氣:“當然,另外二樓的損失我一定會賠的,請務(wù)必把賬單發(fā)給我?!?/br> “那倒也不用,人沒事就行,替我向你父親問好?!蹦锼箍戳死S坦一眼,接起了電話,“拿上來吧?!?/br> 片刻,一部手機便被放在金質(zhì)托盤里送上了頂樓辦公室,摩里斯揮了揮手,侍者便如同端著一道奇珍美饌一般端著托盤送到了賭場最尊貴的客人身邊。阿特彌斯的目光落在那部手機上,上面還帶著點殘留的血,也不知道是利維坦還是雷爾夫的,但血總是讓人觸目驚心。 “他的手機,或許你會有點用?!?/br> 利維坦之前說的暈血顯然是鬼扯,他只是略帶嫌棄地用托盤上的白色襯布擦了擦手機,隨后便饒有興趣地拿在手里把玩了起來。好巧不巧,一個電話打了進來,利維坦詫異地看著這個在情報信息上看到過有些熟悉的號碼,接了起來。 “嘿,雷爾夫先生,在熱帶海域捕獵海怪怎么樣,好玩嗎?” 電話里傳來略帶煙嗓又吵吵嚷嚷的年輕男人聲音,利維坦輕笑了一聲,說話間帶著冷酷又戲謔的笑意。 “唔,我個人覺得還不錯,不過對于雷爾夫先生而言就有點可悲了,食腐鳥先生……對了,你有跟你的上級抗議過你的代號嗎,聽起來總是有點惡心,你應(yīng)該去抗議一下的?!?/br> 電話里原本陽光燦爛的聲音一下變得陰沉起來:“利維坦·肖……你命挺大啊?!?/br> “按K國時間的話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凌晨吧,不知道你是剛從酒吧走出來還是才加完班呢,真抱歉在這個時候告訴你這個壞消息,你放出來狩獵的小狗已經(jīng)被我處理掉了。” “……SHAW的繼承人還真是不一般啊?!?/br> “我真心希望你賣情報的錢已經(jīng)收到了,”利維坦站了起來,打著電話若無其事地轉(zhuǎn)悠著,撥弄著邊幾上大朵的漂亮鈴蘭,“另外,你們T國恐怖分子名單上的丹尼爾·雷爾夫被我正當防衛(wèi)清理掉了,我想問問你們有準備預算用作獎金什么的嗎?……什么我也在那個名單上嗎?食腐鳥先生,你說話真讓人難過?!?/br> “有話直說,利維坦·肖?!?/br> “我聽說你新?lián)Q了一個上級,名校畢業(yè)的高材生,似乎看你這種人不太順眼,如果讓她知道你跟恐怖分子名單上的人物有這么多次金錢交易,你覺得她會不會借機找茬降你的職呢?你知道嗎,也許新聞媒體對這種情報部門的丑聞也會很感興趣,T國國家情報部門專員與恐怖分子的骯臟交易,多么爆炸的新聞頭條?!?/br> “利維坦·肖你這個該死的混蛋……你想要什么?!?/br> “老實說,你們的罵人詞匯真的很匱乏,食腐鳥先生??傊蚁M銊e來觸碰我的底線,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生氣。” 得到了足夠滿意的答復,利維坦掛斷了電話。 “也許你該走了,你威脅情報專員的對話我本來也不該聽的……不過這是我的辦公室?!蹦锼箛@了口氣。 利維坦一邊禮貌地扣好了西服第一顆扣子,一邊走過去笑著跟他握手:“您幫了我大忙,非常感謝,維修賬單請務(wù)必寄給我?!?/br> “行了,你快點走我就謝天謝地了,我的人會護送你走賭場后門下去?!?/br> 利維坦笑著走到阿特彌斯身前伸手扶著她站起來,牽著她的手往門外走去,剛走到辦公室門口,摩里斯卻突然出聲又叫住了他。 “利維坦,你帶來的小姑娘比你聰明,她見好就收的美德你也應(yīng)該學一學才是?!?/br> 利維坦愣了一下,笑著回頭說道:“不觸及底線的話,我也是很愿意見好就收的,可她就是我的底線。” “你父親從來不會讓你母親被牽扯進這些事情,你不該帶她來?!?/br> 利維坦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即使如此,我母親也依然極度痛恨這一切,武器商人就是招人怨恨而已。” 與利維坦自己的私人武裝匯合之后驅(qū)車回到別墅,從血腥破碎滿是槍聲的賭場包間回到這座寧靜的別墅,穿著華麗禮服的阿特彌斯神經(jīng)一下松弛下來,腿一下就軟了差點跌坐下去,幸好利維坦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阿特彌斯眼睛一閉上,就好像看到子彈破開的層層迭迭血花在她眼前爆炸開來,她仍然不敢相信,利維坦會發(fā)瘋到握著她的雙手教她如何殺人。 “我們是販賣武器的人,阿特彌斯,就像是下午你剛學會玩的賭局一樣,一般人的合法籌碼是金錢、家庭什么之類的,但想要做軍火商,就必須把命也拿上賭桌來,無論你愿不愿意。” 一杯冰水被遞到阿特彌斯手里,阿特彌斯坐在沙發(fā)上,聽著利維坦平靜地說。 “嚇到你了是嗎?”利維坦在她面前蹲下來,想要看清她低著頭的表情,“不過你表現(xiàn)得很棒。” 長久的沉默之后,阿特彌斯握著裝了大半杯冰水的玻璃水杯,輕輕地說:“看到你被砸得滿臉是血,我真的嚇壞了,動不了,也說不出話來?!?/br> 利維坦捧著她圓潤柔和的小臉親了一口:“這樣就足夠了,不需要尖叫,也不需要哭泣,只要有人威脅到你,我會一直為了你而勝利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