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家 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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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理他:“離婚協(xié)議書在洪正信那,要修改協(xié)議先去找洪正信;工作上的事找我秘書,要簽字還是要蓋章還是要審批都通過她交給我;剩下不知道該怎么搞的找我助理,她會來和我商議?!?/br> 他卻也對我的話置之不理:“莊聞,我做了一個夢?!?/br> 我打斷他:“我沒興趣?!?/br> 他卻繼續(xù)道:“我夢到你死了,就死在我懷里……” 說到這里,他原本平如直線的語調(diào)突然起伏,仿佛受到了多大的刺激一般顫抖起來:“我夢到你死在我懷里,我不敢信,我不敢信你死了,我拼了命想叫醒你,可你一直不理我……” 他抬手抓住我的胳膊,因為太涼,一瞬間雞皮疙瘩從我胳膊上爬到了全身,我想也沒想得甩開了他的手。 可江鋮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被我甩開,整個人靠在門上,原本挺直的背也漸漸佝僂起來,眼淚從眼眶溢出,大顆大顆落在了地上:“我這一周都不敢睡覺,我不敢閉眼睛,我怕我閉上眼睛,你就渾身是血地躺在那里……” 江鋮哭得真情實感,我卻覺得我在聽笑話。 “哦,所以呢?”我問他:“你怕就怕,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活得挺好的,別咒我?!?/br> 他終于哭完了,抬起頭,霧氣將他的眼睛迷蒙成了灰色:“我們回到從前那樣,好嗎?” 好個p。 都這時候了,江鋮竟然還在做黃粱美夢。 可惜了,他的眼淚在我這,現(xiàn)在一文不值。 “寵物都知道要聽話,主人才會要他?!蔽倚χ鴨査骸敖叄闶裁炊紱]有,憑什么留我啊?” “我……” 我看見他微張著嘴,想說什么,可那些話卻卡在他喉頭。 我嗤笑一聲,打算推開他開門。 他卻再次抓住了我,用盡力氣從靈魂深處說了三個字: “我愛你?!?/br> 我拿著鑰匙的手停在鎖前,鑰匙在下方微微搖晃,發(fā)出風(fēng)鈴一般“叮鈴鈴”的響聲。 怎么說呢,從上次他跪在地上擦血跡,擦著擦著哭了,到后來他為了不離婚,甚至說出“如果他和夏恬箐再沒有關(guān)聯(lián)”這種話,我就隱隱有種預(yù)感—— 我等得到我少年時最想等的那句話。 我怎么這么了解江鋮啊,從當(dāng)局者的身份抽出之后,回過頭看曾經(jīng)那些長了爛瘡一般的點點滴滴,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江鋮哪配被我愛啊。 在這場關(guān)系里,分明是他更需要我,我卻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別他拋棄。 但此刻我卻沒什么心思顧影自憐,反倒忍不住想到另一件事——那個《7天教你追到喜歡的男孩子》,寫得還挺有道理的。 別順從。 要學(xué)會拒絕。 這個拒絕不是矯情,而是守住自己的底線。 這世界上沒有人配讓你放下底線去愛。 “江鋮,可惜了?!蔽野谚€匙插在了門里,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讓開:“如果你一直堅持不愛我,守著你的甜甜直到老死,我還能高看你一眼,覺得你這人至少活得通透明白,不枉我苦守這么多年?!?/br> “可你現(xiàn)在這樣,就像一個背主的狗,不僅不忠誠,還懦弱?!?/br> 我用得力氣不大,江鋮卻踉蹌兩步,露出身后的門來。 “很抱歉,你現(xiàn)在這樣,還是別愛我了?!?/br> 我打開門走進去,關(guān)門前,還算友好地沖他笑了笑。 只是說得話,實在算不上好聽: “你不配?!?/br> “被你這樣的人愛,我覺得惡心?!?/br> 第35章 室內(nèi)的溫度并沒有隨著外界一起快速降下來。 屋子里還有些熱,甚至因為可能快下雨了,云壓得很低,有些悶。 我討厭剛剛待過的那個地方的氣味,去洗了個澡,然后給秘書發(fā)了個消息,讓她明早上班前找個時間幫我把車開過去洗了。 我洗完澡吹干頭發(fā)就躺在了床上,柔軟的床墊讓我?guī)缀跗叹腿肓嗣?臨睡前最后一點理智讓我想起凌晨三四點的時候白景給我發(fā)消息說快變天了給我送秋冬裝過來,趕緊用殘余的力量支撐著自己給她發(fā)消息讓她晚點過來別打擾我睡覺。 再一睜眼,就是下午了。 外面嘩啦啦下著大雨,屋內(nèi)因為關(guān)了窗,所有的冷風(fēng)和雨都被擋在了外面,顯得更加暖和。 我縮在被子里,感覺太舒適了,一點也不想動彈。 