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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這小兔崽子在耍無賴。 這么久不見,別的沒學(xué)會,倒是學(xué)會耍無賴了。 不過仔細一想,他在身份方面能一直瞞著她,可見也不像表面那樣單純無辜,會耍無賴也很正常。 當(dāng)大家都開始不再刻意偽裝的時候,情勢反而變得有些意思了。 駱白櫻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行啊,那就還和從前一樣,我去哪你就去哪,但你可得注意點,我未必能做到寸步不離地保護你?!?/br> 季楓也笑了:“沒關(guān)系,我能做到寸步不離地跟緊你。” 他將被爐火烤熱的一瓶水遞給她,衣袖上移半寸,露出了腕間紅繩的一角。 那是當(dāng)初她送他的手串。 第40章 日記 駱白櫻最近在各個副本連軸轉(zhuǎn), 任憑她精力再旺盛,一到夜里也有點困了。 外面夜寒雪冷, 她圍著披風(fēng),用方天畫戟當(dāng)成拐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巡山。 季楓始終默默地跟在她后面,柴波和曾靈自然也不能落下,畢竟從他倆的角度看,在這么惡劣的環(huán)境下,如果再把大佬跟丟了,自己的死亡率可就更高了。 山路結(jié)滿了雪與冰,兩人有好幾次都因為看不清路險些滑倒, 再互相攙扶著起身, 最后干脆就把胳膊挽在了一起。 身后不時傳來“沒事兒吧”、“你沒事兒吧”、“別摔著了啊”、“這很危險你小心走”……的交談聲,情真意切的。 駱白櫻聽了一會兒,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語氣挺認真。 “你倆不錯, 很般配?!?/br> 柴波頭腦一熱,下意識就回:“謝謝駱小姐,你和季先生也很般配?!?/br> “……” 察覺到季楓一瞬間望過來的視線, 她無語, 只裝作沒聽見, 腳步加快向前走去。 算了, 算她多嘴。 相比起白天, 副本里的員工們一到深夜才算正式上崗, 它們集體出動, 扮演著死去的孤魂野鬼, 出沒在雪山的任意角落,看心情引導(dǎo)玩家尋找線索,或者給玩家設(shè)置障礙出難題,再或者直接給出致命一擊,躲得過去就躲,躲不過去就死。 鑒于天色太黑,它們隔得太遠,也看不清來的人到底是誰,基本上都是隨機盲嚇。 這就導(dǎo)致了有些員工比較倒霉,正好撞在駱白櫻的槍口上。 其中有個扮演雪崩遇難者的男鬼,渾身青紫,臉部被凍得爛rou橫生,在頭頂微弱的月光下,乍一看視覺沖擊力極強。 它以極大的工作熱情,猛地從一塊凸出的石頭上跳躍下來,手握锃亮砍刀,作勢要劈駱白櫻的腦袋—— 然后刀刃就在距離駱白櫻面前兩三寸遠的位置停住了,它認出了她的臉,登時腳下打滑,猝不及防來了個五體投地的跪拜。 ……完了,闖禍了,差點一刀砍中財神姑奶奶。 駱白櫻嘆了口氣:“你們都這么不專業(yè)的?雪山的探險者為什么會拿著砍刀殺人,再怎么樣不也應(yīng)該用登山鎬才符合情境嗎?” “……” 男鬼無言以對,事實上它此時此刻說點什么都不太合適,最好的辦法是裝瞎子。 所以它突然翻起了白眼,爬起身來一手扛著刀,一手摸索著探路,小碎步朝著來時路撤退,連頭也沒敢回。 目睹這一切的曾靈詫異:“它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不知道?!瘪槹讬训ń涌?,“可能是碰巧路過的傻子吧,畢竟在雪山上死去的鬼,大概率是會被凍成傻子的?!?/br> “???真的嗎?” “心誠則為真,真與假都是虛幻的,看你選擇相信什么了?!?/br> “……” 這怎么還潑上哲學(xué)雞湯了。 后來這一路上又碰到不少奇形怪狀的鬼員工,凡是見著駱白櫻全都繞道走,還有原本正追著其他玩家跑的,發(fā)現(xiàn)駱白櫻靠近,索性連目標(biāo)也放棄,直接溜之大吉。 駱白櫻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干擾了它們的正常工作流程,但沒辦法,她當(dāng)前的任務(wù)就是巡山,巡山才能排查隱患,雙方的行動路線沖突是不可避免的。 換作以前,季楓看到這情景一定覺得奇怪,多少都會問兩句,現(xiàn)在他也司空見慣了,只會明智的選擇無視。 他尋找線索其實很有一套,半晌駐足,從山壁的巖縫里扯出了一個破破爛爛的登山包。 柴波和曾靈立刻圍過來,見里面有幾樣常規(guī)的登山工具,還有一本登山者的筆記,字跡歪歪扭扭,可見是在雙手被嚴重凍傷的情況下努力記錄的。 【×年×月×日,這是我和麗麗被困雪山的第8天。天寒地凍,木屋里有限的物資快要吃完,我不得不出去尋找一絲生機,可是又不幸扭傷了腳,好容易連滾帶爬地回來,現(xiàn)在越腫越高,每動一下都鉆心劇痛,我猜自己是不可能活著出去了。】 【×年×月×日,這是我和麗麗被困雪山的第12天。麗麗一天到晚的哭,到最后因饑餓、寒冷和恐懼,逐漸變得有些瘋瘋癲癲。她罵我沒用,捶打我撕咬我,還用力去踩我受傷的腳。我不明白她為什么這樣怨恨我,當(dāng)初是她想來雪山探險我才陪她的,剩下的壓縮餅干和罐頭,我?guī)缀醵冀o她了,我做錯了什么?】 【×年×月×日,這是我和麗麗被困雪山的第14天。外面的暴風(fēng)雪越來越兇,我倆甚至連屋門都出不去,冷風(fēng)順著門縫灌進來,升起的爐火著了又滅,沖鋒衣和那兩床薄薄的被子根本不足以御寒,我感覺自己距離死神只差一步了。我忍不住看向蜷縮在角落的麗麗,她神志不太清楚,嘴里喃喃地在叫著誰的名字,還在墻上刻著不明意味的情詩,用手指摩挲得鮮血淋漓……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名字,是她初戀的名字……她這次來雪山,本就是想要吊唁她三年前在此雪崩遇難的初戀,而我……只是個可笑的替身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