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李琬自盡

    永穆公主很是想不通，當(dāng)此危急關(guān)頭，連她都坐不住了，李琬這個“當(dāng)事人”卻還是穩(wěn)坐如泰山。

    一旦羽林衛(wèi)搜查了進(jìn)來，李琬就再無藏身之地，等待著他的就是毀滅一途。然而李琬看上去似乎并不慌張。

    “六弟……”永穆公主又輕呼了一聲。

    李琬原本面無表情，這時突然笑了，很是輕松地擺了擺手道，“永穆jiejie，六弟絕不連累jiejie，jiejie要么將我交出去，要么就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讓羽林衛(wèi)進(jìn)來抓人吧?！?/br>
    永穆公主惱火地瞪了李琬一眼，輕輕斥道，“六弟，你把jiejie看成什么人了？既然六弟避在了jiejie這里，jiejie就是豁出這條命去，也要保的六弟周全?！?/br>
    李琬淡淡一笑，“永穆jiejie的好意，六弟心領(lǐng)了。只是如今這個狀況，jiejie想保恐怕也保不住我了，還會連累jiejie……我們那父皇陛下，可是對我恨之入骨吶！”

    永穆公主輕輕一嘆，心道你本來很有希望繼承皇位，頂多就是再熬一熬、等一等，可你卻等不及，非要起兵逼宮篡奪皇位；逼宮成了還不打緊，反正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只要你登上皇位，朝野也就慢慢沒了爭議。可問題是，你卻失敗了。成王敗寇，自古都是如此，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你又能怨得誰來？

    “永穆jiejie，六弟能有今天，其實全拜父皇所賜?！?/br>
    李琬冷冷一笑，“之前父皇專門將我召進(jìn)宮去，暗示我要結(jié)黨謀權(quán)，只要時機(jī)一到，就會廢除太子，將皇位傳給我。然而，事后我才發(fā)現(xiàn)，這不過是父皇的帝王權(quán)術(shù)……我，或者太子，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br>
    “永穆jiejie，說到底，我們這位父皇陛下，從始至終就沒有放權(quán)的意思，無論是對于太子，還是對于我。他恨不能能長生不老永掌皇權(quán)，眼里根本就容不下任何對他皇權(quán)皇位構(gòu)成威脅的人，哪怕是他的兒子，親兒子。”

    “因此，我不得不這樣做。我的能力越強(qiáng)、勢力越大，就會更加引起父皇的忌憚，反倒是李亨，因為無才無能無勢力，終歸還是有驚無險安然無恙?！?/br>
    “如今我也想透徹了，李亨或許并不像我們想象中的那樣無知愚蠢。他在父皇面前謹(jǐn)小慎微如履薄冰，怕正是一種手段……這一點，我不及李亨?！?/br>
    “成王敗寇……也沒什么好說的。既然我命如此，那就認(rèn)命吧?！崩铉溉黄鹕恚樕兊锚b獰而瘋狂，“我倒是要看看，我們這位父皇陛下，此番會怎么處置于我？！”

    ……

    ……

    永穆觀的沉重的觀門緩緩打開了。

    永穆公主在兩個女道士的護(hù)持下走出觀門，神色冰冷地凝望著包圍了永穆觀的羽林衛(wèi)。

    “哪位將軍帶隊？近前說話！”

    羽林衛(wèi)郎將顧惜和大將軍府長史周旭初并肩上前，躬身一禮道，“永穆殿下，末將羽林衛(wèi)郎將顧惜、大將軍府長史周旭初在此。”

    永穆公主冷笑道，“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本宮雖然代發(fā)修行，但長公主的封號還在，爾等竟敢無緣無故包圍本宮清修之所……待本宮進(jìn)宮面見父皇，必定治爾等死罪！”

    顧惜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無語地暗暗瞥了周旭初一眼。

    周旭初上前一步恭謹(jǐn)笑道，“今日羽林衛(wèi)巡城，發(fā)現(xiàn)榮王叛賊余孽，羽林衛(wèi)與叛黨交戰(zhàn)，戰(zhàn)死了數(shù)十人……我等發(fā)現(xiàn)榮王叛黨逃入永穆觀——因事情緊急，為防止逆黨逃脫，只能權(quán)宜如此，請永穆殿下息怒?！?/br>
    “張大將軍已經(jīng)飛速進(jìn)宮去面見陛下請旨，還請公主殿下稍待?！?/br>
    永穆公主皺了皺眉，“哪一個張大將軍？真是好大的膽子！”

    “回公主殿下，乃是輔國忠勇侯、羽林衛(wèi)金吾衛(wèi)大將軍兼京兆府尹張瑄，張大將軍！”顧惜拱手道。

    “張瑄？張九齡府上的幼子張瑄？”永穆公主縱聲狂笑，“好一個張瑄小兒，好一個欺人太甚的張大將軍！待本宮進(jìn)宮面圣，好好與他說道說道！”

    說著，永穆公主擺了擺手，她的身后，就涌出幾個女道士和奴仆來，帶著她的馬車。

    顧惜臉色一變，周旭初猶豫了一下上前又恭謹(jǐn)賠笑道，“還請公主殿下稍待片刻，大將軍進(jìn)宮請旨，馬上就要回返了?！?/br>
    “怎么，難道本宮也成了榮王叛黨？本宮要出觀進(jìn)宮拜見父皇，還要受爾等爾等的管制？”永穆公主冷笑著，怒斥道。

    “來人，備車，本宮要進(jìn)宮面圣！”

