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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劃的第一步，很快就迎來了成功。

    身為炬級的楊不棄觸發(fā)符文，順利將幼年71號的部分能量，導(dǎo)入了封印盒中——這讓幼年71號整個怪看上去都蔫了不少，不管是行動還是反應(yīng)，都變得更加遲緩。

    蒲晗和徐徒然早就被備好了第二個召喚儀式。楊不棄這邊剛結(jié)束，那邊徐徒然就引著第二只過來了。因為時空碎片內(nèi)部的混亂邏輯，兩只71號共存，居然也沒引發(fā)什么問題。

    ……就是看著著實奇怪了一些。

    徐徒然用火災(zāi)手電筒將它逼入了另一個空房間的角落，迅速用蠟燭將其圍起。楊不棄跟過來又開始繪制符文——這種功能特殊的符文都是有針對性的，一旦更換目標(biāo)就得另畫。因為連著兩次間隔太短，他的臉色變得有些發(fā)白。

    而等到徐徒然將第三只沿著走廊引來的時候，楊不棄眼睛都已經(jīng)有些花了。

    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打怪，沒錯吧？

    他有些恍惚地想到。不知為什么，此時此刻，他竟有種在流水線上上班的感覺。

    重點是，與三只爟級的可憎物近距離接觸，即使是他，都不免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體內(nèi)的求生本能在瘋狂叫囂，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而徐徒然……

    徐徒然跟沒事人一樣，手中的手電筒揮舞得像是牧羊的小皮鞭。

    楊不棄：……

    “那什么?！彼攘艘宦?，委婉問道，“你沒覺得有哪里不舒服嗎？”

    徐徒然：？

    “它們，雖然是虛影。但也是混亂里的高階?！睏畈粭壧嵝眩叭绻皇娣?，一定要說?！?/br>
    徐徒然緩緩點了點頭，思索片刻，道：“我是感覺還好。也就第一次看到會難受，后面習(xí)慣了就行。估計是有免疫性了?！?/br>
    楊不棄：……

    徐徒然：“？怎么了？”

    “沒、沒事。”楊不棄心情復(fù)雜地?fù)u了搖頭，“那就……保持狀態(tài)。挺好的?！?/br>
    語畢調(diào)整了下呼吸，轉(zhuǎn)身往蒲晗所在的房間走去。

    蒲晗也猜到他的身體扛不住連畫三次成套的轉(zhuǎn)換符文，之前就已經(jīng)和他說好，到第三次就換他來。楊不棄等了一會兒，沒見蒲晗出來，隱隱感到不對，主動進(jìn)去看了眼，正撞見菲菲在猛扇蒲晗耳光。

    蒲晗斜靠在墻上，一動不動，微微翻著白眼。楊不棄嚇了一跳，忙沖上去將人晃了幾下，又將散發(fā)著白光的手覆上去，蒲晗咳了兩聲，終于緩了過來。

    “別這么瞪我。這是意料之外的情況?！逼殃弦槐犙劬蛯ι蠗畈粭壸l責(zé)的眼神，忙擺了擺手，“這次召出來的幼年71號，年齡偏大了些，帶來的影響有點大……”

    他召喚出的71號的狀態(tài)，都是依據(jù)所在的時間碎片而定。他們此時所在的時間碎片里，71號剛巧就處在茁壯成長期，就有點難搞。

    也是他沒防備，直接就被對方帶來的混亂氣息噴了一臉。一開始還沒覺得有哪里不對，徐徒然一引著怪物離開，他神智立刻就有些不清楚了，本能地想跟著那只71號一起離開。

    混亂與清醒，兩種意識在他腦子里打著架，結(jié)果他一時沒抗住，就倒了。

    楊不棄閉了閉眼，嘆了口氣：“我早說這種行為有風(fēng)險……”

    “這次真是意外?！逼殃系溃氨緛砜刂频米〉?。那些幼年版，因為徐徒然的能力，都顯得傻乎乎的……”

    只是他也傻。沒仔細(xì)看，正好召喚了個比較麻煩的。

    楊不棄：“那現(xiàn)在呢？先叫停？”

