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一圈模械，少女嘖嘖的贊道：“這就是高德你說的戰(zhàn)利品？”

    搶到這玩意的當天，確定是模械后，高德就已經(jīng)向遠坂愛報告過了。他雖然打了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主意，但總得跟專管模械的羽林衛(wèi)打個招呼備個案。

    “能造傳送器的模械，”小麗的銀瞳更亮了，“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呢?！?/br>
    “還不知道是不是，”高德這時候也想明白了，完全瞞著她是不可能的，就連下面的控制桿也瞞不住。以小麗的力量層級，只要她細心感應(yīng)，就能發(fā)現(xiàn)控制桿跟下面黑鯊號的關(guān)聯(lián)。

    “應(yīng)該是了，”聽高德說到又在島上挖出可以跟這玩意拼在一起的東西，艦靈郭瑞德也作過認定了，小麗篤定的道：“那個艦靈說得沒錯，下面的古艦原本就該有傳送器的?！?/br>
    “不過那家伙說得有人控制才能傳送，太危險我還沒決定做不做試驗?！备叩屡L試轉(zhuǎn)開話題，“說起來你怎么半夜飛過來啊，不可能只是待得憋悶吧，出了什么事嗎？”

    “當然……當然憋悶啊，”小麗側(cè)身嘆氣，“所以想避得遠遠的，找個自由自在的地方透氣。”

    她又轉(zhuǎn)身注視高德，玉白臉頰浮動著盈盈期待，“這里的氣息也污穢得很，要不我們就用這玩意傳送到更遠的地方，比如海上？”

    能跟小麗夜游墜星海當然好啊，可問題是……萬一傳送器出了故障，兩人在海上蓬的炸成rou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可不好。

    高德還在為難，小麗拍著青澀翹挺的胸口說：“有我在呢，整個震旦炸了，你也不會有事的?！?/br>
    這話我愛聽！

    高德終于體味到了抱大腿吃軟飯的安全感，心中的恐懼煙消云散。

    第249章：世界觀不一致怎么在一起

    “跟圣山的傳送器差不多嘛……”

    小麗把高德拉進傳送器，自顧自的按上控制面板，篤定的語氣讓高德異常安心。

    “這倒是不同，”接著小麗說：“圣山的傳送器預(yù)先設(shè)定好了傳送地點，這個卻能在意念中呈現(xiàn)遠方的景象，自由選擇傳送目的地。我看看……都是大海，不知道離這里多遠。”

    她自顧自的解說，讓高德的心又懸了起來。對他而言，傳送這種玩意就跟魔法差不多，跟震旦大明現(xiàn)有的蒸汽科技，混沌惡魔展現(xiàn)的唯心之力不是一個畫風(fēng)，格外不靠譜。用用現(xiàn)成的還能忍受，充當小白鼠就太危險了。

    “景象可以調(diào)整，只是看不到這座島，應(yīng)該是限制了最小傳送距離。”小麗眼睫飛快眨著，小巧紅唇翻動，引發(fā)的遐思讓高德成功擺脫了恐懼，他想起了上次小麗送來的福利。

    “咦？”小麗有了發(fā)現(xiàn)，“那該是下港，竟然能傳送到下港嗎？那起碼是兩百多里外啊?！?/br>
    “哦哦，”她頗有興致的鉆研著：“提示太遠無法設(shè)定精確傳送點，只能概略傳送，估計誤差比戰(zhàn)艦主炮還大。還是找找藏龍島吧，藏龍島離這里比下港近得多?！?/br>
    “找到了，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不過可以設(shè)定傳送點，我們就去那里好不好？”

    “高德？”

    喚了聲高德才醒悟過來，他是看得入神正在努力追思那早就散去的香甜。

    “你怎么了？”小麗先是訝異，待高德微微臉紅，心虛的轉(zhuǎn)開視線敷衍著說沒什么，這才有所察覺。

    她淡淡笑著，將纖纖手指按在高德嘴上，“你啊，終究還是凡俗男子，羞于面對自己的欲念?！?/br>
    這話說得真是有意思，竟然不是批判自己“臭男人”，而是批判“作臭男人需要羞恥嗎？”

    所以這是鼓勵自己不需要扭捏害臊，挺直胸膛光明正大的當臭男人？

    “好好陪我散心，”小麗又道：“別想這么多余的。”

