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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經過自家老師這番開導,沈伯文對于接下來該怎么做,已經有了想法。 聞言便笑了笑,拱手道:“學生多謝老師開解。” 結果卻被韓輯嫌棄地看了一眼,繼而自顧自端起茶喝了一口,才道:“我看你啊,性子擅謀多思,倒不像是為師的弟子,反倒跟謝琢的行事方式如出一轍,難怪他跟褚云祁都那般看重你?!?/br> 這話不好接,沈伯文只能轉移話題:“老師,聽同僚說,如今若是想入閣,一直當京官是行不通的?” “嗯。”韓輯頷了頷首,道:“若想入閣,除了必須要翰林院出身之外,還要有主政一方的資歷,只有真正治理過地方,同百姓們接觸過,才能有所得,不至于只會空談。” 說罷便瞧了眼他:“你想外放?” 沈伯文點了點頭,道:“是有這個打算,不過準備三年后再說?!?/br> 韓輯沉思了片刻,才道:“在翰林院三年,也夠了,就算到時候你不謀外放,也不過是繼續(xù)熬著,或是轉到詹事府升遷?!?/br> “到時候再說吧。”韓輯又道:“也快宵禁了,估計你家人也快回來了?!?/br> 沈伯文也是方才才發(fā)現(xiàn),自己與老師竟然說了這么久的話,聞言便起身告辭。 韓輯也沒留他,再留就出不去了。 沈伯文回到家中時,周如玉與沈蘇一行人已經回來了,面上看著已經沒了去之前的忐忑,見到他回來,沈蘇還沖他揮揮手,喚道:“大哥回來啦?!?/br> 他走過去坐下,不由得問起她們進宮之后的事。 周如玉道:“太后娘娘極是和藹可親,見到阿蘇先是愣了愣,隨即便讓阿蘇近前去,好讓她瞧個真切,看的時候還連聲說真像。”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才繼續(xù)道:“只是我看著娘娘說的像的那個人,應當不是早逝的那位,因為娘娘還道,阿蘇就連名字也像極了她……” 既然不是像定遠侯的嫡女,那便是像外祖母了? 沈伯文心道,從年齡上推算,說不定外祖母當時還真的與太后娘娘相識。 他點了點頭,想起自己剛回來時,家中氣氛正好,不由得問道:“太后娘娘很喜歡阿蘇?” 周如玉聞言便笑了笑,道:“正是,還賞了阿蘇一支簪子?!?/br> 既然在太后娘娘那邊掛上了名,福柔公主那邊應當就不算什么事兒了,只是…… “娘娘又是怎么知道阿蘇的?” 他問完,周如玉也搖了搖頭,只道:“當時我們過去的時候,殿內只有太后娘娘與永昌郡主,不出意外的話,應當是永昌郡主向太后提起的,只是我也想不明白,郡主為何會幫我們?!?/br> 又是一個沈伯文不了解的人。 面對自家相公稍顯迷茫的眼神,周如玉不由得笑了笑,同他解釋道:“永昌郡主,是長公主殿下與范學士的愛女?!?/br> 沈伯文這才后知后覺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周如玉道:“雖不知原因,但人家畢竟幫了我們,我打算回頭遞個帖子過去,若是郡主愿意見,我就帶著阿蘇上門道謝?!?/br> 沈伯文頷了頷首:“理應如此?!?/br> 正當他們在談論這件事的時候,京都另一邊的范學士府上。 范清漪坐在妝臺前,由著身后的侍女幫她卸著發(fā)髻上的首飾,待到發(fā)髻也被拆開,一頭烏發(fā)披散下來,這才揉了揉有幾分酸痛的脖頸,一邊起身往內室走去,一邊對旁邊的侍女道:“去一趟韓府,告訴韓嘉和一聲,就說他托我辦的事兒,已經給他辦好了,別忘了答應我的報酬。” 侍女應聲退了出去。 方才服侍她的侍女過來替她燃了香爐,又站在她身側替她打著扇,不由得輕聲問道:“郡主萬金之軀,怎的還特意為了韓公子所說的那個小娘子,專門進宮一趟?!?/br> “你不明白?!狈肚邃艨孔谫F妃榻上,手中翻看著一本詩集。 從紙張的痕跡來看,這本詩集已經被主人翻看過許多次了。 侍女伺候自家郡主這么長時間,自然知道這本是誰的詩集。 ——正是大理寺少卿陸大人的。 即便已經看了這么多次,范清漪還是百看不厭,只覺得這上面的每一首詩,都無比精妙。 想到今天的事,她將視線從詩集上移開,心中不由得哂笑幾聲。 她還當自己那個韓表哥,后半輩子打算斷情絕愛,準備出家去當和尚了呢,誰能料到,他居然還有為了一個小娘子來尋自己幫忙的一日? 這個忙,范清漪本不想幫,原本也不干她的事,直到韓嘉和掛著他那張冰塊臉,告訴她這個小娘子的兄長,是陸大人同門的師弟。 這才是她最終答應下來的原因。 還記得她調侃韓嘉和,難不成是準備下凡了? 那廝還道只是不愿意因為自己的事連累旁人罷了。 范清漪當時只笑笑不說話。 心中卻在想,現(xiàn)在知道會連累旁人了,那先前那些個被福柔訓斥過的小娘子們,當真是癡心錯付了,白瞎了一雙眼睛。 只是想罷韓嘉和,再想到自己,情緒又低落了下來,爹娘這些日子正在為自己的婚事cao心,選中了好幾個人,但就是沒有陸大人。 范清漪不由得自嘲一笑,也是,且不說陸大人自己沒有續(xù)娶的打算,況且他家中還有個原配留下來的女兒,自己貴為公主之女,郡主之尊,爹娘又怎么會同意自己嫁過去為人繼室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