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張合著嘴巴，很想反問是誰讓自己不再純潔了，可想到她一巴掌就能把自己變成人rou陀螺還是按下了作死的念頭。

    “這只是暫時的，”小麗用腳尖點了點地下的鋼板，“等我想辦法修補好你的魂魄，就能讓你解除跟這玩意的關(guān)系，我可不會讓你被這玩意綁住?！?/br>
    高德暗暗苦笑，是啊，那時候就會重新成為你私人的純凈的所有物。

    “那時候會說清楚的……”

    小麗卻幽幽低嘆：“會讓你明白你背負了什么使命，或許你不怎么情愿，但我的確不該繼續(xù)瞞著你了?！?/br>
    “也別把我想得有多么特別，”高德小心的選擇著措辭，“只要別告訴我的使命是拯救世界什么的，我還能作為大明子民為女皇效忠到老，光榮退休，其他事情我都能接受?！?/br>
    既然艦靈郭瑞德都認為自己是圣山的“特制型號”，那么真相也離這不遠了，高德是這么想的。他多半是圣山特制這個大目錄下的“小麗定制”二級目錄，然后又出了什么偏差，導致混沌侵蝕，讓自己成了可以進入灰境的魔人。過程雖然不同，性質(zhì)卻跟義思達郭瑞德與混沌艦靈融合成艦靈郭瑞德差不多。

    由此推斷，自己對小麗而言，估計也就是像遠坂愛之于女皇那樣，是自小就被安排好的部下或者仆人。把另一個人當做主人該怎么做，高德毫無經(jīng)驗也很抵觸，但當做給夠價碼的上司該怎么做，他在地球世界是有足夠憧憬的。

    “你還真是高看自己呢，”小麗莞爾笑道：“這個世界哪里需要拯救，即便需要，也輪不到你啊，比你個高的就站在你面前?！?/br>
    接著她陷入沉思，似乎現(xiàn)在就要道出底細的樣子，高德的心緒卻跟隨著視線驟然飛揚，一時顧不得期待她說出什么了。

    誰讓他坐著小麗面對他站著，白裙的破口直抵曲線高處，讓那并不茁壯卻滿含青澀美意的南國風光盡顯呢。把福利算作價碼的話，其實也夠了。

    “其實……”

    小麗做了什么決定，眨眨眼看向他，正要說卻又止住。那雙瞪得圓圓的眼睛正射出有如實質(zhì)的貪婪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白豆芽一時呆住，不知道該怎么反應，就愣愣的看著他，任由他愣愣的飽覽風景。

    玉白臉頰漸漸因血色而越發(fā)粉嫩，繼而如抹了胭脂般紅彤彤的，等到露出發(fā)絲的耳朵尖紅得都快燒起來時，轟隆震動，偌大的巨艦竟然微微振蕩，晃得小麗撲到高德身上。

    以胸服人的姿勢保持了兩三秒，小麗按著高德的肩膀站起來，清了清嗓子說：“對不起?！?/br>
    高德喃喃道：“沒、沒關(guān)系?！?/br>
    別看海拔不高，色香味觸等內(nèi)涵卻很豐富，讓他回想起當初在地下殿堂里的那一幕，細節(jié)終于變得真實起來。

    “徒弟——！”

    “麗——！”

    姚婆婆和遠坂愛的呼喚同時響起，煞風景的救兵終于來了。

    從已經(jīng)修好的傳送艙離開黑鯊號，置身昏暗狹窄的山洞里，沒幾步就走出山洞，發(fā)現(xiàn)是在一座沒什么草木的荒涼小島上。

    “這里是……墜星海里？”看極遠處天海線上的隱隱燈光，像綿延無盡的城市，讓高德很是訝異?！拔疫€以為黑鯊號是擱淺在海岸邊，然后被埋起來了呢?！?/br>
    “皇港正東一百三十三里，”遠坂愛說，“如果黑鯊號真的是十萬年前到震旦的，這里的確應該是海岸。”

    “難道墜星?！备叩鲁榱丝跊鰵?。

    “還不確定，”小麗說：“得等回圣山查資料，才能知道墜星海的形成是不是跟黑鯊號有關(guān)?！?/br>
    “十萬年前的事嗎？”姚婆婆嘆氣，“估計是查不到資料了，圣山在一千多年前……也就是大明建立那會就出過大亂子，現(xiàn)有的資料最多追溯到那時候，更久遠的事情全是不可靠的傳聞?！?/br>
    “趕緊回去吧，”遠坂愛催促，“為了救小……麗，無終宮的事情都顧不上料理，還不知道羅太妃有沒有抓住，離得這么遠通話器也不管用了?！?/br>
    “羅太妃？”小麗下意識的問，旋即哦了聲，頗為生硬的說：“女皇不是在坐鎮(zhèn)嗎？沒什么好擔心的。”

