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情書 第126節(jié)
扶槐張嘴咬住她遞來的rou,順便把手里新剝好的蝦放進她碗里,“蝦rou一般,但是小寶喂的好,所以好吃?!?/br> 油嘴滑舌。 林意七翹著嘴角“切”一聲,被他夸得心情不錯,“海源說你下午要去錄節(jié)目呀?” “嗯,算是之前欠的人情?!狈龌庇帜昧酥晃r來剝,示意她吃飯,“就是做個客串嘉賓,很快就結(jié)束了,想好下午去哪里玩了?” 難得放了半天假,又剛好是七夕節(jié)。 扶槐想陪她出去玩,但林意七見他眼下烏青又重了不少,就想讓他多睡會,就搖了搖頭,“太熱了,不太想出門。” 扶槐看了眼窗外,“確實挺熱的,那晚上去走走?” 林意七含糊帶過,“再說吧?!?/br> 她吃飯慢,隔座幾個男生都已經(jīng)吃完飯準(zhǔn)備回房了,林意七還磨磨蹭蹭地扒拉著碗里剩下的東西。 扶槐也不急,就坐在她對面慢條斯理地剝蝦。 酒店用餐區(qū)臨窗設(shè)立,正值正午,陽光穿過落地窗外的彩色玻璃棚頂,灑下七彩的光暈。 順著光影落下的痕跡,她又看到他的手。他的關(guān)節(jié)像比別人長些,骨節(jié)并不粗大,單薄冷皮嵌著淺紫色血管,勻稱骨感。 天花板冷風(fēng)吹過光束,暈影像水圈劃開漣漪。 好像一瞬回到了六年前的倫敦賽場。 一樣炎熱的午后,比賽開場時間還早。林修源喝了冰水肚子疼,又不放心將林意七一個人留在觀眾席,非要她在衛(wèi)生間外等候。 場館衛(wèi)生間設(shè)在一層觀眾席后的長廊盡頭,男女衛(wèi)生間分別設(shè)立在兩個方向,男士衛(wèi)生間外就林意七一個女生突兀地站著,引得來往行人不斷注目。 林意七被過往路人盯得不自在,躲開行人,跑到了盡頭拐角后。 那是一片草坪,郁郁蔥蔥的野草沒有修整過,生長得野蠻又不講道理,草坪邊沿立著一塊英文標(biāo)語,大致意思是,草坪可以踩踏。 她穿帆布鞋和白色連衣裙,一腳踩在草坪上,幾滴未干的雨水濺落裙擺。彎下身擦拭裙擺污漬時,聽到一點聲音。 “你哥是來打比賽的,不是給你做代購的……適可而止,嬌氣包。” 男人聲音從樹后傳來,說的是中文,帶著淺淺的鼻音,拖長了聲調(diào),在炎熱的午后顯得懶怠。 往前一步,就見矮上兩階的樹樁形垃圾桶后倚著一道人影,側(cè)后方看不見人臉,只能看出男生很高,頭顱微垂,頭發(fā)不算長,后腦勺還冒著青茬。 林意七的視線順著黑色t恤,看到那只搭垂在身側(cè)的手。 很好看的手,骨節(jié)勻稱并不突出。 手指間夾了一根煙,徐徐白煙飄起,他垂下眼,用食指敲敲煙桿,在垃圾桶里抖落一點煙灰,然后遞到嘴邊吸了一口,食指敲動再抖掉一點煙灰。 他慢騰騰吐出煙霧,聲音懶洋洋的,“沒抽煙,你哥是會抽煙的人嗎?” 林意七好笑地抿了抿唇,想要再聽下去,但林修源已經(jīng)在后頭喊她名字。 她快步跑回,離開前終于看清了他t恤上印的字: 【own--fuhu】 淺金色的字體印在黑色t恤上,混雜著一點香煙和陽光的味道,淺淡又記憶深刻。 午后的陽光恍惚,一時間,好像坐在倫敦賽場上桀驁張揚的少年重回眼前,與林意七面前的男人重疊了起來。 一樣好看的手,干凈的眉眼。 變化的是,曾經(jīng)在手下敲動的是賽場的驕傲和少年不馴。 林意七怔怔盯著扶槐的手,忽然有些鼻酸。 時光一晃而過,曾經(jīng)的少年已經(jīng)被歷史塵封,連帶著意氣風(fēng)發(fā)的抱負也被灰塵掩埋,都成了令人意難平又不得不接受的回憶。 這雙手,也再沒有機會在賽場上發(fā)光了。 “你不要再剝了?!绷忠馄吆鋈徽f。 扶槐將手里剛剝好的蝦放進她碗里,抬頭看了她一眼,“飽了?” 林意七點點頭,低下頭,兩口將碗底剩余吃完:“我本來就挑食,吃兩口就膩了。” 順手將桌上的海鮮盤推到了間隔一個座位的林烏宇面前,“你吃嗎?” 林烏宇樂呵接過:“吃,免費的怎么不吃?!?/br> 扶槐掃過林意七的干凈碗底,難得今天沒留剩飯,贊許道,“小寶今天吃得很干凈?!?/br> 林意七接過紙巾拭了拭唇角,沒什么底氣地反駁了聲,“我平時也吃得很干凈好嗎?” “好,小寶最厲害了?!狈龌睂⒆郎鲜謾C朝林意七的方向推了推,“我去洗手?!?/br> “快去?!?/br> 林意七看了眼手機時間,現(xiàn)在一點。扶槐是下午三點多的節(jié)目,現(xiàn)在回去還能午休一會。 雖然她來了之后扶槐就沒怎么失眠過了,但這幾天為了準(zhǔn)備今早的比賽總是加班得很晚。常常是林意七都已經(jīng)睡下了才聽身后一陣悉悉索索,熟悉的味道溫?zé)豳N來,他將她帶進懷中。 