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了。

    這丫頭開車一向沒有這么老實。

    但是遵守交通規(guī)定、開車時候不接電話，總歸是個好事情，賀揚也就不跟她計較了。

    “你下午有空嗎。出來一趟，我跟你細講一下?！?/br>
    “你等一下，我看看課表……咦，兩點之后沒課啦。那我們在甜品店見面吧?！?/br>
    賀揚沒意見。

    今天的賀揚沒穿他那些花里胡哨的潮牌，只是簡單的黑t長褲，斯華年還有點驚訝。

    “……是不是你爸媽終于覺得你辣眼睛啦?！?/br>
    “滾，”賀揚笑著罵她一句，“太顯眼了，礙事而已?！?/br>
    “你又不當間諜，”斯華年捧著臉蛋咯咯的笑，“要什么隱蔽性?！?/br>
    “誰說我不當？”

    “……就你？”

    嘿，還瞧不起人。

    “你自己看看，”賀揚嗤了聲，拿出手機劃了幾下，遞到她面前。

    斯華年乖乖接過來，“……這是什么？醫(yī)院？車站？”

    “昨天讓你跟我去跟蹤梅思雨，你不去，看我發(fā)現了什么？”

    就這幾張照片當然是看不懂。斯華年抬眸瞥了眼對面少年得意洋洋的樣子，老老實實開口問：“發(fā)現了什么？”

    賀揚打了個響指：“發(fā)現她有家人或者朋友在住院，還是最好的病房?！?/br>
    斯華年迷惑地撓了撓頭：“所以呢？”

    笨死了。

    “說明這方法有用，懂不懂？”

    雖然不一定每次都能獲得有用的線索，但也確實能夠快速獲得一些信息。

    時過境遷，距離當初的那件事情已經過了兩年多。很多往事早就淹沒在時間里，斯華年也知道不能指望一下子就發(fā)現特別有用的重大線索，這一點已經是不錯的收獲了。

    “辛苦了，賀小揚。今天我買單！”

    “誰稀罕?！?/br>
    桌子上的手機屏幕自動暗了下去，賀揚拿起來戳了下電源鍵，又把它解鎖。目光落在屏幕上的醫(yī)院外景，隨口問了句：“你說住院的是她什么人？”

    這問題跟自己也沒有關系，斯華年有些興趣寥寥：“不知道?！?/br>
    不管怎么說，別人生病總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賀揚也有點唏噓：“重癥病房住了兩年，這得多痛苦啊?！?/br>
    斯華年想了想，“嗯。”

    她也不是沒有死過，但也就那么幾分種的事情，死得還是比較痛快。有些得了重病的人每天都掙扎在死亡邊緣，那樣的痛苦實在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她托著腮，臉色稍微有點沉重：“幸好家人有錢。”

    面對束手無策的傷病，這就是不幸中的萬幸，能夠避免很多人性的考驗和悲劇。

    賀揚也點頭：“沒錯?！?/br>
    “如果最后查出來，我們冤枉了梅思雨，我一定會幫幫她，就當作賠償她被我們跟蹤這么久了?！?/br>
    女孩子就是容易心軟。

    賀揚無奈又不屑道：“得了，你放心，我的直覺告訴我，她倆都不冤枉?！?/br>
    斯華年若有所思，輕輕嗯了聲。

    “話說回來，如果不是冤枉，你打算怎么辦？”

    這個問題她還真的沒有想過。最后就算真的能查出來，得到的證據大概也早就沒了時效和正當性，把人判刑是想都不用想。

    可是哥哥在監(jiān)獄里度過的一年，又該誰來賠呢？

    斯華年握了握拳頭，神色堅定：“那不管用什么辦法，我都會讓她們付出代價?！?/br>
    一個小姑娘能有什么辦法，最多也就是花錢請人用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賀揚在心里嘆了口氣，一時間說不出這樣是好還是不好。

    沉默半天，干巴巴勸出一句：“年妹，你也別太偏激了?！?/br>
    “你放心，我心里有數。”

    對面的小姑娘一看就是沒把他的話往心里去，賀揚心頭冒出一絲愁意。偏偏這事情把他也氣得不行，又哪里有心情勸她看開點。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斯華年忽然托起下巴，眼珠轉了轉：“你覺不覺得，我們忽略了什么線索？”

