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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富得知三丫的消息,他心里也高興,這些年堵在心里石頭終于松動了些,知道她過得好就好,他欠這個孩子太多,不想再拖累她,家里他還能勉強(qiáng)扛著。 在月光照射下,他拖著疲累的身體爬上一座陡坡向塘邊走去。 遠(yuǎn)在張家村的李宛完全不知道自己回來的消息已經(jīng)傳到了李家村,她正在與房里的蚊子斗智斗勇。 她本是不招蚊子體質(zhì),但也耐不住蚊子多啊,在房間外有張彪幫她擋著還好,可房間內(nèi)只有她一個人,蚊子不咬她咬誰,總不能避開她餓著吧。 她躺在床上像煎餃子般翻來覆去,遲遲無法入睡。 聽到隔壁起夜的聲音,她也坐了起來,穿戴整齊出了房門。 張彪睡得迷迷糊糊,盡管起夜但眼睛也是半瞇著的,反正熟門熟路,閉著眼都能走過去,身上也只簡單穿了個褲衩。 就在他離茅房只有四五步的距離時,一道聲音傳了過來,空靈飄渺,好似還帶著陣陣回音,嚇得他渾身一震,差點(diǎn)失禁,腦袋瞬間清醒,生生將尿給憋了回去。 轉(zhuǎn)頭一看,又是她,大半夜不睡覺躲在這里干嘛,嚇人嗎。 因盡力憋著尿,面色有些潮紅,嗓音也有些低沉,說道:“怎么不睡覺?” 一陣風(fēng)吹過,薄云浮動,明月也隱于云層之中,沒有了月光照亮,夜色更濃了幾分。 李宛看不清張彪的表情,慢吞吞地吐了口氣,悠悠地開口道:“張大哥,明天買麻繩時能不能也幫我買個簾帳,房里蚊子太多,叮得我睡不著。” 張彪還在憋著尿,神色幾盡隱忍,只想快些結(jié)束話題,別說簾帳了就是要他將天上的月亮摘下來,他也先答應(yīng)了再說,不想與她再墨跡下去,實(shí)在有些憋不住了,點(diǎn)頭嗯了聲。 抬腳時,哪知李宛又接著道:“不過簾帳安裝起來確實(shí)有些麻煩,如果不方便的話,那就買些驅(qū)蚊的荷包,你先幫我買,買完我再給銀子你?!?/br> 張彪沒有說話,又淡淡地點(diǎn)點(diǎn)頭,嗯了聲。 “荷包不要去東四街買,聽秀秀說那里的荷包既貴做工還差,想來驅(qū)蚊效果也不會好到哪兒去,去錦繡坊買,那里雖然價錢貴些....” 看著李宛喋喋不休,沒有停頓之意,張彪手提著褲頭,腿微微發(fā)顫,一臉憋悶地打斷道:“ 你說完了沒?” 語氣中滿是不耐與焦灼,嗓門自然也大了些。 聽到李宛耳中,那就是吼。 竟然吼她? 她不過是怕他走彎路,多說了兩句,他怎就如此不耐煩。 她有些氣鼓鼓,但自己始終是麻煩了他,呆愣片刻,最后還是灰溜溜地走了。 回去路上,一口氣憋了又散,散了又憋,來來回回折騰了她好幾刻,再加上身邊三五成群的蚊子繞著耳邊轉(zhuǎn),時不時偷偷摸摸咬上一口。 這一刻,她覺得心里的火山要爆發(fā)了。 張彪解放完后,全身輕松。 躺在床上,他想到什么,沉思一刻,原來蚊子也咬她啊。 之后又聞了聞自己身上的氣味,就說沒什么不同。 面色一松,睡著了。 次日中午,張彪買來了麻繩、荷包和簾帳,麻利地將豬rou收回來后就準(zhǔn)備幫李宛牽掛繩,裝簾帳。 他敲門時,李宛還在屋內(nèi)畫圖,她早就聽到他回來的動靜了,只是手上這幅圖還有一些細(xì)節(jié)需要處理,不好走開,沒想到他會直接過來敲她的門。 她放下手中的筆,將圖上的墨汁扇干后收好,前去開門。 突然她定住了腳步,回頭一看,小衣還掛在窗欞上,心下一緊,趕忙將小衣放回柜子里,對著房間檢查一刻,才放心地打開了房門。 心里暗道:剛才好險。 一打開門就看到摟著簾帳,抱著竹子的張彪。 她頓時笑靨如花,柳眉彎成月牙狀,甜甜地叫了聲:“張大哥?!?/br> 張彪一心打量著掛繩位置,以及簾帳如何安裝,錯過了美人傾城一笑。 在屋內(nèi)斟酌一息后,他決定將掛繩固定在那柜子一側(cè),離窗戶不遠(yuǎn)的地方,透氣通風(fēng)。 簾賬則稍微麻煩些,先得將竹子與床架四側(cè)固定,再將繩子穿簾而過,系緊后再裝兩個簾鉤。 一系列動作如行云流水般,三兩下就搞定了,看得李宛目瞪口呆。 什么時候她要這么厲害就好了。 她一個被套都要裝半天的人也跟著瞎比劃起來。 張彪裝完后,掏出買好的驅(qū)蚊荷包放在桌上,冷冽地問道:“還有什么要弄的,一齊說出來 ?!?/br> 別到時候又要這兒又要那兒,唧唧歪歪,煩人得緊。 李宛被問得一陣心虛,思索片刻,好似都齊了,其它那些個沒齊的這個時代也沒有。 “沒...沒什么要弄的,辛苦張大哥了?!彼p手緊扣,最近確實(shí)挺麻煩張大哥的。 待張彪踏出房門,李宛立刻反應(yīng)過來,錢還沒給,于是出聲叫住了他。 “又怎么了?”門外之人不耐煩地說道。 李宛手捧著錢袋,追出門道:“今日這些花了多少錢,我還給你?!?/br> 張彪沒有管她到底從哪兒來的錢,以她那膽子也不敢去偷去搶,可能是像阿娘之前那樣繡些手帕、荷包什么的去換銀子,不過看她笨手笨腳的,賺幾個錢也不容易,索性今天買的這些東西也不貴,擺擺手也就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