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歡眠 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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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仇無病在臺上時,她與他那般耐心。 果然長歪了。 宗政慎瞧著冉少棠,突然想起那么一句諺語:樓上看山,城頭看雪,燈前看月,舟中看霞,月下看美人,另是一番情趣。 如今有山有燈有月有美人,真是難得。 阿源看著自家王爺那副樣子,不由偷偷低頭笑了。 程先生要是來了,看到冉公子長得這般花容月貌傾城之姿,就不會跟王爺置氣了。 冉少棠理了理袍袖,環(huán)視一周看著她的人,頗不耐煩地問宗政慎:“如今你都見到我的真面目了,咱們可以找個地方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一談了吧?” 宗政慎頜首同意:“不如來本王轎里?” 終九疇急忙阻止:“不可。”伸手擋在冉少棠前面。 冉少棠心道,你這是放什么屁呢? 那抬破轎子再寬敞也不過是并排擠著坐兩人,難道要我進去跟你面對面? 她崩著臉,伸手向莊子一指:“不如委屈三皇子跟在下進來談。” 她尖尖的下頜抬得高高的,神情里全是趾高氣昂般地看不起。 宗政慎想都沒想爽快應道:“本王覺得可以。” 終九疇這次沒有阻攔,他也跟著進了莊子,囑咐蘇侖留下靜觀其變。 郭俠抱拳對終九疇說道:“終少主大可放心,在下也會留在這兒?!?/br> 他從幾人對話中,已經(jīng)聽出眼前之人便是修羅宮大大有名的少主終九疇,心中一陣激動。 早知此人文韜武略過人,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一直有結識之心,卻苦無機會,今日機緣巧合一起并肩作戰(zhàn),真是難得。 終九疇對郭俠的英雄氣概十分欣賞,想著有機會好好聊一聊,便回抱一拳道:“郭少俠有勞,等這事消停了,咱們好好說話?!?/br> 這才轉身進了莊子。 宗政慎沒帶一兵一卒,后面跟著阿源,也進了莊子。 此時,狼藉的戰(zhàn)場已經(jīng)成空,只剩下幾具尸體與斑斑血跡。還有倒在地上被踩踏污濁的幾面彩旗。 宗政慎看了看周圍環(huán)境,問走在前面的冉少棠:“看來做事的速度挺快的。這么會功夫人去樓空?” 終九疇叫住還想往里面走的冉少棠:“小棠,睿王是聰明人,不必往前走了,有事就在這說吧。” 宗政慎也停下腳步:“終少主說得對,我們在這兒談你說的那筆買賣吧。這空曠,除了鬼,沒人聽到?!?/br> 冉少棠猜不透宗政慎此刻是何意思? 他帶人上山來是何目的? 來抓自己? 還是來幫那個姓高的郡太守? 這兩個雖說聽起來是一個意思,但實則卻是,如果是幫高太守,那么她與他談條件應該有勝算。畢竟她要說的可是筆一本萬利的大買賣。沒有哪個皇族會不動心。 可是,如果宗政慎是聽到境山探子消息,知道自己已經(jīng)離開境山。那么他可能是帶著仇恨來專門抓自己的。 仇恨這種東西能蒙蔽人的雙眼,人的心智。 這種心態(tài)下與宗政慎談買賣,很有可能談不攏。 還有一種可能,利益他要,可是她的條件他卻不答應。 畢竟,她還欠著他一本書呢。 而且,一欠就是五年。 她若是手里現(xiàn)在就有這本他想要的中中冊就好了。 第176章 山下來客(三) 空曠的廣場上火把隨風晃動,映照著眾人的面容影影綽綽,頗有些不真實。 冉少棠斟酌一下,拐個彎來了個曲線救國,似有關切之意,問到:“睿王此來到底是何目的?動用這么多人馬在大皇子的地盤上,不怕引起不必要的沖突?” 姓高的郡太守一直嚷著自己是大皇子的人,膝蓋中了她一箭的人自信的以為沖到山上來的人,是大皇子派來助陣的,誰也想不到來的會是宗政慎? 這有點太不符合邏輯---政治邏輯。 夜已深,山風漸長。 宗政慎揚手撈起一張裹挾在半空中的傳單,借著光一目十行的掃了幾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張開手,重又把傳單歸還于夜風,看著冉少棠瞇眼笑道:“冉公子cao的心還真不少。你其實是在擔心自己吧?記得初次見面時,你說你姓唐?剛剛又說你是紀綱。如今又姓冉?