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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美人隔云端在線閱讀 - 美人隔云端 第63節(jié)

美人隔云端 第63節(jié)

    “其實挺好笑的,我在明白了她一點也不喜歡我之后,也還是很想討她歡心,或者說……引起她的注意?!?/br>
    “有時候努力學(xué)習(xí)名列前茅,有時候沉迷網(wǎng)游,家里有電腦還要跑去網(wǎng)吧玩,都是想聽她夸我,或者罵我。”

    “我能聽懂粵語,學(xué)長你知道為什么嗎?是她有幾年一直在處理南方的生意,我見到她的時候總是好奇他們在說什么,想弄懂她說的話,所以才找很多粵語電影看,想學(xué)會……后來能聽懂了,發(fā)現(xiàn)也不過是一些無聊的話?!?/br>
    “其實想一想,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在乎過吧。今天看到我們的事,我以為她終于要發(fā)火了,但……她其實也沒什么表示?!?/br>
    不知是否是錯覺,金瀾感覺自己指腹間有些濕。

    他說:“我不能去評價你們之間的事,我只是覺得,可能,她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來關(guān)心你呢?!?/br>
    洛緯秋沒有說話。

    兩個人靜靜坐了一會兒。午后最盛的陽光萎靡下去了,金黃轉(zhuǎn)為昏黃,樹影投在對面的墻壁上,黑色的枯枝向上攀爬,空蕩蕩的客廳像一幀電影畫面。

    “學(xué)長,”洛緯秋喃喃說:“你說她和當(dāng)我父親的那個人,明明就互相討厭,怎么還能結(jié)婚,怎么還能生下我?”

    金瀾捏了捏他的臉,沒有回答。

    有的人互相討厭還是在一起,有的人互相喜歡也會分開,這說明“喜歡”從來不是“在一起”的充分必要條件。只是人類自作多情,非將它們放入同一個命題。

    “洛緯秋,”金瀾突然說:“要不要來接吻?”

    戀人之間的親吻應(yīng)當(dāng)水到渠成,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但金瀾這句話,只是一個建議。就像天冷了要建議別人多穿件衣服,下雨了要建議別人打個傘一樣。

    他如此建議,只是因為傷心的人要做快樂的事。

    正如他剛踏入這間房子的那個夜晚,因怕洛緯秋受涼而心軟一樣,金瀾就是見不得他受傷或者傷心。

    而洛緯秋受他這句話蠱惑,從他身上起來,金瀾捧起他的臉,輕輕向前,在他唇上印了一下。兩個人離得那么近,都沒有閉上眼睛,彼此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只一秒的吻,蜻蜓點水的一吻,沒有絲毫情欲的一吻。比起兩個人這些天吃的饕餮盛宴,或許這個吻連一碗清湯面都比不上。

    可是為什么……

    “學(xué)長?!?/br>
    “嗯?”

    “我心跳好快?!?/br>
    “是因為接吻嗎?”

    “不知道,以前從來沒有?!?/br>
    “那,再親一下看看?”

    “好?!?/br>
    “洛緯秋?!?/br>
    “嗯?”

    “我考考你粵語?!?/br>
    “好,但是,我只會聽,其實不太會說?!?/br>
    “沒關(guān)系。‘明天’,用粵語怎么說?”

    “聽日?!?/br>
    “‘現(xiàn)在’呢?”

    “而家?!?/br>
    “‘對不起’?”

    “對唔住。”

    “‘多謝’呢?”

    “唔該?!?/br>
    “我愛你?!?/br>
    “我中意你?!?/br>
    他輕輕握住他的手。

    像把一個夢境放在掌心里。

    第67章 花開堪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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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

    清理完畢之后,金瀾隨便披了件衣服,走到窗前,看外面的夜色。

    洛緯秋走上來,又圈住他的腰,像在擁抱一棵樹。樹的味道令他安心。

    “啊對了,”金瀾拿起放在窗邊陳列柜上的銀杏相框,“你喜歡制作標(biāo)本啊。”

    洛緯秋點點頭,“做這個比較安靜,也比較打發(fā)時間?!?/br>
    “你小時候,都不跟朋友們一起玩嗎?”金瀾問。

    洛緯秋想了想,“不怎么玩,因為他們難免都會問我爸媽是做什么的,為什么從來沒見過我爸媽。”

    “我記得有一回,有人問,我就說我媽去外地了,然后……有一個同學(xué)是我媽合作伙伴的兒子,他說,可是你mama昨天還和我媽一起喝茶?!?/br>
    “學(xué)長,你說好不好笑,也許我一學(xué)期見到洛淼的次數(shù),都比不上一個合作方的孩子多?!?/br>
    一個人表現(xiàn)得像孩子,或如孩子般愛撒嬌,或如孩子般發(fā)脾氣,也許是因為他們深受溺愛,可以一直恣意活在童年里。

    又或許,是他從來沒有過童年。

    洛緯秋繼續(xù)說:“從那之后,我就不和現(xiàn)實里的同學(xué)一起玩了。而玩網(wǎng)游有一個好處就是,很少有人會問來問去……游戲id就是名字,你到底是誰,是誰的兒子,在游戲里沒那么重要?!?/br>
    金瀾感到愧疚,他轉(zhuǎn)身過去摟住他:“那現(xiàn)在,你都不能上游戲了……對不起?!?/br>
    洛緯秋圈緊金瀾的腰,將他一上一下輕輕掂著,又摸了摸他的頭發(fā):“說實話,我也談不上多愛玩。學(xué)長你陪我,我就不需要網(wǎng)絡(luò)了?!?/br>
    “還有這個銀杏標(biāo)本,是我做得最好看的一個,”洛緯秋放開金瀾,接過標(biāo)本,一邊回憶一邊說:“就是這個秋天,我在這附近的公園散步,那里有一片銀杏林,葉子都是金黃色,特別好看……我精挑細(xì)選了好幾片,最后只做成了這一個。”