工作之后,躺在床上聽雨聲就變成了特別奢侈的事情,更多的時候是像我那個還在上升期的秘書,風(fēng)里來雨里去,這種天氣還要給老板洗車。 雖然也沒要她洗,但好好的周末還要上班,不容易。 想起這里我突然覺得她有點心酸,順手給她轉(zhuǎn)了個250的紅包。 楊籟:?姐你罵我呢? 莊家:不想要? 楊籟:姐你罵得對! 她實在是個很可愛的姑娘,我裹在被子里笑了好一會兒,等到躺到骨頭都軟了,才懶洋洋起來給自己下了碗面條。 挺寡淡的,用的昨天煲的雞湯,打了個雞蛋,撒了點蔥花。 喝了一口,比白開水還淡。 我這才想起我昨天煲雞湯的時候就沒放鹽。 我嘆了口氣,跑到廚房去放鹽,同時心里思索怎么想辦法把陳姨挖過來干活。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我看了一眼,是白景。 我和她微信約好下午見,但奇怪的是,她明明知道地址,也不是第一次來了,直接敲門就好了,干嘛還打電話?是來不了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接了電話問道:“怎么了?” “那個什么……”白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尷尬,而且聲音壓得很低,似乎生怕驚動什么:“我在你門口……” 我更奇怪了:“在門口你敲門就行了,打什么……” 白景卻突然小聲驚呼了一聲。 我覺出不對,一時也想不了那么多,迅速沖到門口打開了門。 距離門兩米遠處,白景在電梯外不遠的走廊上,一手舉著電話,一手拎著大包小包的袋子,滿臉寫著無所適從。 而在她和我家門中間,江鋮靠著門框旁的墻壁,眼眸微闔。 他還穿著昨天的那件襯衫,大概是太冷了,原本卷起的袖子放了下來,身上有些濕。 白色本來就很透,雨水沾在上面,把白色變成了隱隱的rou色。 我看了眼走廊里打開的窗戶,心想估計是雨飄進來,打到他身上,但是等到衣服都濕了一半,他才想到要躲。 真蠢,窗戶都不會關(guān)。 后來我又想,可能是苦rou計。 但也很蠢。 我的內(nèi)心活動藏得很好,心底嘲笑他,面上一點沒顯。 我視線從江鋮略略冒出一點胡茬的臉上掃過,然后對白景招手:“嚇?biāo)牢伊四?,還以為怎么了,你不冷嗎?快進來。” 白景也并不待見江鋮,之前她創(chuàng)業(yè)最艱難的時候她都沒想著找江鋮幫忙,現(xiàn)在事業(yè)有了起色,更加不想理他,冷靜下來“哦”了一聲,就拿著袋子擠了進來。 我全程沒有看江鋮,只不可避免的在余光里,看見他一直盯著我。 那么多年沒認真看過,現(xiàn)在看又有什么用? 大概是因為在江鋮決定逼我捐骨髓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jīng)開始學(xué)著不愛他了,這段感情消磨這么久,我現(xiàn)在再見他,甚至都沒什么內(nèi)心波動。 感情真正結(jié)束的那一刻,不是由愛變恨,而是古井無波。 我關(guān)上了門,白景心有余悸地看了眼門口:“嚇?biāo)牢伊??!?/br> 我笑她:“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江鋮,有什么好怕的?” “我雖然不是第一天認識江鋮,但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江鋮?!卑拙胺浅2豢蜌獾刈哌^來自己倒水喝,一邊倒一邊道:“我剛一進來看見你門口杵著個一米八的大老爺們,還以為你遇到癡漢了,給我嚇一跳,差點就報j了。” “最后發(fā)現(xiàn)是江鋮閉著眼睛在你門口睡覺,嚇得更厲害了,都不敢過去敲門?!?/br> 我也順便倒了一杯水:“他又不是怪物,也不咬人,你有什么好怕的?!?/br> “不知道,我上學(xué)那會就不喜歡他?!卑拙奥柫寺柤纾骸安贿^說起來,平日里看他那么高高在上一個人,突然這么狼狽……” 白景沖我眨眨眼:“爽不爽?” 我老實道:“有點爽?!?/br> 白景哈哈哈大笑起來。 但她終究還是擔(dān)憂的,我和她一起收拾衣柜收拾到一半,她還是開了口:“莊聞,別心軟?!?/br> 我半蹲著收拾抽屜,頭也不抬:“你怎么跟洪正信說一樣的話?” “因為我們都太了解你了。”白景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小doggy?!?/br> 我回了她一個“滾”。 白景不想出門再遇到江鋮,干脆在我這睡了一晚,第二天出門的時候,還特意扒貓眼看了半天,確定沒人了才出去。 所幸那時候,江鋮已經(jīng)不在了。 我們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走的,沒什么動靜,就當(dāng)他沒來過。 白景先走的,我在家吃了個早飯才出門,出門的時候遇到了唐雪和董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