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歡眠 第1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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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若仙笑得前仰后合:“這話聽著怎么這么耳熟?當年二叔也是這樣形容你。好像跟你說的一樣?!?/br> 冉問訕訕:這句話還真是跟豐讓學來的。當年他無意偷聽到豐讓與若仙的談話,那怪老頭就是這樣形容他的。 這句話他記在心里多年,一著急生氣,就脫口而出了。 冉問目光陰冷的打量一眼想拱自家白菜的終臭豬,責問道:“她如今怎樣?你們?yōu)楹尾换厝ィ侩y道這谷里有惡人作怪攔著你們?” 冉問是戰(zhàn)場上拼殺過來的人,身上自帶一種震懾人心的殺氣,他目光掃過山谷中人,手中還拎著武器的羅氏子弟頓時覺得脊背處漫上一層寒涼來,無法自控的心生畏懼。 眾人不自覺地向后退了兩步,給冉問讓出一條路來。 冉問目光落到羅三娘身上,二人對視間,終九疇上前打斷這種無聲無形的眼神廝殺。 他不能暴露自己的東察族人身份,如同暫時不能在人前暴露攝政王身份一樣。 “大將軍,這位是羅谷主,世代在谷中避世。我與少棠被南允國的人追殺,若不是羅谷主出手相救,估計此刻已經在奈何橋上了?!?/br> 冉問收回目光,轉而看向終九疇:“南允國追殺你們?與追殺韶裳的可是同一批人?” 韶棠被人追殺的事他派人去查,目前還沒有頭緒,難道是南允國?他當年在戰(zhàn)場上倒是沒少殺南允將士。 難道有人跑來找他家人尋仇?這有些說不通。 終九疇看看周圍,表情嚴肅道:“此事還有隱情,待見了少棠再與將軍細說?!?/br> 冉問伸手:“少主請前面帶路?!?/br> 終九疇笑了笑:“將軍稱我九疇即可。我與少棠相差不過幾歲,在將軍面前就是個晚輩,不必跟我客氣?!?/br> 冉問深深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什么晚輩?你不是少棠小師叔,豐老頭的關門弟子嗎?以為冉某什么都不知道? 你果然沒安好心。 老父親挑剔女婿的心思頓時泛濫,看終九疇沒一處順眼。 羅三娘招呼冉問進內院。 冉問收回挑剔的目光,頗有些歉意地看著羅三娘。 “感謝羅谷主救我家孩兒。剛才是場誤會。谷中人聽到我們來尋人,二話不多就上了家伙,我們不得已才動了手。谷中損失由我方承擔,羅谷主有何要求也盡管提,冉某只要能做到的,都答應?!?/br> 羅三娘心中冷哼。 說的這么理直氣壯,難道你們擅闖我的長壽谷,我們保衛(wèi)家園還錯了? 她看了眼終九疇。 心道,族長這副嘴臉完全是想上趕著巴結未來老泰山。她若此時刁難,難免讓終九疇心中不快。 以后她還有大事要用到終九疇,雖死了不少谷中人,也只能忍下了。 “既然是誤會,老身也不為難大將軍,咱們各自安撫犧牲的將士。老身在谷中避世,不想外人打擾。請將軍見到令郎后,速帶人離開?!?/br> 終九疇露出滿意的笑顏:“將軍,善后的事交由晚輩處理,咱們去房里看少棠?!?/br> 冉問面上雖然從容淡定,心中卻是十分掛念少棠安危。 自她被送到境山后,就一直沒有見到她。 那晚她突然出現在妻子房間,他還差點誤會要斬了她。 看到她受傷昏迷,心中心疼不已,又不愿表達出來。 自她小時候,他就格外嚴厲地教導她,無非是想讓她快點增長自保的本領,將來離開父母后也能活得風聲水起,安然自得。 這次受傷回來,他卻始料未及??吹交杳缘呐畠?,他第一次生出自己當初可能做錯了的念頭。 少棠醒來后,避著與他這個父親見面,他是知道的。她心中一定生他的氣。 韶裳狼狽的受傷,被修羅宮的人送回家,聽到少棠可能遇險的消息,他再也無法克制,竟動用了多年來隱在暗處的冉家軍。 推開門,看到少棠安靜地躺在床榻上,他覺得,自己這個孩子,怎么這般嬌小瘦弱呢。 “少棠,少棠。”他焦急喚著她的名字,見喚不醒,轉頭問終九疇,“她怎么了?她不能用內力,你知道嗎?” “將軍別擔心,她只是氣急攻心暈過去了?!?/br> 終九疇可不敢跟冉問說是自己把他寶貝女兒打暈的。 雖然有正當理由,他也承受不了未來岳父的白眼。 “她的內息紊亂,急需醫(yī)治。小侄家有良藥,咱們現在就回去。” “不用,她阿母能救她?!?/br> 冉問說完,抱起冉少棠就想走,突然發(fā)現她身上竟然穿著紅色的嫁衣。 再一打理,終九疇身上也是紅色的喜袍。屋里的帳子也是紅色的,墻上還貼了囍字。 剛才進屋時一心掛著少棠安危,并沒有注意這些,而此刻的他瞬間警醒起來。 “這是怎么回事?你和少棠為何這般打扮?” 冉問眼中殺意nongnong。 看來,少棠的女兒身果然被終九疇發(fā)現了。 這小子還趁人之危,想要輕薄自己的女兒。 看這房間布局,分明是喜房啊。 女兒的身份是冉家的奪命箭。 她揭穿身份,冉家將大禍臨頭。 不行。 終九疇不能活。 這山谷里的人,一個也不能活。 終九疇在冉問眼中看到了殺意,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之前貪戀這片刻的美好,便未換下身上的喜袍,眼下竟給自己找了麻煩。 他沖著冉問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大將軍這一切都是誤會,你聽我解釋。” 第240章 百口莫辯 “誤會?什么誤會?你怎么解釋眼下情形?”冉問一臉怒氣咄咄逼人,終九疇顧忌著東察族的身份,一時想圓個謊,卻發(fā)現不知該從何說起。 “大將軍,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 他自己也覺得這句解釋蒼白無力,卻又是實情。 真是百口莫辯。 冉問沉著臉向著終九疇氣勢洶洶走過去,聲音低沉,聽得出隱隱壓抑著要爆發(fā)的怒火。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哪樣?我給你解釋的機會?!?/br> 任誰看到女兒穿著喜服昏睡在床榻上喚不醒,都會肝火旺盛想要點了房子。終九疇完全理解。 以前,他做事從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緣由。即便是宮主,也不能這樣逼他。 可是,因為對面的人是少棠的父親,他那些驕傲與囂張全都像猛獸的利爪見了御獸師,悉數收了起來。 這就是所謂的愛屋及烏吧。 氣氛有些緊張。 羅三娘拐著龍頭拐杖站到二人中間,沖著冉問道歉:“此事與終少主無關,是老身處事欠妥當逼迫他們拜的堂?!?/br> 想讓族長看重自己,就要有為族長解決棘手問題的能力。不然憑什么與族長談條件。 冉問聽到拜堂二字立即炸了毛,重新把少棠放回床榻上,抽出長隨冉峰腰上的佩劍指向羅三娘。 “那你谷里的人就只能都葬在此處。” “為何?”羅三娘面對劍光絲毫不懼,“老身只是成全有情人。難道將軍忍心拆散一對有情人?!?/br> “有情人?”冉峰余光瞥了床榻上的大公子一眼,又在終九疇身上打了個轉,遂像發(fā)現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快速低下頭。 大公子與女公子是一對龍鳳胎,換上女裝還真的與女公子不相上下。 那矮婆子說什么有情人?難道大公子外出這幾年染上了斷袖之癖? 哎呀呀,這不是要把將軍氣死嗎? 冉問的劍逼向羅三娘的咽喉,這矮婆子知道的太多了。不能留。 羅不退沖過來焦急地喚了聲“阿母”,羅三娘向后擺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終九疇無奈地抬手摸了摸右邊濃密的劍眉。 心道:羅三娘你真是提錯壺了。這壺水得燙死你。 羅三娘握著拐杖的手緊了緊,直視著冉問,面露坦誠道:“實不相瞞,老身自帶著族人來到這谷里避世便與世無爭,不與外界來往。外人生死與老身無關。之所以救他們二人,實則是看上了終少主?!?/br> 冉問挑眉看向羅三娘身后正尷尬對著自己笑的終九疇,不發(fā)一言。 羅三娘繼續(xù)說道:“老身有個女兒到了適嫁年齡,一直找不到合適人選,恰好終少主二人被人追殺掉進谷中了陣網內,老身看終少主一表人才,便有了想要他入贅我谷內的心思。” “誰知,老身把想法與終少主一說,終少主不同意,就是令郎也死活不同意,還誆騙老身她是女兒身,與終少主早就情投意合。老身一時生氣,才讓他二人穿上喜服拜堂給老身看。” “令郎的舉動實在出乎老身意料,竟同意了。是老身思慮不周,一心為己,逼得令郎為了救好友出此下策。老身在這賠禮了。”說完,羅三娘朝著冉問深深鞠躬。 冉問微微沉眸,之前的殺氣淡了幾分。 “你說我兒是為了救他?” 冉問目光掃向終九疇,終九疇恭敬地答“正是”。 他的視線垂下,望著羅三娘。這個狡猾的老狐貍真會避重就輕。 在揭穿少棠是女兒身還是承認她是斷袖兩件事上,羅三娘把后者拿出來說,如此一來,冉問定然會放下殺意。 畢竟,讓人自知自己的兒子有怪癖,與讓人知道滅族的秘密,二者相較,前者太過微不足道,不值得他滅口殺人。 終九疇再一次重新掂量羅三娘這個人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