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何懼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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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何懼之有! 興慶宮,明德殿。 笙瑟管弦樂起,數(shù)十身著羽衣霓裳的舞女身材婀娜,翩翩起舞,這一場歲除之宴正式宣告拉開序幕。 李亨笑吟吟地趺坐在正中的高位上,俯視著群臣、宗室,心頭志得意滿。 曾幾何時,他還不過是困守東宮無職無權(quán)誠惶誠恐的懦弱太子,而如今,已經(jīng)躍居皇位之上,處在權(quán)力之巔峰。只待上元節(jié)之日,群臣勸進,他順水推舟接受禪讓之禮,登基稱帝,從此改元,號令天下,大唐王朝正式結(jié)束李隆基時代,邁入李亨時代。 舞樂畢,李亨正要起身邀飲,突然見楚王李豫大步從他的身后起身走出,到了臺前大禮參拜在地,朗聲高呼道,“兒臣李豫有本奏!” 李豫這么一高聲而呼,稱有本奏,全場重臣乃至皇室宗親都微微有些驚訝。而有些敏感的人,心里也就猜出了幾分。 楊國忠皺了皺眉,握住酒盞的手變得有些僵硬。 而陳玄禮則肅然抬頭望著李豫,臉色微微漲紅起來。他是三朝元老,混跡朝堂之上、權(quán)力紛爭的漩渦里出出進進,馬上就意識到李豫在這個場合下上奏,定有驚人之舉。 “哎……又要鬧騰了嗎?過個年都讓人過不安生……”陳玄禮心下暗嘆,兩條發(fā)白的長眉微微挑了一挑。 陳玄禮下意識地望了張瑄和楊國忠一眼。 事情是明擺著的,李豫要參奏的對象,不是張瑄就是楊國忠。 張瑄面不改色,心里卻在冷笑:“看來,這廝已經(jīng)急不可耐了……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樣來!” 李亨也有些敏感。他皺著眉頭凝望著李豫,沉聲道,“豫兒,此時盛宴而歡,一概不談國事,你有什么事,待本宮與群臣宴后再說不遲!” 李豫咬了咬牙,慨然道,“兒臣此事,事關(guān)社稷江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br> 李亨聽了李豫這話,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而眾臣和一干皇族則馬上心里就咯噔一聲:看來,今晚的宴無好宴,八成又要生出事端! 李豫要鋌而走險行那兵諫之事,此時自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斷然不會因為李亨不高興救閉口不言。 他跪伏在地上繼續(xù)朗聲高呼道,“兒臣參奏永寧王張瑄,三大罪!” “其一,擅動刀兵,破壞我大唐與吐蕃和親,導致兩國連番交戰(zhàn),耗費朝廷兵馬錢糧無數(shù),隴朔邊境黎民百姓死傷無數(shù);其二,私造火器,隱瞞不報,建立私軍,圖謀不軌;其三,狂悖失德,私通公主,僭越犯上,罪在不赦?!?/br> 李豫慷慨而言,聲音很大,震動全場。 在場之人,除了張瑄之外,包括張瑄身邊的崔穎和李騰空之外,全部都倒吸一口涼氣,面色大變。 崔穎惶急地望著張瑄,張瑄笑了笑,探手過去抓住崔穎冰冷的小手,捏了捏,示意她不必慌張。 李騰空緊了緊袖口。她雖然不太關(guān)心這些權(quán)力爭斗的蠅營狗茍,但也不是傻子,現(xiàn)在自然也知道今日這宴會幾乎成了鴻門宴了。而針對的目標,就是張瑄。 若是如此……李騰空臉色凝重起來,她暗暗掃了鎮(zhèn)定自若的張瑄一眼,心里盤算著自己的主意。 如果真到了某種危機的時刻,她和花奴兒聯(lián)手或者能將張瑄從宮里救出去。 楊貴妃和楊三姐勃然色變,而在楊貴妃身邊的萬春公主更是氣得漲紅了臉,她霍然起身揚手指著李豫怒斥一聲,“李豫,你好放肆!你胡言亂語,瞎說些什么?” 萬春的聲音因為羞憤而變得尖銳和失真,甚至還有些顫抖。 李豫淡淡冷笑一聲,毫不畏懼地抬頭望著萬春,大聲道,“萬春皇姑,你與張瑄有私情,這可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難道本王可曾有半句虛構(gòu)?” “你……你……”萬春嘴角哆嗦著,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 李亨也是臉色一變,他猛然拍了一下桌案,“都給本宮閉嘴!萬春,你先歸坐?!?/br> 李亨猛然轉(zhuǎn)頭望著李豫,冰冷地斥責道,“李豫,你可知道,污蔑構(gòu)陷當朝重臣,若是查無實據(jù),可是死罪!” “兒臣所言句句屬實,張瑄自恃朝廷恩寵,濫用權(quán)力,不尊朝廷,不尊皇室……種種惡行,天下人皆知!”