有時林意七會在午夜夢回,借著月光的顏色,看到他皺著眉,眼球微動,睡得疲憊,且并不安穩(wěn)。 好不容易比完賽了,要讓他多休息會。 林意七正收拾起東西,聽林烏宇叫她,“誒,小畫師?!?/br> “怎么了?” 林烏宇從手里蝦殼上移開眼,望向林意七,忽然說,“下午那個什么節(jié)目,你陪扶槐去唄?” 林意七本來就打算陪扶槐一起去,但林烏宇特地強調(diào)這件事反倒讓她有些奇怪,“為什么這么說?” 還以為他又要說些臊皮話,林烏宇卻難得正經(jīng)了一回,“扶槐以前在own的巔峰退役,一回歸,own的成績就突飛猛進,你覺得這時候什么話題比較吸引人注意?” 反問林意七。 “你是說,他們會問以前的事情?”林意七恍然,“那你的意思是讓我去阻止他們?” 林烏宇望了眼洗手間位置,扶槐已經(jīng)洗了手走出來。 “那倒不用,你只要陪著他就行了。” 說時,扶槐已經(jīng)走了過來,接過林意七手里的手機,“在說什么?” 林意七主動牽過他的手,眼角翹了翹,“沒什么,林烏宇說他想吃你剝的蝦?!?/br> 也確實是林烏宇這張嘴能說出的話。 林烏宇順勢接話:“討厭啦,人家就喜歡吃扶槐哥哥剝的蝦嘛~” “………” 扶槐反手握住林意七的手指,直接轉(zhuǎn)過了身,看都不看林烏宇一眼,“別管他,他有病?!?/br> 林意七好笑地看了眼身后,故意眨眨眼,學(xué)著林烏宇的嬌滴滴語氣問,“那我也想吃哥哥剝的蝦呢?” 扶槐捏起林意七的手指,旁若無人地貼在唇角吻了下,“我們小寶的手是要用來畫畫的,不用剝蝦。要吃多少哥哥都給你剝。” 餐桌旁,林烏宇憤恨丟開蝦殼。 “………” 臭情侶。 - 下午,電視臺后臺。 扶槐要參加的是一檔兆海的娛樂綜藝節(jié)目,節(jié)目有固定的主持人和常駐嘉賓,每期有不同的主題和不同飛行嘉賓。 本期主題是七夕節(jié)和cosplay,知道扶槐脾氣,節(jié)目組也沒有要求他一定要裝扮,倒是他自己看上了其中一套衣服,主動要求裝扮。 林意七跟著坐在更衣室外等候。 更衣室打開,男人身形頎長高大,一身黑色連衣制服,腰帶緊扣,帥氣禁欲。只是胸前還別了個徽章,寫著【安?!績蓚€字。 林意七猝然嗆了一口茶,“咳咳,你這是……保安??” “不是說喜歡?” 扶槐長腿邁開兩步走來,在林意七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他已經(jīng)傾下身,扣著她的后腦勺突如其來地吻了下來。 林意七被他扣著下巴仰起頭,吃力回應(yīng)。 不知不覺就靠在了沙發(fā)靠背上,扶槐一只手撐在她身后墻面上,虎口鉗著她的下巴,吻得深入且持久。 空調(diào)涼氣從天花板上絲縷滲出,夾雜著耳邊曖昧的口水聲,讓人面紅耳赤。 很久,唇齒松開,林意七被吻得沒有力氣,捏著拳頭推了他一把,“你干嘛突然……” 扶槐拍著林意七的背給她順氣,聲音噙了低啞笑意,“還喜歡保安的服務(wù)嗎?” “………” 林意七漲紅臉,半天沒回答。 直到扶槐去了化妝間,清冽空氣再度裹來,林意七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 她剛剛是被一個保安強吻了?? …… 扶槐的五官本身足夠立體,其實并不需要化妝,只是為了上鏡需要幫他再整理一下發(fā)型。 他的頭發(fā)如今用手抓起來大致能綁一根手指長的辮子,往常都是一根頭繩簡單綁起就好了。 造型師小哥站在扶槐身后對鏡端詳了一會,提議道:“我給你前邊留點劉海,后邊頭發(fā)留半頭的,之前給一個長發(fā)男星就是做這個發(fā)型,可以試試嗎?” 扶槐抬了抬眉,下意識想要拒絕。 視線越過鏡面,對上坐在沙發(fā)上亮晶晶的雙眸,拒絕的話語又吞了回去,“試吧?!?/br> 造型師小哥手指靈巧,熟練抓起上半部分頭發(fā),梳了個看似隨意但牢靠的高馬尾,再從正面勾下一點劉海,營造出隨性散漫氛圍感,又抓了點摩絲固定發(fā)型。 給他兩下做好了發(fā)型,造型師小哥又去了隔壁化妝間幫今天來的另外兩位嘉賓做造型。 林意七放下手機走到扶槐座位后,望著鏡子里的男人。 比起之前單馬尾的發(fā)型,新造型更像在刻意耍帥。頭發(fā)半扎不扎,劉海也散在眼前,襯著眉眼更加濃郁。 他的皮膚天生冷白,嘴唇自帶血色,顯得俊美。但濃郁眉眼中和了這種柔和,眼尾長平,加上總是一副懶得看人的拽逼模樣,平時很少會讓人產(chǎn)生出敢靠近的想法。 換了個更潮的發(fā)型,倒像是在刻意迎合年輕小姑娘的審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