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萬春的婚配

    張良娣回了娘家張府。

    她畢竟是當(dāng)朝監(jiān)國太子的妻子，還有可能是未來大唐國君的正宮皇后娘娘，所以張家自竇氏老太君以下，全部出來迎接。

    竇氏雖然年逾七旬，但身體康健，耳不聾眼不花，精神矍鑠。在這個時代里，算是很少見的老壽星了。

    這個老太太可不簡單，曾經(jīng)做過老皇帝李隆基的保姆，深得李隆基的寵信，在這長安城里也算是一號人物。

    而事實上，因為有了竇氏老太君，張家一直跟皇室走得很近，張良綈能嫁給李亨，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當(dāng)晚張府設(shè)宴寬待張良娣，竇氏老太太親自出席。也真是難為了這老太太，都這么個歲數(shù)了，還蠻有精神頭。

    “乖孫女，在宮里有沒有受委屈？要是李亨那小子敢欺負(fù)你，看老身不闖進(jìn)宮去，用拐杖敲他！”竇氏眉眼間滿是慈愛的笑容，而聲音也很洪亮有力。

    張良娣暗暗一嘆，笑容有些勉強。

    李亨談不上“欺負(fù)她”，但漸漸冷落了她，卻是事實。

    看她的神色有些落寞，竇氏皺了皺雪白的眉頭，卻是猜出了幾分。所謂人老成精，以竇氏這個年紀(jì)，又曾經(jīng)在宮里生活了幾十年，心里明鏡兒似的。而因為張良娣在宮中，竇氏其實對宮里的情況蠻關(guān)注的。

    老太太嘆息一聲，突然探手抓過張良娣有些冰涼的小手來，柔聲道，“乖孫女，心眼放開一些，有些事情不要太較真了……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路貨色，喜新厭舊是常有的事情，哪有從一而終的？況且太子貴為一國儲君，身邊有幾個女人不奇怪?！?/br>
    “你要想開些，你身入皇家，身不由己，不能像在娘家一樣使性子……只要將來太子稱帝后，你的皇后正位保住，其他都不必太計較。放心吧，乖孫女，你是太子的正妻，用不了多久，你就是大唐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到了那個時候，李亨哪怕是后宮三千，不也得受你管制？”

    “大度些，不要跟太子治氣。乖孫女啊，咱們可不能因小失大，知道不？”

    竇氏老太太意味深長用心兩口地諄諄囑咐著，但張良娣雖然面帶微笑不住點頭，其實也沒有聽進(jìn)去多少。

    此時此刻，她的心里已經(jīng)被熊熊燃燒起來的妒火充滿，基本上失去了理性的心態(tài)。

    事實上竇氏的話很有道理。李亨雖然另有新歡，但這個新歡能堅持多久也難說。只要張良娣保持現(xiàn)狀，不要跟李亨把關(guān)系搞僵，將來李亨登基，她的皇后位子肯定是沒跑的。

    李亨雖然是一國儲君，實際上他身邊的女人并不太多，不要說跟老皇帝比，就是跟一些皇子相比，也大有不如。不是說李亨清心寡欲，對女人不感興趣，而是在過去的十幾年當(dāng)中，他被老皇帝死死壓制住，謹(jǐn)小慎微，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刻意做出了一副不近女色的架勢。

    而如今老皇帝半死不活地躺在驪山別宮，這大唐朝廷李亨說了算——隨著地位的變化和權(quán)力的集中，他的心態(tài)也慢慢開始轉(zhuǎn)變。

    暗中從興慶宮挑選了十幾個貌美如花的宮女侍寢，不過是他心態(tài)轉(zhuǎn)變的某種征兆之一。

    “良娣，老太君，張相求見。”侍女來報。

    竇氏一笑，“繼勇這孩子自打入了閣，當(dāng)上了朝廷大官，就很少在家里拋頭露面了。來人，讓他進(jìn)來一起飲宴吧?！?/br>
    這說的就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戶部尚書張繼勇。張繼勇是張良娣的堂兄，也是竇氏的孫子輩，只是不是親孫子，而是張良娣爺爺妾室所生。

    張繼勇匆匆走進(jìn)來，也不理睬眾人，唯獨向竇氏和張良娣拜了下去，“孫兒拜見老太君！良娣回來了！”

    張繼勇目前是張家對外的話事人，位高權(quán)重，當(dāng)朝重臣，張良娣也不能不給他幾分面子。

    張良娣起身來還禮道，“兄長！”

    “好了，都是自家人，不要擺在外邊的那一套。繼勇，坐下。乖孫女你也坐下?！备]氏不耐煩地?fù)]了揮手，“怎么，我們的尚書大人今日有閑空了？”

    張繼勇有些尷尬地抱拳道，“孫兒忙于國事公務(wù)，疏于向老太君請安，還請老太君恕罪！”

    “好了，老身能怪你什么？你輔佐太子署理國事，這是正經(jīng)事，理當(dāng)勵精圖治為國分憂?！备]氏也不是普通老太太，早年也是一品貴婦人，自然說話頗有氣勢。

    張繼勇嘿嘿陪笑著，與張良綈說了幾句閑話。

    突然張良娣啟齒輕輕問道，“兄長，益兒已經(jīng)過了弱冠之年，當(dāng)娶妻成家立室了?！?/br>
    張繼勇一怔，他不太明白，張良娣怎么突然關(guān)心起他兒子張益的婚事來。