    高德又糾結(jié)了，“多余的”是指什么？

    不過他終究是謙謙君子，看得出小麗的確是心情不好才跑來找他，他怎么能腦子里就轉(zhuǎn)著低俗欲念呢。

    “去藏龍島嗎？”他露齒微笑：“好啊，正好去看看鐵銹幫有沒有卷土重來。”

    鐵銹幫應(yīng)該是不會再上藏龍島了，俘虜鐵中玉經(jīng)受住了他的魂火考驗，成功的成為候補提燈人。鐵中玉已認可成為提燈人是擺脫鐵銹病的光明大道，他一五一十交代了鐵銹幫……其實是鐵銹戰(zhàn)塔的內(nèi)幕，以及受命建設(shè)藏龍島，以其為基地與提督島對峙的情況。

    鑒于他只是鐵銹戰(zhàn)塔中層，并不清楚太隱秘的情況，包括鐵銹戰(zhàn)塔在下港的直屬上司是誰，不過戰(zhàn)塔有多少實力還是心里有數(shù)。按他的說法，之前上島的人手與物資已經(jīng)是極限，鐵銹戰(zhàn)塔不可能組織起第二波登島。

    不排除海塔會派其他戰(zhàn)塔再上藏龍島的可能，不過水師營的四艘戰(zhàn)艦每次出海歸港，都把藏龍島設(shè)定為必經(jīng)之地，這些天并未發(fā)現(xiàn)魔人的活動跡象。

    島上應(yīng)該是沒什么動靜的，正好在那里引導(dǎo)小麗吐吐苦水。與她比自己的力量雖然微不足道，當個稱職的聽眾倒是沒什么問題。

    就是兩人別以rou醬的方式傳送到目的地……

    “真不知道你害怕什么，”小麗看出他的擔心，環(huán)住他的腰，與他緊緊相擁。“說過有我在呢。”

    不等高德細細品味，似乎天地崩裂，感知驟然潰散。這是高德體驗過的傳送感，但卻猛烈了無數(shù)倍，甚至有了墜入虛空，綿綿不絕直至永恒的清晰預(yù)感。

    仿佛過了無數(shù)世紀，意識再度凝結(jié)，感知漸漸清晰，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置身藏龍島，恰好站在之前仰望黑眼的大坑邊緣。

    “啊呀……”小麗在他懷中懊惱的低呼：“弄巧成拙了?！?/br>
    高德只覺腦子還暈暈的，腳下有些軟，像是暈船一般。

    他正想說話，蓬蓬一連串裂響，然后只覺眼前一片迷亂，渾身涼颼颼的。

    衣服全爆了！

    迷亂中懷中多了滑膩溫?zé)岬挠|感，小麗疾步后退。粉嫩身軀驚鴻一現(xiàn)，便被濃稠白霧遮住。紛飛的白衣碎片如蝴蝶般撲入霧中，重新織出素白衣裙。

    等小麗束手站定，眼眉含笑，努力壓著嘴角的看向高德，高德才反應(yīng)過來。

    “這、這……怎么會這樣？”高德狼狽的叉手遮掩。

    小麗輕咳一聲，側(cè)身看天?！笆俏也缓茫遗聜魉统鰡栴}，用上了領(lǐng)域之力，反而干擾了傳送。還好及時調(diào)整，不然爆的就不是衣服而是rou身了?！?/br>
    “這不公平，”高德苦笑，“你的衣服隨時都能變出來，我卻沒多的。”

    其實他也沒這方面的麻煩，平常沒穿戰(zhàn)甲的時候也隨身帶著偽殼，可以變作衣服裹住身體。另外還能激活惡魔手辦，套上惡魔軀殼遮羞?？上г趥}庫里跟老古琢磨傳送器，就沒帶偽殼。而此刻當著小麗的面，他又怎敢變身魔人。

    “名義上你我是未婚夫妻，實質(zhì)上你是我私人……用具，”小麗臉頰微紅，語氣卻依舊淡然：“你有什么好害羞的?！?/br>
    實質(zhì)上更害羞的事情早就發(fā)生了，問題是咱們還沒到像老夫老妻那樣毫無顧忌的程度吧。

    高德暗暗苦笑，眼下似乎是角色顛倒了，小麗竟然在調(diào)戲自己。

    他轉(zhuǎn)身嘆氣，“只是待在這倒沒什么，可等會要怎么回去呢？若是讓部下瞧見，我這提督大人的臉面還往哪里擱。”

