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一天，人間一刻鐘。梅娘從中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叁更。

    那種感覺很奇妙，在幻境中，她是個溺斃在情欲浮沉中的可憐獵物。腿心一片紅腫，糜爛敞開的貝rou更是火辣辣，花xue猩紅地淌著濁白液體，xue口顫抖翕動，卻半天也合不上。嗓子喑啞，遍布著駭人吻痕與指印的嬌軀幾乎散架，叫她連抬起手臂的力氣也沒有。

    她渾身上下被玩得沒有一處好地兒，就算不斷被補(bǔ)給靈力，也還是幾乎被她弄壞，如今一醒卻好似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似的。她渾身輕盈，雖出了一身黏津津的汗，腿心也濕了一大片，身上卻沒有任何不爽利之處。

    她難以置信地檢查自己的身體，身邊那人卻悠悠湊過來，在她耳邊溫言軟語，“我說沒事吧，就像做夢一樣?！?/br>
    風(fēng)生語帶笑意，似是滿意至極。

    梅娘斜睨著她，一時間委屈得沒了章法，“你倒是盡興了，我呢？”沒兩句話雙眸又蓄起淚來，“你說你弄了我多久了，拉磨的驢還給歇口氣，你這樣…教我怎么辦……”

    這抬眸一眼，盡是委屈。風(fēng)生心疼萬分，捧著臉小心翼翼地抹眼淚，“你別哭，都是我的錯，我只是太開心了，我沒想到、”她頓了一下，在她的淚水上溫柔啜吻，話音低了下來，“梅娘，你愿意看我的真身，我就當(dāng)作你接受我了，你要對我負(fù)責(zé)。”

    “沒王法了，你把我弄成這樣，還要我負(fù)責(zé)……”梅娘哭得更加大聲了。ｒōцш?nшц⒊?ōｍ（rouwenwu3.）

    “我當(dāng)然愿意對你負(fù)責(zé)，只怕你不要我，”風(fēng)生抱住她低聲囁嚅，“你們凡人有時候真的很狠心……”

    梅娘一怔，聽出了言外之意，從她懷里抽身，抽抽嗒嗒地止住眼淚，“看來是哪個凡人讓你傷心了?！?/br>
    風(fēng)生噎道：“那個死道士不就千方百計想要殺了我么？”

    梅娘顧自垂首抹淚，“你不愿說算了，我也不想知道?！?/br>
    風(fēng)生不知如何是好，便從后面纏住她，一面哄著一面纏綿地在她耳邊廝磨，逼得小婦人面紅耳赤，只能惱羞成怒地推開她，“我得回去了?！?/br>
    梅娘正要起身離去，又似看見什么停住目光。

    風(fēng)生順著看向自己的手臂，哦，是衣服的破口。

    梅娘心疼地?fù)嶂路匣泶蟮目谧樱高^口子看見她手臂上的傷疤已經(jīng)不見。她怔了一下，但轉(zhuǎn)念想她是妖怪，也就不奇怪了。

    風(fēng)生低聲道：“沒事，我一會兒補(bǔ)上?！?/br>
    梅娘搖頭，“你脫下來，我給你補(bǔ)?！?/br>
    「幾根針線的功夫罷了，過來，我給你補(bǔ)。」

    風(fēng)生瞧她，半晌才哦了一聲，不自在地抬手解衣。梅娘見她笨拙，上前搭手。

    靜謐間，梅娘奇怪地喃喃：“難道是我衣服做小了？怎么感覺衣服變緊了？”

    風(fēng)生沒吭聲。趁入幻境，她換回了自己的身體，穿這身衣服自然是小。

    夜已深了，梅娘不想久留，抱上衣服就要走。

    送至門口，風(fēng)生拉住她，諱莫如深地道：“梅娘，我是說真的，蛇一旦咬住獵物就不會松口，我認(rèn)了你，你不要讓我傷心?！?/br>
    梅娘看著她受傷的神色，雖心中不是滋味，但還是點頭。

