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現在很開心?！睏畈粭壍溃拔蚁氚堰@種開心的感覺，盡可能地延續(xù)得長一些?！?/br>
    “？”徐徒然微微一愣，旋即哭笑不得，“誒你是不是哪里沒搞懂，不是讓你真的甩掉我……嗯，不過算了。”

    延后一些，應該也沒什么不可以。反正儀式所需的劇情，打亂也不要緊。

    “哦對，你還沒回答我。你剛想起什么高興的事？”

    楊不棄再次“嗯”了一聲，小心地將她一縷頭發(fā)托在了掌心。

    “我做了個夢。”他輕聲道，“夢見有星星落進了我的懷里?！?/br>
    雖然很灼熱，雖然那星星有點暴脾氣……但不算怎樣，這就是一件開心的事。

    *

    截止目前為止，徐徒然尚未完成的劇情，就只有“勾引男配反被推開”，以及“貶低潛力股反派并因此招致殺身之禍”兩條了。

    楊不棄那邊，應他的要求，他的相關戲份被排到了最后。那個“潛力股反派”的戲份，自然就被提了上來。

    不過這段劇情也稍微等了幾天，因為那個“潛力反派”目前隸屬仁心院，而且從筆仙之筆和蘇穗兒處獲得的情報來看，那位目前在外地，需要過一陣，才能回到這座城市。

    徐徒然也沒閑著，這幾天非常強硬地讓楊不棄留宿在自己的域內，趁機連沖了幾晚秩序之宮的進度，順利讓秩序傾向也升到了辰級——而且升級前后，也沒感到什么副作用，最多就是有兩天，變得格外強迫癥。

    此外還有個小小的好消息。那便是秩序之宮內引路的白兔，也總算恢復了正常……起碼外形上恢復了正常。看上去又是一只可愛的兔子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白兔子樣子正常了，行為卻變得有些奇怪。日常圍著自己轉圈圈什么的也就罷了，它還會時常將自己的腦袋向下彎折，用一對兔耳朵支在地上，四腳朝天的移動。不止移動，它還非要以這種莫名其妙的方式對自己跳舞……

    你見過兔子用兔耳朵跳踢踏嗎？徐徒然見過。不光踢踏，她在短短幾個晚上還見過了芭蕾、探戈和另一種很有奔放很有氣勢的舞蹈……

    她在醒來后還憑著記憶查了下，覺得那有點像是弗拉門戈，但無法確定。

    ……不管怎樣，對方好歹還是干活了。每晚都在認認真真幫著引路，高興咋跳咋跳，徐徒然也就不管了。

    而就在她終于搞清了弗拉門戈和探戈的區(qū)別時，那位潛力反派，終于在同城現身。

    說來也巧，這位徐徒然其實也打過交道。

    小張——仁心院的螢級能力者。因為資質不足，加上天生擁有能吸引可憎物的能力，長期發(fā)揮不佳，且總會不慎受到各種各樣的污染。

    明明對能力者一行懷著強烈的憧憬，卻總是成為隊伍中最拉胯的存在。與之相伴而來的是同伴忍無可忍的埋怨和嫌棄。內心的壓抑困惑加上污染效果的累積，最終將導致其精神上的失衡。

    最終在一次任務中與原女主相遇，并因為原女主無心的責罵，積壓的情緒徹底爆發(fā)，完全失控變成可憎物，并且迅速在這個全新領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成就……

    “懂了。”前往見面的車上，徐徒然再次過了一遍劇情，篤定地推了下臉上的墨鏡，“所以按照原劇情，他就是導致原主死亡的元兇？”

    “元兇之一?！毕到y(tǒng)道，“不同的循環(huán)中，原主的致死原因不同。唯一的相同點是，她最終一定會死于非人。”

    同樣的，小張一定會變成可憎物，只是每次會遇到的導火索不同而已。

    從原主的角度來看，小張是出現概率較多的元兇。因為他這邊的劇情比較容易觸發(fā)，所以系統(tǒng)當初才定了這一版。

    當然，現在劇情發(fā)展到這程度，系統(tǒng)也不確定還存不存在“容易觸發(fā)”這一說法了。

    “雖然現在只有螢級，但他一旦變成可憎物，那么多次循環(huán)的力量累積，再加上他本身的天賦，爆發(fā)的力量會相當恐怖?！毕到y(tǒng)道，“但現在的問題是，他失控的時間在一年之后，這個時間對我們來說太晚了。雖然這樣有違人類的道德，但我建議可以使用一點手段，讓這事提前發(fā)生?！?/br>
    “……倒也不用如此?！毙焱饺豢吭谲嚭笞囊伪成?，在意識中悠悠道，“話說，原劇情只說是因為他引發(fā)事故，不代表事故就是他本身，對吧？”

