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保太子

    張瑄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輕聲道，“回陛下，臣秘密派人清查榮王府，沒有發(fā)現(xiàn)其人蹤跡……現(xiàn)，臣已經(jīng)將所有榮王府下人仆役一干人等，皆嚴(yán)加看管起來，等待陛下處置?！?/br>
    李隆基陡然色變。

    梅妃怎么可能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這怎么可能！難道是逃了……一旦讓她逃了出去，事情泄露，皇家的顏面何在？他這個天可汗的顏面何在？

    張瑄心里暗笑，皇家還有什么顏面可存？

    “陛下，臣以為，當(dāng)時榮王持劍誅殺其家眷子女，而梅妃其人怕是就在其中。榮王府內(nèi)一座宮苑曾經(jīng)失火化為灰燼，臣懷疑……”張瑄輕輕又道。

    他是無論如何不會向皇帝交出梅妃的，因為這事關(guān)榮王府地下密室的龐大財富。

    這筆財富對他將有大用，他絕對不會放棄。而一旦把知曉內(nèi)情的梅妃交給皇帝處置，誰知道會不會泄露出去。而如果要將梅妃滅口，說實話，作為一個來自現(xiàn)代文明社會的穿越者，對于一個孕婦，張瑄真的下不了這個手。

    所以明知留下梅妃會形成后患，他還是將梅妃留在了密室之中。

    既然如此，就編個幌子讓梅妃徹底從人世間消失吧。而事實上，自從梅妃出宮之后，梅妃這個名號就已經(jīng)蕩然不存了?？v然李琬逼宮成功，梅妃出現(xiàn)在他身邊也斷然要放棄梅妃的名義。

    但他忽視了皇帝對李琬與梅妃私通一事的沖天嫉恨。

    李隆基眉梢一挑，臉色陰沉了下來。

    良久，他陡然揮了揮手，冷冷道，“張瑄，傳朕的旨意，將榮王逆賊一黨統(tǒng)統(tǒng)坑殺于城外，不得留半個活口！”

    “此事，交太子去辦?！?/br>
    張瑄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老皇帝也忒狠毒了，榮王府幸存下來的仆從人等有百余人，這么多人，多為無辜，怎么能不分青紅皂白，統(tǒng)統(tǒng)誅殺？

    “請陛下收回成命。榮王家仆多數(shù)為無辜不知情之人，如此全部誅殺，實在是有傷天和、亦損陛下仁德清譽(yù)，還請陛下開恩！”張瑄當(dāng)即跪拜了下去，事關(guān)百余條性命，他不能怠慢。

    “若是榮王得逞，朕今日怕亦是死無葬身之地。而朕身邊的這些人，又能有幾個能活命？”李隆基陰慘慘的說著，揮舞著手臂，“從賊謀逆，罪當(dāng)誅殺九族。若朕不加嚴(yán)懲，今后還有誰敬畏于朕、敬畏于大唐皇室？”

    “老東西，汝出去告訴太子，就說朕讓他辦妥此事。事情辦妥，朕就既往不咎。如若不然，朕絕不姑息養(yǎng)jian！”

    高力士慨然應(yīng)諾，出去之前，暗暗向張瑄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再為了一些叛逆之人跟皇帝較勁，會引起皇帝的強(qiáng)烈反彈。

    自打李琬逼宮之事后，皇帝的性情變得更加喜怒無常、猜忌無常，動不動就雷霆暴怒起來。單說方才，太子來請安，也沒說什么，可皇帝就看他非常不順眼，猛然就發(fā)起了火。站在御書房里把太子罵了一個狗血噴頭，嚇得李亨趕緊帶著張良娣跪在門口請罪。

    “張瑄，難道汝亦要違抗朕的旨意？！”李隆基厲聲喝道，身子猛然站了起來，眼眸中放射出騰騰的殺氣和瘋狂的冷漠。

    張瑄心里暗暗冷笑，嘴上卻轉(zhuǎn)了風(fēng)向，因為他知道事有可為有不可為，既然自己左右不了的事情，他不會因此把自己陷進(jìn)去。

    他做事做人，向來只求問心無愧和心安理得。既然皇帝要殺，那就殺吧——這場政治風(fēng)波，死得人還少嗎？

    張瑄咬了咬牙，輕輕回道，“臣不敢。臣尊圣諭?！?/br>
    李隆基深深望著張瑄，長出了一口氣，神態(tài)柔和下來，疲倦地倒在榻上擺了擺手，“好了，只要汝忠誠于朕，朕絕不負(fù)汝?！?/br>
    “自當(dāng)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睆埇u微微一笑。

    “不需汝去赴死，只需汝對朕忠心，為朕掃清障礙，朕心甚慰。”李隆基突然長嘆一聲，“子瞻啊，朕這些兒子中，若是有一人像汝一般，朕又何至于對大唐社稷江山傳承憂心忡忡食不甘味夜不成眠？”

    “陛下過譽(yù)，臣不敢當(dāng)?！?/br>
    “子瞻，朕與汝私下里說說，汝覺得朕這些兒子里，哪一位還堪造就？趁著朕還健在，也著力培養(yǎng)一番。”李隆基嘆息著又道。

    張瑄皺了皺眉，心道有幾分能力的兒子都因為“出頭”而死于或變相死于你的手下，剩下的這些，基本都是些平庸之輩，甚至是無能之輩。相比起來，還是李亨強(qiáng)一些。

