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的話，本性讓他退卻了，覺得不該馬上做決定。

    高德從雜念中掙出來，看他這態(tài)度就知道不靠譜，跟王昆侖對了個默契眼神，倒也沒多失望。此人算是個人才，但若是這般沒心氣，強拉進來也是隱患。既然他不接受，那就另外找人吧。

    正等著牛得祿說出“容卑職想想”之類的推脫之語，咚咚連響，這胖子竟然雙膝跪地，重重磕頭。

    “卑職愿為提督效死——！”

    這一嗓子喊得聲嘶力竭，仿佛是在與體內(nèi)的惡魔搏斗，嚇了高德和王昆侖一跳。

    接著兩人又嚇了一跳，陪同他過來的幾個水兵下意識手按腰間，有一個甚至掏出了手槍怒喝“牛胖子你……”。

    下一刻，這個水兵打著轉(zhuǎn)的倒飛出去，鼻血拉出條猩紅的拋物線。

    “來人！”

    王昆侖的拳頭定在前方，泛著銅綠光芒，他怒喝道：“膽敢在提督大人身前拔槍，全都拿下！”

    呂九眉和李蓉娘等人就在周圍伺立著，王昆侖叫喊的同時就已動了。水兵們有的轉(zhuǎn)身想跑，有的掏出槍想頑抗，還有個水兵拔出牛角小刀沖向高德，大概是覺得高德這比女子還漂亮的小白臉手無縛雞之力，想挾持他脫身。

    暖白光輝閃爍，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八瓣金瓜錘的錘頭已擱在那個水兵的脖子，腦袋則不見了。隔了一兩秒，才聽到遠處有什么東西墜地，咕嚕嚕的朝山下滾去。

    “不要緊張，”高德收回錘子，淡定的道：“別說手槍，就算是炮也未必傷得到我。”

    錘頭灰煙冉冉，眾人才看到水兵那無頭的脖子上，斷面被燒灼得發(fā)黑凝結(jié)。

    嘩啦啦連響，那幾個水兵全跪地上了。這時牛得祿正好抬頭，見著無頭尸體直直撲倒，嚇得又趕緊把腦袋扎地上。

    “你的部下，跟那些海匪是一伙的吧？”

    高德收起金瓜錘，無視這家伙的哀怨表情符，用腳尖點點牛得祿的肩頭示意他起來。這一錘斷首連他自己都有些意外，不過當著部下的面他得裝出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

    “不必細想就能明白，墜星海兵商匪一家，像你這么擅長cao艦開炮又沒什么背景的人，哪會被他們放過?！备叩碌脑捵屌５玫搩赏劝l(fā)軟，就差撲過來抱腿大哭了?！拔也履氵@管艦千戶的職位，都是他們替你運作起來的。你身上肯定還背負了命案或者算得上大逆不道的罪行，那是他們逼迫你交的投名狀。”

    “大人……”

    牛得祿兩眼淚汪汪的說：“大人知我，就如再世父母??！”

    “我可不要你這么慫的兒子，”高德沒好氣的笑道：“起來！我要的也只是你cao艦開炮的本事，你給我好好干就是！”

    牛得祿連聲應(yīng)是，掙扎著起身，還抽抽泣泣的像被救出窯子的受苦女子，讓旁邊呂九眉翻白煙李蓉娘啜牙花。

    “船上還有數(shù)百水兵，”王昆侖提醒道：“應(yīng)該都不可靠，應(yīng)該馬上解決?！?/br>
    “全部？”高德皺眉，全解決了重明號讓誰來開？牛得祿是能干，但也不可能一人cao艦啊。

    “不、不是全部！”牛得祿急切的道：“有大半也是被裹挾的，若是清楚大人既往不咎，還另有前程，他們定然會與賊人劃清界限，死命效力。”

    “那就以犒勞他們?yōu)槊?，分批把人帶下來，由你甄別處置?！蓖趵稣Ｑ劬陀辛藢Σ摺?/br>
    “你們?nèi)マk，需要我說話?！边@是小事，高德就不摻和了。

    王昆侖辦事，高德放心。

    水兵們一舢板一舢板的上岸，引到帳篷里，由牛得祿一一甄別。屬于海匪或者親近海匪的全拿下，剩下的由牛得祿勸誡許諾，盡數(shù)收服。到天黑前，除了少數(shù)在艦上值勤的，從大副到各部門頭目，重明號上的海匪勢力幾乎一網(wǎng)打盡。

    入夜時王昆侖乘坐馴象所的旋翼機，帶著呂九眉和緊急趕來的馴象所特勤，直接飛到重明號上索降，把剩下的人控制起來，重明號算是徹底打掃干凈。雖然少了將近一半人手，但各部門都還有人，只是把重明號開動起來不成問題。