    系統(tǒng)：“……你想說什么？”

    “我們沒必要非要讓他變成可憎物啊?！毙焱饺焕硭斎坏?，“小張這人我接觸過，在作死方面很有天賦。只要跟著他，不愁出不了事。”

    四舍五入，這樣也算完成儀式了。

    “請容許我提醒你一句，這次儀式所需要的‘危機’，可不單單只是關小黑屋這種程度而已?！毕到y(tǒng)道，“那必須是能讓你真正感受到危險的，能將你推至生死存亡的關頭的存在……僅僅只靠一個普通的螢級能力者的抓瞎，你確定能達到這一步？”

    “達不到也得試試。”徐徒然活動了一下肩頸，“再說，我對小張的引怪能力有信心，只要他還在能力者這個圈子里，不愁釣不出大的……？”

    話未說完，計程車忽然停下。

    “永濟路25號。到了?！彼緳C道，“停在馬路這邊可以嗎？”

    徐徒然應了一聲，從車窗往外一望，表情忽然變得微妙起來。

    ——這個地址，是她通過筆仙之筆閱讀到的。筆仙之筆并沒有給出更多信息，只寫了他當前所在的街道門牌。

    因此，在看到對面店面的那一瞬，徐徒然是懵圈的。

    “老張果品超市……”她喃喃地念出對面店鋪的名字。只見那鋪子外面，還放著用來慶賀新店開張的麥穗和鮮花。

    “這……又是哪個老張?。俊?/br>
    *

    又十分鐘后。

    “嗯，這是我家的店！新開的！”

    小張喜氣洋洋地說著，將一杯甘蔗汁遞給了徐徒然：“徐姐，給，新榨的！”

    “啊……謝謝?！毙焱饺唤舆^飲料，一邊道謝一邊以視線掃過四周，頓了幾秒，試探道，“所以，你是暫時回來給家里幫忙？”

    “嗯，對的！”小張非常爽朗地點頭。徐徒然暗松口氣，才剛將甘蔗汁送到唇邊，又聽小張道，“新店開業(yè)比較忙。等忙過了，我就要回學校去了！”

    徐徒然不由一頓：“學校？”

    “對啊，我還在上學呢。職校，不過比較水，管得也不嚴?！毙埐缓靡馑嫉匦α诵?，“以前忙著能力者的事，拉了好多課。以后得想辦法慢慢補上了。好歹得把畢業(yè)證拿到手啊?！?/br>
    徐徒然：“……以前？”

    “嗯。哦對了，徐姐你還不知道是吧？”小張道，“我把仁心院那邊的兼職辭掉了。以后都不做那種事了。就安心讀書?！?/br>
    徐徒然：“……讀完書以后呢？”

    “還不確定?？赡苋バ迿C床吧，我學的就是這個。老師也說我天賦蠻好的。”小張搔了搔臉，“不過也有可能幫著家里繼續(xù)開店?！?/br>
    徐徒然：“……那、那能力者那邊呢？”

    “不干了呀?！毙埿ζ饋?，“我現在算是想明白了，有些事，還是看天份。既然確實不適合，那就不要勉強自己，放下一切，轉向一個更適合自己的領域，也是個很好的選擇。”

    “……”徐徒然默了一下，抬手抹了下臉，“不是，可你是能力者啊……”

    “這個啊，我問過仁心院那邊了?！毙垑旱吐曇簦氨緛砦乙簿椭挥形灱?，控制起來不難。定期去做精神檢測，再領用一些護身符就行。保險起見，我還讓他們給我做了符文紋身。這樣就不太容易被奇怪的東西找上了。”

    徐徒然：“……”

    “這就是你說的，對能力者行業(yè)充滿憧憬的小張？”她沉默半晌，在意識中朝系統(tǒng)發(fā)問。

    系統(tǒng)：“……你別問我。你問問你自己。你對這孩子都干了些什么？”

