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大明 第295節(jié)
開始高德的回應還只是陰陽怪氣,“有錯就該罰,這是即便天崩地滅也不會更改的至理?!?/br> 接著就蹬鼻子上臉了,“以我犯下的過錯,即便被砍了腦袋,都是應當?shù)?。陛下只打我的板子,這是莫大的仁德啊。” “高國公你……”上官晴品出了味道,外面發(fā)生的事情她可是知道的,微微笑道:“小女子記得你是東海都督啊,什么時候當了御史呢?” 這話已有警告之意,可惜高德這家伙就算聽得懂,也不會在乎,繼續(xù)道:“不過當時殿堂上犯錯的可不只我一個,還有不少人別說受罰,連錯都沒認呢?!?/br> “喂!”遠坂愛忍不住了:“你是嫌鐵木板子不舒服,想換狼牙棒繼續(xù)打嗎?” “好啦……”女皇開口了,語氣慵慵的,甚至帶著點讓遠坂愛跟上官晴同時轉(zhuǎn)頭遞顏色的甜味,陛下你現(xiàn)在是陛下不是麗! “我錯了,行不?”女皇對高德說,后者詫異的看過來。 女皇轉(zhuǎn)開眼神,淡然道:“還不滿意,等明天朝會朕再正式道歉。至于臣子們,從大學士到御史一個也不放過,統(tǒng)統(tǒng)罰俸,行嗎?” “不必了不必了?!备叩纶s緊道:“陛下就別再提此事了,當然臣僚們罰俸是少不得的……” 頓了頓,他頗有些心痛的說:“連臣一起罰吧,一年……不,半年好了?!?/br> 三個女孩子相互遞眼色,都在努力掩飾笑意。 “此事就到此為止?!迸瘦p咳一聲,嚴肅的說:“不過你的事情,扶桑的事情,連帶惡魔艦隊與大明人心的事情,仍然沒有解決。這會把你叫過來,就是想聽聽你自己有什么想法?!?/br> 高德頓時屁股也不痛了,腿也不軟了,腰也變直了。 這事他原本不覺得有什么是個事,可剛才朝會上群臣的表現(xiàn)讓他意識到這不僅是個事,還是個大事。只說自己真的封了王,呂適行林德誠這幫“高黨”必然就要跟自己割裂,這問題就不小。 他哪可能只靠區(qū)區(qū)扶桑一地對抗惡魔艦隊,那里除了人,什么都缺。加上西嶺那邊的情況,他必然要在朝堂上找奧援和馬仔??伤坏┏闪藮|海王,當朝大學士和錦衣衛(wèi)大頭目還能跟他站在一起? 當然女皇也能再給他封一些官職,甚至把西嶺那邊的事權交給他,問題是到時候呂適行跟林德誠都會堅決反對。已經(jīng)是個實封藩王了,還在大陸腹部掌握事權,這大明到底是誰家的?別說他與都是圣山之人,他對女皇無限忠誠,女皇對他無限信任。 當初定景之亂是怎么弄出來的?不就是圣山覺得定靈王已是大明末代帝王,景靈王有可能翻天覆地另立王朝么?兩人都是圣山看中的啊,而且還都是朱家人呢。 或許在女皇乃至圣山眼里,這點事不是個事,可在朝堂眾臣、地方官吏以及億萬子民心里,這是個大事。而這樣的人心,必然導致混沌起伏。 于是剛才高德挨板子的時候,就在思考這個問題了。 他該以什么身份、什么方式來整合他在震旦和扶桑的資源,讓他不僅能順暢的從朝廷得到資源,又不至于讓群臣和子民們忌憚猜疑。 說起來這其實還是圣山的鍋,圣山非要縮在后面,在前臺擺個凡人王朝,以至于事情如此復雜。按高德的想法,圣山就該挺身而出,站在凡人前面,直接管治現(xiàn)世。當然這么一來就沒退路了,凡人王朝只有最多千年壽命,圣山怕是完全沒有信心能在現(xiàn)世建起綿延萬年的統(tǒng)治。到時候縮回去保留凡人種子,等混沌之潮回卷的時候再重啟現(xiàn)世這種機會也會失去。 這是拿好心揣度圣山的策略,如果以理性推測的話,高德覺得,圣山不直接治理現(xiàn)世的原因,恐怕還是不把凡人當回事,同時也認為混沌魔潮幾百年,最多千年就來一次滅世也是難以改變的。甚至認為混沌進入現(xiàn)世,就是凡人自己造成的。