    高德閑來無事，提了大副等人審問，對裹挾牛得祿的這幫海匪有了全面且深入的了解。

    “你會后悔的高德！”那大副還硬氣得很，“方閣老你不知道嗎？他要進無終宮，女皇都得親自來攙扶！瀛郡王你不知道嗎？他是女皇的叔祖！他們都是我們的大東家！你區(qū)區(qū)一個小白臉，自以為抱上了女皇身邊那個遠坂愛的大腿，就能在大明為所欲為了？你來之前就沒仔細問問，墜星海到底是誰的海？”

    方閣老，血塔會擺在外面的頭面人物，這個高德自然清楚。瀛郡王倒是不熟悉，旁人解說才恍然，原來是封在海外瀛州的宗室，為大明“守?！鼻辏竭@一代還有郡王之位，那么這位瀛郡王便是海塔會在朝廷上的牌面了。

    血塔會根植于內(nèi)，海塔會根植于外，即便不清楚細節(jié)，高德也知這般格局。

    “該后悔的是他們……”

    大副的叫囂讓高德只覺好笑，當初他可沒想過要招惹誰。結(jié)果從血手到金錢龜加上惡魔一路害他過來，逼得他只能主動出手，這是何苦來哉呢？

    “交給孫婆婆吧，”李蓉娘問他如何處置，高德覺得像剛才那樣給個痛快太便宜這些人了，“讓她先押著他們?nèi)ジ苫睿涯切埡≌沓鰜?，堆個臨時碼頭，然后再看她喜歡?！?/br>
    孫婆婆也被高德招入了提督衙門，她必定要在這島上開處花圃，肯定缺花肥。

    料理完這攤事，旋翼機呼嘯著直奔重明號而去，高德則負手掃視這座面積頗為廣闊的島嶼。

    從現(xiàn)在開始，這座島就是他的另一處基地了，他要在震旦大明安身立命，只靠馴象所是不夠的，這里正合適。雖然交通不便，還缺淡水，但面積足夠，泊支小艦隊囤個幾萬人甚至再修個機場都綽綽有余。

    “大人……”

    呂九眉不在，李蓉娘說話就沒什么顧忌了?！澳坪跸朐谶@里建座……堡壘，難道您覺得這天下要變了，大明會出問題？”

    “天下不是一直在變么？”高德對這個已經(jīng)把自己設(shè)定為貼身女仆的部下沒什么隱瞞，“混沌一直都在，大明隨時都會出問題。我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不想讓大明真的出大問題。就算出了問題，我們還有力量挽救?！?/br>
    “蒙大人恩德，我的哥哥也放出來了?！崩钊啬镎f：“前些日子我回了趟家，說到世事，哥哥說大明……沒救了。連他那樣的普通人都這么想，我覺得……大人您說過，混沌即人心，大明真的還有救？”

    你怎么說話呢？

    高德不悅，你這話讓我根本無從反駁嘛。

    他這邊沉默，李蓉娘自顧自的說：“不過我并不關(guān)心大明是不是要完，只關(guān)心是不是跟緊了大人。大人讓我的魂魄燒了起來，無論大人要做什么，我都希望這火能為大人添上一丁點光亮?！?/br>
    “我還是希望你關(guān)心一下，”高德嘆氣，“這決定了很多、很多事情?！?/br>
    不僅是退休金，還有小麗，他還想跟小麗白頭偕老呢。

    第223章：遠方的蝴蝶與掛念

    大明將整個震旦大陸分為三京二十八省，按上古典籍里的三垣二十八宿定名。中京對應(yīng)紫微，上京對應(yīng)太微，下京對應(yīng)天市。不過中京并不在震旦中部而是在東部，上京也不在北部而是在西部，下京倒是在南部。

    大明東北的火諸省對應(yīng)北方室宿，是處苦寒之地。而在省內(nèi)北面，平原與山林接壤之處的松州更是荒僻。松州全城人口還不到五十萬，也就相當于中京西城一隅。

    中京還只是霜降，松州卻已大雪漫天。被厚厚積雪覆蓋的城市里，白煙黑煙升騰，像在雪層上長出粗壯林木，直抵天際。

    松州城的一半已變作巨大軍營，桿桿旗幟環(huán)繞校場而立。既有紅底金紋的戰(zhàn)旗，也有紫底銀紋的官旗。校場停滿各式蒸汽車乃至裝甲戰(zhàn)車，身著紅衣的大明軍人來來往往異常繁忙。

    校場南側(cè)立著高大石樓，大明松州經(jīng)略李效成立在最高層，隔著玻璃眺望白雪茫茫的遠處，發(fā)出悠長而空洞的嘆息。

    李效成年方不惑，進士出身，老太子出事時只是中京府北城通判。當時中京府街頭紛亂不休，府城官員因女皇登基而不知所措，沒人愿意出面平亂。是他挺身而出，帶著幾十號衙役上街整頓秩序，由此入了新朝廷的眼。

