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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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元嘉一步一步往里走去,越走,心越涼。 偌大的王府,竟絲毫沒有與季雁來有關的東西,最后,他在主院前停下了腳步。 “季雁來喜歡什么?”他看著院中那顆玉蘭,那是他喜歡的樹木,在建府的時候,特意尋了許久,親自找了這樣一顆栽下。 在他的記憶里,季雁來喜歡紅色,喜歡牡丹,喜歡玫瑰,喜歡一切熱烈張揚的東西,可這整個王府,卻不見絲毫痕跡,他越看越沉默,轉而看向管家問道。 管家這會兒也正惶然,月前王妃陪嫁來的下人們驟然帶著東西全都離去,口稱王妃已經同王爺和離,他們震驚過后,心中覺得以王爺對王妃不喜的模樣,倒也正常,可現在看著王爺的樣子,怎么感覺有些不對? “老奴不知。”他彎著腰說。 王妃的喜好,他怎么會知道。 “王爺您可以問問宋掌使?!惫芗艺f,內院都是宋掌使管的,她說不定知道。 第43章 醉酒 “大概是想把我灌醉,然后塞個人…… “王妃的喜好, 老奴也不甚清楚。”被找來的宋掌使垂著頭說,心里把管家罵了個半死,邊小心覷著寇元嘉的神情。 自家這位主子向來不喜歡那位王妃, 可如今看著, 怎么不像是高興的樣子? “要你們何用?”寇元嘉揮袖冷斥。 宋掌使立即低下了頭,邊小心辯解, 說, “王妃平日里, 只要她陪嫁來的婢女們伺候,奴婢等都是近不了身的, 都是老奴無能?!?/br> 寇元嘉還要再說, 就見有小廝匆匆進來, 說,“稟王爺,季府來人,說要取回嫁妝?!?/br> “就這樣急?”寇元嘉靜了片刻,輕嘲一聲。 聽著他隱約帶著些輕顫的語氣, 宋掌使和管家都深深的低下了頭。 “讓他們帶走,通通帶走?!笨茉握f,轉身要走,卻又站住。 半晌,他抬步,進了正院。 一路長驅直入, 寇元嘉推開了寢室的房門, 屋內清清淡淡,聞不見那分外霸道的玫瑰花香。 滿室寂寥,絲毫看不出那個傾國傾城的女人留下的痕跡。 他站在這里, 久久沒有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有侍人小心過來問詢,“王爺,今日還去別院嗎?” 寇元嘉立即想起了舒宜真那張蒼白的臉,之前的小產和杖責,到底是毀了她的底子,哪怕用好藥精心的養(yǎng)著,舒宜真也無比消瘦,整日里都病歪歪的—— “去?!彼吐曊f,卻沒有動。 侍人候在一旁,感覺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王爺才動身。 一行人想要穿過王府離去,卻見來來往往的人搬著東西,竟堵住了泰半的路。 錦繡綾羅,箱籠書卷,應有盡有。 寇元嘉偶然側目,竟在里面見了一卷他久尋未得的古籍。 可如今,也不過是尋尋常常的被放在那里罷了。 大通商行。 他心中默念,心中不解,季雁來的母親,怎么會和這個商行扯上關系。更讓人不解的是,不管他怎么查,竟然都查不出其中的關聯。 回京第一件事,季正陽就是命人去榮王府拿回季雁來所有的東西。 既然沒關系了,那就要徹徹底底的分清楚才好。 近日天氣雖然涼爽了些許,可暑氣到底未曾散盡。 如此修整了幾日,季雁來才算緩過了勁,然后就被季正陽帶著,說是要去上京最好的酒樓去吃頓好的。 然后她就在席上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路清源,年初的榜眼。 這邊季雁來尚在疑惑,那邊季正陽就已經含笑和路清源打起了招呼。 “守正賢弟,這是舍妹?!?/br> “見過恒清兄,季姑娘?!甭非逶雌鹕砉笆郑簧砬嗌?,撒然從容。 這會兒季雁來總算是反應了過來,眼波一轉忍不住瞪了眼自作主張的季正陽,又笑道,“見過路公子?!?/br> 路清源顯然也發(fā)現了什么,多看了眼季正陽,倒是并未多言。 說著話,三人坐下閑聊了起來。 季雁來今日穿了身水綠色的絲綢長裙,這般一坐,裙子便如一池春水般淌下,連著這略有些黯淡的室內都染上了清雅。 路清源沒忍住多看一眼。 “之前見季姑娘一身紅衣,華美雍容,本以為那便是極美的了,可如今方知,是在下淺薄了?!?/br> 這世上的確有一種美人,淡妝濃抹總相宜,宜喜宜嗔,讓人驚艷。 