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樓頓了頓，繼續(xù)說：“當(dāng)然，這個法子也有隱患，我是不是能全身而退，只看他對我的感情深到什么地步。如果動真感情，傷的是他，如果沒有，無非就是見招拆招，反正桃色新聞，誰是主角，誰百口莫辯，這些我都想好了。”

    李西子的眼睛里像有燭火閃爍，在沉靜的午后里明明滅滅。

    “jiejie，其實可以有更高明的做法?！?/br>
    “情債情償，他欠什么，我要他還什么?！?/br>
    李西子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20號晚上。

    于年吃下那碗摻了藥的長壽面。

    五分鐘后李西子出現(xiàn)在秦樓的臥房。

    “拿衣服之前拍照了么，事兒辦完之后恢復(fù)原樣應(yīng)該沒問題吧？”秦樓問。

    “都是照你的要求拿的，三條內(nèi)褲，兩個件上衣，其中一件秋裝一件夏裝，你說的，這樣能拍出時間跨越感?！崩钗髯恿嘀粋€旅行包，氣喘吁吁說，“就是鎖門之后，迎面撞上一個女人，我和她擦肩而過，在拐彎處特意停了一下，看到她敲了于老師家的門?！?/br>
    “她沒看見你從于年家出來吧？”秦樓俯身去拿于年的手機，摁開屏幕，有兩個未接來電，都是張可意剛才打來的。

    “這個你放心?！?/br>
    秦樓若有所思：“好，她沒看到你關(guān)門出來就行。”

    說著話，秦樓走到李西子面前替她捋了捋頭發(fā)：“我們開始吧?！?/br>
    李西子看著自己的腳尖一動不動。

    “姐，我想到更好的辦法?！?/br>
    “什么？”

    “讓我來吧。”

    “你瘋了？”秦樓以為自己聽錯了。

    “姐，反正只是拍照而已，我根本不在乎的，何況我來比你來更合……”

    “這事不用說了，再多說一個字，你就立刻給我滾出去！”秦樓厲聲制止。

    “可是鬧大了，你怎么和那個男人交代？”

    秦樓腦子轟一下炸了。

    “我知道，你在乎那個男人，或者說，他不好惹。不然你也不會大晚上打車一個多小時去見他，對不對？”

    “這些我都考慮在內(nèi)了?！?/br>
    她等一個面對于年的機會等了太久，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有些人有些事成了阻礙，但更多的是天時地利人和的不完全。

    事實上，她也想過無數(shù)次，如今會是個好時機嗎？她也不敢百分百確定，只是如果他娶妻生子了，她的道德感是否會令她自我拉扯，她是否還會有勇氣去對抗一個嶄新的家庭？

    因此她想過了，如果他得知真相之后要報復(fù)，她倒是要看看他怎么報復(fù)？他們是男女朋友不是嗎，有床照很正常，吵架之后發(fā)布出去很正常，她有一萬個說辭的。

    ……至于陳岸。

    生命中所有的饋贈，早都暗中標(biāo)好價格，她從沒想過惹上陳岸，自己還能有全身而退的一天。

    李西子鐵了心：“我想幫你，是因為我有所求，我有所求，是因為我對未來有期待，所以我不會傷害自己的！”

    秦樓整個人都快虛脫了，她渾身冒冷汗，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這個提議讓她忽然亂了起來。

    “你也說過，這事做了，他一定能推斷出是你，可如果是我，他只會毫無頭緒，而到時候如果連你也不信他，他只會更加絕望。姐！我比你心狠！或許也比你聰明。我是未成年，也沒有監(jiān)護人，我的故事更好編，給他的打擊會更大。”

    李西子的聲音帶有蠱惑性，就像夜行海上時遇見的海妖：“jiejie，從你告訴我你的計劃那刻起，我就有這個想法了。無功不受祿，讓我為你做這件事吧，你給我什么我都心安理得。”

    秦樓絞著手指頭，低頭不語。

    “姐，你不覺得我很像平行時空的另一個你嗎？你也像另一個我?！崩钗髯诱f，“我們的人生那么像，或許我們遇見，就是老天爺讓我們來成全彼此的?！?/br>
    李西子抓住秦樓的手，有點著急：“你不要猶豫了，不然他就醒了。”

    像在一座迷霧森林，踽踽獨行良久，忽然窺見亮光。

    那種朝著光的方向不顧一切狂奔的執(zhí)念，和蓋茨比對綠光的渴望又有什么區(qū)別？

    決定不需要深思熟慮，只需要火光電石的一念之間。

    秦樓定定看了李西子兩眼，只是一念之間，她說：“好?！?/br>
    “jiejie，我還帶了假發(fā)來，除了夏裝和秋裝能區(qū)分時間，頭發(fā)的長短或許更真實?！崩钗髯哟蜷_旅行包。

    秦樓心都快跳出來，她震驚于李西子的縝密和心機，卻還是最快速度拿出秦樓事先準(zhǔn)備好的純白床單和單反。

    戲，要做足。

    列車駛?cè)氚彩熊囌?，下了車，迎面的風(fēng)吹過來，趕走了秦樓的思緒。

    拖著行李箱的旅客來來往往，行色匆匆，只有她停在路中央，有點奇怪的樣子。

    待人群漸漸散了，工作人員來問詢她：“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秦樓淡淡笑了笑，搖了搖頭，才下電梯往出口去。

    她不是病了，而是忽然不知道回來的意義。

    要說以前，為了顧瀟，為了于年，為了出一口多年未出的惡氣，她自愿陪在陳岸身邊，可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沒有所求，為什么還這樣大半夜的眼巴巴趕回來？

    她這樣的人，父母長輩會羞愧她，異性紳士會輕視她，女權(quán)主義會批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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