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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大佬：你猜？

    （毆打）

    第020章 酒濃

    北朱閣里燭火通明，燈籠暖黃。

    夜已頗深，春嬤嬤命人備好了沐浴安寢的熱水，早早往被窩里掖了暖腳的小捧爐，正帶著抹春她們熏衣裳。炭盆烤得滿室溫暖，那香味自側(cè)間散逸出來，透著淡淡的甜香。盛煜從前都是用完飯就走，還是頭回漏夜踏足魏鸞的寢居。

    明燭高照，甜香隱約，憑添旖旎味道。

    盛煜繞過屏風(fēng)，往簾帳半掩的里間瞄了眼，腳步稍稍遲疑，轉(zhuǎn)往位于梢間的小書房。

    魏鸞會(huì)意，命染冬等人留在外頭，隨他入內(nèi)。

    書房里顯然新布置過，倚墻養(yǎng)著水仙臘梅，架上添了許多書畫，長(zhǎng)案上除了常設(shè)的筆墨紙硯，也擺了懸掛金豆的檀木小架，最醒目的卻是那座沉香木雕的駿馬——竟被她擺在書案正中，一抬眼就能看見的位置。

    盛煜神情微詫，回頭看她，“你很喜歡這個(gè)？”

    “很喜歡。”魏鸞不明白他為何屢屢問及這東西，疑惑道：“怎么了？”

    “沒什么?！笔㈧洗竭吀∑鹦σ?，解了披風(fēng)隨意搭在案頭。

    上回她就曾夸過這木雕的駿馬，盛煜亦頗為自得。只是沒想到，見慣皇宮內(nèi)外無數(shù)貴重珍寶的她，放著公府陪嫁、章皇后賞賜的成堆名物不用，倒把這東西擺在案頭。每日抬眼便看的，自是鐘愛之物。

    魏鸞哪知道他這些小心思，猜得他是有話要說，只取杯倒了熱茶給他。

    果然盛煜開口了。

    “前日在北苑事出倉促，太子可曾傷到你？”他半倚書案，修長(zhǎng)的腿一屈一伸，薄醉的雙眸仍沉靜如潭，目光落在她臉上。比起白日的明艷照人，朦朧微昏的燈燭之下，她的臉頰眉眼愈發(fā)柔和，垂眸理袖時(shí)睫毛修長(zhǎng)，眉梢眼角風(fēng)情綽約。

    ——比記憶里更添嫵媚風(fēng)姿。

    他的目光沒舍得挪開，便見魏鸞笑而搖頭，“夫君來得很及時(shí)?！?/br>
    盛煜頷首，嗅到她身上幽微的香氣，眼底有濃色漸聚。

    在娶魏鸞之前，盛煜以為她是屬意周令淵的。是以哪怕魏鸞親口承認(rèn)是她答應(yīng)成婚，他也只覺此女頗會(huì)審時(shí)度勢(shì)，掂量得清皇命和私情的輕重。但她心底里應(yīng)當(dāng)仍是與東宮、章皇后牢牢綁著的。也因此，盛煜雖娶她到身邊庇護(hù)，卻始終不曾留宿。

    直到那晚魏鸞說她對(duì)周令淵并無私情。

    盛煜為之愕然、驚喜、輾轉(zhuǎn)反側(cè)，也由此窺破她溫婉姿態(tài)下深藏的傲然。

    而后，他聽見她親口回絕太子。

    盛煜每每回想周令淵試圖強(qiáng)吻魏鸞的情形，便覺血?dú)馔X門頂沖，若不是當(dāng)時(shí)在宮里，當(dāng)場(chǎng)就能暴揍太子一頓。

    此刻，他竭力克制著酒意，躬身盯住魏鸞的眼睛，“其實(shí)周令淵有句話說得對(duì)，你我素不相識(shí)，嫁得未必心甘情愿。魏鸞，前路叵測(cè)，徹底回絕太子無異于自斷后路，你當(dāng)真不后悔？”那雙眼洞悉世事，縱說得隨意，仍藏有試探。

    魏鸞抬眸挑出笑意，“我為何要留后路？”

    “出閣前我與夫君確實(shí)素不相識(shí)，但這世間的夫妻，本來就有許多是素未謀面，慢慢相識(shí)相知。夫君身居高位令人敬畏，我確實(shí)怕前路叵測(cè)。但嫁了夫君就是盛家的人，哪怕幫不上忙，也會(huì)同進(jìn)同退，豈容二心？自然，若夫君只是奉皇命行事，我也不會(huì)令夫君為難?！?/br>
    她軟聲說著，眸光流盼間嬌艷柔旖。

    那是比酒意更令人沉醉的東西。

    盛煜忍不住抬手落在她肩上，指腹在她腮邊摩挲，帶了低沉笑意，“當(dāng)真愿意長(zhǎng)久留在盛家？”酒后不似尋常自持，溫軟肌膚的觸感引人沉溺，亦讓深埋的心事蠢蠢欲動(dòng)，他湊得更近，幾乎額頭相抵。

    魏鸞心里砰砰亂跳起來。

    周遭的酒氣愈發(fā)濃烈，她的眼睫顫了顫，順著他的話道：“自然是打算長(zhǎng)留?！?/br>
    聲音低柔，藏著不會(huì)退卻的篤定。

    盛煜指腹?jié)u而用力，鼻息交織之間，難以自制地緩緩湊近，欲吻向她的眼睛。那目光深邃而迷離，與慣常的克制清冷迥異，呼吸間酒氣微燙。

    唇親上去之前，掌中的人忽然偏過頭，輕輕避開了。

    于是有些干燥的唇蹭過臉頰，若即若離。

    案頭燭火輕晃了晃，盛煜動(dòng)作微僵，魏鸞亦有些緊張地揪住衣袖。

    她知道她不該閃躲。

    盛煜兩番踏足小書房都是為太子的事，她剖白心事坦然相對(duì)，打消了戒心，正慢慢博得信任，理應(yīng)讓這份親密更牢固。更何況，夫妻早已拜堂，這種事原本是應(yīng)有之意，不該推卻。

    然而那一瞬，她還是沒控制住。

    魏鸞并不抵觸盛煜，相反，她覺得此人雖有冷硬之名，實(shí)則氣度清舉，頗可信重。

    她只是害怕。

    因盛煜成親之初對(duì)她不冷不熱，方才她卻從他眼神里感覺到了纏綿情意。仿佛這感情早已滋生，他將她藏在心里很久了似的——但兩人素?zé)o舊交，如今也只勉強(qiáng)算熟悉而已。那么這份情意的來處，恐怕是周驪音曾提過的那女子。

    這男人有雄心鐵腕，亦有滿腔深情，卻不是為她。

    魏鸞心里有些泛酸，亦知此舉會(huì)令盛煜不悅，感覺他的呼吸噴在耳畔，有些手足無措。

    盛煜僵了片刻，緩緩站直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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