    對于張瑄來說，保住太子李亨，是最有利于自身的結(jié)果。如果廢了李亨，再改立一個皇子，局勢會更加難以掌控。

    因此，張瑄肯定是要力保李亨的。

    “陛下，請恕臣斗膽直言?！痹陉P(guān)鍵的問題上，張瑄從來都不會拖泥帶水，不管李隆基愿意不愿意聽，他都會直言進(jìn)諫，“請問陛下，榮王與太子孰強(qiáng)孰弱、誰更有才干？”

    “顯然是榮王。但榮王雖有干才，卻無德品。多年來暗中結(jié)黨營私，私蓄甲兵，串聯(lián)將士逼宮謀反，犯下無父無君的滔天罪孽，如今更是身敗名裂、人雖亡卻遺臭萬年?！?/br>
    “而太子則不然。雖能力平庸，但卻穩(wěn)重踏實，敬畏陛下。”

    李隆基冷笑一聲，“他是有謀反的心，也沒有那個膽子，更沒那個本事。那日，他竟然要棄朕而去……朕今一想起來，便憤怒不已，要廢了他！”

    張瑄輕聲一嘆，“陛下，太子不過是危難之際一時糊涂而已。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太子乃陛下親子，陛下應(yīng)時時提點教誨……臣以為，有陛下開拓的萬世基業(yè)，太子做一個守成之君足矣?！?/br>
    李隆基目光閃爍起來，他突然覺得張瑄說得也有道理。李亨固然無能，但卻聽話和穩(wěn)重，正如張瑄所言，做一個守成之君足矣。但是……

    李隆基馬上又想起貌似太平繁榮的大唐天下所蘊(yùn)藏著的諸多隱患危機(jī)……不說別的，單是安祿山的威脅，李亨又將如何面對？在他心里，十個李亨捆綁起來也敵不過一個安祿山。

    張瑄看出了老皇帝的猶豫，便又輕輕壓低聲音道，“因此，臣以為，陛下當(dāng)盡力平定天下隱患，交給太子一個繁盛太平江山……而事實上，安祿山之流，也唯有陛下的赫赫威名才能鎮(zhèn)得住他！”

    張瑄不著痕跡地拍了老皇帝一記馬屁。但老皇帝卻顯然很以為然，非常愛聽。

    他哈哈一笑，手指著張瑄道，“汝說得不錯，說起來，這安祿山放眼天下也只畏懼朕一人……所以朕才擔(dān)心，朕百年之后，安祿山一旦起兵造反，何人能鎮(zhèn)得住他？”

    “陛下明察……對于安祿山，臣以為，可施行溫水煮蛙之策?！?/br>
    李隆基一怔，笑著問，“何為溫水煮蛙之策？”

    “陛下，在一口鐵鍋中加滿冷水，坐在火灶上，然后在鐵鍋中放入一只蛙。慢慢加熱鐵鍋，起初，蛙感覺不到熱度會自由游動，也喪失應(yīng)有的警惕；但當(dāng)水溫慢慢升起來，當(dāng)蛙感覺不對勁想要跳出鐵鍋時，卻無能無力了，只能掙扎死在鐵鍋里?！睆埇u耐著性子給皇帝灌輸著來自于一千多年后的“哲學(xué)理論”。

    好在這個理論也通俗易懂，李隆基很快就醒悟過來，越聽越是暗暗點頭。

    “陛下，表面上可以繼續(xù)對安祿山恩寵不減，以迷惑其人?？闪硪环矫妫s要逐步緩慢地削弱安氏的權(quán)力。等安祿山醒悟過來，已為時已晚。到了那時，陛下一道詔書，他又何處遁逃？而縱然鋌而走險，在天下兵馬的圍剿之下，也翻騰不起什么大浪頭來?！?/br>
    “好！朕就依你此溫水煮蛙之策?！崩盥』腿灰慌淖腊福半迺×?，多方下手，逐步推進(jìn)……朕要在有生之年，滅了安祿山這個忘恩負(fù)義的胡兒！”

    ……

    ……

    張瑄緩緩走出御書房。

    御書房外，李亨已經(jīng)帶著張良娣起身，皇帝的口諭傳到，他自然是不需要再跪了。只是高力士傳了皇帝的口諭下來，他又心里頗多惶然、頗多怨憤。

    皇帝讓他主持坑殺榮王謀反逆黨的事兒，無疑是想要讓他這個太子承擔(dān)這一殘暴的惡名，讓他當(dāng)替罪羊。

    “殿下，張大將軍在陛下面前拼死力諫，才讓陛下轉(zhuǎn)了心思……殿下當(dāng)記在心上才是?！崩铎o忠望著張瑄緩步走來的英挺身影，在李亨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李亨默然點頭，臉色微紅。

    “臣張瑄，拜見太子殿下?！睆埇u笑吟吟地向李亨見禮。

    “子瞻！”李亨有些慌不迭地趕緊扶住張瑄，畢竟，此刻的張瑄位高權(quán)重權(quán)勢興起，已經(jīng)不是之前無兵無權(quán)的東宮輔臣了。張瑄的支持與否，將直接決定他的命運生死。

    “本宮慚愧……”李亨本來想說跟張瑄說幾句體己話，但臨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來，覺得甚是慚愧。

    “殿下不必如此。世事莫測，但只要殿下守住本心，內(nèi)修才德外修功德……這大唐天下終歸還是要交到殿下手上?！睆埇u說著語速甚快地說了一句，“良臣不事二主，臣并非口是心非之徒，這一點，還請殿下寬心?！?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