    三個女人同時點頭咳嗽，然后看向正四下張望的高德，見他依舊一頭霧水的樣子，又同時暗暗松氣。

    “遠坂送高德回家吧，”姚婆婆安排，“我和小麗再琢磨下這玩意，這可是了不得的大家伙，至少得做些防范，免得海塔會的人跑來搶了?！?/br>
    高德有些依依不舍的上了旋翼機，見小麗自顧自的跟姚婆婆說話，都不跟他打聲招呼，原本在心中蕩起的漣漪悄然散開。

    看吧，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是啊，羅太妃，”旋翼機全速西行，遠坂愛也跟高德講到了無終宮的事情，“不過也有可能是羅太妃早就死了，被那個暗手血塔的塔里人一直當做傀儡cao縱。總之在無終宮百花祠設(shè)下陷阱，以你為誘餌要引誘我的主謀之一，就是這個塔里人。金錢龜是另一個主謀，甚至只是協(xié)從者?！?/br>
    “很亂……”高德隨口問到中京的情況，遠坂愛毫無保留，“不僅無終宮那亂，東城那邊也出了大亂子。說到這個，你那邊的馴象所鼻子挺靈光的嘛，竟然聯(lián)手御馬監(jiān)，截住了金錢龜。可惜我路過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還是兩個金錢龜跑掉了。那時候急著追蹤你和麗的下落，顧不上他們?！?/br>
    還是跑了一兩個嗎？高德有些遺憾，面上裝作恍然，“我那些部下肯定是急著找我，走各種江湖路子找到點線索，瞎貓撞到了死耗子。”

    “你能安然無恙，應該不是靠的運氣，”遠坂愛瞅瞅套著小嚶戰(zhàn)甲的高德，發(fā)出高德無法理解的喟嘆，“不過你也太能招事了，這下不管是麗還是女皇，恐怕都得為怎么安置你頭痛了?！?/br>
    “小麗那邊我倒是稍稍理解，”高德苦笑，“女皇又怎么會頭痛呢？我真是個惹事精的話，直接讓我告老退休不就行了嗎？”

    “你倒是想得美，”遠坂愛翻了個白眼，不再理他了。

    山洞外，姚婆婆盯著小麗不說話，盯得小麗的耳朵尖都抖了起來。

    “還想著把他藏起來嗎？”

    姚婆婆沒再逼視自己的侄孫女兼徒弟，目光轉(zhuǎn)向山洞里，低低的道：“瞧瞧他干了什么？挖出了一艘可能揭示圣山已經(jīng)遺失掉的起源之秘的古代戰(zhàn)艦?！?/br>
    “是挺讓人頭痛的，”小麗揉揉額頭，旋即又輕輕笑了，“不過更頭痛的應該是圣山的大師們，對吧？”

    “呃……”姚婆婆苦笑：“沒錯，那些老家伙恐怕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要知道他們對一切可能通往灰境的東西都是敬而遠之的，生怕深山的純凈會因他們觸摸到灰境而被破壞?！?/br>
    “看來我的決定是對的，”小麗說，“那就交給高德吧，眼下他跟這艘古艦有了很特殊的關(guān)聯(lián)。由他來主持發(fā)掘，一直到可以解除關(guān)聯(lián)為止?！?/br>
    “我會說服大師們，”姚婆婆點頭，“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要怎么安置他？”

    “我……”小麗思索了一會，無奈的道：“現(xiàn)在的他，只靠麗和小愛已經(jīng)保護不了，只能由女皇保護他了?！?/br>
    第185章：王無敵說王九啊你要獲取高德的信任

    “這就是扶桑的鬼哭果，不要小看這種跟樹莓差不多的小果子，它的名字源自扶桑的古老傳說，只要你遠遠的看見這種果子，就能聽到怨鬼哭泣的聲音?！?/br>
    “僅僅聞這種果子的味道，就會讓人產(chǎn)生輕微幻覺，運用特殊工藝發(fā)酵后提取的果汁有異?？植赖闹禄眯ЧＶ恍枰苄∫坏?，就能讓一頭成年棕熊把石頭當成食物啃?！?/br>
    “鬼哭果是大明禁止種植的特等危險作物，東海都護府一直在嚴厲查禁。但古人云人為財死，總有膽大包天之人在扶桑深山里種植，發(fā)酵榨汁后偷運進大明賺取暴利?！?/br>
    “三天前東城北六街的混亂就是這小小的果子引發(fā)的，中京府捕快在一間扶桑酒屋里發(fā)現(xiàn)了明令禁止建造的地下酒窖。酒屋老板為了逃避刑責破壞酒窖，導致三百多箱一萬多瓶鬼哭果原汁泄露。捕快產(chǎn)生了集體幻覺，以為是早已滅絕的鼠人從地下涌出，緊急通報兵部。兵馬司與禁軍連夜出動，使用重火力封堵地下缺口，到黎明時分才發(fā)現(xiàn)純屬誤會?！?/br>
    “這是場由惡德商人引發(fā)的可怕災難，混亂中有四棟房屋被毀，包括捕快和軍士在內(nèi)十五人重傷，二十七名無辜民眾死難。酒屋所在街道的大批民眾也吸入了霧化后的鬼哭果原汁，產(chǎn)生了各種幻覺，以至于出現(xiàn)惡魔入侵之類的傳聞。原野電視臺再次向廣大民眾澄清，鬼神之說是荒誕無稽的，各種異象背后都是自然之道的呈現(xiàn)?！?/br>
    西城南五街之中，那間遠海小酒館生意興旺，顧客主要是鄰近商鋪的老板伙計，借著這處喝酒聊天，聊的正是電視里播放的消息。

