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毙疗渲逈]再說話。

    倆人之間短暫地沉默了幾秒，安靜的空氣中似乎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戚百合明確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正在破土而出，她握著手機的手心出了層密密的汗，欲言又止的情緒像一層網(wǎng)，把她牢牢包裹其中。

    過了大約了一分鐘左右，辛其洲先開口了。

    他嗓音微沉，帶著細碎沙礫的質(zhì)感，“明天一起上學？”

    戚百合緊張地摳著手指，近乎呢喃地應了聲，“好?！?/br>
    掛上電話，她內(nèi)心無處安放的躁動爆發(fā)了，戚百合在床上滾了好幾圈，把頭埋進枕頭里，屏住呼吸，直到快要窒息，她睜開眼睛，望向天花板。

    雪白的背景下，辛其洲的身影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她拼命地想，辛其洲說過得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她就像一本亟待翻閱的書籍，認真而又專注地解構著過往的回憶，想要從中找出一些能讓她小鹿亂撞的蛛絲馬跡。

    那天晚上，她是抱著手機入睡的。

    情緒的大起大落最耗費精力，戚百合看她和辛其洲的聊天記錄看到了凌晨兩點，進入昏沉睡眠的下一秒，她感覺自己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夢見辛其洲給她發(fā)了“晚安”。

    -

    南下的北風來勢洶洶，刮了一整夜，早起時外面已是銀裝素裹。戚百合忘記關窗戶，一早起來便感覺頭重腳輕，她掙扎著洗漱完，摸起手機看了眼，瞬間清醒。

    辛其洲給她發(fā)了兩條消息，一條是昨夜兩點半發(fā)送的“晚安”，另一條是三分鐘前——

    “我在外面等你?！?/br>
    戚百合飯都來不及吃，隨手把要帶的書塞進書包，然后坐到了鏡子前，她感覺自己應該是感冒了，面部浮腫，唇色蒼白。

    看起來太沒精神了，她仔仔細細扎了個高馬尾。

    推開大門，帶著雪粒的北風撲面而來，戚百合緊了緊毛衣的領子，往車子走去。

    這本應該是一次隆重的見面，至少不該像現(xiàn)在這樣，她揉揉水腫的眼睛，坐進車子以后都不敢看向辛其洲。

    辛其洲穿上了高領毛衣，灰白色的寬松款式，坐在座位上卻不顯臃腫，一雙修長的腿大喇喇敞著，骨節(jié)分明的手漫不經(jīng)心地放在置物架上，冷白的皮膚上依稀可見青紫色的血管。

    戚百合郁悶了。明明熬著一樣的夜，怎么他就能像沒事兒人一樣。

    “你昨晚幾點睡的？”她問。

    辛其洲掀起眼皮看她，淡聲道，“兩點半。”

    戚百合努力睜大雙眼，想撐起自己的雙眼皮，“不困嗎？”

    辛其洲看著她，沉默了好幾秒，驀地唇邊扯出一個笑，“你眼睛怎么了？”

    戚百合如臨大敵，立刻把頭轉(zhuǎn)向窗外，“沒怎么?！?/br>
    她聽見辛其洲笑了一聲。戚百合懊惱地把衛(wèi)衣的帽子掏出來，戴到了頭上。

    車廂內(nèi)短暫地安靜了幾秒，辛其洲帶著笑意問，“為什么晚睡？”

    戚百合哽了一下，總不能說她在回味跟他的聊天記錄吧。

    “學習?！彼Y聲甕氣地說，“在看你給我寫的筆記?！?/br>
    辛其洲點了點頭，像是挺滿意似的，把她帽子揪下來，強迫她避無可避，“你躲什么？”

    戚百合眨了眨眼，“我水腫了?！?/br>
    辛其洲：“早飯吃了嗎？”

    “沒有。”

    他從座位旁邊變魔術似的拿出一個紙袋，“里面有黑咖啡，消腫的。”

    戚百合受寵若驚，仰起頭，“你特意給我?guī)У?？?/br>
    “不是。”看見她眉頭皺了起來，辛其洲掀了掀眼皮，云淡風輕地說，“特意給你帶的是豆?jié){，咖啡是我的，也讓給你了。”

    戚百合打開紙袋，麥芬面包的甜香味撲鼻而來。她捏著袋子的手指緩緩用力，偏頭看向窗外，明明是隆冬時節(jié)，她卻感覺到春天好像來了。

    一種叫作甜蜜的感覺充斥著她的胸腔，戚百合幾乎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她一邊吃一邊笑，沒去看辛其洲，也不敢看。

    她依然從那家文具店門口下車，只不過這回關門前她看了辛其洲一眼。

    辛其洲也在看她，“把帽子戴上吧?！?/br>
    戚百合抿著嘴點了點頭，把帽子戴好后，輕手輕腳地關了車門。

    -

    那天與往常沒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戚百合的名字登上了光榮榜。

    饒一諾和靳卉從廁所跑回來，告訴她這個喜訊，戚百合那會兒正按照辛其洲的指示整理數(shù)學的錯題集，靳卉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停在她的桌前，還沒來得及說話，梁訖然從后門溜了進來。

    “百合，你上紅榜了！”他嚷嚷得恨不得整個班都能聽見。

    戚百合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進步之星，又不是年級前十，至于那么激動嗎？”

    靳卉瞪大眼睛，“你不得了了哇，竟然還敢想年級前十了，你怎么不去搶年級第一呢?！?/br>
    戚百合覺得她意有所指，輕咳了一聲，“年級第一多少分？”

    梁訖然轉(zhuǎn)著筆，“管他呢，反正沒你進步大。”

    靳卉瞥他一眼，“你拍馬屁也要有個限度好嗎？人家那是已經(jīng)強到?jīng)]有進步空間了好吧，都提前預定理科狀元了OK？”

    梁訖然不屑一顧地說 ，“不就考了717嗎，滿分750呢，那33分你讓他考去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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