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惟東的聲音不由緩了緩：“你和周烈的熱搜滿天飛，我沒有一句指責(zé)，更沒有針對他，我已經(jīng)對得起你了?！?/br>
    如虹原本心軟了下來，他的話卻如一顆顆石子擲湖，驚起了不該有的漣漪。

    “你這是詭辯?！彼е?，顫聲說，“你不能因為連我都控制不了的熱搜，而指責(zé)我和為難他。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高高在上太久了，所以才會把一件正常的行為，當做大發(fā)慈悲?！?/br>
    季惟東頓住了。

    從未在言語上落敗過的他，那一刻怔怔的頓住了。

    他帶著所謂的證據(jù)來和她解釋，就像一個眼巴巴的討好大人的小孩子，沒奢望換來糖果，只是不想接著挨巴掌而已。

    可她已然不再愿意聽他講話了。

    他靜了有一會兒。

    有個問題一直盤旋在心頭，他忍了忍，終究還是問出來：“所以三年之約，也不算數(shù)了是吧，你是鐵了心要和我一拍兩散？”

    她不知道該怎么說，嘴唇輕顫，組織了很久的語言才道：“我沒想過要食言，只是三年之約是沒有意義的，我可以和你相安無事待上三年，但我不會愛你?！彼聪蛩?，“而且我們也回不到過去了?！?/br>
    季惟東僵坐在那里，聽她講出這般殺人不見血的話來。

    記起許多年前，他帶她到家里過中秋節(jié)，他會躲在門后面嚇他，被他瞪了，便會眼巴巴望著他怯生生說：“你還是不生氣更好看?！?/br>
    她這樣說，他便會忍不住揚起嘴角。

    這才幾年光景呢。

    就陌生至此。

    這時候如虹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如虹原本沉著臉，一看來電，眉目不由舒展了幾分，又看了下季惟東，神色變了變，捂住聽筒接起來。

    “敏姐?！闭Z氣也溫和了很多。

    她講著電話，服務(wù)員敲門，把鍋子端上來，又陸續(xù)將菜品上齊。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她揚起一個無比燦爛的笑來：“真的嗎，我太幸運了，我一定好好演……”

    這邊掛了電話。

    季惟東問：“試戲通過了？”

    她的笑曇花一現(xiàn)，立刻收住，再看向他，依舊是耷拉著眼皮，沒精神的模樣，說了個極輕的“嗯”字。

    季惟東氣得臉色鐵青：“你要恨我就恨，要煩我就煩，別這么半死不活的！”

    “寵辱不驚，你不是希望我成為這樣的人嗎？”如虹淡淡抬眸，無波無瀾的反問他。

    她性格軟，面上倔，早年受了委屈，也只放心在他面前掉淚。

    可他是怎么說的呢？

    你要強大起來，要寵辱不驚，要習(xí)慣傷害。

    她不是沒有反骨，有時候也難過的要命，可她卻極為信任他，心里想的全都是，他是為了我好。

    因此她一點點逼自己向他學(xué)習(xí)。

    她學(xué)了這么些年，都還是被他罵一點長進都沒有。

    誰知卻因為上次他在病房里的一句“不可能”，而徹底成長。

    不求他施舍活路，也就不因他忽悲忽喜。

    她早就覺醒了，可他似乎還在原地打轉(zhuǎn)。

    他竟還是不死心，沉聲問：“我只問你，接下來，你我該怎么相處？”

    如虹迷茫：“你問我？”

    季惟東下頜線緊收著，沉聲說：“是。”

    如虹握著拳，面容緊繃，他這話讓人心酸，也讓人討厭。

    他們是針尖對麥芒，如虹只覺得早就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我想，在病房那天我就說的很清楚了?！?/br>
    如虹將幾塊魚豆腐下鍋，熱氣騰騰的煙火氣縈繞著，可他們之間卻全無熱鬧。

    她靜靜看著鍋中沸騰的氣泡，緩緩說：“反正我早就看明白了，你對我溫柔，也只是想讓我聽話。而我就算順從你，你也不會滿意，你只會要求我再聽話一點，更聽話一點，沒有盡頭。”

    他靜了那么一會。

    魚豆腐被煮熟了，牛rou也是。

    鍋里的食物沒有人撈，他緩了緩，才拿起筷子：“吃飯吧?！?/br>
    他明白了，原來這場飯局是死局。

    一個本就驕傲的人，低下了頭，卻換來冷漠。

    那么他將用更多的自尊把自己圍起來，來抵抗傷害。

    如虹嘴唇顫了一下。

    看著季惟東瘦削的面龐，她心里滿不是滋味，她真的不想這樣決絕。

    但是，他沒給她第二條路走。

    她不求他理解，但卻還是要把話說明白：“我并不想把你我置于太難堪的地步，說實話，到今天為止，我都不能理解你對我的…愛。更不能理解你為什么這么愛?！彼行┢D澀，“我希望你平安，但我對你，卻也只能到此為止了?！?/br>
    他笑笑：“吃飯?！?/br>
    另一種意義上的散伙飯，都要多吃點。

    第43章 回憶 [VIP]

    和季惟東吃完飯, 如虹趕場去做妝發(fā)，晚上六點有紅毯要走。

    她來參加雜志的年度盛典，一席蝴蝶結(jié)粉色公主裙, 十分優(yōu)雅溫柔, 然而她卻一直冷著臉, 從紅毯冷到了典禮上，又冷到了采訪席。

    媒體問：“是不是因為周烈和季總吵架了？”

    問話的竟又是孫琪, 如虹簡直哭笑不得，只說：“我今天可能狀態(tài)比較差, 這里先向大家說聲抱歉，我實在是身體不適, 請各位記者朋友原諒。”

    說完這些，她匆匆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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