    “不能叫停。徐徒然說得對，憑本事召喚的邪物，當(dāng)然得物盡其用！”蒲晗振振有詞地說著。如果他臉色沒那么難看，這話會更有說服力。

    “怎么用？我現(xiàn)在狀態(tài)也不行，再畫一套符文就是極限。你現(xiàn)在估計也……”楊不棄話說一半，忽然意識到什么，晃了晃蒲晗，“等等，你老實告訴我。徐徒然現(xiàn)在的真實等級是什么？”

    “燭啊，還能是什么？”蒲晗道。

    ……？

    楊不棄懵了一下：“從螢升上來的？”

    蒲晗覺得他問得奇怪：“不然呢？從燈跌下來的？”

    “……不是，主要這太快了……”楊不棄回憶了下徐徒然成為能力者的時間，雖然早有預(yù)感，仍不免為她這升級速度暗暗咋舌，不過現(xiàn)在顯然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他想了想，道：“這樣，接下去的符文，讓她和我一起畫。燭的話，繪制禁錮、壓制和防御符文，應(yīng)該也是夠用的……”

    “倒也不是不行。她確實有天分?！逼殃舷肓讼?，又皺起眉，“可這套符文繪制，要注意的點很多。她現(xiàn)在臨時學(xué)，會不會太晚了？”

    楊不棄搖了搖頭，剛想說話，忽見徐徒然從門外探進(jìn)半個身子。

    “里面沒事吧？”她問道，“都還好嗎？我這邊遇到點小問題……”

    楊不棄剛想應(yīng)聲，視線落在徐徒然的手上，神情登時一變：“你手怎么了？”

    只見徐徒然的手指上一片紅，正往下滴著血。

    “哦，沒事，這就是我說的小問題?！毙焱饺挥悬c尷尬地將手指的傷口捏住，“剛剛領(lǐng)到外面的那個，它好像不太服管，蠟燭困不住它。我就割了自己的手，學(xué)著你那樣畫了個圖……”

    結(jié)果不知為什么，畫完符文的瞬間有點暈——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手割得有點深了，血止不住。

    楊不棄沒等她把話說完就沖了過來，一邊快速往她傷口上蓋上白光一邊道：“那那只71號呢？它怎么樣了？”

    “它沒怎么樣啊。加了禁錮符文以后就消停了?！毙焱饺宦唤?jīng)心道，“不過這會不會干擾到你之后的繪制?。恳灰ツǖ糁貋怼?/br>
    楊不棄：“……”

    “你剛說，已經(jīng)消停了？”他下意識反問一句，旁邊的蒲晗已經(jīng)按捺不住，先沖出去了。

    徐徒然一臉莫名，楊不棄尷尬一笑，推著她一起出去，才剛到走廊，就見蒲晗正站在一房間外面，饒有興致地盯著屋內(nèi)一枚畫在墻上的符文。

    見兩人出來，他一手指過去，好奇地問楊不棄：“你教過她？”

    楊不棄無奈：“拜托，你是個全知——你能少做這些讓我懷疑你理智的可疑發(fā)言嗎？”

    “我懶得自己去看了么。”蒲晗笑了一下，小心地用左手虛空描畫了一遍，“這個完成度——可以的。確實能用?！?/br>
    這一套符文本身就包含了炬級到輝級不等的力量，但必須由人灌注力量觸發(fā)。理論上來說，燭級是最低要求，但實際中，cao作者都是燈級起步，一個燈級，還不見得能畫完一整套。

    所以徐徒然在畫完這一枚符文后，會感覺自己暈了一下——力量被瞬間抽走部分，能不暈嗎。

    “就和你說了，她真的可以。”楊不棄低聲道。蒲晗神情古怪地睨他一眼。

    道理我都懂。不過她可以，你得意個什么勁？

    “那就按你剛才說的做吧。”蒲晗本就虛弱，興頭一過，整個人又顯得沒精打采起來，沖楊不棄點點頭，就默默遠(yuǎn)離了房間門，靠墻坐下休息。

    楊不棄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頭正要和徐徒然交流符文繪制的事，視線掃過走廊的另一側(cè)，表情忽然一頓。

    “那個，徐徒然?！彼辛寺曅焱饺坏拿?，指了指擺在走廊內(nèi)的幾根蠟燭?！澳隳懿荒芨嬖V我……你為什么要把蠟燭擺在那個位置？”