    周旭初心里暗暗叫苦，臉色非常難看。張瑄給他的命令是不許任何人出入，包括永穆公主，可……

    在得罪永穆公主和違抗張瑄軍令之間，周旭初稍稍猶豫片刻，還是選擇了前者。他寧可因此得罪永穆公主，也不能因此獲罪于張瑄面前。

    張瑄看上去斯斯文文儒雅至極，但實際上手段果決從不拖泥帶水，一旦違抗了他的軍令，周旭初就算是有一萬條理由，也說不通。只有一個下場，被收拾被處理。

    因此，周旭初咬了咬牙，上前去躬身下去，“還請公主殿下諒解。大將軍有命，永穆觀中任何人不得出入……”

    “也包括本宮嗎？”永穆公主憤怒地咆哮起來，“爾等實在是欺人太甚！汝一個小小的將軍府長史，竟然在本宮面前吆五喝六耀武揚(yáng)威！該死！”

    “來人，本宮上車，看誰敢阻攔！”

    周旭初嘆了口氣，面色一凜，猛然揮了揮手，“兒郎們，大將軍軍令如山，任何人不得出入永穆觀！”

    “謹(jǐn)遵大將軍軍令！”周遭的羽林衛(wèi)爆發(fā)起雷鳴般的怒吼來，手持長槍陌刀圍攏了過去，擺出了一副永穆公主若是要強(qiáng)行離開就拘謹(jǐn)拿下她的架勢。

    永穆公主憤怒得臉色都抽搐扭曲起來，只是她卻知道自己不能硬闖。要是硬闖，這些彪悍的羽林衛(wèi)肯定不會放她過去。

    永穆公主恨恨地跺了跺腳，扭頭拂袖而回。

    周旭初長出了一口氣。

    羽林衛(wèi)郎將顧惜有些擔(dān)心地附耳過來輕輕道，“周長史，這樣不太妥當(dāng)吧？永穆公主雖然出家，但畢竟是陛下的長公主，若是……”

    “顧郎將，一切有大將軍在。我等不過是遵從大將軍軍令而已。”周旭初其實自己心里也沒有底，但嘴上卻不能泄氣。

    其實這個時候，張瑄已經(jīng)從宮內(nèi)回返。

    在羽林衛(wèi)列隊包圍永穆觀的外圍，街口處，張瑄騎在馬上，而他的身邊則是一輛蒙著厚厚車簾的馬車。

    數(shù)十羽林衛(wèi)士卒和宮里的宮禁宿衛(wèi)遠(yuǎn)遠(yuǎn)護(hù)持在遠(yuǎn)處。

    “陛下……”

    “張瑄，朕跟汝說的，汝可曾記在心上？”

    “臣牢記在心?！?/br>
    “派人進(jìn)去搜查……如若真是李琬那個逆子還在世，給朕當(dāng)場滅了他，不要留他活口，汝明白朕的意思嗎？”

    “臣明白?！睆埇u臉色不變，對于皇帝的心思他心知肚明。

    他進(jìn)宮跟皇帝直言，之前死去的榮王李琬很可能是李琬早就謀劃準(zhǔn)備好的一個替身，而真正的李琬可能還活著，目光很可能潛藏在永穆觀中。

    老皇帝當(dāng)場就震怒起來，立即微服悄然帶著護(hù)衛(wèi)與張瑄一起出宮。這一次，他是要親眼看著李琬死去，要不然他不安心。

    對于張瑄的話，李隆基倒是沒有太多懷疑?？v然只是一種懷疑，也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況且，他比張瑄更加了解自己這個城府深沉的兒子——這種可能性，還是極大的。

    “去吧，朕就在這里等待。朕要親眼看看，那孽子是不是真的將朕玩弄于股掌之中……”李隆基的聲音即嘶啞又陰沉。

    “臣遵旨?！睆埇u在馬上微微一躬身，然后就揮手帶人縱馬過去。

    “大將軍！”

    周旭初和顧惜趕緊上前見禮。張瑄擺了擺手，沉聲道，“陛下有旨，徹查永穆觀，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榮王叛黨余孽！”

    ……

    ……

    羽林衛(wèi)正待沖進(jìn)永穆觀中，永穆觀的觀門緩緩打開，十幾個黑衣人手持寶劍護(hù)衛(wèi)著穿著一身嶄新王袍的榮王李琬緩步走出觀門，站在臺階上冷目四顧，然后抬頭望著張瑄，揚(yáng)手道，“張瑄小兒，本王在此，汝待何為？”

    張瑄翻身下馬，站在原地冷笑一聲，“某奉旨捉拿叛逆，李琬，汝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哈哈哈哈哈！”李琬仰天一陣狂笑，面目瘋狂扭曲著，“本王英明一世，卻不想敗在了一個小兒手中！張瑄，是本王小看了你，但你給本王記住——這天底下，無人可以左右本王的命運，皇帝不能，汝這小兒，更不能！”

    “父皇啊父皇，兒臣李琬就此拜別了……兒臣就在陰曹地府，等著父皇下來的那一天！哈哈哈哈哈哈！”

    李琬狂笑著袖口處滑落一把鋒利的匕首，然后倒轉(zhuǎn)匕首，狠狠地義無反顧地刺入了自己的胸膛，鮮血噴涌間，李琬的尸身緩緩傾倒，一眾羽林衛(wèi)目瞪口呆。

    不遠(yuǎn)處，李隆基坐在馬車?yán)?，神色陰沉，嘴角猛然抽搐了一下，一仰頭，一口渾濁的鮮血噴射而出。(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