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宿敵 第163節(jié)
“魂劍流!”步水寒一眼便認出來,吃驚,“閻森!” “嗯?”閻森也注意到靈心派眾人,“是你們?!?/br> 那邊,華服青年匆忙祭出一片翠綠的葉子,綠葉浮空,突然暴漲,變得一丈多長,散發(fā)出瑩瑩綠氣,綠氣入地,地面生出許多藤蔓,交纏著,形成一面高墻,擋住劍氣。 “原來是木葉王氏的小子。”任憑道。 木葉王氏并非劍修世家,他們修的是木氣術法,那青年一看就是剛結外丹沒多久,哪里敵得過閻森的魂劍流,劍氣直接穿透藤蔓! 萬籟慌忙將折扇往腰間一插,扣劍訣:“王十八,快閃開!” 那名喚王十八的青年早已驚慌失措:“救我!” 危急時,一朵劍花自地下生出,擋在他跟前,隨即被黑色劍氣擊碎。萬籟爭得這片刻工夫,閃身過去拉開他。 另一邊,藍衣人面對魂劍劍氣,先是退了幾步,接著突然足尖輕點,身形消失在劍光里。 瞬間,顧平林面色大變。 閻森更是吃驚:“你是誰!” 輝煌的劍光無視境界差距,擊散黑色劍氣,碰撞之力震蕩,地面土石崩毀! 顧平林揮袖為眾人擋去余波,神色冷峻,緊盯著藍衣人,英目微微睜大,呼吸有些急促。 塵土之中,藍衣人倒退了幾步才站定,戒備地看著閻森,答道:“劍王閣,風劍十二。” 風劍十二,顯然只是個代號。 不待閻森說話,顧平林突然開口:“敢問貴門閣主名號?” 親眼見識劍王閣弟子的劍術,眾人對那神秘的閣主也十分好奇,都豎起耳朵,卻聽風劍十二答道:“閣主便是閣主?!?/br> 這算什么回答?眾人面面相覷。 閻森突然轉身遁走。 風劍十二見狀也松了口氣,收起劍,獨自離開。 步水寒贊道:“好劍術!劍王閣名副其實,只不知那位閣主又是何等人物?” 王十八紅著臉朝萬籟道謝,兩人畢竟都不小了,萬籟沒再嘲諷他,引他過來見顧平林。王十八也是世家子弟,當下整理衣袍,禮節(jié)上毫無錯漏:“木葉王氏,王雨溪,見過顧掌門,多謝貴派救命之恩?!?/br> 顧平林擺手:“無須多禮,既然你們是朋友,今日巧遇,正可敘舊一番,萬籟,你好好招待客人,讓人知會王氏?!?/br> 王雨溪正是害怕閻森,不敢獨自回去,聞言忙答應。 顧平林率眾人進入行宮,將安頓的事交給甘立,隨后獨自離開正廳,走進正樓房間,閉門,疾步走到桌前,下意識地伸手去倒茶,卻見桌面空無一物,這才想起行宮初建成,并無茶具。 手猶在發(fā)抖。 顧平林握緊手指,緩緩負于身后。 太像了。 第156章 云鏡奇觀 風劍十二那一招,與記憶中的劍招竟有幾分相似,難怪閻森也忌憚。 飄渺華麗、凌厲霸道。 其劍氣之精純,還頗有魂劍流“以點破面”的風格。 然而細想,比起相似處,兩者其實有更多不同。昔年觀瀑臺那一招,已經超出了自己之前對顧影劍法的認知,堪稱集眾家之所長,早就不能用固有印象去判斷,何況所有劍道都有其不可改變的本質,這種本質會融入每一招、每一劍,變化繁復、后招無窮、難以捉摸乃是顧影劍法最大的特點,風劍十二那一劍卻并不具備,其變招最多不過二十來種,比起動輒幾百上千種變化的顧影劍法,是地與天的差距,步水寒這種劍道高手一眼就能看出區(qū)別,所以他方才雖然震驚,卻沒多大反應,是自己和閻森太過敏感,以致如此。 人已經死了。那樣的人,也永遠不可能有第二個。 顧平林定了心神,長長地舒了口氣,逐漸松開手指,思路重新變得清晰。 風劍十二。 照常理推斷,“風劍”極可能是類似分部的存在,此人大概排名第十二位,所以才叫這個代號。風劍十二實力尚且如此,劍王閣閣主必定深不可測,這股突然出現(xiàn)的勢力不容小覷。 魔域邊界,血月瘴谷。 其位置也很特殊,劍王閣與魔域是否有關系?如果有,又是哪一股勢力?嵬風師,還是萬法門? 眼下關于劍王閣的信息太少,此次論道,他們極可能會參與,屆時或能多些了解。 不過,方才去玄冥派拜訪占人杰,言語試探,占人杰始終滴水不漏,可見還是防著自己。 顧平林隨手輕叩桌面,冷哼:“這個老狐貍。” 玄冥派才真正與嵬風師有來往,當年他們與段氏、嵬風師一起密謀策劃了海骨坑之事,削弱其余大派世家的力量,此番占人杰未必不知紫霄宮是冤枉,卻仍參與了圍攻,天底下哪來什么正道魔道,都是因共同利益而形成的陣營罷了。 要在這個修界立足、壯大,何其不易。 顧平林嘆了口氣。 事實上,此番靈心派參與論道的主要原因,并非揚名,而是尋找人才。 之前對外宣稱尋得靈石乳,暗中借助《造化訣》修復資質,成功結內丹,但自己此生道途也僅止于此,再難更進一步了。 這個結果,顧平林接受起來倒也平靜。 靈心派需要人才,需要《造化訣》的繼承者。經過自己改進的靈心派功法更適合門中推廣,而神級功法注定只能作為秘傳,讓最優(yōu)秀的繼承者修習,一旦人與功法不匹配,必招大禍,就算是第一劍派,也擋不住整個修界的貪婪與覬覦,否則百川老祖也不至于連傳人都沒有——神級功法落入平庸之輩手中,不僅是他的災難,也是別人的災難,更是功法的災難,是以它們往往都成了絕密傳承,等著最適合的傳人。 萬籟和陳前等人都不行,甘立、步水寒也不是最理想,但愿自己此行能有一番機緣。 . 次日,王氏的人抵達云崖,一位家老親自過來道謝,將王雨溪領了回去。之后幾日,各門派世家陸續(xù)到來,還有許多散修,當然他們并不全是參加論道的,多數是與李墨青一樣來長見識,或者看熱鬧。 論道之期終于到來。 近萬人齊集峰下。前方絕壁如削,巖間草木蒼翠,萬丈瀑布飛流而下,卻不聞水聲。原來那瀑布到半空就被罡風吹散,盡數化作了氤氳的水汽,看上去仿佛流到半途就斷了,只有稀疏的水滴飄灑下來。仰頭望,數點禽鳥繞峰而飛,其聲悠長。正是:險峰直如劍,巖間草色幽,云中失白瀑,點點似人愁,唯有高飛鳥,鳴聲自悠悠。 就在前一日,晴朗的天氣突然終止,大量云氣在云崖峰上空匯集,遮天蔽日,至清晨,云氣便開始呈漩渦狀流動,至辰時初,竟形成了一面巨大的云鏡。 云鏡中,清晰地映出一幕景象。 白石,芳樹。時已七月末,樹上竟還如早春般開滿花朵,紅白花英映著兩排空空的石椅,儼然自成世界。曾有云:老祖開天得道去,三界玄力筑云臺。行人空見巖草碧,誰知峰上花又開。 赫然是峰頂場景! 千年盛會,乍現(xiàn)千古奇觀,引得在場所有人嘖嘖稱奇。因上空罡風層的緣故,通常只有內丹大修才能上去參與論道,而云鏡的存在,讓下面的人也能清晰地看見論道過程,這才有了今日的熱鬧場面。 “奇哉!妙哉!”任憑摸著胡子笑,“我也不枉此行了?!?/br> 萬籟興奮:“師父與步師伯上去,我們也能看到呢?!?/br> 步水寒也看得熱血沸騰,露出當年意氣風發(fā)的模樣來:“放心,靈心派今非昔比,我和掌門總能爭得一座。” 甘立卻憂慮:“內丹大修不少……” 眾人明白他的意思,兩人都只有丹形境一重修為,尤其是顧平林才剛結內丹,遇上他們自然要吃虧。 步水寒與任憑相視一笑,任憑解釋:“既是論道,自然不會真正動武,掌門才是最不用擔憂的。” 步水寒道:“不錯,論修為我為先,論道法見解,我反而不如你師父?!?/br> “原來如此,”甘立松了口氣,笑道,“就憑師父創(chuàng)陣劍之道,也足以勝過他們了?!?/br> “這個自然……”任憑邊說邊轉向顧平林,卻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聽眾人說話,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精神很不好。 極少見他這樣,步水寒皺眉,朝任憑示意。 任憑上前試探:“掌門可是在擔心論道之事?” 顧平林回過神,仰臉看上空云鏡:“此事無須憂慮,靈心派自當有一座?!?/br> 他這么說,可見是真有把握,眾人復又開顏。 任憑勸道:“凡事一步步來,你也不必過于勞心了。” 顧平林“嗯”了聲,目光仍有些恍惚。 夢中的聲音還在耳畔回響。 “有意思。” “他想做的,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 “可惜一旦溯月洄光卷激發(fā),所有布局都將是徒勞,”隔著幽藍的七界棺,那人的臉有些模糊,聲音十分愜意,“他辛苦籌謀注定是一場空,卻還不自知,我根本不必動手,有趣?!?/br> “但他不該躲在暗處,算計你?!?/br> “讓他品嘗勝利在望時的絕望,最后一刻的報復,才是最好的報復,你說呢?” …… 前世那人獨闖魔域,顯然已經發(fā)現(xiàn)了其中秘密,幕后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否與紫霄宮滅門之事有關? 顧平林有些心神不寧。 眼看不少大修陸續(xù)登上峰頂,步水寒忍不住道:“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 話沒說完,周圍突然安靜下來,喧嘩聲變成竊竊私語。 “是天殘門?!?/br> “老病真人果然來了,殘祖之道之前排在第六吧?” “別多事,天殘門不好惹。” …… 眾人回頭看,果然見天殘門弟子抬著舊木塌走來,榻上一名瘦削的中年男子,正是老病真人練獄。 多年不見,老病真人還是舊模樣,趴在榻上不停地咳嗽著,仿佛隨時都會斷氣,單薄的衣袍到大腿處就突然癟了下去,活像只有半截身體,看得人心頭發(fā)怵。 眾修者收斂視線,各自走開了些。 天殘門的人脾性古怪,那些殘疾弟子皆面無表情,或抱劍而立,或就地打坐,不僅不理會外人,就連同門之間也很少說話。 顧平林掃視一圈,發(fā)現(xiàn)周異與君慕之都不在。 論道會并非以門派排名,而是個人排名,因此才有前世玄冥派獨占兩座之事。周異乃“天殘四劍”之一,是老病真人最看重的弟子,據說他九年前也成功結了內丹,照理說,老病真人不可能不帶上他,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顧平林正詫異,頭頂就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老病前輩到得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