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慘烈之戰(zhàn)

    且說奉旨繞道大食境內(nèi)奔襲大食商隊和權(quán)貴觀察團的南霽云和哥舒離歌所部。

    兩人一左一右各自率軍兩萬離開希瓦城，經(jīng)火尋國的兩側(cè)邊緣地帶潛入了大食境內(nèi)，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急行軍速度向后掩殺過去。

    等大食軍馬得到急報，兩軍已經(jīng)深入大食境內(nèi)數(shù)百里，漸漸逼近了跟隨在大食軍馬后方的大食商隊和權(quán)貴團。

    大食軍馬龐大，這么一支大軍要想調(diào)頭其實也頗為不易。

    十五日后，南霽云和哥舒離歌在大食境內(nèi)后方一個叫哈巴德的地方合兵一處，準備趁夜向大食商隊發(fā)起猛攻，然后擄掠一些大食商賈和權(quán)貴迅速退去，免得被反應(yīng)過來的大食軍隊團團包圍，一口吃掉。

    其實，萬余人的大食商隊中起碼有半數(shù)都是家兵和武裝仆從，商賈在大食權(quán)勢很大，個個都豢養(yǎng)著眾多的家兵和奴仆。而那些大食權(quán)貴就更不消說了，身邊護衛(wèi)成群。

    換言之，皇帝的判斷略微有些出入：這支后方的商賈隊伍并不是任人宰割的羊群，而是一群餓狼，想要在短時間內(nèi)吃掉他們，也不是那么容易。

    哥舒離歌率主力潛伏在距離大食商賈營地后方數(shù)十里處的山林中。而南霽云則率千余輕騎偃旗息鼓奔行靠近，打探情況。

    南霽云率軍士埋伏在一座土坡之上，凝視著下方不遠處的大食商賈聚集的營地。因為不是正規(guī)軍，所以營地自然散亂而缺乏布局也沒有什么秩序，大抵就是一家占據(jù)一個地方，搭起帳幕，各自的家兵守護。

    說白了，這群大食權(quán)貴和商賈是跟來撿便宜的，只要大食軍隊戰(zhàn)勝中華大軍，那么，他們就會跟隨大軍進入中原，該搶的搶該占地盤的占地盤。

    南霽云默然張望著，夕陽的余暉漸漸消散。

    薄暮之色中，大營的東頭處突然揚起漫天的煙塵，不多時，一群彪悍的大食軍卒驅(qū)趕著數(shù)十個衣衫襤褸的漢人，呼喝著進入商賈聚集營地。

    馬鞭炸響，被鞭撻的漢人狼狽地慘呼著跌跌撞撞地前行，走得慢了，就是一陣鞭子。

    南霽云眉頭緊皺。

    大食人的后方，怎么突然出現(xiàn)了自己的同胞？莫非是遠行的商客？

    他身邊的一個軍卒突然驚呼道，“大將軍，不好，那是陛下派遣往大食的使臣官、原涼州長史呼延亮……”

    南霽云陡然一震，一把抓住那個軍士壓低聲音道，“你所言當真？”

    “大將軍，當初陛下在涼州召見呼延亮等人飲宴踐行的時候，小的就是宴會的侍衛(wèi)，曾經(jīng)見過呼延亮。我一定不會看錯的。”

    南霽云緩緩松開手，臉色立即變得無比的陰沉。

    如果是普通的商客，南霽云或許還能保持沉默。為了完成皇帝的命令，他不能因小失大。但眼前這群人卻是朝廷的使節(jié)，使臣被敵國欺凌侮辱，關(guān)乎國家體面，他作為中華大將，焉能視若無睹。

    片刻后，南霽云咬了咬牙，傳令道，“速速通報哥舒將軍，就說本將命他親率全部軍馬壓上，本將要在入夜之后奔襲大食人營地，這群貪得無厭的惡狼，能殺多少便是多少！”

    ……

    ……

    入夜，月明星稀，秋風(fēng)送爽。

    夜幕下，南霽云緩緩舉起手里的長槍，大喝一聲，“兒郎們，隨本將沖上去，踏平大食人的營地，救回我朝使臣！凡有攔阻者，殺無赦！”

    四萬中華軍馬爆發(fā)出雷鳴般的咆哮聲，吶喊著漫天遍野地沖向大食商賈聚集的營地，等大食人反應(yīng)過來，早就有無數(shù)的火箭劃破夜空，鋪天蓋地而來，旋即爆響落地，引燃大火肆虐。

    火光沖天，大食人鬼哭狼嚎。中華騎兵山呼海嘯一般沖殺過來，但旋即就有反應(yīng)快的大食商賈聚集所部家兵迎了上去。哥舒離歌率兩萬與大食人近戰(zhàn)，而南霽云則率兩萬神策軍到處發(fā)射火箭縱火，燒毀大食糧倉和帳幕。

    經(jīng)過一夜的鏖戰(zhàn)，中華四萬大軍以死傷一千余人的代價救出了呼延亮等數(shù)十名幸存的使臣團成員，擄掠了數(shù)百大食商賈和權(quán)貴，迅速向火尋國方向退去。而原地，則是一片廢墟和尸橫遍野。

    大食大軍主帥孟白得到急報，報國相埃布樂。埃布樂暴怒，立即命十萬軍隊原地向后轉(zhuǎn)，追殺南霽云所部偷襲隊伍，可惜這個時候，南霽云早就帶著他的人馬揚長而去了。

