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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蘇腳下急停,卻一個趔趄,差點站不穩(wěn),她對面的邵哲下意識要伸手去扶,還好沈伯文眼疾手快,搶在他前面扶住了沈蘇的胳膊,一把將她拽直了,隨后便把她交到自家媳婦手里,瞥了她一眼,語氣平靜地叮囑了一句:“走路小心點兒?!?/br> 丟人丟到外人面前了,沈蘇也顧不上辯解,急匆匆地應了一句,就趕緊拉著嫂子走了。 見她們走遠了,沈伯文才收回視線,正想邀邵哲進屋,卻發(fā)現(xiàn)他還有點愣神地看著二人離去的方向,甚至還維持著方才要去扶人的那個動作。 沈伯文:…… 多么眼熟的一幕,自己好像已經(jīng)看過許多次了。 說實話,他也是被自家meimei這旺盛的桃花運給折服了,難不成穿越的自己不算主角,他們家阿蘇才是? 不到片刻,他就搖了搖頭,把自己腦子里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清咳了一聲,將邵哲的神兒給喚了回來。 邵哲也驟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失神了這么久,面色騰地一下就紅了,忙結結巴巴地就想解釋:“師弟,我……” 沈伯文哪兒能讓他說出來,有些事情,不說破才是最好的,大家就能不約而同地一起裝傻,說破了反倒尷尬,便出聲打斷了他的未盡之言:“師兄,咱們還是先進去吧?!?/br> “噢,好,好?!?/br> 二人進了屋里,剛坐下,沈伯文看出他又有想解釋的意思了,連忙打岔道:“師兄,這次廣陵府的主考官,真是范大人嗎?” “的確如此?!闭f起正事來,邵哲臉上的溫度也漸漸褪了下去,神色認真起來,“聽說京都那邊的指派文書已經(jīng)下來了。” 既然已經(jīng)說到這里了,邵哲又道:“這位范大人的文章,我也粗讀了一遍,若真是他擔任廣陵府的主考官,或許對師弟你來說是一件好事?!?/br> “怎么說?”沈伯文聞言便挑了挑眉,問道。 邵哲示意他打開書袋中的文集,然后才道:“范大人的文章風格,偏向于平實.” 他這么說,沈伯文便懂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好,我會仔細研讀的,多謝師兄的好意?!?/br> 說罷,便想掏出錢袋,將買書的錢給邵哲,不料卻被邵哲拒了。 只道自己已經(jīng)是舉人了,也多了幾項收入來源,送師弟幾本書還是承擔得起的。 沈伯文看出他不是推辭,便接受了他的好意,卻在心里將這件事記下,想著日后若是有能幫得上師兄的地方,到時候回報便是。 說到這里,沈伯文又問起了另一個問題:“說起來師兄過了鄉(xiāng)試也有兩年了,不知打算什么時候參加會試?” 邵哲聞言便道:“先前老師說我的文章火候還不到,要多磨礪幾年,或許明年的春闈,就是時候了?!?/br> 沈伯文聽罷,便點了點頭,主動相邀道:“我晚上還要去老師家中,師兄不若一塊兒去?” 邵哲卻笑了笑,道:“今日我還有事要回家一趟,明日再去拜會老師也不遲,就先不與師弟你一起去了?!?/br> 沈伯文頷了頷首,表示理解。 用過晚飯之后,將師兄送出門,沈伯文也收拾換了身衣服,準備去老師家中,卻不知道韓府之中,還有個人在等著見他。 …… 韓府,韓嘉和獨自一人坐在書房之中,狀似是在看著墻上的書畫,卻看得心不在焉,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桌面,心中不知不覺浮現(xiàn)出白日匆忙一瞥的那個身影。 片刻之后,他閉上眼,將那個身影從腦海中驅逐出去,再睜開眼時,已經(jīng)恢復了以往的冷靜。 “書墨?!?/br> 候在門外的書墨立馬進來,“少爺,有什么吩咐?” 韓嘉和垂下眸子,伸手撫了撫袖口處微不可見的褶皺,聲音淡淡的:“白天讓你出去打聽三叔的幾個弟子,可有什么收獲?” “回少爺?shù)脑?,打聽到了?!睍Φ?,緊接著便自己主動說起了今天打聽到的消息。 “三老爺在這里收了兩個弟子,第一個叫邵哲,是上一次鄉(xiāng)試的舉人,第二個叫沈伯文,是個秀才,據(jù)說先前已經(jīng)三次在鄉(xiāng)試中落榜了,去年被三老爺收為弟子的消息傳出去,便有許多書院的學子議論紛紛,還說三老爺……” “夏蟲不可語冰?!?/br> 被自家少爺語氣冷淡地打斷接下來的話之后,書墨識趣地閉上了嘴,不再往下轉述了。 韓嘉和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往窗外望去,心思卻不在外面的景致上。 他是相信自家三叔的眼光的,只不過在聽到那第二個弟子是個落第三次的秀才時,左手不知不覺地抓緊了窗沿,內心還是壓不住不住翻騰的火氣。 他想起了一段往事。 自己自小便是韓家這一輩中讀書最有天賦的,全家人都很滿意,祖父便找了三叔,想讓他教自己讀書,誰料三叔竟然拒絕了,只跟祖父道,若是你們不怕我將他教歪了,便盡管讓我來教,聽完他這番話,祖父和父親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韓嘉和那時便知,家中要自己走的路,與三叔的道不同。 但他還是不甘心,自己沒能成為三叔的弟子。 以至于還想親眼看看,能得到三叔的認可,被收為弟子的人,究竟是什么樣的人。 到了當天晚上,他便見到了沈伯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