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很自然地和她并肩。

    幾秒后，一個工牌和一包暖寶寶落到了姜半夏眼前。

    姜半夏有些意外地抬起頭。

    裴硯說：“拿著?！?/br>
    不知怎么回事，裴硯說祈使句時有一種難以違背的感覺。明明音色也很淡，語氣也并不勉強(qiáng)。

    但就好像沒辦法不聽似的，姜半夏愣愣地拿到手里。

    裴硯說：“暖寶寶是行政部發(fā)的，我用不上?！?/br>
    “幫個忙，別浪費(fèi)?！?/br>
    姜半夏又怔一下，“噢”了一聲。

    裴硯偏過頭掃她一眼，看她有些愣怔的表情，眼里似乎閃過一點(diǎn)笑。

    裴硯又轉(zhuǎn)回頭，說：

    “十六層有膠囊午睡倉，每天有人更換床單被罩，刷工牌就能進(jìn)?！?/br>
    姜半夏：“啊？”

    “老徐查記錄，說我中午總不睡覺，降低工作效率，威脅要降薪。但我確實(shí)沒這個習(xí)慣?！?/br>
    姜半夏不解地抬頭看著裴硯，裴硯沒看她，而是看著前面，語氣有些漫不經(jīng)心。

    “姜老板，幫我作個弊？”

    第22章

    姜半夏愣怔了幾秒。

    裴硯給了她很多東西, 暖寶寶和工牌一并握在手里，工牌的邊角硌著掌心，棱角感提醒著她這會不是困迷糊了。

    姜半夏遲疑著問：“老徐……是？”

    裴硯說：“徐必達(dá)。”

    姜半夏：“……”

    姜半夏有些凌亂地抓了抓頭發(fā)，徐必達(dá)這個名字她知道, 首代互聯(lián)網(wǎng)開拓者, 鋒濟(jì)的CTO。姜半夏對他最新的印象還是去年年會, 他在全公司面前發(fā)表講話, 西裝革履, 一絲不茍。

    看上去兇得要命。

    裴硯那種級別的部門，CTO當(dāng)他的領(lǐng)導(dǎo)倒也不意外，只是……

    這么一個人, 私下里竟然這么……這么的……

    姜半夏腦海里的剪影從高中教導(dǎo)主任到宿管男mama之間反復(fù)橫跳。

    “……他連睡午覺也管啊。”沉默一會, 姜半夏訥訥地說。

    裴硯“嗯”了一聲。

    姜半夏突然有些緊張，攥了攥手里的工牌：“他怎么查的，寫簽到表嗎？在門口盯著？那我怎么混過去，不會被發(fā)現(xiàn)吧？”

    裴硯：“……”

    他垂下視線，偏頭看了姜半夏一眼, 嘴角無聲地扯了一下。

    說：“你不是產(chǎn)品經(jīng)理么?！?/br>
    尾音沒有上揚(yáng)，但也能聽出是反問句，大抵意思是互聯(lián)網(wǎng)的產(chǎn)品經(jīng)理居然只能想到這么原始的方法, 姜半夏頓時覺得自己的職業(yè)素養(yǎng)受到了侮辱。

    她反擊道：“如果我是產(chǎn)品經(jīng)理, 我根本不搞刷工牌這套，你們個個都給我人臉識別，看誰想蒙混過關(guān)?！?/br>
    裴硯這次是真笑了：“這么兇啊?！?/br>
    姜半夏打了個磕巴, 被裴硯有點(diǎn)調(diào)笑意味地一講, 突然覺得臉皮有些燙, 偏過頭不看裴硯。

    倆人站在電梯前等電梯, 姜半夏一言不發(fā)。

    等進(jìn)了電梯里面，她還是沒忍住，再次起了話頭：

    “雖然我高中和教導(dǎo)主任起碼大戰(zhàn)了五百回合，很有相關(guān)經(jīng)驗(yàn)——但我畢竟也是個兢兢業(yè)業(yè)的社畜了，做事要考慮后果的?！?/br>
    “幫你不是不行，但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你是人家心頭rou，他又不會開除你，但人要收拾我，可不就是動動手指的事。”

    電梯門關(guān)上了，只有他們兩個人，裴硯站在姜半夏半步之后。

    裴硯垂眼，看著振振有詞的姜半夏，眼底彌漫出笑意，有些忍不住似的抬起手。

    手掌在姜半夏頭頂頓了一下，似是想要觸碰。但沒有。

    半秒后，修長的五指蜷了蜷，就又收回去了。

    姜半夏一無所知，半側(cè)過身，抬眼挑釁地看裴硯：“你說是不是??？我不該顧慮一下嗎？”

    裴硯低頭，和她對視半秒，說：“放心?！?/br>
    聲音很低，在只有兩人的狹小空間里，像是在說一個秘密。

    姜半夏猝不及防撞到裴硯濃黑的眼睛中，頓時失了聲。

    只在幾秒后，聽到“?！钡囊宦?。

    電梯到了十六層。

    門打開，裴硯收回視線，率先走了出去。

    姜半夏才突然回過神，抬腳跟上。

    踏出電梯的那一秒。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似有若無聽到一句：“……心頭rou?！?/br>
    -

    姜半夏還是第一次來到十六層。

    踏出電梯的第一眼，她就震驚了。

    “居然這么大，這么空曠，還有這么大的休息區(qū)，這么多獨(dú)立會議室……草，我跟行政部門搶工位的經(jīng)歷還歷歷在目，有的人卻已經(jīng)早早過上了小康生活了。”

    姜半夏退后半步：“對不起，我們已經(jīng)不是一個階級的了，我不能和你做朋友了，再見。”

    裴硯看她一眼：“不做朋友做什么?！?/br>
    姜半夏也不是當(dāng)真要走，只是口嗨過個癮。

    這會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膠囊午睡倉，怦然心動。

    立刻又改口道：“做資產(chǎn)階級的打工仔，任勞任怨，兢兢業(yè)業(yè)。您就說吧，您還缺幾個小時要睡，保準(zhǔn)加班加點(diǎn)，給您睡夠?！?/br>
    裴硯扯扯唇角，沒跟她貧，伸手：“工牌。”

    姜半夏“啊”了一聲，警惕道：“你后悔了？”

    裴硯有些無奈，把工牌拿過來，說：“在這等著。”

    他用工牌刷開了辦公區(qū)的門，消失在門后，半分鐘后，門再一次打開，姜半夏看見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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