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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之中的萬幸,妻子與兒女們現(xiàn)在都不在南陽。 他繼續(xù)蘸墨往下寫: 瘧疾——因感染瘧原蟲所引起的傳染病,主要癥狀為發(fā)熱、出汗,寒顫等,一般通過受感染的蚊蟲叮咬等傳播,但也有咳嗽等伴隨癥狀…… 寫完這一條,他在后面打上一個圈,意為不確定。 霍亂——主要來源為受污染的水源、海鮮、水果等,主要癥狀為腹瀉、嘔吐等。 倒是沒有咳嗽的癥狀,打上了一個叉。 沈伯文沒有學過醫(yī),對疫病的防治,主要都來自于一些書籍和紀錄片,比如重視公共衛(wèi)生,隔離病患,及時診治,控制感染源,消毒以及焚燒等。 隨著一行又一行的防治措施落于紙上,不管有沒有用,有多少用,起碼已經足夠讓他逐漸冷靜下來。 就在他端詳著紙上的內容時,唐闊氣喘吁吁地回來了,許是路上跑得急,額頭上甚至還出了汗,他喘著氣說:“老爺,小的問過回春堂的大夫了,他也說最近來看咳嗽的病人變多了,許是有疫病的可能性!” 沈伯文捏著筆的手指忽然用力,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心沉了下去。 他沉默了片刻,才道:“將大夫請到府衙,就說本官有事相詢?!?/br> “再把兩位師爺也請過來?!?/br> 說罷,“啪嗒”一聲,他放下手中的筆,將桌上寫滿了字的紙折起來收入袖中,踏出書房,就要往府衙的方向走去。 …… 人很快到齊,沈伯文在兩位師爺到來之前,就已經聽回春堂的李老大夫說過一遍了。 此時,便簡略地將內容又跟閻、魯二人說了說。 二人的表現(xiàn)大致都差不多,魯師爺大驚失色,閻師爺面色發(fā)白,顯然都被這個消息驚住了。 沈伯文留給他們消化的時間,去跟李老大夫說話:“若是照您老所說,是疫病的可能性很大了?” “回大人的話,的確如此?!崩罾洗蠓蜣哿宿刍ò椎暮樱榫w低沉地道。 沈伯文神情冷靜地分析:“現(xiàn)在還能看得起大夫,抓的起藥的人家,應當是家中還多少有點積蓄的,這些人的數量都已然不少,說明在那些看不起病的百姓中間,被感染了的應該更多?!?/br> “正是如此。”李老大夫也道:“雖說回春堂的診金并不貴,但對于那些百姓們來說,卻不如多買點糧食劃算,只要病得不影響干活,就能一直忍著?!?/br> 他行醫(yī)多年,見過許多這樣的情況。 沈伯文頷首,又問起:“您老的意思,從癥狀來看,他們所染的應當是時疫而非鼠疫?” 看到李老大夫點頭,沈伯文倏然松了口氣,時疫比起鼠疫,傳染性沒有那么烈,死亡率也沒有那么高。 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不過李老大夫頓了頓,又道:“但這僅是草民一家之言,大人最好還是再多找?guī)讉€大夫,一齊診過,再下結論更好?!?/br> 沈伯文也是這么想的,聞言便點了點頭,客氣道:“事關重大,自然是要如此,不過您老在這南陽城中醫(yī)術最為高明,本官相信應當是不會出錯的?!?/br> “知府大人太抬舉了。” 李老大夫忙拱手謙虛起來。 就在他們二人說到這兒的時候,兩位師爺總算是消化完了這個巨大的消息,魯師爺面色嚴峻,率先發(fā)言:“大人,若當真突發(fā)時疫,須趕快防治起來,將那些病患們專門隔離在一處,以免更多的百姓們被染上。” 沈伯文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幾位有什么想法,盡可以說出來。 他從不小瞧古人的智慧,尤其是還在自己并不熟知的領域。 李老大夫,魯師爺便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了起來,期間閻師爺也偶爾插上幾句,大部分時間還是在保持沉默,蒼白的面色并沒有緩和,像是被嚇住了一般。 沈伯文收回打量他的視線,繼續(xù)認真聽另外二人談論。 這樣大的事情,肯定不是一次談話之后就能定下來的,在這次之后,沈伯文又將南陽城中稍微有些名望的大夫都請了過來,與此同時還有通判以及同知,還有其他的下屬官吏,以及南陽府千戶所的千戶。 特殊時期,對于城內的管束也是必須的。 在確診之后,關于這次時疫的防治工作被有條不紊地被安排了下去。 …… 京都,城南的一處私宅。 一個留著山羊胡須的中年男子敲開大門,被看門的下人恭敬地迎了進去。 “婁長史。” 中年男子“嗯”了一聲,一邊往里面走,一邊問:“殿下可在?” “殿下上午剛從宮中回來,奴才瞧著面色仿佛不大好看,這會兒剛午歇起來?!毕氯艘晃逡皇氐?。 面色不好? 婁長史沒有說話,一言不發(fā)地往前走。 這座私宅面積很大,從外院一直走到內院,足足花了一刻鐘的功夫,府內遍植各類名貴的花木,專門有人伺候,足以保證一年四季常開不敗,每個季節(jié)都有新的景致以供主人欣賞。 譬如其中的那株綠梅,便是府中總管從外頭三百兩銀子購入,足以頂外頭平民百姓二三十年生活了。 然而不管是婁長史,亦或是他身后跟著的下人,都對此熟視無睹,顯然已經司空見慣。 一直走到花廳外頭,婁長史停住步子,由下人上前通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