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說,對待凡人,圣山終究比巴托那幫魔思達要善良得多。正是這樣的對比,讓高德對圣山的惡感不是太大?,F(xiàn)有的惡感大多來自于自己、小麗和女皇都被當做工具人,同時在魔人那還有一屁股爛賬。 要真正改變大明乃至震旦的未來,只靠大明自己是不行的,得讓圣山先有改變。 對了圣山…… 高德忽然一個激靈,為什么不試試? “臣覺得,最適合兼顧圣山與大明兩面,同時又不影響朝堂和民眾人心的辦法,就是學廟陵衛(wèi)?!?/br> 高德道出此言,上官晴還沒什么,女皇跟遠坂愛的反應像是聽到了石破天驚的雷鳴,兩個人都震傻了。 “臣不是刑天,不過可以另建一衛(wèi),只是在形式和定位上效仿刑天?!?/br> 盤算說出口,高德越發(fā)覺得這么做好處多多?!氨菹卢F(xiàn)在不管給我封什么,都會引發(fā)波瀾。就現(xiàn)在的東海都督,其實已經(jīng)讓朝堂頗為動蕩了。而學刑天建廟陵衛(wèi)的話,臣就如肖統(tǒng)領一樣,一方面獨立于朝廷,一方面又是陛下內(nèi)臣,可以外于朝堂,不跟臣僚們攪和在一起。只要與廟陵衛(wèi)培養(yǎng)刑天一樣,自建體系吸納資源,臣有信心安定扶桑。等到扶桑事畢,臣又不必釘在扶桑,就如陛下的一塊磚,陛下想放在哪里,都能輕松隨意的搬過去?!?/br> 見女皇和遠坂愛還呆著說不出話,高德小聲提議:“此事與圣山有關,陛下應該無法圣躬獨斷,要不叫小麗還有姚婆婆來一起商議?” 兩人頓時活了過來,同聲咳嗽。 遠坂愛質(zhì)問:“你好意思在這里提起麗?就不能讓麗好好休息?” “你的想法有些道理?!迸时徽f動了,開始考慮可行性。“現(xiàn)在最麻煩的就是朝堂和民間的人心,有朕這么個超乎尋常的女皇,已經(jīng)讓他們無所適從了?,F(xiàn)在好不容易習慣了點,你又冒出來……” “不談血塔會海塔會那幫家伙借著朝堂翻攪人心,大明億萬子民們的確會想到……國之將亡,妖孽叢生啊。” “如果你是刑天的話,那事情就解決了。只管與惡魔有關的事情,不涉朝政和民間,完美?!?/br> 她抬眼看高德,雖然努力壓抑,眼里依舊游動著盈盈光彩。“高德呀高德,你這腦子是怎么長出來的,能想到這個辦法?” 她又微微搖頭,“問題是……這的確不是朕能做主的,這得圣山做主。如果不征得圣山同意,由朕另建一股抵御惡魔的力量,對圣山來說,朕不就是在造反了嗎?” 女皇翹起了嘴角,“到時候我……姑奶奶沖進來,指著朕說,陛下你何故造反,朕還無言以對呢?!?/br> 高德趕緊道:“小麗休息不好勞動她,那就找姚婆婆啊?!?/br> “你倒是心疼麗呢?!迸仕坪跤行┏晕叮Z氣都有些怪怪的?!安贿^既然你與麗是那般關系,此事就該由你自己解決,跟朕說又有何用呢?” “除了小麗和姚婆婆,微臣還從未見過圣山的主事者?!备叩碌偷托χ?,也搖起了頭。“據(jù)小麗說,微臣雖是圣山關注過的凡人,甚至還是什么……凡人種子,可圣山長老們并沒有把微臣看得有多重要?!?/br> “我們也不知道長老在想什么。”遠坂愛像是深有同感,不由自主的幫高德說話了?!爸安皇悄阕屚鯚o敵給小姐送去了圣甲,伏牛山那邊還不知道是什么結果呢。” “長老們……”女皇垂下眼簾掩飾自己的心理活動,“或許是另有考量,才不動你這顆棋子吧?!?/br> “微臣不過是區(qū)區(qū)小卒,哪敢自己妄動呢?!备叩掳言捥裘髁?,說起這個他就是一肚子氣?!安贿^眼下這顆小卒已經(jīng)拱過了河,難道不該讓它繼續(xù)發(fā)揮作用嗎?” 何止是過了河,連對方車馬炮都吃了,獨自打崩了一路。 