    “當(dāng)時學(xué)長在國外,我自己待著,心里亂,總也想不清楚……這個標(biāo)本是一邊想著你,一邊做的?!?/br>
    “想我?”金瀾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摸上標(biāo)本,仿佛想透過玻璃片去觸摸那一條條脈絡(luò),觸摸那葉片邊緣的弧度起伏。

    “是啊,”洛緯秋像個急于獻(xiàn)寶的人,他懇切地為金瀾講解:“你看,銀杏葉到了秋天就變成金色了,金色哎,多漂亮——”

    漂亮的顏色,是你的姓氏。

    第68章 情怎可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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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確定要陪我去?”

    在車上,金瀾看向駕駛座上的人,他正在專心致志觀察路況。今天又開始飄小雪粒,像天上有誰撒了一把鹽。不成氣候,估計一會就停,只是雪粒打在玻璃窗上,有細(xì)碎的聲響。

    這不是一個很好的聚會。那天在佟楚婚禮上,有同是高中同學(xué)的來賓認(rèn)出他了,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也在h市,于是輾轉(zhuǎn)找來聯(lián)系方式,給他發(fā)消息,問他方不方便,說要“聚一聚”。

    如果是原來的金瀾,對這個邀請,大概可以找出一百八十條理由,禮貌又妥當(dāng)?shù)鼗亟^。倒不是對高中同學(xué)有什么積怨未消,只不過一來,他喜靜,對于這種非必要的聚會一向興致缺缺;二來……他對在這個聚會上可能承受什么樣的眼神,心里十分有數(shù)。

    他又沒有受虐傾向,實在無需折磨自己。

    但他這次答應(yīng)了。

    甚至還主動和洛緯秋提起,要出門參加一個聚會。

    于是大號粘人精洛緯秋同學(xué)果然如他所料,也纏著要一起去。

    金瀾在明晃晃的室內(nèi)深深地看了洛緯秋一眼,正對著燈,他的臉燦爛得幾乎有些眉目不清,獨獨一雙眼睛,有神而堅定。

    金瀾沉默了一會,只平靜地說:“你想去就去吧?!?/br>
    ——他有數(shù),不意味著洛緯秋也做好了準(zhǔn)備。出于什么目的而答應(yīng)參加聚會、答應(yīng)洛緯秋同去,他不知道。

    心中仿佛有千頭萬緒在一起搏斗,金瀾時而站在干岸上旁觀,時而發(fā)覺自己也身處這血腥纏斗之中。抬首望去,心中遍地是斷臂殘肢,血流成河。

    “會給你帶來麻煩嗎?”

    “……不會?!彼€將帶個人一起去,這事已經(jīng)提前告知了那幾位同赴聚會的同學(xué),對方自然是一口答應(yīng),并且說了:人多熱鬧嘛。

    “那有什么問題嗎?”

    天未全黑,但陰沉著,路上來來去去的車打著燈,像詭譎的目光,掃得金瀾心頭難安。

    到了酒店包間,其他幾個人果然已經(jīng)來齊了,還專門將上座留給金瀾,金瀾入座的時候,還有人起身給他拉椅子。

    金瀾想推辭,但被人拉著胳膊按下。洛緯秋坐在金瀾身邊,盯著那只拉著金瀾的手,心中不爽,他想發(fā)作,但大概因為這幾位都是金瀾過去的同學(xué),他不愿在他們面前顯得不懂事,給金瀾丟臉。他最終還是一言不發(fā)。

    當(dāng)一個人有了牽絆,便會克制自我。

    “都多少年沒見你了,每年聚會你都不來——”

    “一直在讀書吧,金瀾可是那時候班里學(xué)習(xí)最好的?!?/br>
    “可不是嘛,長得也好?!?/br>
    “我記得那會兒誰還給金瀾寫過情書,嘖,誰來著……金瀾,有沒有這事?”

    “是女生,還是……男生?。俊?/br>
    “你看這話說的,這……金瀾你不介意吧?”

    “哎呀開個玩笑,金瀾我自罰一杯,你別在意啊。”

    “這有什么好在意的,金瀾又不是什么小氣的人。再說大家都是老同學(xué)了,還能搞什么歧視不成——”

    “吃菜,吃菜!”

    菜上來了。

    一筷子下去,將一條完整的清蒸鱖魚開膛破肚,攪得骨rou分離。魚明明在廚房就被殺了,但此刻在餐桌上眼睛上翻,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寒暄時的話就已經(jīng)聽得洛緯秋心驚rou跳,他一一掃過在座的人,目光中帶著難以置信,只見他們各個夾煙舉杯,酒席間一片煙霧繚繞,人的臉隱在縷縷白煙之后,辨識不清,只能看到所有人都仿佛長了同一張臉,每個人都是面目模糊地笑著,嘴角詭異地勾起。輕飄飄的眼神像惱人卻擺脫不了的柳絮,從一個人身上躍到另一個人身上,但更多地停留在桌上兩位稀客身上,帶著探詢與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