    小麗揚手丟出一團白光，像膠泥般黏在他肩頭?！斑@是偽殼，可以隨你意念變?yōu)楦鞣N衣服甚至面目。你該知道怎么用，你手下那個候補刑天從羽林衛(wèi)倉庫里取過這玩意?！?/br>
    高德先喜后驚，沒想到小麗對自己的情況掌握得這么細致。

    他趕緊沉入意念cao縱偽殼，小麗的目光從他側(cè)面一路滑下來，落到某處時嘴角再也按不住，高高翹起，跟著眉梢一起飛揚。

    “只是到了這里，心情就好了許多啊。”

    等高德調(diào)整好偽殼，給自己加了身短裝錦衣衛(wèi)的衣著，然后隱隱感覺有異，腰下似乎被什么無形之力微微灼燒時，小麗忽然轉(zhuǎn)身慨嘆。

    “在無終宮保護女皇是很無聊啊，”高德記起自己的任務(wù)，趕緊接上話頭?！罢諊粋€人打轉(zhuǎn)，得提防周圍的一舉一動，即便是最熟悉的人露面，都得想想會不會是敵人假冒的，換了我別說這么多天，半天我就要瘋掉啊?！?/br>
    “你啊……”小麗白了他一眼，“還好女皇沒把你選進無終宮當御前侍衛(wèi)，以你這德性，半天就能掉腦袋?！?/br>
    “那倒不至于吧，”高德摸脖子，“我可是你的人呢，陛下怎么也得給你點面子嘛。”

    “她……是給我面子，太給面子了。”小麗苦笑，“我在無終宮過得很不開心，倒不是你說的那些事情，而是……怎么說呢，女皇與我算是知己吧，她總是把自己的憂慮告訴我，搞得我也同樣憂慮，可我又無計可施?！?/br>
    “我雖然是圣山之人，有圣者之力，可女皇也是圣者。她沒辦法靠力量化解那些憂慮，我自然同樣不能?！?/br>
    這還是小麗第一次承認她也是圣者，高德倒是毫不驚訝。之前對陣調(diào)和者乃至黑眼，她展現(xiàn)出的力量絕不弱于女皇。

    不過小麗說到的憂慮，倒是讓高德有些不解。

    “陛下背負著大明的責(zé)任，為大明憂慮是理所當然的，”高德說得有些委婉，“你的憂慮應(yīng)該更多與混沌壓迫，惡魔可能肆虐現(xiàn)世有關(guān)，與陛下的憂慮有所不同吧？”

    “這有什么差別嗎？”小麗眨著眼睛看著他，俏臉滿是迷惑，頗為呆萌的樣子。

    高德只好敞開說了：“我的意思是……這不是我的意思啊，我自然是忠于陛下忠于大明的，我只是跳出我的身份來看這事?！?/br>
    “以我所知，有史以來，圣山一直保衛(wèi)著震旦，估計快有十萬年了。這么漫長的時光里，各朝各代交替不絕，短的幾十上百年，長的也不過三五百年，像大明這樣延續(xù)了千年的還是第一個。”

    “我只是假設(shè)啊，假設(shè)，朝代更替正是防止現(xiàn)世完全崩壞的必要環(huán)節(jié)。對圣山來說，改朝換代雖然會有一時的混亂，但新的王朝能換來幾百年的安定。正所謂天下大勢，安久必亂，亂久必安。”

    “陛下是朱家血裔，我是大明凡人，我們自然為大明存亡憂慮。你卻是圣山之人，在意的應(yīng)該不是大明是否能延續(xù)，而是大明延續(xù)是否有利于一掃混沌這種事情吧？”

    “我……”小麗被問得發(fā)起了呆，好一會才略帶苦澀的道：“你啊，這些話若是在無終宮講，當場就被女皇叫刀斧手推出去砍頭了。”

    “不過挺好的，”她又欣慰的笑了，“你愿意對我說這些話，說明你不把我當外人，而是真心認可自己是我的……私人用具?！?/br>
    “大明皇帝若是其他人，我的憂慮自然會不同?！彼嫒菀徽車烂C的說：“可此時是女皇在位，她與我……與圣山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我們的憂慮自然合作了一處?！?/br>
    “即便只是以圣山的角度，看待大明也無法像以前看待其他王朝那般順其自然了。你該知道，大明延續(xù)千年，社稷之座與泰阿之劍鎮(zhèn)壓混沌于一處，若是大明崩決，震旦還能不能承受住混沌侵蝕，現(xiàn)世凡人還有沒有機會重來，這都難以確定了。”