    無論是被殺死的還是被擄走的商賈、權(quán)貴，都是大食國內(nèi)響當當?shù)囊惶柸宋?。這么多人死在大軍之后，縱然是埃布樂也覺得有些承擔不起。

    埃布樂真怒了。

    他立即命令大軍輕裝前進，爭取以最快的速度進軍希瓦城，剿滅中華皇帝軍馬，救回被擄走的商賈權(quán)貴，同時報仇雪恨。

    傍晚時分，大食大軍就像是一輛龐大的戰(zhàn)車轟隆隆開進了張瑄事先布好的埋伏圈內(nèi)。

    居中指揮的郭子儀大喜，立即命令士卒升起孔明燈。

    一盞盞孔明燈漸漸升騰在夜空之上，星星點點，煞是好看。

    左側(cè)的李嗣業(yè)見狀，立即命令軍隊做好戰(zhàn)斗準備，而左側(cè)的雷萬春則咬了咬牙，命軍士挖出用竹管套好的旱地雷引線，點燃了引信。

    大食軍馬前方里許地方的曠野上，張瑄命雷萬春將大軍所攜帶的全部旱地雷都埋下，足足有近十萬枚。這十萬枚旱地雷如果都要看引線來引爆是不現(xiàn)實的，只能是個別的爆破后引起大食軍馬的混亂，大軍鐵蹄沖擊踐踏，將旱地雷踩爆。

    單單是旱地雷還是不夠的，還有火箭和撼天雷。這一次，皇帝是狠下心要讓大食人嘗嘗火器的味道，將全部的存量火器都用上了。

    在郭子儀看來，這批火器能抵十萬軍馬，若是真正發(fā)揮效力，起碼能滅數(shù)萬大食兵。

    旱地雷開始爆炸，引起了大食軍馬的震動。此時此刻，大食軍馬其實也沒有回退的余地了，只有前進。

    埃布樂命孟白率大軍前沖，爭取在黎明前抵達希瓦城下。然后大軍沖殺過來，馬蹄踩踏之下，更多的旱地雷被踩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震天動地，飛揚的火光和煙塵將明亮的夜幕都給遮蔽住了。

    大食軍馬亂成一團，陣型亂了，互相踩踏，死傷無數(shù)。

    “放！”雷萬春手里的陌刀狠狠地揮舞而下，砍在一棵樹上。

    早已排成一線的撼天雷車上，黑乎乎密集如雨的撼天雷飛射而起，落向亂軍之中。轟隆隆的爆炸聲如同驚雷，大食軍馬根本搞不清狀況，只見天上飛落神雷，地上又有不知名的爆炸物，哪里還有什么軍心和士氣。

    雷萬春和李嗣業(yè)剛要從兩側(cè)趁亂沖殺過去，卻見希瓦城的方向又升騰起新一輪的孔明燈。

    這就是軍令，要求兩者不要輕舉妄動往后撤退待命的軍令信號。

    這道軍令與戰(zhàn)前會議上的不相符，但雷萬春和李嗣業(yè)卻不敢違抗，猶豫半天，還是率軍悄然后撤，靜觀其變。

    這道軍令是臨時更改的，來自于田可馨的建議。

    田可馨其實也沒有說什么大道理，只是笑著說大食人被火器襲擊搞不清狀況，又是在夜間，他們自相踐踏亂成一團，不需要我軍進攻，就能自我減員不少。與其上前攻殺，不如暫且后退，讓大食軍隊自己亂一陣子去。

    這么龐大的一支軍隊，想要平息亂端，需要時間。

    張瑄覺得田可馨所言很有道理，就緊急命郭子儀放了傳遞信號的孔明燈。

    ……

    ……

    整整一夜，正西方向的地方喊聲震天，火光熊熊。到接近黎明的時節(jié)，才漸漸有了平息的跡象。

    希瓦城樓之上，張瑄揮舞鼓槌，擂鼓發(fā)兵。

    城下，郭子儀親率十萬主力奔行前進，進逼大食軍馬“內(nèi)訌”的戰(zhàn)場。

    雖然大食人亂了一夜，但損失也不算大。埃布樂和孟白收斂亂軍，輕點隊伍，發(fā)現(xiàn)逃散傷亡了五六萬人，雖然損傷慘重，但還沒有傷及大軍的根本。

    可折騰了一夜，大食士卒早已疲倦不堪心力憔悴。就在這個時候，左、右、前三個方向突然傳來大軍奔襲聲，中華大軍的旌旗獵獵招展，漫山遍野地沖殺過來。

    “陛下有旨，擒殺大食國相埃布樂，當封萬戶侯！”四周到處都是喊殺聲和類似這樣的口號聲，被軍卒團團護衛(wèi)在其中的大食國相埃布樂臉色鐵青，他沒有想到，自己堂堂的大食國相，標下這二十多萬英勇無敵的大食軍馬，竟然虎落平陽被犬欺。

    “真主保佑，大食無敵！”大食軍馬也不是吃素的，片刻的慌亂之后，也同樣分兵三路迎擊了上去。

    六股鋼鐵洪流漸漸碰撞在了一起，這場大戰(zhàn)撼天動地，讓天地失色。

    從黎明時分一直到黃昏日落，大戰(zhàn)仍然還在僵持繼續(xù)。雙方各有死傷，戰(zhàn)成了一個平局。

    郭子儀坐鎮(zhèn)后軍，神色有些焦灼。大食軍馬的戰(zhàn)斗力之強悍，超乎了他的想象，這場大戰(zhàn)的艱難，更是讓他準備不足。

    到了這個份上，雙方誰都不能松勁、后退，若是敗退下去，對方趁勢掩殺，必定會兵敗如山倒。現(xiàn)在就要看誰能咬牙堅持到最后，哪怕是靠拼人數(shù)，也要拿下這場戰(zhàn)爭。(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