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龜茲，皇帝的鴻門宴

    普天之下，唯我中華！

    這本是皇帝私下里跟田可馨交流說過的一句話，但不知為何，卻很快在軍中傳開，幾乎成為中華將領(lǐng)點兵cao練行軍的口號。

    以至于張瑄在臨出發(fā)去龜茲接受西域諸胡朝拜之前的一天上午，去軍營檢閱大軍，他剛剛縱馬出現(xiàn)在列陣等待的軍卒陣前，揮了揮手，大營中就爆發(fā)起撼天動地的歡呼聲、吶喊聲：普天之下，唯我中華！

    普天之下，唯我中華！

    吾皇萬歲萬萬歲！

    到了后來，就形成了某種良性的互動和慣例。只要在軍中，軍卒吶喊“吾皇萬歲”，皇帝就會回以“中華萬歲”，然后便是山呼海嘯一般的激情聲浪。

    永寧三年六月初一，張瑄率南霽云和雷萬春標(biāo)下的神策軍5萬，從碎葉城東進(jìn)，九日后抵達(dá)龜茲。而郭子儀則統(tǒng)率20萬中華大軍和3萬回紇騎兵南下疏勒，在疏勒休整，準(zhǔn)備向西越過蔥嶺，從大食人的手里收復(fù)昭武九姓之地。

    龜茲是西域數(shù)得著的大國，王城伊邏盧城，而因為此城同時又是安西都護(hù)府所在地，所以是一座西域首屈一指的大城，也是安西之地的商貿(mào)中心和軍事樞紐。

    “陛下，此城周圍數(shù)十里，其城三重，王宮壯麗，煥若神居，看那外城幾乎可與西京長安的城墻媲美……”南霽云騎在馬上遙指著不遠(yuǎn)處的伊邏盧城，感嘆道。

    旁邊的雷萬春則不屑一顧地撇了撇嘴，輕輕道，“別瞎扯**蛋，這種西域小城豈能與西京長安相提并論，不要說長安了，就算是靈州城，也比這座城大上太多?！?/br>
    “這種鳥不拉屎的彈丸之地，我大軍所至，必成一片廢墟！”雷萬春趾高氣揚地?fù)]舞著馬鞭，同時甩了一個清脆的鞭花兒。

    南霽云皺眉掃了雷萬春一眼，沉聲道，“放肆！老雷，在陛下面前你竟敢出言不遜！”

    兩人關(guān)系甚篤，但因為性格各異，在一起的時候，又多要斗嘴。南霽云嫌雷萬春太粗魯，而雷萬春又抱怨南霽云假惺惺。如此這般，這一路上，聽兩人斗嘴，倒也成了皇帝張瑄的一大樂趣。

    見兩人又有爆發(fā)口水戰(zhàn)的架勢，張瑄淡淡一笑，“好了，都不要再打嘴仗了?！?/br>
    “南八，可曾通知了封常清？”

    南霽云趕緊恭謹(jǐn)?shù)氐偷偷?，“陛下，末將已?jīng)派人通稟了封大人，我們來得急，恐怕封大人也沒有想到——陛下，看，那不是封大人帶人出城來迎接陛下了？”

    南霽云揚手指著伊邏盧城的城門處，眾人凝目望去，只要封常清打頭，身后是安西都護(hù)府的一干官吏將佐，而再往后，才是已經(jīng)提前趕到伊邏盧城準(zhǔn)備朝拜中華皇帝的西域三十六國之國主。

    封常清確實沒有想到皇帝大軍會來得如此之快，這也是他輕估了神策軍行軍能力的表現(xiàn)。如果不是因為皇帝在軍中，南霽云和雷萬春率這5萬神策軍，從碎葉城奔襲龜茲，至多需要5日。

    封常清帶著眾人急匆匆趕至近前，高聲拜了下去，“臣封常清，率安西都護(hù)府所屬、率西域三十六國國王，迎接陛下來遲，還請陛下恕罪！”

    張瑄翻身下馬，清朗的目光透過封常清的肩膀落在那跪伏在地黑壓壓的一群西域小國國王身上，淡淡道，“朕來得急，恕你無罪。”

    “南八，你帶5000軍隨朕進(jìn)城。雷萬春，你率大軍駐扎城西，隨時聽候朕的昭命。”

    南霽云躬身領(lǐng)命，而雷萬春也不敢怠慢，慨然應(yīng)諾。

    知道皇帝帶了5萬軍馬過來，封常清雖然跪伏在地，但心里卻在暗暗嘆息，皇帝看來是真的要對這些小國王采取雷霆手段了。

    “封常清，平身，頭前帶路?！?/br>
    張瑄走在最前面，當(dāng)先進(jìn)了城。雖然皇帝來得及，封常清準(zhǔn)備不足，但匆忙之間，還是命安西軍全城戒嚴(yán)，城中所有商賈百姓全部閉門不出，免得驚擾了皇帝。

    雖是在龜茲王城，但皇帝的安危卻還是有南霽云的神策軍負(fù)責(zé)。龜茲全國兵力不足一萬，南霽云的這5000軍幾乎能讓龜茲滅國了。

    張瑄在封常清和龜茲國王賀魯?shù)膸ьI(lǐng)下，直入龜茲王宮。

    偌大的王宮內(nèi)外，立即被神策軍接管了防務(wù)，圍了一個里三層外三層。

    ……

    ……

    皇帝張瑄在賀魯?shù)耐鯇m設(shè)宴招待西域三十六國國王。眾國王心里其實頗有忐忑不安，不知道中華皇帝將他們召集到此，意欲何為。

    但中華臣子心里卻明白，這是皇帝擺下的一場鴻門宴。不管西域諸國國主愿意還是不愿意，過了今日，他們的國號都保不住了。換言之，從明天開始，西域小國林立割據(jù)的狀態(tài)就會被徹底打破，而劃歸朝廷一統(tǒng)。

