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時 第2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然而我愛你、韓少,夫人又發(fā)離婚證了、滿級甜誘!重生王爺太撩人、盛世婚寵:偏執(zhí)大佬請饒命、病嬌傅少的小撩精重生后被寵壞了、病弱王爺靠我續(xù)命、嫁給陰鷙錦衣衛(wèi)、女尊之霸寵小鮫妖、勸我放下屠刀,夫人你又拿它作甚、穿成小可憐后我被顧爺撿走了
確實,給誰誰都得承認,一條街上哪怕住在正對面, 但凡他們走出乞討巷, 時溫打開柵欄門,他們就能輕而易舉的相見。 可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們與時溫之間的差距,從來不止是條柏油馬路這般窄。 路的這邊是他們這些從小在臟污爛垢里摸爬滾打大的野小子, 為了不看別人臉色只能用拳頭解決問題的社會青年。 路的對面是時溫那種生在錦衣玉食里被嬌生慣養(yǎng)大的富家女, 花錢如流水根本不用考慮錢從哪里來的千金大小姐。 盡管賀承雋的顏值確實沒話說,學習成績在他們這群人里也稱得上優(yōu)異,自己開著兩家店也算有點錢。 可那與金湯玉匙的時溫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就像當時三中論壇上傳出的緋聞,不管那些人知道多少內(nèi)幕, 有沒有搞清楚事實,標題總是刺眼到扎心。 時溫追賀承雋,賀承雋被時溫包養(yǎng)。 那是賀承雋內(nèi)心欲避之不及的話題,卻可以被時溫大大咧咧地隨口當玩笑說出。 這就是差距。 無論這段感情里是誰占主導地位,無論賀承雋日后再怎么努力,別人一提到賀承雋和時溫在一起。 總會明面暗地中傷懷疑,賀承雋看上的究竟是時溫的人,還是錢。 哪怕兩人可以不在乎別人的言論勇敢在一起,可窮小子與富家女內(nèi)里頭的差距,也根本不止一星半點。 動輒幾萬的定制對時溫來說是習以為常,但對賀承雋來說需要精打細算很久。 高檔酒樓滿盤珍饈對時溫來說是家常便飯,但對賀承雋來說要咬咬牙才舍得。 時溫行事做人全憑自己想或不想,就算出了事情身后也會有人墊著拖著。 而賀承雋做任何事前都要先考慮能還是不能,后果是不是他能承擔得起。 窮小子與富家女的搭配,向來沒有幾對可以走到最后。 現(xiàn)實中的童話背后總暗藏血淋淋的教訓。 “三哥,你——” “我賭不起。” 賀承雋三兩口將最后一支煙燃盡,掐滅扔在已經(jīng)堆積起不少白色煙蒂的桌臺下,目光投向?qū)γ鎵欠趴铡?/br> “也輸不起?!?/br> 他沒說賭不起什么,輸不起什么,可黑子就是心有靈犀的懂了。 賀承雋在歷盡那種暗無天日的童年生活后,盡管沒有患上特別重大的心理疾病,可是他自己也深刻認知到,他根本走不出來。 那些爛事兒像泥沼中的藤蔓,蜷扒著他的雙腿不懈地將他往黑暗腐爛中拉。 他能活著,努力活下來,就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 又怎么敢用自己珍藏的、為數(shù)不多的感情,承擔著隨時都會被乏膩扔掉的風險,去和時溫或許只是一時興起的新鮮感賭。 或許對于時溫來說只是玩膩了就扔的娛樂消遣,對賀承雋來說卻是走不出來的致命傷害。 他賭不起更輸不起,所以干脆就不開始。 看得到得不到的抓心撓肺,也好過美夢一場后的心空體廢。 黑子不舍得讓賀承雋陷在這種窘難里出不來,索性學他話鋒一轉(zhuǎn): “三哥,還有一個月就他娘的要高考了,憑你這成績能去個好大學的吧?” 賀承雋捏起手邊的新殼粉,指尖摳撕拆開塑料包裝,稍加思考給予黑子答復,“應該就南越了?!?/br> 南越是江南幾所最好的大學其中之一,南江大學第一,南濟大學第二,接下來就是南越大學。 也是一所以教育專業(yè)聞名的211院校,江南重點初高中里幾乎三分之二的老師都是從南越畢業(yè)的。 被譽為‘教育者的天堂’。 聽他這樣說,黑子并不意外。 賀承雋雖然人在三中,長的也不像個順從聽話的,但他是為數(shù)不多上課認真聽講,下課還會按時完成作業(yè)的好學生。 甚至還會主動向隔壁一中的徐宴淮借來他們的卷子做。 三次高考摸底下來全是清一水600 的好成績,據(jù)小道消息說校長早就把三中光榮榜正中間空出來,就等著高考完往上貼賀承雋的照片了。 如果不是因為有奶茶店和臺球廳要管,必須得待在江南,去選擇江北學校的話,賀承雋肯定還能再挑個比南越更好的學校。 “不過話說這么久了,我特么還不知道時姐成績咋樣呢,據(jù)說也挺好的?!?/br> 黑子懊惱不堪的捶捶頭,說完才反應過來話題沒控制住,又繞到了時溫身上。 賀承雋反倒沒太在意,沒有半分遲疑道,“她考美術,南江沒問題。” 他偶爾進辦公室,總能聽到那群嫌七說八的老師們變著花樣的夸時溫,講時溫多用心多給他們面子讓他們喜歡。 