    松州大亂，大學(xué)士呂適行舉薦他為經(jīng)略，總攬松州軍事。他嘔心瀝血兩個月多，終于把三十萬中京禁軍拉到了松州。加上省內(nèi)諸道可供調(diào)遣的三十萬衛(wèi)軍，手中已握六十萬大軍。

    正當他躊躇滿志運籌帷幄，編組出幾路人馬準備陸空并進，穿插分割，要將百萬叛匪一網(wǎng)打盡時，大雪驟降，綿綿不絕，到今天已經(jīng)下到了第五天。

    大雪之下別說人馬和戰(zhàn)車難行，飛機都難以出動。就這么坐等吧，豈不是要等到來年開春才能出兵？

    “盡卿之能在年內(nèi)結(jié)束戰(zhàn)事，”女皇的檀音尤在耳邊，呂大學(xué)士更和盤托出軍費緊張的根底，讓李經(jīng)略更加焦灼。

    并不是說大雪天氣完全無法出兵，不靠戰(zhàn)車和飛機照樣能打仗。只是中京來的禁軍能縮在軍營里烤火取暖而不炸營就已令人心安了，唯有本省衛(wèi)軍有在冰天雪地里打仗的本事。不過叛匪就是本地民眾，衛(wèi)軍與他們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聯(lián)。李效成相信衛(wèi)軍沒膽子跟著叛匪一起作亂，可敷衍了事是必然的，而他沒膽子向朝廷敷衍了事。

    百萬叛匪就藏在這白茫茫的天地里，李經(jīng)略眼巴巴的看著什么也做不了，讓他那顆渴望報效皇恩的熱心難以平復(fù)。

    他異常期望叛匪因為饑寒難耐，從大雪里沖出來，像秋天那樣圍攻松州城。當然他們再無可能又一次攻入城中，松州有十多萬禁軍和數(shù)百戰(zhàn)車，哪怕對上十倍叛匪，也能將他們撕成碎裂血rou。

    那些目無王法的下賤之民啊，他們?yōu)槭裁匆旆?？大明屹立震旦已有千年，爾等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鬼，做這種悖逆之事有何意義？所以必然是魔人作祟，這些叛匪的魂魄已成魔人的食糧，唯有斬盡殺絕，才算是救國救民。

    敲門聲打斷了李經(jīng)略的紛亂思緒，應(yīng)了聲進，一個文弱青年推門進來。

    “經(jīng)略大人……”

    青年拿著幾份電報上前，“今日上午的軍情簡報到了，各總兵部均報哨探遇襲，賊匪活動頻繁。”

    “有勞陳參軍了，”李經(jīng)略接過電報，由衷嘉許：“多虧了參軍，我這里才耳目暢通，令行禁止啊?！?/br>
    參軍陳重蒙，前大學(xué)士陳世宏的庶子。陳大學(xué)士病重時還不忘把這個兒子薦到松州來，李經(jīng)略自然不敢慢待。

    如今陳大學(xué)士已經(jīng)病故，朝中地方的親信門生紛紛改投門路，家族產(chǎn)業(yè)也因莫名原因驟然敗落，李經(jīng)略并未因此冷落此人。他甚至還向朝廷說話，以軍務(wù)緊要為由奪情，免了陳重蒙辭官守孝，為的是此人的確有才。

    靠著陳重蒙上下梳理，禁軍與衛(wèi)軍的編組才水到渠成?；鹬T省內(nèi)各州和兵備道也是在陳重蒙的打點下盡力配合。有這個人在，李經(jīng)略可以專心于軍務(wù)，省卻了他與地方周旋所需的大把精力。

    “經(jīng)略過譽了，卑職哪當?shù)闷稹！标愔孛晒е敾貞?yīng)，年紀不大，氣質(zhì)卻沉穩(wěn)非凡。李經(jīng)略又不由暗贊，此人定有大前程。

    “參軍看出了什么嗎？”李經(jīng)略考校起陳重蒙，“大雪天氣，賊匪還如此活躍，這可不尋常?！?/br>
    “賊匪都是烏合之眾，”陳重蒙還真有看法，“劫掠松州后就散作了若干支，各有去向。得知朝廷大軍進逼，省內(nèi)衛(wèi)軍也編組起來了，紛紛遁入山林。山林里哪養(yǎng)得起百萬之眾，算算時間，他們該是耗光了劫掠所得，正凍餓交加，想搶到衣物糧食。”

    “這也虧了你，”李經(jīng)略點頭說：“在大軍趕到前緊守各城，堅壁清野，不給賊匪留下煤與可以造飼料與糧食的模械，讓他們無法在山林里久待?！?/br>
    “這也苦了一般民眾，”陳重蒙垂目低嘆，“有傷天和啊?！?/br>
    “平亂就得行霹靂手段，“李經(jīng)略擺手：”這才是最大的天和，還是說說應(yīng)對吧，你覺得我們該做什么？”