    封常清一直沒有宣布皇帝的昭命，按照張瑄的旨意，這道昭命要在今天的盛宴上，當(dāng)著皇帝的面，由他當(dāng)場宣布。

    傍晚時分，諸多西域小國國王都開始進(jìn)了賀魯王宮的正殿，在安西軍的引領(lǐng)下，入了自己的席位。說是三十六國，其實只有二十七國，因為昭武九姓諸國國王一個都沒有到。

    而這二十余國中，還包括北庭所屬的一些小國和小部落。

    眾人進(jìn)了大殿，卻沒有交頭接耳，而是默默趺坐在那里，思量著自己的心事。

    氣氛多少有些不對，有些敏感的國王已經(jīng)感覺到不妙了。

    “陛下駕到——”

    殿口處，傳來一個厚重的聲音。

    這時，張瑄脫下甲胄，換上了正式的龍袍冠冕，倒背雙手，大步而入，龍行虎步，氣態(tài)凝然，上邦天子的威嚴(yán)悄然發(fā)散。

    而他的身后，封常清、南霽云和雷萬春等人或一身官袍，或一身甲胄，或面色肅然或殺氣騰騰地跟隨其后，待皇帝端坐在王位之上，才各自分列兩班，帶著西域諸國國主拜了下去，“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爾等平身！”張瑄擺了擺手。

    封常清帶著一干文臣?xì)w坐，但南霽云和雷萬春卻站立在皇帝左右，手持寶劍，神色凜然。

    “來，請飲此杯！”張瑄淡然一笑，舉杯邀飲。

    “陛下請飲！”賀魯?shù)热粟s緊舉杯為禮，然后一飲而盡。

    “陛下，小王朝拜天子，特獻(xiàn)上美女歌姬一百，美玉兩車……還請陛下笑納！”賀魯?shù)谝粋€走上前去，向皇帝呈上了禮單，開始朝拜。

    就在有人準(zhǔn)備跟在賀魯后面上前獻(xiàn)寶參拜的時候，卻聽皇帝微微一笑道，“禮，朕就不收了。朕召諸位來龜茲王城，本來是該朕賜諸位些禮物，只是朕來得倉促，來不及準(zhǔn)備，還是等日后補償吧——南八，替朕記下，來日在中京，著禮部和戶部會商，大賞西域諸王?！?/br>
    賀魯一怔，旋即心里一突，他從皇帝的話里聽出了一些很不同尋常的味道。

    他匆匆抬頭向皇帝望去，卻見皇帝向封常清揚手一指，封常清心里暗嘆著緩緩起身來，走到場中，大聲道，“陛下有昭——”

    “……為西域長治久安計，為西域黎民百姓安居樂業(yè)計，為西域百年繁盛計，朕決定去除西域諸國國號，保留諸王王爵，將西域化為三十六州，分北庭、安西兩鎮(zhèn)兩道，由朝廷統(tǒng)一轄制?！?/br>
    對于漢臣來說，封常清的話沒有什么，但對于西域諸國國王來說，這就不亞于晴空霹靂。

    好端端地，中華皇帝竟然要滅他們的國？！

    簡直是分來的橫禍！

    賀魯?shù)热嗣嫔E然變得無比的慘白，渾身都抖顫起來。

    “陛下此昭，請恕小王不能接受。我龜茲立國數(shù)百年，傳承十?dāng)?shù)代……而小王自問一向忠于朝廷，服從王化，陛下無緣無故要滅我龜茲，小王斷然不能接受！”

    賀魯義正詞嚴(yán)地顫聲道。

    賀魯?shù)穆曇粢宦?，其他諸王也就開始開口反駁和表達(dá)憤怒，殿中的氣氛頓時變得亂哄哄起來。

    砰！張瑄猛然一拍桌案，拂袖而起。

    “朕并非是要滅你們的國，奪你們的權(quán)，而是要在西域設(shè)立州縣，一體治理。”張瑄慨然道，“朕滅吐蕃，平突騎施和葛邏祿，其意就在于此。朕在此可以承諾，你們各自的王族財富朕分文不取，朝廷分文不取，你們的王位世襲罔替——但從今往后，西域之地，皆要接受朝廷統(tǒng)一治理。”

    “朕心意已決，絕不會有半絲更改。朕丑話說在前面，若是誰敢違抗朕命，朕大軍所至，雞犬不留！”

    張瑄冷然說完，緩緩坐下。

    “朕可以給你們時間考慮。封常清，計時！從現(xiàn)在開始，一個時辰之內(nèi)，誰愿意服從朕與朝廷的昭命，朕當(dāng)場冊封并在中原賜予莊園土地，甚至可以在中京賜下府邸。當(dāng)然，誰不愿意也不要緊，朕絕不阻攔，你可以自行離去回國。但是，出了龜茲王城，你便不再是朕之臣屬，而是朕之?dāng)硣?。朕會向滅突騎施一樣，出兵剿滅?！?/br>
    賀魯?shù)刮艘豢跊鰵狻?/br>
    皇帝如此言之鑿鑿，顯然是早就動了滅西域諸國的決心?？蓢@西域這些小國，兵力最多的如龜茲還不足萬，少則甚至千把人，如何能扛得住中華數(shù)十萬大軍的鐵蹄？(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