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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暫時還不能離開,畢竟還需要領賞賜。 排在沈伯文前面的正好是謝之縉,除了大家都有的寶鈔之外,還有司禮監(jiān)的小太監(jiān),端著朝服冠帶出來,看的后面的幾位進士頗為眼熱。 沈伯文倒是心態(tài)平穩(wěn),相較于他原本的預期,這個榜眼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領完賞賜,同眾人告辭,便出了宮門,等候師兄一同歸府。 剛下了馬車,還沒進府,門內門外就放起鞭炮來,左右鄰居都上門來道喜。 街坊們都知道韓老爺?shù)膬蓚€學生都中了進士了! 因而沈伯文與邵哲還沒換下身上的進士服,就已經被一群人圍了上來,認識的不認識的,但凡是住在這三元巷的街坊們都過來了,都是一臉的與有榮焉。 不是在這兒長住的怎么了? 那也是在咱們三元巷考上的進士! “沈老爺大喜!邵老爺大喜!” “沈老爺大喜!邵老爺大喜!” 恭賀聲源源不斷,充斥在耳,沈伯文與邵哲被擠在人群當中,互相對視一眼,不由得在心中哭笑不得,忙拱手回禮,謝過諸位街坊鄰居的道賀。 最后還是沈杜,還有下了馬車的清風擠了過來,把他們二人給解救了出去。 沈伯文與邵哲松了口氣,趕忙又再次謝過眾人的好意,這才被放過,各自散去了。 鄰居家的大娘臨走前還熱情地招呼:“改天來我家吃飯啊,大娘給你們做好吃的!” 沈伯文剛想說什么,人家招呼完就利落地轉頭走了。 沈伯文:…… 邵哲倒是將他看了個正著,不由得笑出聲來。 一朝得以金榜題名,多年苦讀都有了好結果,這身重擔也總算能暫且放下了,即便是邵哲這般性子沉穩(wěn)的人,也難免放松下來。 一旁的沈杜也極為興奮,甚至看起來比沈伯文這個當事人更高興,臉上的笑一直都沒有下去過,也恭賀道:“恭喜大堂兄!賀喜大堂兄!大伯和大伯娘要是知道這個好消息,一定高興!” 想到沈老爺子和老太太,沈伯文也不禁笑了,點了點頭,道:“等會兒回屋我就給家里寫信,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我也寫一封。”邵哲也道。 清風在一邊聽完,就樂呵呵地湊趣:“您二位寫,寫好了還是給我,我去寄就行?!?/br> “那便提前謝過清風小哥了?!?/br> “哎,您可太客氣了?!?/br> 他們四人說說笑笑,氣氛大好,府內慶祝自是不必多提。 …… 翌日,沈伯文還是起了個大早。 不為別的,而是他與謝之縉,韓嘉和這一甲三人,都需要在這一日早早起身,等待宣召,入宮面圣,被賜予官職。 身邊的周如玉也被他起床的動靜吵醒,即便他動作已經足夠輕了,奈何她覺太輕。 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周如玉也掙扎著起了身,沈伯文見狀便道:“怎的起來了,天還早,多睡一會兒吧?!?/br> 周如玉搖了搖頭,只道:“左右都已經醒了,再睡不著,倒不如起了?!?/br> 沈伯文的語氣中不由得帶了幾分歉意:“是我的過,擾了你休息?!?/br> “相公何須如此?”周如玉一邊幫他系上腰帶,一邊輕聲道:“我如今的日子,已經足夠讓多少婦人羨慕了,還要多謝相公呢?!?/br> 沈伯文只好笑笑,不再提了。 傳令的人沒過多久就來了。 接到詔令之后,沈伯文便立馬動身,結果到達地點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來的并不是最早的。 前面已經站了一個人,看這熟悉的背影,沈伯文不做他想。 定然是狀元謝之縉。 畢竟這個肩膀,前兩天自己還拍過一次。 謝之縉也察覺到來人了,轉過身便瞧見了沈伯文,自然而然也回憶起了前兩日的場景,只不過他的性子自來灑脫,事情過了就過了,完全不放在心上,瞧見人,便面上帶笑地打招呼:“沈榜眼,早?!?/br> 或許是有狀元文氣的加持,沈伯文今日看著謝之縉,只覺他比上次見面之時,更添了幾分豐神俊朗。 也同樣拱手回禮:“謝狀元早?!?/br> 謝之縉雖是閣老幼子,但身上卻并沒有那些世家子弟的矜傲之氣,這要歸因于謝家的風氣,以詩書傳家,并不以門第之見待人,更有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家規(guī)。當然了,謝閣老與謝夫人多年的教育也功不可沒。 他先前便對沈伯文多有欣賞,如今二人更是同列一甲,日后還是翰林院中的同僚。 同樣是做同僚,謝之縉很認真地想過,不會有人比韓嘉和更難相處了。 況且沈伯文一看就是個性子好的人,肯定能與自己處得來。 二人交談了幾句,正說到興頭上,韓嘉和也到了。 他面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即便是入宮接受授官這樣的好事,從他的神情中也看不出來幾分喜氣。 見他并沒有要同他們二人打招呼的意思,自顧自站在一旁,沈伯文自然也不會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便收回了視線。 謝之縉就更加懶得搭理他了。 他跟韓嘉和自小就認識,這人,說起來性子不壞,只不過脾氣太臭,身邊也沒幾個好友。 自從他的未婚妻病逝之后,整個人就更像一塊兒冰了。 想到這里,謝之縉也不免覺得疑惑,怎么這人性子都差成這樣了,后面追著想嫁給他的小娘子們還是那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