    “鬼哭酒？”守著吧臺的梁大甲忙得恨不得有三頭六臂，聽新招來的酒娘這么問，沒好氣的罵道：“你腦子里的東西都長到胸口上了嗎？問這個不是便衣巡捕就是巡城錦衣衛(wèi)！別說那玩意沒有，就算有，昨晚看了電視還不馬上丟了是等著錦衣衛(wèi)上門抄家？”

    “小梁你還真信啊，”靠得近的酒客嘿嘿笑道：“那玩意誰沒喝過？是能致幻，可哪能讓一整條街的人都看迷了眼？這原野電視臺啊，就是看個樂子，誰都知道是專門幫朝廷糊墻的?！?/br>
    “就你們喝的那玩意？”梁大甲不屑的道：“一百斤里能有一滴原汁就是良心貨了，中京里絕大部分鬼哭酒摻的都是血苕葉汁，朝廷哪能放任那玩意隨意買賣，也就是哄哄你們而已?！?/br>
    “小梁果然是行家，”原先的酒客沒聲了，另一個酒客卻又有話，“不過問題又來了，一萬多瓶鬼哭果原汁？整個中京一年也就是這個量吧，小小一間扶桑酒屋就能存這么多，誰信呢？原野電視臺這次圓得不夠周全啊?！?/br>
    “那間扶桑酒屋興許就是出貨的大堂口……”

    “我表侄的兄弟那晚就在附近啊，離那條街遠遠的，還是看到了像惡魔的血糊糊怪物，被幾個很像刑天的巨人圍著打?！?/br>
    “我三叔的小舅子的朋友在無終宮當差，他說那晚無終宮也熱鬧得很，羽林衛(wèi)大批出動?！?/br>
    “你們這都什么三姑六婆的關(guān)系啊，我姨夫就在東城兵馬司當差，校尉！他說了昨晚先是去了四輛戰(zhàn)車，后來連炮車都拉過去了，這能是幻覺？”

    酒客們聊得唾沫橫飛，總之對原野電視臺的“辟謠”不屑一顧，梁大甲咳嗽著說：“你們就少起哄吧，就算有惡魔什么的，這不是戰(zhàn)車炮車就擺平了？就算擺不平，既然有惡魔，那刑天也該像傳聞那樣是專門對付惡魔的，你們cao什么心。原野電視臺也不是哄你們這些聰明人，就是哄尋常老百姓的?！?/br>
    他換上沉冷的調(diào)門：“你們隨處嚷嚷，就不怕教錦衣衛(wèi)請去治治舌病？”

    這座小酒館就是組織的堂口，雖然老大王無敵就來過一次，實際的掌柜王九卻經(jīng)常來。不僅給了他金龍維持酒館運作，還許諾等這里穩(wěn)定下來，就會吸收他進組織。當然不是暗手血塔，而是鎮(zhèn)魔司之下的編外秘密組織。

    這就是說他很快就要給朝廷當差了，可終究還是秘密組織，梁大甲不想因為酒客亂說話被官府注意到。既是秘密組織，面上就不能出什么紕漏，這也是王九的交代。

    酒館不大，他這話出口，酒客們頓時安靜下來。大多數(shù)人專心看電視，少數(shù)人即便還在聊天，聲音也刻意壓低了。

    門鈴叮當作響，幾個人魚貫而入，揀著角落坐下，把洋人女仆裝穿得鼓鼓囊囊的酒娘正要去招待，梁大甲卻止住了她：“我去?！?/br>
    “尋常的果汁就行，”臉頰焦黃身形削痩的漢子啞著嗓子說，“忙自己的，沒事別湊過來?！?/br>
    這漢子正是梁大甲的上司，酒館的真正掌柜王九。

    梁大甲應著喏剛轉(zhuǎn)身，青衣女子卻低低笑道：“有鬼哭酒嗎？”

