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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盛明修心甘情愿被要挾的意思了。 魏鸞莞爾,靠在角落里的軟枕,看到那位目露歡喜,耳梢微紅。 兩人在襁褓里時就認識,曾在年幼時吵過架生過氣,也曾同吃同睡整夜不寐地在被窩里說悄悄話,一起讀書寫字騎馬射獵,連衣裳鞋襪都能換著穿。魏鸞沒有親姐妹,周驪音于她而言,便是僅次于父母兄長的人。 如今章魏割裂,就連章家舅母都流露出明顯的罅隙,周驪音待她卻仍如舊。 身在宮廷,周驪音即便不問政事,也該知道盛煜劍指興國公的舉動對太子和章皇后意味著什么。她沒像章皇后那樣心生芥蒂,想必是有自己的考量——畢竟她雖是章氏之女,卻也是周家的公主,得永穆帝寵愛教導。 而今日滿場女眷冷眼疏遠,唯有周驪音熱情招呼她。 不管往后情勢會如何,魏鸞很珍惜這個朋友。 馬車轆轆而行,到得曲園,魏鸞請她入廳中奉茶,而后遣了仆婦去請盛明修。沒過多久,那位果真來了,少年郎年已十六,近來身量又拔高了不少,襯著那張好看的臉,當?shù)蒙稀坝駱洵傋恕彼膫€字。 進廳見了周驪音,盛明修也沒覺得意外,只朝魏鸞道:“不知二嫂找我,是為何時?” “長寧說她有事想請教你?!蔽蝴[覺得自己有點多余。 盛明修遂看向周驪音。 迥異于從前的周全禮數(shù),幾番過招之后,他如今見了周驪音,竟不行禮。 目光在周驪音身上逡巡片刻,見那位掏出個錦袋,從里面取出張折小的紙箋揚了揚,盛明修心領(lǐng)神會,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偷偷瞥了魏鸞一眼,見二嫂已默默往側(cè)廳去了,盛明修才松口氣,甩著長腿走過去道:“不是說,等殿下搬到新的府邸再說么?!?/br> “可我就想今天拿給你看呀?!?/br> 周驪音理直氣壯,將紙箋展開時,上面是副新畫的美人圖。 盛明修看了,毫不留情地道:“畫得可真丑?!?/br> …… 盛煜從宮里回來時已是傍晚。 翻身下馬,進了竹編墻門,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一駕華蓋雕車上。車前兩匹駿馬并轡,車身鎏金彩繪,寬敞華貴,自是身份尊貴之人的座駕。而在不遠處的倒座房里,依稀坐著幾位宮人,正慢吞吞喝茶。 不用說都知道來的是誰。 盛煜不由皺了皺眉。 他今日被永穆帝召到麟德殿,是因潞州賑災的事。 前陣子潞州一帶鬧春荒,偏巧又碰見了場不小的地動之災,百姓過得艱難,甚至出了許多流民。永穆帝得了奏報后,當即將賑災的事交給太子周令淵親自督辦。周令淵也確實費了許多心思,前些日夙興夜寐,調(diào)撥錢款糧食和人手,盡力不讓天子多cao心。 然而今日,永穆帝卻仍收到消息,說有官員侵吞賑災款,惹得民怨四起。 永穆帝拿不準是太子授意為之,還是那些官員欺上瞞下,不愿太張揚,便讓盛煜傳令玄鏡司查明此事,單獨奏議。盛煜領(lǐng)旨,回衙署交代了這件事。臨行前,卻又碰上了剛從隴州回來的副統(tǒng)領(lǐng)趙峻。 興國公被查辦后,隴州官場幾乎改頭換面。 朝廷安排官員之余,玄鏡司少了些阻礙,盛煜定了大局后先行回京,留下趙峻重新布置玄鏡司的人手。誰知章家懷恨在心,京城里的章太后和章皇后雖按兵不動,章孝溫兄弟不知從哪里挖到的線索,竟公然除掉了十來個玄鏡司費力安插到北地的暗樁,手段殘忍。 能潛入章家地盤的都是玄鏡司的精銳,章家借兵權(quán)行兇,又仗著滲透在各個角落的勢力抹去痕跡,著實明目張膽! 盛煜聞訊大怒。 但他知道,以永穆帝徐徐圖之的性子,不可能放任他此刻就去算賬。 盛煜懷著滿腔暗恨回府,臉色本就陰沉,瞧見周驪音的那輛車,不由深深皺眉。 繞過石基彩繪的影壁,筆直的甬道通向曲園的正廳。 那是盛煜接旨時才會動用的地方。 過了正廳,整齊的花圃旁松柏蔥蘢,過了穿堂便是尋常待客所用的霜云山房,仿照南邊園林的樣式,門朝蓮池,背倚丘巒,高大的松槐掩映之下,漆柱彩繪,槅扇精致,廳堂耳房俱全。 此刻正堂的門扇洞開,有仆婦侍立在側(cè)。 盛煜盡力收斂因章家而生的怒意,才走到檐下,就見魏鸞迎了出來。 “夫君?!彼畈蕉鴣?,瞧見盛煜陰沉的神色,笑意微斂,“出事了么?” “衙署的事,沒什么?!笔㈧系暎疽馑残?。 魏鸞遂陪他往里走,口中道:“長樂有些事想請教三弟,因三弟不便出門,便暫且請到了這里。”說話間進了里面,沒有屏風遮擋視線,廳中桌椅器具便一覽無余,而臨窗的長案旁,少年男女并肩而立,正埋頭說那副畫,盛明修以指為筆,教她調(diào)整線條。 從背后看去,姿勢頗有幾分親昵。 魏鸞原以為她盡力抬高聲音說話,里面兩人應能聽見,稍稍避嫌,誰知他倆渾然忘我,絲毫沒察覺盛煜的到來? 這下好了,心事暴露無遺。 不過兩情相悅本是常事,姑娘兒郎到了這年紀,說親時除了父母之命,也可憑心意挑選。若兩人真的情投意合,明事理的長輩也愿意成全。周驪音跟盛明修雖各懷心思,卻無越矩的舉動,被人知曉后無非不好意思而已,倒也無需太隱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