    “我們現在壓根就沒什么線索，”賀揚無奈地攤了攤手，“年妹，我知道你挺著急，但是……”“不是的，我們有，”斯華年漂亮的杏眼亮了亮，“你剛才說梅思雨家人住的是最貴的病房吧？還住了兩年？她有這么多錢嗎？”

    這是一個好問題。

    賀揚神色認真起來，回憶著高中時梅思雨的家境，鄭重地答道：“不知道?！?/br>
    斯華年翻了個白眼，“白當三年同學了?！?/br>
    “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全班都沒咱倆有錢。”

    賀揚被她氣笑了：“你最近跟誰學的，臉皮厚得可以啊?！?/br>
    斯華年毫不猶豫：“跟我哥。”

    “你可拉倒吧，啥黑鍋都推給你哥?！?/br>
    “我說真的，”斯華年懶得跟他糾結這個問題，“別管我臉皮厚不厚，我看是你笨的可以?！?/br>
    “你說啥？”

    斯華年絲毫不理會他的怒目而試，舀了勺冰淇淋塞到嘴里，眼角得意地上揚：“她要是有錢，怎么還會來賺我們這個一千塊一節(jié)課的小錢呢。”

    ……還真是。

    賀揚微瞇著眼打量對面的小姑娘，終于不情不愿地承認，在這個與她哥有關的事情上，智商難得上線了。

    “所以這說明什么？”

    斯華年咽下冰淇淋，正要開口說什么，忽然目光看著透明落地窗外，雙眼發(fā)直。

    “咋了？”

    賀揚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梅、梅思雨，還有孔玉瑩?！?/br>
    這個甜品店離學校近，味道又好，很多女生都愛來。大家都是龍城大學的學生，在這里碰到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這也未免有點太巧了，斯華年揉了揉眼睛，再三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賀揚也愣住了。

    兩個背著雙肩包的女生并肩走路，很快就要繞到甜品店門前，看樣子是準備走進來了。

    轉頭環(huán)顧一下店里，不遠處不透明的磨砂屏風后面還有似乎還有一張空桌，店員剛擦完桌子離開，其余的空桌都在屏風外邊，離他們現在坐的桌子不遠。

    賀揚忽然把手機往地上一扔，抓起桌上的單子、斯華年的冰淇淋，拉著斯華年沖到屏風后。

    “你做什么？”

    斯華年嚇了一跳。

    “少廢話，”賀揚朝她伸手，“手機給我。”

    斯華年乖乖遞給他：“怎么了呀？”

    “咱倆的手機，藍牙配過對沒有？”

    好像是傳過歌曲和視頻。斯華年點點頭：“有的。”

    “哦豁，”賀揚得意地笑著，另一只手打了個響指，“那我讓你看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技術?！?/br>
    斯華年皺著眉，湊過去看清屏幕上的字。

    一個叫做btspy的間諜軟件。

    “藍牙遠程cao控……”她忽然眼睛一亮，“監(jiān)聽！可以用你的手機來監(jiān)聽！”

    第98章

    “可以啊年妹,”賀揚詫異地看斯華年一眼，“有進步?！?/br>
    “給我?！?/br>
    斯華年從他手里拿過自己的手機,用藍牙cao控不遠處賀揚的手機，嘴里嘟囔著道：“先調成靜音……”“你干什么？”

    “撥電話過去，不能有鈴聲?！?/br>
    這樣就能實時聽到那邊兩人的對話，不用等著錄音軟件下來、拿回手機再聽。

    “……這智商是真上線了。”

    斯華年沒聽清他嘟囔了句什么,“什么？”

    “沒。”

    斯華年沒心思搭理他，走到亞克力屏風旁邊,悄悄探出腦袋看了眼。

    那邊的梅思雨和孔玉瑩已經走進了甜品店,坐的位置離桌下的手機只隔了一張桌子。

    斯華年心里微喜,走回來坐下。往耳機上插了耳機，把其中一只遞給賀揚，“我們可以一起聽?！?/br>
    “行吧。”

    兩個人戴上耳機,都不再說話。

    斯華年端端正正坐著，像個認真聽講的小學生。耳機里傳來的聲音還算清晰,她還是下意識微微皺眉。

    “……她們廢話好多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