    高德吞了口唾沫，聽起來圣山現(xiàn)在是決心力保大明了？

    “何況……”小麗看他的目光里多了些東西，像是嗔怨，又像是感慨?！昂螞r你既與我有特別關(guān)聯(lián)，也與大明有特別關(guān)聯(lián)，還與……總之你只有忠于大明，才是忠于凡人，我與你才有……未來可言，我豈能不與女皇一同憂慮？”

    高德沒太明白，他只注意小麗說到的“未來”，于是放棄了思考。

    “我當然是忠于大明的，”他堅定的，發(fā)自心靈的，有如宣誓般的說：“我的人生目標就是領(lǐng)退休金，沒了大明還找誰領(lǐng)呢？”

    “忠誠不是只靠嘴巴說的啊，”小麗搖頭，“你從馴象所一路鼓搗到古代義思達戰(zhàn)艦，連魂火都點燃了。這事背離了大明祖制，我跟師傅都還替你在女皇面前遮掩呢。我來的時候，看到不少你的手下腰間都掛著魂燈，那是引出他們的魂火吧。即便你無意反亂，可就這一點而言，你已經(jīng)走上敗壞大明的反叛之路，又要怎么讓我相信你的忠誠？”

    說得挺嚴重的，高德卻是不擔心。之前姚婆婆都說了，現(xiàn)在震旦即便算不上滿天星斗，也是處處烽煙了。

    “我的確做了些……嘗試，”他第一次吐露自己對大明體制的看法，“我只是想嘗試為被惡魔侵蝕的凡人找到另一條解脫之路，這與讓大明延續(xù)下去并不沖突。我并不認為讓皇帝一個人扛起鎮(zhèn)壓混沌的責(zé)任是件好事，大明不僅是朱家的大明，也是億萬凡人的大明，應(yīng)該讓所有人一起來扛?！?/br>
    “哼！”

    小麗忽然冷哼：“那些魔人，不管是以前的暗手血塔，還是現(xiàn)在的血塔會、海塔會，乃至在背后推動他們侵蝕大明根基的塔林，勸說凡人加入他們的借口也是這樣。大明是所有凡人的，說得倒是好聽，其實真心話是大明應(yīng)該屬于他們，你怎么也是這副腔調(diào)？”

    這怒意有些認真，讓高德不得不認真起來。

    “可為什么魔人們那么容易就被說服了呢？”他反問道：“他們只是出于對圣山的怨恨才在暗地里站到大明的對立面嗎？大明如果沒了，新的王朝建立，他們不還是會站在新王朝的對立面，這什么時候是個頭呢？”

    小麗噎住，高德繼續(xù)說：“所以問題的實質(zhì)并不是大明能不能、該不該延續(xù)，而是朱家跟億萬凡人，特別是魔人之間該是什么關(guān)系。否則不管是什么王朝，都永遠會是這種難解的循環(huán)?！?/br>
    小麗沉默了好一會，那股自她身軀內(nèi)逸散而出的冰寒消散，她搖著頭笑道：“你還是那么……純粹，可以丟開這個世界上既有的各種束縛，把所有人看做單純的人來看待和衡量，不分皇帝、黎民、魔人、常人?！?/br>
    這緬懷的語氣感覺哪里不對啊……

    高德正迷糊，白光一閃，小麗貼到了近前。還以為她要動手，高德下意識抱頭，卻被她又環(huán)臂抱住。

    軟玉溫香在懷，就聽小麗說：“有人來了，先躲起來。”

    第250章：狹窄空間果然是故事的奇點

    拉著高德滑下當初調(diào)和者炸出的大坑，小麗隨手一揮，壁面土石無聲紛飛，露出足以讓棕熊打轉(zhuǎn)的洞xue。等兩人進到洞里，土石倒卷封住壁面，從外面看應(yīng)該毫無痕跡。

    這時候高德才隱隱感應(yīng)到有人靠近，鑒于上次在這里除了惡魔手辦之外，小麗應(yīng)該把自己的能力看透了，而且他也準備好了一套說辭，便乍著膽子抽離感知，進入超脫視野。

    穿透依舊充斥著殘余光影的泥土，高德看到了十多片流動的魔光。血紅、幽綠、絢紫都有，領(lǐng)頭那片幽綠魔光最色調(diào)最晦暗，流動最遲緩，顯得異常稠密，那該是頭領(lǐng)。只看魔光，力量大概與沈澤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