到底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本王實是不敢信你了?!?/br> 這一點終九疇也是深有體會,他初見她時,她就在騙人,后來遇到她,她皆是在騙人。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不覺得少棠有什么錯。都是為了自保而已。 包括騙宗政慎。 所以,終九疇十分不喜宗政慎這般詆毀少棠。 “睿王殿下慎言,少棠不是你說的那種人?!?/br> 終九疇只有在少棠面前眉目柔和,面對他人時,周身都是凜冽之氣。 宗政慎與冉少棠說話時,不喜人打擾,偏偏這個終九疇像個影子似的陰魂不散。 若不是終九疇一直從中作梗,他不會被冉少棠騙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拿不到想要的書。 思及此處,他看終九疇的面色就沒有好顏色了。 “終少主,我在與冉公子說話,不是與你。要不,你去別處轉轉,等我們說完了再回來?” 終九疇聽完差點仰天大笑,這簡直是他聽到最可笑的笑話。 “睿王殿下莫不是忘記了,我乃少棠的長輩,她的事,我自是要管。而且非管不可。” 宗政慎冷笑兩聲,同時,又暗暗竊喜。 原來你是當她晚輩對待? 果真如此,那便好辦了。 “終少主,我與她的事你還真是插不上手。冉公子欠我一樣東西,欠了五年,我來討債,天經(jīng)地意?!?/br> 冉少棠聽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把她當成陪襯,她正樂得輕松,腦子轉的飛快,想大招對付宗政慎,突然聽到“討債”二字,腦袋“翁”的一聲炸響。 來了來了,宗政慎果然說了實話,他帶這么兵上來,不顧和大皇子鬧翻就是為了跟她討債。 “喂,你討債就討債,弄這么多人上山未免興師動眾了吧?不就是本破書,我也沒有說不給你,不過晚了五年而已?!?/br> 宗政慎被她氣笑了:“不過五年而已?你給我等五年試試?” “我也沒讓你等?!?/br> “你還有理了是不是?你家看戲只看頭尾不看中間?你試過這種滋味嗎?冉少棠真是沒想到啊,你竟然這么會騙?騙了一次不夠,還接二連三,你知道本王有多想找到你?” “找我做什么?我可不想見你?!比缴偬膽醒笱蟮难燮ざ疾惶В表^去。 “做什么?一會兒你就知道了,五千兵馬把你踏成爛泥?!?/br> 宗政慎說完狠話,還不忘發(fā)狠一掌拍斷了旁邊立著的一根彩旗旗桿。 阿源在一旁看著、聽著,心中直嘆氣。 殿下就是嘴硬。 明明不顧風雨,日夜兼程,就是要來保護冉少棠的。 幾句話說下來,怎么就便成了要殺她? 要殺她又何需五千人馬? 她與阿蘇便可以辦到。 殿下這樣對女孩子,是要吃虧的。 終九疇看著宗政慎,眸光閃過殺意。 少棠豈是他想殺就殺的,太不把他這個修羅宮少主放在眼里了。 冉少棠被宗政慎嚇了一跳,心道,這位果然是個氣量小的。這么點破事記恨五年不說,還不惜冒著與大皇子撕破臉的風險,帶了幾乎能夠剿匪數(shù)量的兵馬,跑到昭云山來只為抓她? 簡直匪夷所思。 “你若是把我踏成泥,這輩子也別想得到完整的中冊?!焙菰捳l不會說,她冉少棠比他還狠。 阿源實在看不下去,上前小聲提醒宗政慎:“殿下,咱們來不是有正事要辦嗎?吵架的事可以緩一緩。” “正事?”宗政慎的腦袋被冷風一吹,漸漸冷靜下來。 實在是這個小女娘太氣人了,他才在見到她后控制不住的想要與她爭執(zhí)。 冉少棠也覺得自己幼稚。 不知遇上宗政慎,自己就正常不起來了。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瞧了阿源一眼,隱隱猜到一個可能。 宗政慎來此可能是要與大皇子爭奪杏林的支持。 不管是哪個門派上位,都能得到他的支持,收為己用。 這也許才是宗政慎的“正事”。 果然,阿源提完“正事”二字后,宗政慎的怒氣消了不少。 連帶著面色都和藹了些。 “你說要與本王談合作?還不快說?難道我們大家要留在山里過夜?” 冉少棠暗舒一口氣,看了終九疇一眼,示意他莫要動怒,這才打個哈哈,岔開剛才的尷尬說道:“三殿下想聽合作的事,好說。不過,若答應了,立即撤兵?!?/br> “好。你說來聽聽?!?/br> 冉少棠看了眼四周,近處是點燃的火把,圍在四人周圍,再遠處便是大山,已經(jīng)與夜色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