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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季弘遠的角度看過去,小臉白嫩的娘子像一只炸毛的雞崽子,頗有些虛張聲勢,那雙眸子水潤潤的,盛滿了忐忑不安的瑩光。 這一刻,她沒了平日里美目流轉(zhuǎn)的嫵媚,只嬌弱的讓人心疼。 很好看,但季弘遠不喜歡。 他奮力翻個身當家做主,輕輕咬著陸含玉的耳尖磨牙。 “我就說我怎么會鬼迷心竅就認準了玉娘你呢!那些鬼過真是你帶來的,你說,你當初嫁我就是為了當誥命夫人是吧?” 陸含玉被他咬的特別癢,心里卻有些空落落的,整個人難受的有些煩躁。 她嘟著嘴去推季弘遠,“是是是,你是天底下最聰明的郎君,就是這樣。” 季弘遠沒說話,陸含玉偏著頭不看他,兩個人一時間安靜下來。 隨著沉默的時間越久,陸含玉心里也越難受。 強求這人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還讓他承受被報復的危險,她一直都心存愧疚。 若他不愿意,她,她也能放手。 她早做好打算放手的。 季弘遠的聲音慢條斯理傳到陸含玉耳邊,“娘子剛才想跟我說什么來著?” 陸含玉壓下心里莫名的委屈,“你若是不愿意摻和這些事,不必勉強自己,我會自請下堂?!?/br> “嗯。”季弘遠聲音淡淡的,“還有嗎?” 陸含玉連鼻尖都忍不住發(fā)酸,“若你愿意,我跟阿爺已經(jīng)商量好會棄了商賈身,與你一同進京,進京后若你得遇心上人,我會用病逝的法子還你自由?!?/br> “還有嗎?” 陸含玉忍不住轉(zhuǎn)過頭瞪他,“難不成你還想讓我?guī)湍憷m(xù)弦?” 季弘遠大大方方點頭,“我一個窮小子就算進了京也啥都不是,給人當孫子人家說不準都要嫌棄,上哪兒找個有錢又有貌的娘子去?你結(jié)下的因,當然得你來給我結(jié)果。” 陸含玉莫名氣得想要殺人,她猛地將季弘遠推開,不愿意讓他看見自己落淚。 “你若愿意幫我,如你的愿便是。” 季弘遠拉著她不放手,一再確認,“當真?” 陸含玉硬氣點頭,“當真?!?/br> 季弘遠還不肯撒手,“那咱們擊掌為誓?!?/br> 陸含玉:“……”她突然不想讓他幫忙了,怎么回事? 她咬著舌尖,垂下眸子遮住自己發(fā)紅的眼圈,急匆匆走回桌前。 “擊掌就擊……??!” 她話沒說完,剛走幾步,直接被季弘遠扛了起來。 他甚至不算太溫柔,直接將陸含玉扔到床上,自己也覆了上去。 “你……嗚嗚嗚(干什么)!”陸含玉被他扯著臉蛋說不出話來,只能瞪他,眼淚實在忍不住落了下來。 季弘遠氣笑了,“我可算是等你說完了,感情你自個兒閑著沒事瞎想這么些,我這個要被搶了飯碗的都沒哭,你哭啥?倒打一耙?大統(tǒng)領(lǐng)家的女郎就能不講理還這樣理直氣壯?” “都是跟你嗚嗚(學的)!”陸含玉被他說的不好意思。 季弘遠點頭,“說的也是,所以說你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我尋思著我一直都挺講理,你怎么還貓一陣狗一陣的呢?” 陸含玉被他說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季弘遠一下下咬在她臉上。 “說對我一見鐘情的是你吧?” “說對我深情一片的是你吧?” “成親時要與我白頭偕老,喊著生的人是你吧?” 陸含玉想去捂臉,結(jié)果被摁得結(jié)結(jié)實實。 她心想,那不都是場面話,你怎么還真信了呢? 那你天天跟‘鬼’胡扯,我也沒信呀。 “嗯……”陸含玉只感覺臉上猛地一疼,悶哼出聲。 她不可置信看著季弘遠,季三郎真敢咬她? “你都要砸我飯碗,那就是殺我衣食父母,這樣的深仇大恨,我就咬你一口,已經(jīng)是太愛你了,不然我非得……” 陸含玉讓他說得臉頰止不住發(fā)燙,“你非得如何?” 季弘遠恨恨地開始善解人衣,“罵你我舍不得,我還舍不得打你?今日我就給你立立家法!” 陸含玉:“……”從跟季弘遠坦白開始的沉重和忐忑,莫名就消了大半。 剩下的,在船艙里讓人羞憤欲死的挨打聲中,也都顧不上了,臊都要臊死個人,哪兒還有功夫難過。 風停雨歇之后,季弘遠跟洞房時候一樣,就是不讓她穿衣裳。 說話就說話吧,時不時還要家法一下,那清脆的家法讓人怎么都沒辦法集中注意力。 “我季三郎是很多臭毛病,但對你我沒說過瞎話,七夕那日我說的話一輩子都算,你別想甩開我,不然休要怪我……” 陸含玉心下妥帖,還泛著春色的眸子卻警惕起來,“你又要怎樣?” 季弘遠學著她先前的模樣,惡狠狠地壞笑,“休怪我軟飯硬吃!” 陸含玉:“……”太出息了,出息的她想笑。 她也確實沒忍住,笑了出來,兩個人又笑作一團。 鬧了些時候,眼看著時候差不多,兩個人洗漱過,繼續(xù)在船艙窗戶前膩歪。 季弘遠還執(zhí)著呢,“七夕的時候你沒答我,現(xiàn)在總能回答了吧?” 他捧著陸含玉的臉,“你愛不愛我?” 陸含玉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的花已然盛放,那些水·乳·交融的歡愉時刻瞞不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