    “倒也不錯。我這幾日也在考慮這事，只是一時間怕也沒有合適的人選，還需要再斟酌斟酌。”

    “兄長，你看萬春公主如何？萬春與吐蕃和親的事兒取消，如今待字閨中，奴家看她跟益兒倒是蠻般配的，要不要讓奴家為益兒做個大媒？”張良娣嘴角慢慢浮起一抹笑容來，大聲道。

    張繼勇呆了一下，旋即沉吟起來。

    跟皇室聯(lián)姻倒是他們這種權(quán)貴家庭的尋常事，只是萬春……

    “萬春似比益兒大兩三歲……”張繼勇笑了笑道，“這，妥當(dāng)嗎？”

    張良娣笑道，“怎么不妥當(dāng)？益兒文采風(fēng)流，樣貌秀美，咱們張家的孩子，蠻配得上萬春！這樣吧，兄長，待奴家回宮跟太子說一說，讓太子賜婚吧?！?/br>
    張良娣是張益的姑姑，找了萬春的哥哥李亨，而她又要讓萬春嫁給自己的侄子，這種關(guān)系真夠混亂的。不過在盛唐時代，這并不稀罕。

    竇氏在一旁道，“老身看成。萬春公主品貌端莊，跟益兒正是一對。益兒娶了當(dāng)朝的公主，對你也是好事。咱們張家，根基還是淺一些，跟皇家結(jié)親，有利無害……就讓老身親自進(jìn)宮，去為益兒求婚吧，李亨也該給老身幾分面子?！?/br>
    張繼勇稍有猶豫，便答應(yīng)下來，起身躬身拜謝道，“孫兒替益兒感謝老太君。”

    這種政治聯(lián)姻有助于張家的起勢，張繼勇怎么會反對。

    張良娣眉梢一挑，笑吟吟地，心里卻是冷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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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寧王府。

    崔穎陪著萬春去了宮里，李騰空便一個人閑了下來，躲在自己的小院中練劍。

    她雖然是張瑄公開娶過來的小妾，卻只是名義上的，與張瑄并沒有圓房。張瑄離開長安的這段日子里，李騰空除了陪伴崔穎之外，就是出府去陪自己的家人團(tuán)聚。

    在永寧王府東側(cè)那頭，有一座不大的宅院，正是現(xiàn)在的李家?？峙麻L安城里很少有人知道，這座宅院里居住著昔日一手遮天的權(quán)相李林甫的親眷。

    李林甫生前有子25人，女25人，而在他死后不久，他的子女就或遭牢獄之災(zāi)，或遭流放嶺南，顛沛流離之中，除了李騰空之外，目前還健在的也就是兒子李岫一家，女兒李琳、女婿鄭平一家。

    這兩家人還是張瑄為了穩(wěn)住李騰空的心，特意疏通關(guān)節(jié)，從嶺南接回長安安置的。

    昔日門庭若市車水馬龍，而今日卻門口羅雀形同隱居。這種巨大的反差，足以反襯世態(tài)炎涼人情冷暖。

    不過，對于李家人來說，能有一份穩(wěn)定的生活，能在帝都衣食無憂，就很知足了。與流放嶺南的凄苦相比，如今怕不是天堂般的幸福。

    劍光飛舞，李騰空練了一趟劍，面不改色心不跳，收劍而起，正準(zhǔn)備回房換身衣裙，突然侍女小翠急匆匆地跑過來稟報道，“小夫人，李家的人在門外求見?！?/br>
    雖然李騰空不肯接受張瑄，但她卻已經(jīng)是張瑄的小妾如夫人，一開始府里下人這般稱呼她頗不習(xí)慣很是反感，但時間久了，也就習(xí)以為常了。

    李騰空停下腳步，回頭訝然道，“我家里人來了？讓他進(jìn)來吧?！?/br>
    不多時，小翠就領(lǐng)著一個中年婦人走了進(jìn)來，正是她的哥哥李岫的妻子馮氏。

    馮氏的臉色很不好看，見了李騰空就眼圈一紅哽咽了起來，抽泣道，“空兒meimei，你哥哥被人打了，身負(fù)重傷，奴家求你借些銀錢……”

    李騰空大驚道，急急走過去抓起馮氏的手問道，“嫂嫂，怎么回事？你快別哭了，趕緊跟奴家說！”

    馮氏抹了一把眼淚道，“你哥哥在外邊喝花酒賭錢，欠下人家的高利貸……人家今日找上門來要債，要拿林氏抵債，你哥不肯，便……”

    李騰空惱火地跺了跺腳，“我哥真是混賬！奴家都說過他多少次了，不要再去尋花問柳，可他總是不聽！……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錢？”

    馮氏幽幽一嘆道，“利滾利，有三十貫錢吶……但奴家看那人根本就不是要錢來的，而是看中了林氏，想要你哥哥把林氏抵債?！?/br>
    馮氏說的這個林氏是李岫的小妾，年輕貌美，昔日也是平康坊的頭牌花旦，被時任將做監(jiān)的李岫娶進(jìn)門去當(dāng)了小妾。

    “三十貫……”李騰空倒吸了一口涼氣。30貫錢在這個時代，算是一筆巨款了，足夠普通小門小戶地過上好幾年日子了。(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