    我干了什么，我除了救他兩次外我什么都沒干好嗎……

    徐徒然莫名其妙，忽見眼前的小張表情一頓，過了兩秒，又深深吸了口氣，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其實真要說起來，我能想開，還多虧了徐姐你?！?/br>
    ……你少來，我沒揍過你。

    徐徒然若無其事地將甘蔗汁送進嘴里，緩了一下，才輕聲道：“不至于吧？”

    “咋說，算是一種影響吧?！毙垏@氣，“徐姐，說實話，你在我眼里一直很神秘。我始終相信，你肯定不是一般的能力者，畢竟你那么厲害。梅花公寓那會兒，雖然其他人都說你是個能力特殊的新人，但我一直相信，你絕對是個大佬。再不濟，也是以后要成為大佬的人?！?/br>
    “……”徐徒然也沒想到會突然迎來一頓夸夸，怔了一下才道，“嗯……謝謝?！?/br>
    小張擺了擺手，又自顧自繼續(xù)道：“大槐花那次經歷，其實也讓我想了很多。我發(fā)現，人只要是在合適的位置上，總能派上一些用場。至于那個位置是不是最重要的，這事反而不重要——其實那時候，我就有了想要退出的念頭了。

    “最后讓我下定決心的，還是徐姐你?！?/br>
    徐徒然：“……??？”

    “徐姐你現在不也退了嗎?！毙埿攀牡┑?，“我那次遇到慈濟院的朱棠，是她告訴我的。說你要去讀書，還要幫忙打理家業(yè)，所以退出了慈濟院，不干這一行了?！?/br>
    “說來可能有點夸張。但徐姐，那個時候，我真的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我想，連你這么有天賦、有資本的人，都能毫不猶豫地放手，那我這種本就不合適的人，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小張說著，舉起自己面前的果汁，一本正經地和徐徒然的杯子碰了碰：

    “這樣說來，我還得謝謝你呢?！?/br>
    徐徒然：……

    她扯了下嘴角，將甘蔗汁送進嘴里。同一時間，腦海中又有系統(tǒng)的聲音響起：

    “聽見沒，人家還謝謝你呢?！?/br>
    “……你閉嘴?！毙焱饺粵]好氣地在心里回了一句，又試著勸了兩句……當然，沒啥效果就是了。

    她甚至還通過誠懇地勸告，直接完成了“貶低反派”這一步，一點作死值當然到賬——這讓徐徒然更懵圈了。

    天知道，她只是說了一句“你能這么會引怪也是種本事”而已。

    “說得好。”系統(tǒng)還給鼓掌，“殺人誅心！”

    ……你能不能消停？！

    徐徒然克制地閉了閉眼，抬手準備將墨鏡摘下——她方才聽到那作死值的提示時，手都驚得晃了一下。手中杯子剛好傾斜，一點甘蔗汁，就那樣從寬口瓶里濺了出來，恰好沾了一點在她的大墨鏡邊沿。

    然而就在她開始將墨鏡往外摘時，她的腦海中，忽然響起一個久違的聲音。

    危險預知，在她的腦子里，很輕地“嗶”了一聲。

    徐徒然：……

    她頓了一下，又緩緩將墨鏡推了回去，抬眼看向對面的小張——隔著墨鏡，她實際看不太清對方的眼睛。

    徐徒然想了想，試探地開口：“小張，你的能力傾向，是野獸對吧？”

    “是啊?！毙埨硭斎坏攸c頭，“螢級野獸。怎么了嗎？”

    沒什么，只是有些感慨。徐徒然默默想到。

    小張，你果然從不讓我失望。

    第一百五十章 【捉蟲】

    戴墨鏡外出的習慣，是徐徒然之前追獵姜臨分體時養(yǎng)成的。

    不止是她?，F在所有知情人在與可疑對象接觸時，基本都有戴墨鏡或頭盔的習慣。只是相比起其他人，徐徒然還有一個獨有優(yōu)勢——危險預知。

    通過危險預知響起的時機與力度，她可以大致判斷面前對象的危險情況。如果對方已經完全被姜臨分體控制，那么警報往往會在和對方接觸的第一時間就響起；而假如僅僅只是處在寄生階段，則只會在兩人即將對視時給出反應。

    ……就像現在。

    徐徒然念頭轉動，盯著面前的精神小伙看了片刻，忽然輕輕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