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是他萬年后的新娘。

    可被染紅的雪，卻已等不及那萬年時光了。

    “你可記得，返回萬年后，都需要如何準備？”

    “嗯，靈體首先不能那么脆弱?！钡f著，清禾有些臉紅。

    “只能雙修么？”

    之前輕佻調(diào)戲者是她，但在天道展現(xiàn)出足夠的侵犯性姿態(tài)后，最先退縮羞怯的也是她。

    虛、張、聲、勢。

    “若有他法，我當時便告知你了?！鄙耢`淡淡道，姿態(tài)凜然平靜。

    “也是……”

    但小姑娘還是害羞地不敢看他。

    只這副老實表現(xiàn)，天道便知，清禾調(diào)戲時所言皆為真實。

    定是萬年后的他主動引誘，方才……

    天道眉眼神色越發(fā)冷淡幾分。

    “此外，還有一點需要注意?！鄙耢`平靜道，“與你的碰觸，似乎能凈化我身上惡孽?！?/br>
    聽到這里，清禾終于稍微壓下害羞，認真頷首。

    這是正事，哪怕不好意思，也該試試。

    “我知道，你當時也和我說了，這樣修煉對你我不管是精神還是修為，都很有裨益?！?/br>
    天道蹙眉，但終究什么也沒說。

    “走吧?！?/br>
    “去往何處？”

    “如你所言，去看看【婚床】?！?/br>
    天道冷淡道。

    “既然為我新娘，那自然應在合適的地方完成此事?！?/br>
    清禾震驚：！！

    不、不對吧。

    她怎么想都覺得很怪異，況且，雖然她覺得祓神和天道是一人，但突然這樣，未免有些過于刺激。

    她需要時間緩沖。

    但天道并不愿意留足夠的時間，讓她充分接受即將發(fā)生的事實。

    她再次來到了鎖靈殿。

    基本與萬年相同，但細節(jié)上還是略有差異。

    婚床是神靈親自為自己準備的黑木棺槨，但清禾知道，待天道自己長眠后，仙人會cao控凡人，在這棺槨及周圍留下密密麻麻的法陣。

    她躺進去，試了試古怪的婚床。

    棺槨內(nèi)和萬年后觸感相差不多，反正都是一樣的硬。

    但身旁……

    這里是她和祓神曾共眠的地方。

    如今仍然躺著相同的人。

    可天道卻不是骸骨姿態(tài)，而是高大的，充滿凜冽霜雪氣息的，成年男人體型。

    她呼吸變得有些艱澀。

    “能化作白骨么？”

    她小聲道：“這樣我不敢看你?！?/br>
    天道一聽，便知這種請求絕對不是她自己想到的。

    定然有某個混蛋，在過去如此教過她。

    “是他化作骸骨之形的么？”

    聽到這句話，清禾不理解，明明是同個人，為何天道要將他與祓神如此明顯的區(qū)分開。

    “這樣只會讓我更不自在啊。”她抱怨，“你體貼我才那樣建議的?！?/br>
    而事實證明，如果不是體交，骸骨與本體，似乎本也差距不大。

    天道的姿態(tài)依舊冷漠鋒銳：“怎么，如此做讓你覺得……背叛了他是么？”

    清禾微微睜大眼睛，徹底受不了此刻微妙難言的氣氛。

    但明明是合法夫妻，明明是幫她治病。

    而且，也是幫天道去除惡孽。

    她憑什么害羞？

    天道還專門用這種，捉弄她的口吻。

    太過分了！

    少女躺在棺槨中，黑色長發(fā)披散。

    她閉上雙眼，輕輕咬住下唇。

    “別說那么多了，開始吧。”

    天道注視清麗乖巧的少女，他的新娘。

    開始？

    離開他，回到他身邊？

    亦或……

    清禾進入了天道的識海。

    與祓神平和沉靜的云海不同。萬年前的天道，識海暴戾危險。

    她宛若茫然的游魚，才剛剛游進云海，還沒來得及探索環(huán)境，便被禁錮攫取。

    直奔主題。

    清禾難以呼吸。

    被緊緊壓制的小金魚，便是竭力掙扎，又怎能逃脫？

    只不過是在砧板上，任神靈品鑒擺弄罷了。

    干渴的小金魚為了獲得更多新鮮空氣而竭力張開嘴，只是在荒蕪陰郁的識海中，她得不到絲毫清新空氣的補充。

    非但如此，更糟糕的是，她清楚感覺到，水份正在離她而去。

    魚體內(nèi)能儲存多少水？

    不知道，只是一味流失罷了。

    神靈卻在為小金魚的水份充沛而輕聲惋惜。

    “好多?！?/br>
    他在清禾耳邊囈語：“接不住?！?/br>
    小姑娘瞬間紅了眼眶。

    她簡直羞愧至極。

    “不行，會死掉的?！?/br>
    金魚臨死前如此啜泣著哀求，試圖得到悲憫神靈的憐惜。

    神靈似乎終于被觸動，給予了她回應。

    微涼的濡沫，滋潤了一直失去水份的干渴部位。

    “相濡以沫?！鄙耢`以淡漠嚴肅的口吻向她講解傳授。

    “這個典故，是說……”

    可惜少女實在算不得好學的學生。

    聽不進去，頭腦昏昏沉沉。

    連續(xù)的空白早已令她失去思考能力。

    她不知道魚的體內(nèi)能容納多少水。

    但一定，不能用來承裝如此之多的液體。

    會漲破吧？

    “太多了?！?/br>
    她忍著泣意告訴神靈：“裝不下的?！?/br>
    “要溢出來了?！?/br>
    神靈卻只在她耳畔發(fā)出低聲的，愉快的輕笑。

    太過分了！

    關(guān)系明明很大！

    “當時我們不是這樣的。”

    她試圖聯(lián)系上一次的經(jīng)歷，說服神靈。

    當時的祓神，只是猶如云朵般將她全身包含。

    但天道聽了她的描述，卻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