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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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樞星君,果真劍尊,一顆心大半留于手中劍,剩下全是伏魔衛(wèi)道。 兩人一走神,玉臺玲瓏上的舞樂也逐漸進(jìn)入高潮,數(shù)百位舞修手腕水袖長帛從云海中垂下,舞姿矯健、曼妙。 緊接著一柄雪色劍器疾速掠下,凌風(fēng)仙君足下一點,飛身接劍,隨后執(zhí)劍而舞,動作或急或緩,體態(tài)柔美、典雅,卻不失剛勁力度,挽劍收勢瀟灑利落,甚至比劍修出劍還要剛猛些許! 葉長岐不由得正色說:“出劍似云霞出海,收勢似曙光催鴻,凌風(fēng)仙君當(dāng)真舞得一手好劍法?!?/br> 盛典的開場祭典結(jié)束,剛開始眾人尚在回味,隨后便是如潮的掌聲。葉長岐也是心神動搖,只覺得劍道更上一層樓。 他見凌風(fēng)仙君劍器舞后,確實無百鳥朝鳳的盛景,納悶道:“就連凌風(fēng)仙君的劍器舞都不能引來盛景,百年之前到底是何種仙樂才引來了鳳凰?” 冷開樞并未答復(fù)。 兩人便在云臺玲瓏上四處巡游,葉長岐再次見到那位手捧涎玉風(fēng)雷琴的夜見城。 夜見城的風(fēng)雷琴是不可多得的名器,所以不乏樂修想請夜見城演奏一番。但夜見城只是沉默地抱著琴,屢次拒絕對方邀約。 葉長岐問:“師尊,他為何不接下邀約?” 夜見城來參加玉臺玲瓏,自然是需要登臺奏樂,不僅于自身修行大有裨益,也是造福一方的功德之舉。 若三番兩次推拒邀約,很有可能落下個假清高的名頭,所以樂修與舞修在受邀前往風(fēng)行九部之前,都被告知,風(fēng)行九部期間至少要登臺一次。 冷開樞掃過那名籍籍無名的樂修:“他的琴中劍雖然不是凡品,可其人修為甚少,似乎不是修行的料。按理來說,樂修奏樂,潛移默化中提升自己修為,反復(fù)凈化體內(nèi)雜質(zhì),演奏得越多,修為本該越可觀?!?/br> 但此時的夜見城屢次拒絕邀約,似乎有些焦躁不安,竟然抱著琴,憤怒撥開人群離去。 風(fēng)行九部第一日,未有鳳凰登臺。 葉長岐與冷開樞在仙閣蓬壺中洗漱睡下。前世的葉長岐一閉上雙眼,葉長岐忽然感覺體內(nèi)靈力流轉(zhuǎn),竟然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他欣然起身,推門出去,門外站著開樞星君。 葉長岐試探喊他:“師尊,是你嗎?” 冷開樞點點頭。 面前的冷開樞,已經(jīng)是星宿川里的那位了。 葉長岐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倒是冷開樞先開口:“出去走走?” 葉長岐自然答應(yīng)。 兩人并肩在玉臺玲瓏上夜游。已經(jīng)不見白日里人潮洶涌的奇觀,深夜中的玉臺玲瓏上,魚龍燈燈火通明,若繁星滿天。 金帶圍鋪成的花道散發(fā)著雪色的光輝,原是萬象回春術(shù)正在夜中發(fā)揮作用。 開樞星君忽然停下腳步,望向葉長岐:“長岐,你我二人夜游玉臺玲瓏,像不像凡間共結(jié)連理之時所說的新人過十里長街?” 凡間花轎過街,十里長街,十里鋪紅毯。人頭攢動,車馬相接,沿途撒喜糖,撒得十里都是甜蜜恩愛,陳年女兒紅香飄,眾人紅光滿面,延頸駐足,笑贊新人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可如今呢? 他們不是喜結(jié)連理的新人,他們是夜游云臺玲瓏的一對師徒。 一個是劍靈,一個是星宿川的幻境。 怎么可能會像新人過十里長街? 可是…… 葉長岐抬頭,見冷開樞眸中凝著笑意,這句話并不像是玩笑,他忍不住試探著問:“師尊,你在同弟子說笑嗎?” 冷開樞說:“天宮院中曾有一個傳說,指新人攜手過十里長街后,會有天宮垂星。北斗九宸,四象為證,上朝乾坤,下覆微塵。念念衷君,永無厄難。” “長岐,你覺得本座會同你說笑嗎?” 冷開樞眸中的笑意散去,在魚龍燈的光輝下竟然無比認(rèn)真,冷峻的容顏,挺直的脊背,好似一把剛毅的長劍,說來,劍修本就該為一把奇古冷劍,心是冷的,身是冷的,只知曉斬妖除魔。 可面前這位劍尊多有例外。 他只是凝望著自己錯過二十四年的首徒,又認(rèn)真地重復(fù)了一遍,聲音又低又緩,在云臺玲瓏上飄蕩開,宛如鐘鳴:“北斗九宸,四象為證。上朝乾坤,下覆微塵。我冷開樞,愿此生衷于飲風(fēng)明君葉長岐,護(hù)其道途坦蕩,永無厄難?!?/br> “長岐,到如今,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再有不明白都是可笑至極。 時至如今,葉長岐終于清楚地知曉了他的師尊的心意。 什么束縛、羈絆、糾葛,與他人眼中的不同,原來不過一句“冷開樞此生衷于葉長岐”。 什么空白缺失、全然相護(hù),也不過一句“冷開樞愿護(hù)葉長岐此生永無厄難”。 他的師尊,愛上自己的首徒,早在二十四年前,甚至更久,久到葉長岐無法得知,難以回想。 而葉長岐呢? 他自然是察覺到前世的自己,是傾慕開樞星君的,只是從未將這份愛意宣之于口。只是一片赤誠,只愿作為弟子與師尊相守,便已經(jīng)足夠了。 原來,他曾經(jīng)也愛這個人。 得出的答案并不叫葉長岐意外。 心魔狀似無意地靠近與冷開樞強(qiáng)勢的擁吻,他本可以明確拒絕,但總是默許,那種感覺仿佛久旱逢甘霖,彌漫著苦澀與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