也自然從他們口中了解到,時溫去南江大學幾乎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br> 這也是賀承雋覺得他配不上時溫的其中一個原因。 “我cao,真特么牛逼?!焙谧用C然起敬地在空中豎起個大拇指。 人美性格好,有錢學習棒,體育運動也強,時溫在黑子心目中馬上就快接近完美了。 似是聽到賀承雋輕笑了下,撐手跳下球臺撩眼,望向黑子的眸底是勢在必得: “來一盤?輸了托你叔幫我尋塊好玉?!?/br> - 那個晚上賀承雋雖然除了似兇非兇的警告外,沒怎么搭理時溫。 但她從無聲中知曉,賀承雋將她的話聽進去了。 因為他不再躲著她。 臨近夏日的五月清晨,太陽足夠熱烈奔放,耐不住寂寞地爬上天際,供人欣賞。 溫暖普照的日光將時溫從床上擾醒,習慣性端著咖啡去落地窗前給時眷填貓糧時,才陡然發(fā)覺。 不僅是時眷的后腿拆除了繃帶,就連之前花園里成片的綠苗,如今也冒出了紅苞,正肆無忌憚地接受艷陽烘烤。 一晃離她來江南,已經(jīng)過去三個多月了。 大概因為后來在江北的那些日子太過煎熬,時溫總感覺半年的時間異常漫長,長到她入夢都不踏實,眼睛一閉一睜,還是在同一天。 卻沒想來到江南后,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兒。 她就快參加高考了。 之后那不到三十天的倒計時里,時溫都有聽賀承雋的話努力學習。 習題冊押題卷推滿了整張桌子,頭埋在里面連下課鈴都聽不到。 有次誤打誤撞發(fā)現(xiàn)賀承雋成績很好,很多她想破頭都解不出來的題,他只消瞥一眼寫兩筆就能得出答案。 時溫便開始纏著他陪她寫卷子,給她講難題。 賀承雋也因此推掉很多狐朋狗友們組的飯局,每天放學后都陪時溫呆在臺球廳,一人搬把椅子坐在靠著窗邊的球臺上寫題寫到凌晨。 晚飯想早吃就放學后去吃,不想早吃就等晚些吃宵夜,偶爾時溫嘴饞了會喊賀承雋下去給她買袋多味花生,再順便拎上杯奶茶來。 高考就在這種平淡的日頭中來臨。 以往總是大大小小非要下場雨,哪怕不下雨也要板著陰臉不肯放晴的天空,在那兩天有違常理地金烏高照。 汗液融入衣衫,金蟬長鳴樹蔭,少男少女或烏黑的頭發(fā),或白纖的脖頸,在炙熱陽光下、在家長眼中熠熠生輝。 那一刻,沒有學校好壞的差異,沒有你行我否的定論,粲暗前途全靠一根筆。 當最后一門交卷鈴打響,兩人走出考場恰好碰到,時溫對賀承雋揚起那明媚燦爛的笑時。 賀承雋第一反應不是害怕她又要纏著他表白,而是安心她笑這么開心,一定考的很好。 她那么善良優(yōu)秀而有上進心,是該有一個好前途的。 盡管時溫僅在三班呆了不到半個學期,班里同學除了賀承雋他們?nèi)齻€以外,誰都沒記住。 但在賀承雋輕晃手機,問她今晚要不要去參加最后一次同學聚會時。 時溫還是點頭應下了。 不為別的,只因自從她來了江南,還沒去這些花花綠綠迷人眼的場子里玩過,憋久了難免心癢。 正好有這機會,不去白不去。 回別墅放了東西,時溫換上件新定制的黑色旗袍,細致描了一個精致優(yōu)雅的妝。 哼著歌腳步輕快地走到角落,給穿著白色紗裙的時眷開了個罐頭,敷衍地順了兩把它的毛便出了門。 賀承雋早已等候在別墅門外。 場子離得不遠,時溫穿著旗袍也不能坐摩托車,兩人一合計,決定還是在路邊隨便找家館子吃了飯,再步顛兒過去。 六月已然正式步入夏季,氣溫猛然間拔高,空氣里流動的都是悶潮與汗液。 滴在地面上的水不過三秒蒸發(fā),浮在皮膚表面的汗擦也擦不盡。 路邊抑揚頓挫的蟬鳴聲與街邊小販叫賣西瓜的喊聲交錯響起。 好似這世界中的一切都是熱情洋溢、永不停歇的。 時溫在路上瞄到一家大盤雞店,興致沖沖地領著賀承雋進去,等吃食上來后才發(fā)現(xiàn)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但好在味道很好,時溫還是多吃了幾口。 交談間時溫問起某件她一直忽視的事情:自從運動會后她再也沒見到過六兒,平日里總是形影不離的三個人,在她無知無覺間減少成兩個。 要不是因為學習壓力緊迫,除了學習以外她又一門心思都放在該怎么才能追到賀承雋這個難題上,其實早就該發(fā)現(xiàn)的。 可賀承雋并沒有想深談這件事情的意思,一邊喊她多吃點,一邊長話短說給她解釋,“他家里有事,不想上學了?!?/br> 時溫沒探究六兒家到底有什么事情,反正跟她也沒什么關系,知道與不知道沒什么區(qū)別。 她與六兒唯一的聯(lián)系樞紐就是,他們都認識賀承雋。說到底其實根本不熟,說不定沒了賀承雋他們都說不了三句話。 不像跟黑子,沒了賀承雋也有不少能聊的。 進店時還是金烏靠近地平線,映射淺藍與粉紫色交界的傍晚,出門后就變成暗烏明星的灰黑色夜幕。 手持蒲扇悠閑散步的與被逼無奈出來遛狗的,肩并肩立于打著手電也要決一死戰(zhàn)的象棋盤旁,不懂觀棋不語真君子的道理,時不時就要以嘴掌控滿盤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