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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喬看著女人已經(jīng)進去,抿唇默默走開。 她有了新的家,她跟他再也沒有關(guān)系了。 他茫然間走了很長一段路,忽然停住腳步,摘下口罩的少年口鼻間呼出一團白霧遮住了臉容,半晌后又戴了回去。他折返,路過水果店時最后看了一眼,水果店里沒有人,他們都縮在了后面的房間里。 罷了。 顧藍聽到門響的時候看看時鐘才六點多,天剛剛黑,她瞧著抱著一束棉花提著一袋車厘子回來的少年,“這么快?我的煙花還沒開始呢?!?/br> 司喬已經(jīng)換好了鞋子,聞言道:“嗯,我想起電視上也可以看到。” 所以他回來了,他不想一個人看。 顧藍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當然不會生氣,她問:“今天出去這一趟還滿意嗎?” 司喬走到了沙發(fā)邊正脫外衣,聞言一怔:“你故意讓我去的?” 顧藍嘿嘿一笑,“是呀?!?/br> 兩個人分明說的不是同一件事,但又不違和地對到了一起。 司喬心情復雜,“看不出你還有點本事?!?/br> 他想起自己曾經(jīng)問她那個人的下落,她說該遇到的時候會遇到,所以她今天特意讓他出去見到那個人,也算了了自己一個念想。 顧藍則根本不知道自己心血來潮讓他出去遇上了他的養(yǎng)母,還在沾沾自喜地問他:“那當然,你怎么突然買花了?送誰???” 司喬被她攪得腦里心里都亂亂的,聞言不由自主紅了臉,不自在地別過臉裝著去臥室放衣服。 “我自己喜歡不行嗎?” “行啊,怎么不行,我又沒說你什么?!鳖櫵{懶洋洋看著電視,并不放在心上。 等司喬出來,他取了花瓶把花小心翼翼放進去,顧藍看了一眼,明明是作物,真正包裝起來放在不一樣的環(huán)境里它竟然也變得格外有氣質(zhì)。 “棉花的花語是什么?”她隨口問了一句。 司喬背對著她,輕聲道:“珍惜眼前人。” “嚯,還挺有意思?!鳖櫵{道。 聽她語氣有些敷衍,司喬坐下扯過她靠在肩頭,“你不喜歡?” “還成吧?!?/br> 少年沉默,忽然問:“你能不能變成人?” 顧藍心頭一凜,“啊?干嘛問這個?” 司喬垂著眼皮面無表情:“問問?!?/br> 狐疑地打量他幾眼什么都沒看出來后,顧藍說了假話:“不能?!?/br> “哦,我還想著如果你能變成人,可以一起去看煙火晚會?!鄙倌甑?。 顧藍實在聽不出他的語氣。她下意識選擇瞞住他,是因為她一直以來都只打算陪他度過幾年,因為系統(tǒng)他們才綁定到了一起,等到親密值攢滿她可以擁有新的身體開始新的生活,而那個時候她和他應(yīng)該是不會有交集了,顧藍可不想跑到他面前對他說“我曾經(jīng)是你的玩偶呀”,先不說司喬信不信,那樣做好像也沒什么意思。 顧藍沒有說話,她聽到了系統(tǒng)對她說:“你好像拔X無情的臭男人哦。” 顧藍沒有反駁,因為她自己也這么覺得…… 不知道她心里想的,司喬除了一點淡淡的失望倒是還好。他看看靠在自己肩上的玩偶,幻想她是人類的模樣這樣與自己親密在一起臉頓時不受控制地漲紅。 從下午開始,明明和往常一樣的相處,他的感覺卻不一樣了。 無論是曾經(jīng)的蔣棗棗還是現(xiàn)在的養(yǎng)母,僅有的朋友和家人離他而去他除了一點點難過外沒有覺得多難接受,因為他知道家里始終有一個人在等著他。哪怕她不能變成人,司喬都覺得她能夠在他身邊就好,無論是朋友、是家人或者其他,都不重要。 反正他只要有她就夠了。 兩個人沒再說什么,靜靜靠在一起看著電視。 他們看了電視上直播的煙火晚會,其實有時候現(xiàn)場熱鬧歸熱鬧,看到的景色卻未必有電視上好看,在家里溫溫暖暖的不也挺好的嗎。 司喬想著,默默伸手揉了揉大熊的腦袋。 大年初一,是一年中司喬唯一一天允許自己多睡些時間的日子。 附近的幾家住戶人來人往非常熱鬧,房間里窗戶開了條小縫換氣,隔壁的喧鬧透過小縫傳入了少年耳際。 司喬睜開眼睛摟緊玩偶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慢慢的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他聽到了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新年快樂啊小司喬!” 這一次他竟然比她醒得還晚,司喬眨眨眼睛很快清醒過來,回了句:“新年快樂。” 他聲音一出,顧藍愣了。 不再是往常的低啞粗嘎,而是大提琴般柔美低沉的音色,乍一聽少年用這樣的聲音唇角輕勾著和她說新年快樂,顧藍沒出息得心跳漏跳了一拍。 她心里連連念叨著“不得了”,嘴上咳了一聲:“你沒發(fā)現(xiàn)嗎,你變聲期過了。” 經(jīng)她這么一提醒司喬猛地反應(yīng)過來,他試探著叫道:“白桃?!?/br> 連叫了好幾聲,聽得顧藍即使不怎么喜歡這個名字也忍不住對兩個字產(chǎn)生好感。 “行了行了,聲音好聽不要瞎嘚瑟,有本事叫我一聲‘jiejie’我聽聽?!?/br> “……” “叫嘛!” “……不。” 顧藍超級想聽司喬用這樣的聲音叫她jiejie,可惜少年怎么說都不張口,顧藍沒辦法,不明白這死孩子在別扭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