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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如虹像個木偶一樣呆在原地。 這時候后面來催了,催了三聲,如虹才轉(zhuǎn)身回到鏡頭前。 三分鐘的一鏡到底,悲傷層層遞進(jìn),最后壓抑著痛哭出來。 大龍分不清她是為戲里的人哭,還是為現(xiàn)實(shí)中的人哭。 只知道她演完這一條之后,再也沒辦法繼續(xù)工作,穿著戲裝便沖出片場。 拍攝地離醫(yī)院很近,如虹出去的那一刻,華子剛好到門口。 如虹想都沒想,直接上了車。 她原本很是緊張,可到了車上,反倒冷靜了下來。 腦海里好像什么都在想,卻又好像什么都沒想。她緊緊握著拳,深呼吸第一百二十三下的時候,車子停在醫(yī)院。 她疾步走上樓,到病房,又忽然收住腳。 她怕了。 是華子推了她下,將她推進(jìn)門里。 醫(yī)生聽到動靜,走了過來,對她說:“告?zhèn)€別吧?!?/br> 如虹遠(yuǎn)遠(yuǎn)看著床上那一堆骨頭。 她實(shí)在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因?yàn)樗萘耍褚欢芽蓱z的骨架。 她沒有讓自己太失態(tài),捋了捋頭發(fā),輕輕捂了把臉,走到病床前。 她過來的那一刻,他原本闔著的眼睛睜開了一點(diǎn)。 他頓了頓,才說:“你來了?!?/br> 如虹笑:“是呀。是我。許如虹?!?/br> 季惟東怔了怔:“這大概是你最后一次來了,以后我連夢也做不了了?!?/br> 如虹呼吸一滯,反應(yīng)過來后,驚詫不已,差點(diǎn)就忍不住捂嘴哭起來。 他竟以為自己在做夢!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彌留之際,看著昏昏沉沉的,如虹不知道他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她只是寧愿他是真的糊涂了,因?yàn)樗欢ń邮懿涣怂吹剿某髴B(tài)。 如虹沒留意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光。 在人生的最后時刻,他想起什么呢? 當(dāng)然是她。 他后悔了,后悔趕走她。 人生的第一眼,全無意義。 人生的最后一眼,看到她好像就能安息。 這么一個念頭沒閃過,她竟然出現(xiàn)了。 他知道這不是夢,可似乎只有把一切當(dāng)成夢,才能接受她看到這樣油盡燈枯的自己。 才能講出平生都未講過的話—— “遇到我,后悔嗎?” 如虹看著他,淡淡笑了:“從沒有后悔過。” 他也笑,這個世界上,果真只有她愛過他。 盡管不是他想要的那種愛。 他早就是個無用的人了。 在孤寂的時間里,他只剩下思考,而這些日子,他終于想透。 十年前,不是他把她從深淵里拉出來。 而是她,給了他一次被愛的機(jī)會。 有了這樣的感情,人間走一遭,就不算遺憾。 他笑:“我想再摸摸你的頭發(fā),可以吧?!?/br> 如虹哽咽,很努力才表現(xiàn)出淡然的樣子來,淺笑著將自己往他身邊湊了湊,如瀑的黑發(fā)傾數(shù)泄下。 他伸手觸了觸,如虹將頭發(fā)繞到他指尖上,他感覺到了,于是又笑了一下。 他說:“人死如燈滅,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你要好好活?!?/br> 他只是怕失去,才要控制她,只是怕露怯,才要傷害她。 他不是故意的,只不過好不容易才得到,于是太害怕失去。 畢竟,沒有人教他該怎么愛,怎么被愛。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終于愿意溫柔一次:“還有……你要是真喜歡那個人,我祝福你?!?/br> 如虹一愣,泫然欲泣。 把天使拉出深淵,折斷她的羽翼,給她戴上光環(huán)的男人。 如今,也能強(qiáng)大的,把翅膀還她。 她用了平生最大的努力,才笑出來:“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會好好的,連你那份一起?!?/br> 他勾了勾嘴唇。 好像聽到這句話,他心滿意足了,于是才說:“那……晚安?!?/br> 如虹一驚,猛然起身扶住他的肩膀,頭發(fā)被扯到了她渾然不覺,只澀聲喊:“不許睡!季惟東!咱們再聊一會……” 他的眼睛徹底闔上,頭也往一側(cè)重重的偏了下去。 如虹不敢信,只輕輕喊:“季惟東?!?/br> 沒人答應(yīng),她眼淚毫無預(yù)兆的砸在他的臉上,她不甘心又喊了一聲:“東哥?!?/br> 病房里靜悄悄的。 如虹止不住的流淚,看到檢測儀上平穩(wěn)的直線后,她終于不再打擾他,拿被子將他的臉蓋起來。 “晚安?!?/br> 身軀已經(jīng)這么殘破,就知道你受盡折磨。 你一定有不甘吧,但這樣的離去對你也是解脫。 好好睡吧。 作者有話說: 墓志銘:季惟東曾來過。 遺囑:將吊燈送給許如虹。 第60章 注視 [VIP] 季惟東的墓志銘是他手寫碑刻的——季惟東曾來過。 短短六個字, 概括了他的一生。 他葬禮這天,是個大晴天。 盛夏的天空總是少云,要藍(lán)就藍(lán)的徹徹底底, 他應(yīng)該很喜歡這樣的天氣, 陰雨天渲染的氛圍準(zhǔn)會令他不耐煩。 葬禮這天來的人不多, 親戚朋友還沒有蹲守的記者多。 他的父母分別為他獻(xiàn)上一束鮮花,隨后站了一會, 便各自離開了,也不知道他們到底什么心情。不過在場的人里, 也沒有人關(guān)心他們的態(tài)度,畢竟站在這里的人都知道季惟東一定是不會在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