李豫昂然道。 陳玄禮稍稍猶豫了一下,知道自己該出場了。 陳玄禮與兵部侍郎公孫良交換了一個眼神,一前一后地起身跪在李豫的身后,一起拜道,“殿下,臣等附奏。臣等以為,永寧王張瑄觸犯朝廷律令,狂悖無道,犯下重罪,當嚴懲不貸!” 李亨氣得要當場發(fā)作,就在這時,席位上就又呼呼啦啦起來十幾個朝臣,不約而同地跪倒在地,齊聲高呼請求治張瑄之罪。 如此一來,這宴會的良好氣氛頓時被攪鬧得消散殆盡。 太子黨人集體出動,由李豫打頭陣,這看上去似乎是有備而來。非太子黨的朝臣宗室心頭凝重,不敢插言,只靜靜地坐在當場,冷眼旁觀,且看李亨如何應(yīng)對,再看張瑄有何反應(yīng)。 “放肆,放肆!”李亨霍然起身,揚手指著跪在自己案前的李豫等人,怒斥連聲,“爾等攪亂本宮的盛宴,居心何在?” …… …… 張瑄起身拍了拍手笑道,“楚王殿下真是好口才,指鹿為馬,令張某非常佩服。” “吐蕃人犯邊,那吐蕃二王子弒父篡國,單方面撕毀唐蕃和親之約,反倒成了張某的罪過。而吐蕃人舉大兵侵犯鄯州,張某作為隴朔藩帥,守土有責,難道不該與吐蕃人開戰(zhàn)?好了,張某率軍擊退吐蕃人,數(shù)次大戰(zhàn)大捷,攻克吐谷渾故地,方圓千余里的疆土納入大唐版圖,也成了罪過?!?/br> “至于火器之事,張某已經(jīng)再三向殿下上書密奏,而之后又公開澄清事實,是是非非自有公論,張某再也懶得討論?!?/br> “若是張某效仿安祿山圖謀不軌,擁兵自重,今日還能坐在這里任由楚王殿下讓身上潑臟水嗎?” “張某與萬春之事——”張瑄回頭來望著萬春一眼,神色湛然道,“張某與萬春兩情相悅,談不上私通公主僭越犯上,若是楚王殿下非要給張某扣上這么一頂罪名,那么,張某只能說,楚王殿下不是太愚蠢就是太無知了?!?/br> “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欲加之罪,張某何懼之有?” “楚王殿下糾集眾人,矛頭對準張某,當真是為了江山社稷嗎?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張瑄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的冰冷,他冷冷一笑,轉(zhuǎn)身面向李亨躬身一拜,“臣請殿下,還臣一個清白!” 李亨嘴角抽動著,臉色變得有些復雜。 李豫陡然狂笑一聲,“張瑄,你縱然巧舌如簧,也難逃重罪!” “張瑄禍亂朝綱,觸犯律法,罪在不赦。來人,將張瑄拿下!”李豫厲聲暴喝道。 李豫的話音一落,殿口處頓時沖進來數(shù)百右衛(wèi)率府的宮禁宿衛(wèi),有些把持在殿口,而有些則手持刀械蜂擁過來。 現(xiàn)場一片混亂,眾臣和皇室宗親紛紛起身躲避不迭,避在一旁,有人奪路而逃,卻被宿衛(wèi)給呼喝回來。 楊國忠和陳希烈面色變得有些蒼白,到了這個份上,他們怎么還能不明白,李豫原來要行兵諫之舉!難怪李豫如此有恃無恐,如此咄咄逼人! 李亨大怒,也有些亂了心神,他揚手指著李豫怒斥道,“李豫,放肆!爾等放肆!” 李亨這一輩子,最擔心也是最恐懼的就是宮變了。他前后兩次經(jīng)歷宮廷政變,差點都一命嗚呼。如今見自己的長子李豫竟然也主導了一場兵諫,他心里的憤怒和驚懼可想而知。 李豫匆匆回頭向陳玄禮暗示了一眼。 陳玄禮慢慢向后退去,他準備出殿給宮外的心腹中郎將孟尋發(fā)信號,讓孟尋率軍進興慶宮,徹底穩(wěn)固住宮里的局面。 右衛(wèi)率府長史公孫游率一干如狼似虎的宿衛(wèi)保護在身前,李豫的膽氣一壯,旋即大聲呼道,“父親,兒臣斗膽了。來人,將張瑄拿下,打入大理寺大獄,等待朝廷處置!” 李亨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雙腿一軟,就癱坐在坐席上,嘴角抽動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來。 李亨就像是一只被戳破了外皮的紙老虎。見李亨如此不堪,張瑄長嘆一聲,昂昂然向前邁了一步。 李騰空和花奴兒面色肅然,亦步亦趨,緊緊護持在他的身側(cè)。 “楚王,你帶甲逼宮,僭越犯上,是為謀反之罪?!睆埇u揚手指著李豫,淡淡道,“本王勸你懸崖勒馬,立即向殿下請罪,否則,當日的榮王李琬、嗣寧王李琳,都是前車之鑒!” “張瑄,任你如何狡辯,今日也難逃法網(wǎng)!”李豫暴喝道,“還不趕緊將張瑄拿下,更待何時?!” “放肆!誰敢動本王?!殿下面前,爾等竟敢擅動刀械,其罪當誅!”張瑄怒吼一聲,昂然站在當場,凜然不懼,沒有后退半步。 “殿下!”張瑄猛然回頭來望著李亨,目光凜然。(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