    陳重蒙想了想，搖頭苦笑：“不好辦，賊匪既多又散，禁軍難以出動，衛(wèi)軍又不可信……”

    說到這變得遲疑，“若是能把賊匪引得匯聚起來再攻松州城，那就理想了?！?/br>
    “你我英雄所見略同啊，”李經(jīng)略哈哈笑了，“我也想到了，難就難在要怎么讓他們明知危險，也甘愿聚集起來再攻松州。”

    “凡人愿行大險者，不外乎情與利，”陳重蒙像是得了指點，思路頓時開闊了。“我們可以散播消息，說松州積存了大批物資，引賊匪來攻。若是經(jīng)略愿意自污，在消息中加入……經(jīng)略書生意氣不懂用兵，盡遣禁軍分兵搜山，松州幾乎是空城這些話，賊匪定然心動?！?/br>
    “只要能剿滅賊匪，這點污穢我哪會在意?！崩罱?jīng)略先點頭后搖頭，“只是這樣的利足以引來不少愚匪，不過陷阱布設(shè)得如此淺顯，怕不能把賊匪一網(wǎng)打盡。我看還得在情字上下功夫，好教賊匪明知是陷阱，但意氣難平，也不得不踏進來。”

    “大人英明！”陳重蒙拱手贊道，再盡心謀劃：“要說情字，松州民亂，其實是本地牧守治政多年，頗為苛酷的緣故。今年秋解時知州盡遣爪牙，要將民眾秋糧盡收入庫，還不給銀角，而是一斤糧給半斤模械造的干糧，終于激反了民人?！?/br>
    “牧守有過，為何不投告？”李經(jīng)略哼道：“哪怕是叩閽呢，只要朝廷知道，總能解決，豈能反亂？不管什么緣由，反亂就是死罪。他們還殺了知州，罪無可赦！”

    “那……招撫是不行了，”陳重蒙說，“既然如此，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讓賊匪因怒而再攻松州？”

    李經(jīng)略負手捋著短須，哦了聲就再沒說話，但看目光閃爍不定，顯然是心動了。

    天色早早暗了下來，陳重蒙在經(jīng)略衙門呆了將近兩個時辰才出來，坐上一輛破舊蒸汽車，回自己在松州城的臨時住所。

    “經(jīng)略的晚飯可不好推啊，”車上陳重蒙像是自言自語，“不讓你們多發(fā)幾個通訊還不好辦到?！?/br>
    “李經(jīng)略定下方略了嗎？”車里除了他就一個司機，看起來老實木訥頗為普通，只在說話的時候瞇著的眼睛才泄出一縷精光，語氣也格外沉冷。

    “朝廷早就定下了松州剿汶州撫的方略，”陳重蒙搖頭：“若是李效成體諒民情敢作敢為，也未必不能說服朝廷更改方略，但很遺憾，他并不是那樣的人。他準備把你們引到松州城下，一網(wǎng)打盡。”

    “也算個爽快人，”司機冷笑，“至少沒用招撫的借口把大家騙下山?！?/br>
    “因為他有更有好的由頭，”陳重蒙嘆氣，“他準備在松州祭祀你們殺掉的知州，請朝廷褒忠封誠，通電天下。他想的花樣可不少，還包括在報紙電視做文章，在松州用俘虜血祭等等，總之要把你們這些人打成被魔人吸食了魂魄的行尸，永世不能翻身?！?/br>
    喀喇喇裂響，司機竟然差點捏碎了方向盤。面上倒是不驚不悲，只淡淡的說：“果然是你們這種讀書人才有本事做出來的文章?！?/br>
    “他認為應(yīng)該有效，”陳重蒙有些不以為然，“我倒覺得只是書生意氣，你們這些人哪會計較名聲?！?/br>
    “的確……”司機嘿嘿冷笑，“的確很有效，尋常的鄉(xiāng)巴佬自然不計較，可我們是誰？我們是千年前在這里燒荒辟林，開疆拓土，而后戎守邊塞數(shù)百年的大明軍戶！

    “罵我們是反賊都還能忍，如今朝廷竟然是女子坐皇位，女皇什么的不忠也罷?？闪R我們是魔人行尸……我們跟深山雪原的魔人斗了幾百年！沒有功不說，還這般污蔑，這口氣誰能咽下??？”

    陳重蒙苦笑：“那你們是要上鉤了。”

    “不是還有你么？不過我是弄不懂……”司機自反光鏡里瞥了他一眼，“陳公子，瞧在你們陳家跟我們做了幾輩子生意，陳老太爺對我們也不薄的份上，我才信你。如今這局面，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