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大明 第39節(jié)
不僅剩下那兩個魔頭陷入癲狂境地,道士甚至敬親王都撕心裂肺的大叫,仿佛面對的是跨出混沌的至尊魔君。 一紅一紫兩道身影再度沖出,跟著是手持羅盤與劍的道士高高躍起,結(jié)成某種陣勢。王府侍衛(wèi)們則端起沖鋒槍,朝著女皇瘋狂開火。 “真是……” 女皇吐出口濁氣,殿堂里驟然陷入極寒之境,空氣似乎都瞬間凍結(jié)。 “白癡!” 這兩字出口,女皇黑發(fā)驟然轉(zhuǎn)白,乃至蒙上層冰藍(lán)光輝。體內(nèi)涌出滾滾冰霧,皇袍與鳳冠應(yīng)聲碎裂,冰霧中隱見雪白衣裙。 “連我到底是誰都沒搞清楚,就跟我斗?” 女皇依舊負(fù)手傲立,絕美麗容如冰雪女神,“我可是解離與寂滅的雙圣者!” 話還在殿堂中悠悠回蕩,滾滾冰霧已將那紅紫光芒、結(jié)陣的道士,甚至是飛向她的密集子彈凍在半空。 “怎么……” “變了……” 紅紫二魔擠出最后呢喃,定在半空變成冰雕,再跟著早已凍硬的道士們嘩啦啦碎裂,散做漫天冰芒。 冰霧急速擴展,侍衛(wèi)們紛紛丟槍轉(zhuǎn)身,做出奔逃姿勢,連他們的王爺也顧不上。他們只來得及擺出姿勢就凍在原地,然后碎作紛紛揚揚的冰屑。 唯有敬親王幸存,但他的腳已經(jīng)凍在了地上。自腿而上的色彩一點點褪卻,非但衣衫,連衣衫之下的血rou都急速變得透明,朝著冰雕急速變化。 “我是你四哥!我是你哥??!你不能殺我!” 敬親王驚恐到了狂亂地步,揮著雙手,眼珠子暴突的大叫:“莫離!莫離饒命!” “不,你不是我哥?!毖┌l(fā)銀瞳,已如冰雪精靈的女皇搖頭?!拔乙膊皇侵炷x,我是……麗。” 喀喇喇響聲不絕,敬親王整個人褪去了色彩,凍作一尊透明冰雕。他保持著伸手呼喊的姿勢,面目猙獰如魔。 第054章:陛下所言甚是! 大學(xué)士宅邸,陳重蒙還在觀望北面無終宮的動靜,父親陳世宏卻自塔樓中驟然奔出。陳大學(xué)士不僅衣袍都沒系好,腳下還是書房穿的鱷皮拖鞋,神色極為驚惶。 “備車!快備車!” 陳世宏嚷嚷著,對他頓足道:“真讓你說中了!女皇出了天廟!” 陳重蒙如置身敲響的大鐘里,腦子嗡嗡作響。 “跟隨敬親王進(jìn)宮的王府侍衛(wèi)和神武衛(wèi)兵丁已經(jīng)潰逃,麾下的高手不知所蹤,還不清楚敬親王的處境?!?/br> 陳世宏催奴仆:“才燒起爐子?快點快點!” “等等!”陳重蒙回過了神,“父親此時進(jìn)宮所為何事?” “嗨呀!誰知道那丫頭這么快就起來了!“陳世宏已是氣急敗壞,”偌大計劃滿盤皆輸,此時不去表忠心,連從頭再來的機會都沒了!” 陳重蒙倒是冷靜下來,“父親此時去表忠心,真的有從頭再來的機會嗎?” 陳世宏愣住,陳重蒙繼續(xù)?!芭实腔潦?,父親還是最先支持她的大學(xué)士,那時遵的是君臣綱常。等女皇坐上社稷之座,父親領(lǐng)朝臣請立攝政,也是遵君臣綱常。這都是正大光明之事,父親所為都是君子正道,無人能夠質(zhì)疑。此時父親去表忠心,豈不是背離了這樣的正道,變作向女皇私人示忠。在女皇眼里,會不會成了jian邪小人呢?” “嘶……” 陳世宏抽了口涼氣,看向兒子的目光頓時變了。 他背著手在原地打起了轉(zhuǎn),轉(zhuǎn)了幾圈,沉聲道:“熄火!” 這是放棄了夜奔乾明殿的打算,諫言被采納,陳重蒙也松了口氣。 “女皇為何這么快就下了社稷之座?”他生起nongnong疑懼,“而且時間這么巧,剛好趕在敬親王逼宮的時候,這是為何?” “還能為何?”陳世宏異常沮喪,“自是那丫頭實力非凡,連大人們都料錯了她的深淺?!?/br> “我看那馴象所也有極大干系!