不過換到圣山的角度想,他們雖然不知道自己是沒有魂魄的“實誠人”,能把惡魔捏成手辦,但看自己挖穿了義思達郭瑞德的墳,攪翻了扶桑的天,乃至于燃起魂火廣為傳播,又掌控了強大無匹的上古戰(zhàn)艦,如此種種表現(xiàn),不愿貿(mào)然接觸,只是通過小麗間接“控制”,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慫……不,穩(wěn)妥之策。 既然你們慫了,那就別怪我步步進逼,讓你們有所改變了。 “陛下,我也贊同高德的提議?!边h坂愛可沒想那么多,“小麗還在休息,要不把姚婆婆找過來?小麗肯定是同意的,就看姚婆婆怎么說?!?/br> “小麗在哪里休息?”高德心口發(fā)熱,“我……微臣能不能……” “不行!”女皇跟遠坂愛同聲拒絕,語氣還很硬,讓高德不爽的撇嘴。 沒過多久,頭發(fā)花白佝胸駝背的姚婆婆跟著遠坂愛進來,老婆子頓著拐杖嘟囔:“所以說啊,你就把老婆子我當菩薩像搬!” “姑奶奶,真是要事,過會我給你捶背賠罪。”女皇一溜小跑過去扶姚婆婆,步伐有點怪異。不過只有上官晴注意,高德正在瞅姚婆婆身后,他還揣著點僥幸以為小麗會來呢。 “這事啊……”等遠坂愛、女皇還有高德依次開口,把事情說清楚,姚婆婆的反應讓三人大感意外。 “就這事?。俊币ζ牌艙]著拐杖,似乎想抽誰幾下。女皇和遠坂愛是女孩子當然不能抽,自然只有高德了。 “這事問我做什么呢?”姚婆婆沒好氣的道:“問圣山做什么呢?高德你的確跟圣山有點關系,但也只是有點關系。相比之下小麗私自贈你的東西,對你的影響要大得多。所以你跟圣山是沒有直接關系的,到現(xiàn)在你所作所為,圣山既不分你的功勞,也不對你負責?!?/br> “你想學廟陵衛(wèi)的刑天,超然于大明朝堂之外,那是你跟莫離,還有小麗的事情,圣山不干涉。至于到時候拿什么名義來宣稱……圣山雖然不對你負責,卻得對整個震旦負責,所以你要搬出圣山這塊招牌,圣山肯定也不會攔著。只是到時候事情辦岔了,圣山肯定會出手的,都輪不到莫離用大明的名義出手?!?/br> “太好了!”遠坂愛歡呼,女皇也綻開了笑容,不過瞬間又收斂起來。 高德也很高興,圣山果然還是……慫。 轉(zhuǎn)念又感覺有些不滿,說到底圣山果然是沒把自己放在眼里啊,在他們看來,自己不過是小麗培養(yǎng)出來的人。 也好,韜光養(yǎng)晦嘛,既然圣山不攔著自己用他們招牌,那就……嘿嘿,看今日天下,人心在誰。 既然姚婆婆點頭,事情很快就進展到新建這個衛(wèi)叫什么名字,有哪些權責,地盤在哪里,怎么養(yǎng)活自己。 首先是想名字,高德提了兩個名字,“提燈衛(wèi)”或者“燃燈衛(wèi)”,對外的名義,就是在無終宮專門負責燭火事務。 遠坂愛對這事異常積極,反對高德提的名字,說這不是跟太監(jiān)干的事情混在一起了嗎? 她提議叫“螢火衛(wèi)”…… “這不是給兒女取名字,只求詩意與美的?!鄙瞎偾缫踩滩蛔“l(fā)言?!凹纫蔑@與刑天齊平的地位,讓大家知道此衛(wèi)出自圣山,又要表明此衛(wèi)忠于大明,不涉朝堂政事,那就得與廟陵衛(wèi)對等?!?/br> 被上官晴這么一說,不過是取名字而已,卻變成最讓人頭痛的事了。 第390章:大明化人場總場主 “其實哪來那么麻煩?” 不知為何,女皇對取名這事很積極?!爸案叩虏皇窃谖鲙X搞事,搞出了個西嶺衛(wèi)么,就拿那個衛(wèi)來用吧?!?/br> 姚婆婆、遠坂愛、上官晴還有高德同時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說法。 高德是覺得西嶺衛(wèi)是為異族建的,這有違提燈人不分種族的原則,而且還是他為幫邵皓和林德誠臨時弄出來的,怎么能拿來框他這一圈。 上官晴覺得西嶺衛(wèi)以地域命名,只局限于區(qū)區(qū)一隅,朝臣和民眾可不會把這個衛(wèi)跟廟陵衛(wèi)相提并論。遠坂愛只說“不好聽”,姚婆婆的看法是這豈不是意味著把西嶺那么大一塊地方割出來交給高德了,圣山也在關注西嶺里面的仙洲人遺跡呢。 “那你們想!我不摻和了!”女皇氣呼呼的抱起胳膊。 沒安靜多久,她又有了想法:“要不叫……摸金衛(wèi)!” “陛下!”高德氣道:“臣可不當摸金校尉!” 這個世界是沒有“摸金校尉”這詞的,不過高德跟小麗說過,女皇自然是從小麗那聽來的。 “嫌棄校尉低嗎?那就當摸金統(tǒng)領唄。”女皇掩嘴低笑,目光里的調(diào)侃讓高德微微慌神,趕緊低頭,只道自己太想小麗產(chǎn)生了幻覺。 “那你自己取好了?!迸蕸]放過他,“趕緊!現(xiàn)在!” 高德支吾以對,他一時那里想得出來。 遠坂愛半真半假的說:“要不就叫麗德衛(wèi)吧,反正戰(zhàn)艦也叫麗德號了。” 女皇莫名其妙的哼了聲然后沒說話,姚婆婆咳嗽,上官晴趕緊道:“那可不妥,如此就與大明還有陛下沒什么關聯(lián)了?!?/br> “摸金是挖墳的意思吧,我聽麗說過?!吧瞎偾绨呀鹾[的氣氛拉了回來:“這個自然不行,不過陛下的方向挺好。廟陵衛(wèi)之所以跟刑天這么匹配,是因為祭祀天地與先祖這事是皇帝專屬,是神圣且超然的,并不涉朝堂俗事,與民眾也無直接關聯(lián)。高國公若要另建一衛(wèi),讓大家覺得與刑天齊平,也得循著這個路子取名。” 高德明白了,這是說他這一衛(wèi)得匹配上某件事。這事只能是皇帝專屬,高高在上,不能涉及朝堂。 那么哪些事情是皇帝專屬,而且還神圣超然的呢?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祀”已經(jīng)被刑天占了,而“戎”么就是兵權。兵權就不是神圣超然了,而是冷冰冰血淋淋,不是他能沾的。 正想得頭痛,遠坂愛忽然一拍巴掌:“哎呀想了半天,都忘了高德現(xiàn)在還管著錦衣衛(wèi)和羽林衛(wèi)的什么部門嗎?直接把這兩部分弄出來不就好了?” 上官晴不迭點頭:“竟然連這個都忘了,罪過罪過?!?/br> 姚婆婆也笑了,“挺好,老婆子我也別掛什么職銜了,免得劉承望那幫家伙成天麻煩我?!?/br> 高德也是猛然醒悟,對啊,他現(xiàn)在還管著錦衣衛(wèi)馴象所和羽林衛(wèi)鎮(zhèn)魔司呢,連埋魔人尸體的佚園名義上也是他監(jiān)管。說起來駝子還在忙乎著馴象所檔案樓的事情,那家伙真是穩(wěn)當?shù)貌恍邪 _€有孫婆婆,雖然之前轉(zhuǎn)到了墜星海提督衙門,卻還是把馴象所當做她的家。 說起來,從鎮(zhèn)魔司到馴象所,再到佚園,還真是一條完整的對付魔人惡魔的“產(chǎn)業(yè)鏈”。如果以佚園為名義的話,刑天負責守衛(wèi)皇帝陵寢,他這邊負責掩埋天下無名死者,守衛(wèi)他們的墓地,的確是神圣超然,而且從大義名分上說,這也是皇帝專屬之權,畢竟皇帝代天牧養(yǎng)臣民。 “高國公還管著佚園呢?!鄙瞎偾绺叩孪氲搅艘粔K,“不如就以此事作為建衛(wèi)的名義,把馴象所、鎮(zhèn)魔司合并在一起,交給高國公統(tǒng)管。至于名字么,前朝把義莊、佚園之類稱為漏澤園,不如就叫……漏澤衛(wèi)?” 她對高德不好意思的笑笑:“就是此事在常人眼里頗為忌諱,對高國公有些不祥?!?/br> 跟惡魔老大都打過交道,高德哪還在于什么不祥,把這攤事歸攏到一起由自己掌握挺好的,尤其是掌管天下鎮(zhèn)魔之事,更是走群眾路線,改變圣山超然路線的好機會。 不過就是這名字,真是不好聽,漏澤……是正漏還是側(cè)漏??? “鎮(zhèn)魔司也從羽林衛(wèi)里轉(zhuǎn)出去么?”遠坂愛關注的重點是這個,“這不是在分羽林衛(wèi)的權柄?劉承望他們怕是要不高興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