    五百年前的事，對風(fēng)生來說就像夢魘，即便她知道梅娘和那個人大相徑庭，她知道梅娘這樣墨守成規(guī)的凡人女子說了愿意，就是真的愿意。

    梅娘是個就算慪著氣，也會熬夜幫她補(bǔ)衣服的溫柔的小婦人。

    即便這些她都一清二楚，卻還是難免回憶起過往種種，害怕如出一轍。

    半夜，風(fēng)生懨懨回到秦家，將還魂不守舍著，便聽總管傳報說：“當(dāng)家，堂少爺又發(fā)脾氣砸東西了?！?/br>
    自從兩個月限期結(jié)束放出來后，秦道華就一直陰晴不定?？赡苁潜魂P(guān)得瘋了魔，也可能是成了半個太監(jiān)的這個事實讓自詡倜儻的他性情大變。往常風(fēng)生只將砸損的東西記在他爹的頭上也就罷了，可今天她卻忍無可忍。

    這yin賊對梅娘做出那種事情，如今還來砸她秦家的屋子。

    衣服上的口子是拉劃出來的，一下子半邊的袖子就下去了。

    梅娘拿著同色的線一針一針地補(bǔ)。這功夫極耗費眼睛，但是這件衣服是她的心意，因此不想假借他人之手。

    熬了半夜，翌日又做一早，還沒完，柳氏便叉叉呼呼地抱著一堆衣服跑過來，“不得了不得了，梅娘，這些衣服都是你補(bǔ)的？”

    梅娘一驚，看著她們手上完好的衣服，便知是那人的手筆。她不好多說，只是款笑點頭，“補(bǔ)好了才好開業(yè)，可不能再耽擱下去了?！?/br>
    “太好了，這樣我們下午就能開業(yè)了?！绷先杠S拍掌，“梅娘，今天你休息著，我和鴛鴦去店里就行?！?/br>
    吃了午膳，兩個丫頭便抱上活計出門，梅娘獨自一人，從正日坐到落日。

    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一些糟糕的臆想。

    她知道她不該在意，她這個才活了二十來年的凡人女子，在此之前就有過別人，何況妖怪的壽命那么長，她身邊有過多少人都不奇怪。

    可…多少又是幾人呢？十個？還是二十個？能讓她如此傷心的話，應(yīng)該是如何的……

    事情一件接一件，梅娘的思緒很快就被秦家堂少爺?shù)乃烙嵔o掐斷。

    晚膳的餐桌上，梅娘驚覺回神，“你說什么？”

    “就秦道華，那個惡貫滿盈的歹人?！兵x鴦興致盎然地重復(fù)。

    柳氏緊隨其后，“好像是被毒死的，嘖嘖，死相奇慘?！?/br>
    梅娘一陣恍惚，“哦……”

    “報應(yīng)，我看這都是報應(yīng)，讓他欺負(fù)人，是吧，小姐。”

    “嘖，怎么會這么順利呢？感覺上天都在幫我們呢?！?/br>
    梅娘問：“秦二爺呢？”

    “誰知道，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我看不妙?！?/br>
    “管他呢，這兩個黑心的父子，都死了才好?！?/br>
    天已經(jīng)微有熏意，這夜下起雨，潮濕的氣溫教人窒悶。

    酒鋪二樓的屋內(nèi)，梅娘將補(bǔ)好的衣服給她穿上。

    風(fēng)生見她心不在焉，看著鏡中她低垂的雙眸問：“怎么了？”

    梅娘抬頭看她，欲言又止，“秦道華的事……是你么？”

    “是，”她回答得很爽快，“我不應(yīng)該么？”

    梅娘五味雜陳，張唇還未答，便被一只手臂攬腰入懷。她們身體結(jié)結(jié)實實貼在一起，風(fēng)生將臉在她耳邊低埋，“我早就想要這么做了，我早就應(yīng)該殺了他，梅娘，他欺負(fù)你。”

    她實在太該死，她當(dāng)初怎么會任由那個歹人欺負(fù)梅娘。

    兩次，僅有的兩次，她明明都能阻止，最后卻還是……

    回想起當(dāng)初梅娘被那個男人欺辱的畫面，她恨不得將他五馬分尸。

    “梅娘，我只恨讓他死得太痛快，與你受到的傷害比起來，我已經(jīng)寬恕他了?！憋L(fēng)生聲線緊繃地低聲呢喃。

    梅娘被耳邊她的氣息燙得一怔，半晌才道：“……你知道？”

    “我知道?！?/br>
    在泥潭里滾了太久的人最受不得被捧在手心的珍視。

    在那件事情發(fā)生的時候，全世界都罵她yin賤，她也心以為然覺得自己該死，事到如今，這人卻告訴她，那是傷害。

    從來沒有人告訴她，那原來是傷害。

    梅娘熱淚一涌，抓著她的衣服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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