“陳重蒙堅持自己的看法,”他們這幾日散播的消息完全擾亂了人心!” 大學(xué)士深深嘆息,“應(yīng)該是吧,待這一關(guān)過去,該得從長計議,先從削剪黨羽入手了?!?/br> “敬親王的黨羽有哪些,全都挖出來!” 乾明殿前殿,女皇端坐寶座,低沉的嗓音帶起凜冽寒風(fēng),沖擊著整個殿堂。 地面除了丹陛那一圈外,坑坑洼洼已無半塊完好地磚。數(shù)百文武官員烏泱泱跪了一地,連聲大氣都聽不到??拷铋T的地方還空出了塊地方,跪在周圍的官員瑟瑟發(fā)抖,頭都不敢抬。那里立著尊晶瑩剔透的雕像,正是展臂呼喊的敬親王。 “還有那些潰逃的叛黨,不能讓他們?yōu)榈溨芯?,馬上行動!但不準(zhǔn)擾亂中京人心,否則視同叛黨,一體論處!” 女皇穿著鳳服便裝,身上還彌散著沐浴之后的香氣,顯得很疲憊,扶桑侍女并未如往常那樣隨侍在旁。她直接跳過解釋和說服環(huán)節(jié),提出了完全沒有可行性的要求,在場的各部院主官和各衛(wèi)所都督都指揮使們卻沒一個人吱聲。 這個時候就算女皇要他們?nèi)w脫光衣服,在御道上跑個來回,也沒一個人敢吱聲! 凍成冰棍……不,冰雕的敬親王就立在殿里呢。 官員們領(lǐng)命散去,就留下了三個人。 “陳大學(xué)士呢?” 女皇瞧了瞧留下的人,有些心不在焉。 “大學(xué)士當(dāng)是效仿前朝先賢故事,不愿深夜進(jìn)宮,擾亂人心?!?/br> 右都御史呂適行竟然為陳世宏說話,“此乃君子正道,令人感佩。” “君子?”女皇呵呵冷笑,“君子就是趁著朕坐上社稷之座,糾合起來奪權(quán)的么?他若是愿意放下臉面做個小人,急急趕來見朕,朕還不好說他什么。現(xiàn)在么,他既然當(dāng)定了君子,就別待在朝堂了。小晴,陳世宏之前不是上書告老暫時留中了嗎?給他批個準(zhǔn)字!” 侍立在丹陛下的司禮監(jiān)女秉筆應(yīng)了聲,向呂適行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后者垂著眼簾面無表情,仿佛剛才沒說過一字。 “你叫什么,哪個監(jiān)的?” 女皇轉(zhuǎn)向另一個人,此人戴著缺角紗冠,竟是個太監(jiān)。 “難得你組織內(nèi)侍趕來護駕,”女皇有些好奇,“朕將你們置于冷宮,為何還如此忠誠?” “陛下——!” 中年太監(jiān)噗通跪地,激動得泣不成聲,“奴才是浣衣局監(jiān)丞邵皓,陛下如此仁、仁德,方才便、便是死了,也無憾了。” “陛下讓你說話,不是讓你哭嚎!” 另一個脆亮女聲響起,渾身裹滿繃帶的遠(yuǎn)坂愛出現(xiàn)。 “小愛!” 女皇頓時沒了威嚴(yán),蹦下寶座拉住遠(yuǎn)坂愛,責(zé)備道:“讓你好好躺著休息,怎么又跑出來了!” “現(xiàn)在可不是松懈的時候,我……微臣哪能休息?” 遠(yuǎn)坂愛有些虛弱,但精神還好,她催促太監(jiān):“陛下問話呢!” “是是!”邵皓抹著淚水,帶著哭腔說:“陛下是大明皇帝,是奴才們的主子,奴才不忠誠陛下又忠誠誰呢?至于陛下如何處置奴才們,奴才嘴笨,只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女皇對這回答很是膩味,翻翻白眼擺手道:“好了好了,爾等的忠誠朕看到了?!?/br> 她也不回寶座,就在丹陛下對呂適行和林德誠說:“今夜多虧了二位卿家,不然小愛……哦,朕這權(quán)柄,還真要被敬親王奪去一角?!?/br> 兩人趕緊跪地叩謝,齊聲道這是陛下神武,他們只是做了點微不足道的份內(nèi)之事。 “錦衣衛(wèi)出力頗多,”呂適行說:“尤其是在平復(fù)人心之事上,作為令微臣也嘆為觀止,相信有益于陛下?!?/br> 林德誠艱難的轉(zhuǎn)頭看呂適行,滿眼天崩地裂的驚駭與不共戴天的仇恨。 “哦?”女皇對十天來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林愛卿,錦衣衛(wèi)做了什么?” 有撮修剪得極為精致的山羊胡,任何時候都顯得淡定從容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此時慌亂得像正抱著印了女皇全身像的抱枕,臉上瞬間掠過的各種表情足以編輯出一幕小劇場。 沉默足足持續(xù)了兩秒,林德誠眼里驟然亮起精芒。 “微臣不敢居功,除了今夜與呂大人趕來護駕之外,并無更多作為!”他額頭蓬的砸在水泥地上,居然震出了微微煙塵,“平復(fù)人心之事,都是馴象所做的!馴象所由遠(yuǎn)坂總管親領(lǐng),功勞自然是總管大人的!” “馴象所?”女皇愕然,“他……他們做了什么?” 遠(yuǎn)坂愛茫然搖頭,女皇聳肩,“小愛這些天都守在無終宮,無暇他顧。馴象所終究是錦衣衛(wèi)一員,他們有功便是林愛卿有功?!?/br> “陛下所言甚是!” 又是蓬的一下叩頭,林德誠像是也被感動得哭了。 “那么馴象所到底做了什么?” 遠(yuǎn)坂愛也很好奇,見林德誠額頭一片青紫,眼里滿是惶恐和哀怨,沒好氣的道:“你也不清楚么?好吧我自己去問?!?/br> 呂適行和林德誠告退,出了乾明殿,踏過還殘留著大片血水的廣場,走下白玉臺階。 等到了停車場,林德誠一把揪住呂適行的衣領(lǐng),咬牙切齒的問:“為什么?為什么要坑害我?” “林大人,這是幫你,哪是坑害你呢?“呂適行淡淡笑著,”馴象所是遠(yuǎn)坂總管親領(lǐng),聲明在先,就能劃清界限?!?/br> 林德誠呆了呆,手上的勁松了大半。 這事他也很疑惑,“可總管也不清楚馴象所的作為,他們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很快就知道了,”呂適行說,“看馴象所是賞是罰,一目了然。若只是賞或只是罰,那便是不如我們的爪牙。若是賞罰皆有,那便是忠犬,甚至是頭犬了?!?/br> “女皇座下并非只有我們這樣的忠犬啊,”林德誠放開對方,唏噓不已:“把頭犬藏在我的下面,這是什么用意?” “掩人耳目嘛,”呂適行壓低了聲音,“若是賞罰皆有,林大人試試看能不能把九眉安排進(jìn)去?!?/br> 見對方茫然不解,右都御史嘆氣,“如此一來,以后咱們不必像這次一樣,只能做點表面功夫了。” 林德誠看著他,看了好一會,指住他呵呵低笑,“你啊你啊,還真是不折不扣的偽君子、真小人?!?/br> “彼此彼此,”呂適行跟著笑了,“誰讓女皇陛下只喜歡小人呢。” 笑了會,林德誠說:“今夜恐怕還有布置,我就守在這里了?!?/br> 呂適行點頭,“同守同守?!?/br> 乾明殿后殿,桌子上擺著羽林衛(wèi)送來的剪報,電視里回放著新聞,女皇和遠(yuǎn)坂愛主仆二人呆呆看著,變作了雕塑。 “那、那個家伙!” 許久遠(yuǎn)坂愛才回過了神,蓬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看看他做了什么……噢……” 這一拍牽動了傷勢,差點軟在地上,還好被女皇扶住。 “真是他干的嗎?” 女皇眉心緊蹙,“難怪混沌的涌動越來越弱,竟是他做了這樣的事??蛇@么一來,不就證明我在御門大典上做的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