    “別理她，”王九擺手趕人，又數(shù)落霸刀李……其實是李蓉娘：“別隨意開玩笑，他會當真的?！?/br>
    “我錯了，”李蓉娘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看得出她很開心，跟之前那個只看眼眉就覺苦楚異常的少女比幾乎是另一個人了。

    “那邊也是老大的安排吧？”夏侯老頭瞅著電視，腰桿都直了不少，“原野電視臺這圓得太糙啊，算了能糊弄住一般人就行?！?/br>
    “等老大來了問他唄，”王九……呂九眉這幾天心慌意亂的，今天終于安定下來。她才知道東城那邊的熱鬧有馴象所參與，不過王昆侖說主導者是御馬監(jiān)，王無敵自然是調(diào)動了御馬監(jiān)的力量圍剿金錢龜。結(jié)合之前王無敵回應北山的那話，他還真可能是宮里的哪位公公。

    是邵皓的親信還是邵皓本人？

    不能確定，唯一確定的是，王無敵跟北山現(xiàn)世有仇，所以才借著這個機會干掉北山。

    呂九眉有些遺憾，那般高大的身軀果然只是偽裝，而那體貼的心性倒還真像是公公，可惜了啊。

    這幾天她慌亂的是在百花祠顯露了吸血鬼真身，怕被羽林衛(wèi)查到。現(xiàn)在確定王無敵是宮里的人，還有能調(diào)動御馬監(jiān)的能量，掩護她的身份應該只是小事。

    “塔里那位大人真的沒發(fā)現(xiàn)嗎？”火眼楊，也就是楊幺妹倒不像其他人那么樂觀，她還沒想明白王無敵為何要他們殺北山，“咱們這事要是被塔里追究那可咋辦？”

    “那個新娘打扮的應該就是塔里人吧，”鷹爪龐按著她的手安慰道：“當時她可狼狽得很，哪顧得上我們?！?/br>
    “就算發(fā)現(xiàn)了也沒啥，”夏侯老頭嘿嘿低笑，“我們是老大的下屬又不是北山的下屬，大人要找麻煩也是先找老大，而且看當時北山拉來的那些魔人……”

    “全是廢物，”李蓉娘不屑的道：“連我一劍都擋不住的廢物，我看上面也是眾叛親離了，就剩咱們老大這根頂梁柱。”

    “的確，”呂九眉認同，暗手血塔是真藥丸了，不然那個新娘打扮的塔里人也不會自己跳出來促成這次行動。王無敵調(diào)動力量解決了金錢龜，對暗手血塔來說至少達成了一項目標，讓自己這些人干掉北山不過是自己動手取了些報酬而已。對王無敵而言，不需要上面還有個北山隔在他跟塔里人之間。

    哎，現(xiàn)在看待事情的想法都完全是魔人的形狀……不，路子了。

    呂九眉有些黯然神傷，自己終究完全走上了這條不歸路，最終會通往何處，她不僅完全迷茫，還異常絕望。唯一的一絲光亮，就是王無敵這個老大了。

    沒錯這條路是被他脅迫著走上的，可不管是最初救自己的仁義，還是默許自己收下梁大甲的寬容，樁樁行為都不像是她所想的那種魔人。反而更像是身上亮著什么光彩，讓人不由自主的去跟隨的那種……好人？

    就是可惜了，竟然是個公公。

    拍拍自己臉頰，呂九眉暗暗苦笑，真是想多了啊，自己哪還有資格奢望那些東西。

    “老大……”

    其他人忽然低呼著要站起來，她驟然醒悟正要起身，卻被一只手按在肩膀上穩(wěn)穩(wěn)壓住。

    “別起來，”渾厚而低沉的嗓音說：“巴不得其他人知道我是幕后黑手么？”

    魁梧高大幾乎像刑天的大漢坐下，掃視眾人，滿意的點頭：“很好，看來的確都沒受傷，我就放心了?！?/br>
    “老大就是這樣的老大啊，”李蓉娘感慨的道：“所以我們才義無反顧的跟著老大啊?！?/br>
    龐楊夫婦點頭附和，夏侯老頭瞇眼笑著，呂九眉雖然覺得這話有奉承的意味，卻還是含著幾分真摯。當初王無敵在灰境里暗示她找機會干掉北山的時候，她沒有絲毫猶豫。而在百花祠下面，她對這幾個人挑明目標是北山時，這些人也沒多少猶豫。

    說不上義無反顧，只是相信王無敵不會害他們。

    “別扯淡了，”王無敵淡然跳過這個對魔人而言有些尬的話頭，“今天讓大家在這里聚聚，除了看看你們的情況，主要還是強調(diào)一件事。這事很重要，不方便在灰境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