    他之前看過徐徒然擺蠟燭。用量都很省。因為蠟燭的總數(shù)有限，她絕不會胡亂擺放，在用蠟燭成功圈住一個71號后，還會試探地拿走幾根，看能不能再減少一下用量。

    然而那幾根蠟燭——卻是擺在走廊里。

    沒有任何可憎物存在的走廊里。

    這讓楊不棄心中騰起些微妙的感覺。

    “啊，那邊嗎？那邊……”徐徒然跟著瞟了過去，微微蹙眉，神情忽然變得有點茫然。

    “那邊……哦，對，我想起來了。我剛看到那邊也有黑絲，像是從旁邊房間漏出來的，就順手放了幾根過去……”

    誒？

    她盯著那個方向看了一會兒，突然偏了下頭：“奇怪。”

    “那些黑絲，怎么還在啊？”

    ……

    楊不棄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除了蠟燭外空無一物的走廊，喉頭滾動了一下。

    “徐徒然，那個方向，什么都沒有?！?/br>
    “所有的可憎物，都被你好好地關(guān)在屋里。那里什么都沒有?！?/br>
    徐徒然卻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依舊困惑地望著那幾根蠟燭所在的位置。一旁的蒲晗似是意識到了什么，臉色瞬變。

    “不……那邊是有黑絲的。不過那不是這些爟級的絲線……”

    楊不棄：……

    “徐徒然，別看了！”他一下明白過來，第一反應(yīng)就是去捂徐徒然的眼睛。他身后的蒲晗卻比他動作更快——

    不，準(zhǔn)確來說，是菲菲的動作更快。

    她幾乎是拖著蒲晗從地上撲過來，手掌側(cè)過來，神準(zhǔn)地劈中徐徒然的后頸！

    ……一手刀下去，徐徒然沒事，蒲晗被她帶得撞了過來，撲在楊不棄身上。幾個人瞬間摔做一團(tuán)。

    楊不棄：……

    “蒲晗——讓你媳婦少看點電視劇行不行！誰告訴她劈這兒就一定會暈的?。　彼虩o可忍地叫了出來，一手墊在徐徒然下面，另一手依然牢牢捂著她的眼睛。

    也虧得這么一摔，徐徒然終于清醒了過來——她被楊不棄從地上攙扶起來，扶進(jìn)了另一邊的空房間里，緩了一會兒，明白了：

    “我剛才，看到的是真正的鬼屋71號？”

    “……嗯?！逼殃洗謿庾谒龑γ?，將可憐兮兮的菲菲摟在懷里，“來，看我這邊，不要看其他方向——你剛才看到它眼睛了嗎？”

    “……不算完全看到?！毙焱饺换貞浟艘幌?，抿了抿唇，“但能感覺到那些眼瞼正準(zhǔn)備睜開?！?/br>
    蒲晗：“……”

    他揉了揉臉，嘖了一聲：“這事有點大條了?！?/br>
    也是他的鍋——徐徒然之前的表現(xiàn)太正常了，以至于他自己都忘了，那些爟級71號，它們同樣是徐徒然的同傾向高階，同樣會對徐徒然造成影響。

    雖然沒那么強(qiáng)勢，但潛移默化，積少成多，說不定就會造成某些比較糟糕的結(jié)果。

    就比如現(xiàn)在——徐徒然在恍惚中沒有注意避開真正鬼屋71號的黑色絲線，還對視了相當(dāng)長的一段時間。聽她的描述，還差一點，鬼屋71號的本體就能“看”到她了。

    “徐徒然不能再在這些可憎物附近活動了?！逼殃蠂@氣，“它們會進(jìn)一步影響她的。而且……”

    “而且，如果我一個不慎，真的引來本體的視線。它就能看到我們所做的一切了?！?/br>
    徐徒然淡淡接口，神情平靜：“我們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如果它采取行動，我們就會功虧一簣?！?/br>
    “你那個無知之盾，不能再給她用一次嗎？”楊不棄抿了抿唇，轉(zhuǎn)頭看向蒲晗，后者無奈地?fù)u了搖頭，“一人只能用一次。而且我現(xiàn)在也沒多余的體力了?！?/br>
    楊不棄：……

    “還有一個方法，就是讓她暫時失去意識?！逼殃系?，“就像菲菲剛才想做的那樣。而且必須拉遠(yuǎn)她和那些71號的距離?！?/br>
    徐徒然下意識地捂了下腦門，跟著站起了身。