他說這話時,神情誠懇,語氣認真,無絲毫輕浮之色,只是純然的夸贊,任誰聽了,都要心中大悅的,季雁來也不例外。 她垂眸側首,輕輕一笑,道,“多謝路公子夸贊。” 兩人一來一往,很是和諧,季正陽卻有些不是滋味了。 他是擔心季雁來因著寇元嘉那么個人耽擱自己,所以想帶她和朋友多來往來往,好歹要知道世上還是有好人的。但是,這這絕不代表他能眼睜睜的看著好友想要偷走他家的珍寶。 如此想著,季正陽不動聲色的打斷了話題。 季雁來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氣,路清源的確是個磊落端方的君子,說話進退有度,和這樣的人聊天無疑是愉快的。 然而,她實在沒有多余的意思,還是生疏些為好。 幾個人閑聊了許久,最后散開時,路清源到底沒忍住問出了心里那個問題。 “季姑娘,我們之前可曾見過?” “大概見過?我不記得了?!奔狙銇硐乱庾R回答。 “不,我是說再之前,不知為何,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總覺得很是眼熟?!甭非逶磽u頭說,最后失笑,“大概是人有相似吧。” 季雁來眼睫一顫,忍不住想起了上元燈節(jié)那晚。 難道…… 她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想著,以后還是盡量不要和這位路公子見面為好。 季正陽又瞪了一眼路清源,覺得這廝定是不懷好意,還說什么似曾相識,他meimei肯定不會吃這一套的。 無辜被瞪,路清源無奈的笑了笑。 明明說了要帶meimei出來散心的是他好友,可如今屢屢瞪他的也是好友,他實在是無辜。 這樣想著,他的余光卻不由落在季雁來身上。 今日一身清雅的女子正看著外面的街景,唇角含笑,很是愜意。 路清源隨之看去一眼,覺得也不過是尋常景色罷了,可不知為何,竟也笑了起來。 “青陽——”馬車上,季正陽正要提醒meimei一句,就被打斷。 “兄長,你莫要再做這樣的事了。我現在一人覺得十分快活,你這樣讓我很是煩惱?!奔狙銇碚J真的說。 季正陽一腔心思頓時不翼而飛,轉而皺起了眉。 女子被愛慕者追逐,本就是尋常的事,她meimei及笄前心心念念的人幾乎踏破了他書房的門檻,那會兒季雁來從未曾煩惱過,可如今怎么? 肯定是被寇元嘉給傷了心,他心中篤定,忍不住暗罵兩聲,非但沒有打消主意,反而更加下定了決心,要帶季雁來多認識幾個人,好早日恢復成以前的樣子。 他meimei這樣好的女子,怎么能被那樣一個人給耽擱了。 絲毫不知季正陽心中所想,見著他答應了,季雁來微微松了口氣。 中秋家宴,天子親賜了月餅。 季家一家三口喝著桂花酒,賞完了月亮,才算睡去。 噙著笑意回屋,剛一推開門,季雁來就頓住。 “不必進來了,我一個人靜一會兒?!彼愿赖?,自己進屋關上了門。 采春心下一跳,和采夏幾個人對視了一眼,守好了門口。 “你醉了?”季雁來剛進屋時,是有些惱的,這人一身的酒味就這樣呆在屋里,是生怕別人看不出來嗎?可等到繞過帳幔,見著面頰泛紅,眼眸半闔的寇元青時,腳步一緩,口中不由關切道。 “過來?!笨茉喟胩а劭聪蚣狙銇?,抬手柔聲道,整個人沒了往日的沉穩(wěn),反而有些懶洋洋的。 “問你話呢?!奔狙銇硇χ^去,口中不依道。 “沒,我喝的不多?!笨茉噍p聲道,把季雁來攬在懷里,口中輕嘆一聲,一直空落落的心,頓時就覺得圓滿了。 “喝的不多是多少?” “這你得問常信,他給我倒得酒?!?/br> “哼?!奔狙銇聿粷M的哼了一聲,她才不信喝多少酒這人會不知道,這會兒肯定是在敷衍她。 寇元青就悶聲笑了起來。 “你問他,他肯定會告訴你。”他說。 “可我就想問你?!奔狙銇碚f,不自覺的有些嬌嗔。 “唔,大概三壺?”寇元青沒抗住,就說了。 “三壺?怎么那么多?”季雁來聲音一揚。 “噓,會被聽到的。”寇元青附在她耳邊輕聲說。 氣息吹得季雁來有些癢,她不由避開,抬眼一撇寇元青,伸出手指一點他的臉頰,慢慢把人推遠。 “先回答我的問題?!彼p哼。 “太后和寇瓏玉一直勸我?!笨茉嗑驼f了。 季雁來頓時挑起了眉。 “明日你就知道為什么了。這會兒不要說他們了,掃興?!笨茉嘁徽Z帶過,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